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老庄主果然闭了嘴,两眼冒火地盯着他。褚掌门正要回去,忽然一阵细碎破空之声响起,有暗气向他袭来。他伸手遮挡,一个身影从旁边跳出,一手漫天花雨撒出暗器,身子就向院外的褚垂裕抢去。
褚掌门身子一挺,腰间长剑随手挥出,在空中划了道圆,将眼前暗器全数收进剑光之内,绞落地下,真如下雨一般。他剑再跟着一长,直刺入那个将从他身边跃出之人后背,挑着他身子扔回了院里,在空中抽出剑来,落于院外。
预料中的落地之声并未响起,但里面已是一片悲声怒意。褚掌门叫于师弟把守院门,自己走到褚少庄主身边,一手提着他的领子,把他拉得半坐起来,在他耳边阴恻恻地问道:“你们家到底干了什么事?你爹不顾惜你的性命,你自己可得顾惜,是不是?现在说出来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我就把你送给王公公。听说你还没结婚?啧啧,可惜了。”
褚少庄主脸色唰地就白了,双手护着自己的领子,尖声骂道:“你这个贱种……”褚掌门掐住他脖子低声逼问:“说实话,不然我让你想死都死不了!”
褚垂裕憋得脸红脖子粗,眼泪都下来了,开始还梗着脖子不说话,到褚掌门拿剑把他的腰带割断,伸剑往下划他裤子的时候终于受不了了,连连摇头,拼命叫道:“我说,我说……”
褚承钧这才放开他,却不放开剑,蹲在他身边看着他咳嗽。咳声一停,便逼他说话。褚垂裕一面低头紧张地看着顶着自己的那把剑,一面快速地小声说道:“我爹投到杨大人麾下之后,的确先是受命杀了几个朝廷命官。后来大人又说上面那位要钱,叫我们在江湖上筹集,所以我爹和两位叔叔都干过些黑买卖。但这么干来钱太慢,伍先生就叫我爹收买许多名门弟子,搜集各派秘辛,或是敲诈,或是暗地将那些门派招为手下……”
他话音渐渐落下,褚掌门却不肯放过他,数落起来:“把你自己撇得倒干净。你说的‘上面那位’是谁?当官的不有的是钱,怎么还要江湖人筹集?这点事够不上大案要案的标准,其中准还有别的事,快点交待,少一个字我卸你一条腿!”
他嘴里说着,剑也不停地往下划拉,眼看着就拉到了鼠蹊部。褚垂裕咽了咽唾沫,连叫都不敢叫了,哑着嗓子说道:“还有,还有!上面那位是谁我也不知道,我们毕竟只是江湖人,哪知道朝廷那么多事。他们不仅要钱,还要兵器铠甲,我们想着都是给朝廷,给皇上办事,不能不尽心,所以就收了。杨大人说江湖上买这些东西方便,还不扎眼,朝上有太多心怀恶意的人盯着他们,不如我们山庄存着这些东西得用又便宜。”
这就是要造反了!华领导说,还连着太子,那不就是太子要造反,逼皇上退位吗?这事要是掀出来,那太子党就倒定了,李同志他们就能上位了!褚掌门脸上慢慢爬上了悦色,笑得猥琐而奸诈,凑到褚垂裕耳边接着逼供。
“证据存在哪,兵器存在哪?快告诉我地方,若是说了实话,我就放过你,你以后找个地方隐居一世,还能保住这条命;若是骗我,嘿嘿,咱们之间关系如何我也不必提醒你,我就好好让你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褚垂裕也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关键部位被褚掌门浅浅划了两道,就迫不及待地交待起来:“我说,我说,就在我家马棚,有个石槽下方就是密道。从那里进去,走数十里就到了后山,那座山腹已被挖空,甲胄兵器都在那里……”
“帐册呢?”
“帐册、帐册不在那儿,是在我母亲院中,其中左数第二间是我母亲用的佛堂,佛龛下面,有个地窖,地窖里都是些香烛宝像之类,最里头是个石佛,将那石佛挪开,后头墙是活的,进去便是密室,帐册还有往来书信都在里头。”
褚掌门又逼问了几句,褚垂裕也说不出别的了。褚掌门反正也就想问出个答案来自己爽爽,顺带能问出藏东西的地址就更好,还能在华朗面前卖弄卖弄,没有什么更高要求。逼到这时,也就不再苛求什么,叮嘱了于师弟好好看人,自己带了褚垂裕回房,按着萧大师的当初传授的高招把他脱得赤精捆了起来,扔到里屋床上。
料理了褚垂裕,他就立刻闭门联系起了华盟主,把自己问到的消息一股脑告诉了人家,故作谦虚实则得意地问:“我能力不足,只能问到这点消息,要是能帮到领导就好了。”
华领导是真高兴,连连夸他:“好,做得好!小褚啊,我要代表我们穿越办所有同志感谢你啊!”就夸了他一顿有思想、有觉悟、有知识、有能力,时时刻刻把人民利益放在最高处之类的,然后问他能不能把证人留下。除了甲胄和帐册做证据,最好再来个人证。找褚家的人证明一下是谁让他们做的,再破解一下里面可能有的密码暗号,把这案子钉死在太子党身上,免得有人插手,把大案化成小案,让这帮江湖人顶罪。
褚掌门被人下死命夸了一顿,也挺胸叠肚儿,就跟马上要提干了一样,到屋里巡视了褚垂裕一回,热情而温柔地给他盖上被,问他愿不愿意做污点证人。~
“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们庄里藏的可是造反的明证,除非你能检举出上面的人来,不然只有满门抄斩一个下场了。要是你愿意指证这些事都是受上面某些官员指使的,再当堂指认出那些指使你的人,你就能有活路。虽然咱们关系不亲,但你毕竟没真把我怎么样过,我恨你们归恨你们,眼睁睁看着你们一家都要送死也做不到,你自己想一想。”
劝完了褚垂裕自己想