爱不要低声下气 上——奉玉在左

净的水色，淡蓝色的线条装饰，前翻翻后看看，怎么看都像是封匿名情书，心情的打好的他一边想着“没想到我也有今天”，一

边哼着小调打开了信封，看到署名的那刻他惊得松开了手。

薄薄的信纸落到了地上，深蓝色笔记隽秀美丽，如果不是写着“齐皓”两个字那该多好啊。

“跟齐皓那个人少来往，记住了吗……”

头一遭过了一个礼拜母亲说过的话还能徘徊在耳际，奇怪了，自己的耳朵不是已经被母亲念到生老茧了吗？怎么还装得下话呀。

自嘲片刻，肖朗还是决定把信拆开来看个究竟。老妈把齐皓说成是毒蛇猛兽，但他看来齐皓只是只关在笼子里很久很久，一见人

就会摇尾巴的那种可怜生物，再说，只是看封信，应该不会有炭疽病毒之类的放在里面吧。

我肖朗什么时候怕过别人，何况是个毫无杀伤力的傻子。呵呵干笑几声为自己壮胆，他拾起信纸看了起来，上头居然还有一份优

惠券。纸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谢谢你带我出去吃饭，让我看到了世界。附上优惠券，算是给我的谢礼。”

文绉绉的话让他咧着嘴乱笑，这种说法就好像齐皓以前一直是瞎子，忽然跟他肖朗出去兜了一圈就恢复了视力一样。不过齐皓这

种恭维的口气他倒是一点都不讨厌。至于优惠券么……

“直接买好东西送来不就得了，给优惠券不是还得花钱吗。”

肖朗不满意地咕哝着，虽然善良纯洁的守护天使一个劲儿地告诉他，好了好了，该知足了，有人知恩图报他就该偷笑了，为什么

还要挑三拣四呢。不过终究还是如影随形的小恶魔魔高一丈，让他喋喋不休满腹牢骚地一直到走进电梯。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愿望，居然在隔天就成真了。

“铁板鸡腿堡套餐。”

身着红色工作服的送货人员胸前的老人头标志让他一眼就认出这是KFC的标示，面对从天而降的食物，肖朗彻底糊涂了。

“我没点。”

“啊，是楼上901付的钱，他说让我送到802，肖朗手上。”

“给我的？可钱……”

“901的把钱已经付掉了，拿着吧。”不容分说将纸袋塞到他的手上，急匆匆的样子好像送的是定时炸弹。

送货人员拉拉帽子，嘀咕句“谢谢惠顾”后就乘电梯下楼了。而肖朗却双脚定钉地站在门口，满腹疑惑。他的确牢骚过为什么不

是送货上门，但为什么昨天说了今天就有改进了？难道他在碎碎念的时候被齐皓听到了？不会吧，他居然在监视我？

“谁啊……”怒气还未平息，里屋的母亲跑了出来，而他放下还热乎乎的纸袋也跑了出去，“这孩子，又跑哪儿去……”

敲着齐皓家的门，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出来应门，他越来越狐疑，不过敲门声不敢太过张扬，因为自家的门还是开着的，母亲只有

一探脑袋就可以听到这里的声响。耐着性子肖朗反反复复敲了好几遍，在学校鼓乐队操练时他都没这么认真地注意力量和节奏过

，但不管他怎么敲门，就是无人过来应。

他彻底糊涂了，既然齐皓不在家，怎么付钱还让别人把东西送下来？难不成出鬼了吧？把母亲口述的齐皓的形象又诡异了一层。

他摸了摸爬起鸡皮疙瘩的双臂，唯恐沾染上邪气似的飞快跑回了家。

“你去哪儿了？”母亲果然问了。

“去外头兜了圈，有朋友给我送这个来，说声谢谢去。”但肖朗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去说谢谢而是像去寻仇的。

“他对你这种人还真好，不过送给你这种没良心的家伙送了也白送吧。”

母亲顶喜欢拿肖朗个性里不光明的部分说事儿，三分讽刺七分讥诮，若是平时他必定翻脸，但今天情况特殊，他只抵抗极轻的翻

了个白眼，一门心思还是放在那敲不开的门上面。

“妈，你知道楼上901的人去哪儿了吗？”

母亲愣了会儿，立马对答如流：“女主人还在上班吧，听说她把儿子送到寄宿制学校去，因为家里没人所以也就不回来了。”

果然家里没人吗……那这东西到底是怎么送来的？望着摆在桌上没有动过的KFC的纸袋，他真恨自己不是福尔摩斯转世。

“你这么一说，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敲他们家的门……喂，你又上哪儿去啊？”

“回房间，吃东西。”肖朗堂而皇之地举起纸袋遮掩，其实目的是为了躲母亲。老妈好像并不知道他刚才跑上楼闹腾过一番，如

果一旦被发现肯定又要像只苍蝇一样唠叨个没完了，所以还是赶快走人比较保险。

“别把油弄在房间里！特别是被子上！真是的，我怎么就生了个这么邋遢的儿子呢。”

母亲半无奈半恼恨的声音隔绝在了门外，肖朗放下纸袋，还没吃呢胃里却已经堵得慌。来路不明的东西，怎么看都提不起吃的欲

望。不过别人的一片心意总不能浪费吧，何况是他最爱吃的铁板鸡腿堡……唉……无可奈何地叹息声，他还是打开了包装袋。

第五章

心头堵塞着该死的问号，胃口减了大半。他艰难地张开嘴往肚里塞，简直像在灌毒药，眼泪都快逼出来了。

这顿铁板鸡腿堡，吃的真不是滋味。

叹气后的隔天再隔天，一连四天都有KFC的快送人员站在肖朗家门口叫唤，有了之前的教训，他逮着快送的人就问怎么回事，结果

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最后一次开门看见快送人员的时候，他直言不讳的提问总算有了结论：“电话订购啊，钱反正已经付掉

了，你爱吃不吃，反正我是送到了。”

换了个快送人员，换了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本来他就不怎么饿，再被这恶劣的口气一冲，他已经从吃不下变成反胃了。加之神出

鬼没的母亲冷不防的一句提问，他对这油腻腻香喷喷的东西已经有了该死的抵抗力，第四天的铁板鸡腿堡，他客气而恭敬地孝敬

给了母亲。

那个齐皓究竟在想什么？肖朗嚼着笔头，摊在桌子上的作业本除了题目其他都还是空白的，他努力回忆五天前看到过的那张脸，

脑海里除了飘出“呆子”“笨蛋”“胆小鬼”之类的通俗描述外，只有一双诡异明亮的眼睛，水汪汪的，跟小狗似的。肖朗愕然

发觉自己连齐皓是啥模样都记不起来了但还在为他做的事烦心，这不是对自己很不公平吗。

“妈的！老子什么时候这么被动过！”

他恨恨踢了脚书桌，震得笔筒、LCD的电脑屏一路乱晃，吱嘎吱嘎响个没完。听到他屋里的动静母亲好心好意地跑了过来。

“不至于吧，给我吃个汉堡包都那么不乐意，喏喏喏，还给你，装孝顺儿子都装不到家，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

根本就不是这回屁事！

肖朗懒得跟老妈吵，更懒得看见面就想着吐的鸡腿堡，妈的，他都快被这玩意儿整成怀孕的娘们了，胃里怎么老泛酸呢……

周六的下午，仍是取报纸的时间，不过今日送报的阿姨并没有准时把报纸放进信箱里，还以为要空手上楼的，结果肖朗在信箱里

发现了第二封信的踪影，没有邮戳没有地址，除了「肖朗收」明明秀气、却让他胸闷的三个字。齐皓怎么又写信过来了？他都不

嫌烦吗？肖朗不悦地抖开信纸，眯起眼睛傲慢地读了起来。

「肖朗：你好。不知道KFC的鸡腿堡有没有送到你家来呢，我头一次用电话订餐，还是同学教我的呢。不过还真是神奇，原来只要

打个电话他们就可以把东西送到你家门口，真是好方便。那个……鸡腿堡应该是你最爱吃的东西吧？我没选错吧？」

托福，这本来是他最喜欢吃的，不过经历了一个礼拜，也到了看见就可以反胃的程度了。

捏着信纸他无奈地只想哭，齐皓这小子表达谢意的方式真的很特别，特别到让他恶心。如果是一般人的话邀请他出去吃一顿就不

错了，而齐皓居然麻烦着快送服务人员给他送了五天的快餐食品，搞得他母亲也濒临发飙的边缘。

“老是吃这种东西不怕得高血压心脏病吗？你那个同学怎么这么没脑子啊？”

噗，这也是没办法的呀，送东西的人是齐皓啊。听到老妈的牢骚肖朗笑得不着痕迹，回答更是不失幽默：“他大概以为我要去参

加新世界的大胃王争霸赛，特意买东西恶心我，给我加油助威呢。”

不过既然现在罪魁祸首也已经写信给他了，就说明他应该回来了吧，艰难苦痛的日子总算到头了哦。消极地低呼声万岁，他径直

乘电梯上了9楼解决一个星期以来的“甜蜜”负担。电梯门打开的那刻，肖朗正巧看见齐皓的家门也打了开来。走进视野的齐皓看

见他时明显停顿了下，好像“一二三木头人”一动不动。

“怎、怎么、是、你？”

齐皓的舌头不知为什么打结得厉害，脸也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红透了。虽然觉得齐皓很单纯，虽然觉得他应该没有恶意，但肖

朗一没学习幼教的兴趣，二没心思陪幼稚的人，他是个健康的高中生，想交往的对象是漂亮喜欢撒娇的女生，一起活动的朋友也

是同样心智健全的高中男生，而不是思想等同于幼儿园的小朋友。

“我有话跟你说。”他直言不讳，爱理不理得有些匆忙，“你有送鸡腿堡给我吧，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不用再送了，我已经吃

腻了，而且我妈也因为一天到晚有不明来路的鸡腿堡搞得快精神崩溃了，所以你还是省下这份钱买买参考书吧。”

“我、我让你感到困扰了吗？”齐皓并不抬头看他，只是一个劲儿艰难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恨不得把指甲盖掀开来似的用力。

“啊？困扰？是麻烦的意思吧，说实话我感觉是挺麻烦的，还要听老妈的唠叨……总之以后我们之间两不相欠了，谢谢你的信，

走了啊，拜拜。”

没有挥手，只是象征性地点了下头，从来不怨天尤人的肖朗故意叹息着转身下楼。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叹气，但他还是叹了气

，而且是很大声很夸张的那种，为了让某人即使用心也能听到。

投射在楼梯上拉长的影子明显颤栗了下，不是他的影子。

“怎么办……”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齐皓无措地捂住了脸，“我该怎么做……”

泫然欲泣的呜咽堵在了掌心里，濡湿了，“我喜欢你呀……”

第六章

习惯对人来说极其重要，就拿肖朗自己说，每天下午不和死党在篮球场上燃烧一小时青春就觉得不爽，不然就会像什么非常重要

的事没有做一样无力。而最近肖朗又被迫无奈地养成了一个新的习惯：读齐皓的信。

虽然叫齐皓不要再送东西过来但是没有明确告诉齐皓说不要再写信过来，所以，几乎每天一封的信又让他开始头大。

收到的信开始有邮戳了，从一个叫雅正高中的地方寄来。他轻轻咋舌，那是个有名的贵族学校，远离市中心且规模极大。明明住

在上下楼，学校的等级却差这么多，真是令人不快。不过按照母亲的说法，脑袋有问题的齐皓很可能是留级生呢。想到这儿，在

二流高中混到中上水准的他立刻得意了起来。

本来不想看的，第一不是情书，第二对方不是女生。但出于尊重他人劳动的考虑，肖朗还是勉为其难地打开米色印花的信封，他

几乎可以背出齐皓写信的惯用开头，这几乎已经成为不变的万用开头了：「肖朗：你好，很抱歉，希望这封信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看吧看吧，果然就是这种话，一点心意都没有。

他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明明语文成绩徘徊在及格线水平的他开始对齐皓的文字大大地挑刺，也算没事找事吧。

「虽然我已经很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但是还是忍不住给你写信，我没有什么朋友，对人际交往这种事一点都不拿手，如果我

有什么让你不高兴的地方求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让你讨厌。」

唔唔……这种心情是很可以了解啦，因为你的确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故意文绉绉地在心里对答如流，不知不觉，他对这种通过

文字交流的游戏也渐渐热衷起来。

「今天我们学校有举办篮球比赛，这种活动我一点都不在行，结果连帮忙拉拉队喊加油的时候帮错了人，虽然我拼命解释，告诉

他们说那个人是我的朋友他们就是不肯相信，真的很糟糕，不过阑珊倒是有一直劝我不要放在心上，他就是在球场上我的朋友。

还有哎，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的东西老是会消失不见，怎么回事呢？」

「齐皓居然还有朋友」的念头一闪而过后肖朗就骂出了声：“笨蛋，当然是被你那些好同学拿走了啦！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帮别的

班的人加油，即使是朋友也不能在那种时候背叛集体啊，真是活该被人整。”

齐皓这个白痴真的有够缺乏常识，小时候思想教育课一定没有认真听讲，以集体利益为重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晓得吗？

「真是对不起，竟然对着你发牢骚，下回再说些有趣的事告诉你吧，今天跟你写信之后我的心情好了很多，谢谢你。」

看到末尾，一边鄙夷齐皓愚蠢却一边在微笑的肖朗忍不住恶趣味地想，如果自己班里也有这么好玩的一个人，自己的日子一定不

无聊，谁让齐皓蠢得耐玩啊，可以变着法好好地整，天天都过四月一日愚人节。

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即使是别人的丑事，也就被他当成每日一畅笑的题材。

从那天起再也没有见到齐皓的面，但收取齐皓的信几乎成了肖朗的例行工作，他就当自己交了一个笔友，而且没有回信烦恼，只

要嘲笑没有常识的齐皓怎么犯傻就可以了，当作搞笑小说来读的话真的很捧腹。肖朗试过把齐皓的故事掐头去尾，隐去姓名后在

班里传播，几个损友无不被他逗得前仰后合，眼泪狂飙。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所有听完他讲的故事的人都是这个反应，无论是男是女，无论是天真的还是邪恶的，正直的还是

谄媚的，都送给他故事那位主角一个字：傻！

“肖朗，这么搞笑的故事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围绕在他身边的人群里发出这样一声询问，仔细分辨，是死党孙炜。

“别人写信告诉我的。”嘴一快，他给漏了出来，来不及捂紧嘴巴，孙炜、王栋晨和范无翼三个损友加起来几百斤的重量，千斤

顶似的朝他压下来。

“咦咦咦！你这小子藏得也太深了吧，居然交笔友，老实交代，是哪个学校的花啊？”孙炜笑得一脸暧昧。

“雅高的……”被整得不行，他只能半真半假地回答，结果，又引来一阵轰动的小高潮。

“真的假的！贵族学校哎！你怎么绑上这种小金婆的？”王栋晨毫不留情地绑住了他的脖子，这个见色忘友的主儿。

哪有绑啊，明明就是住上下楼的关系，明明是他自己非要写给他看的，而且不多金还是个男的……实话实话不仅自己没面子，而

且也没有戏剧效果，于是他决定稍微撒点小谎。“其实没什么啦，碰巧在KFC遇见的，她身上缺钱我正好给她垫上了，一来二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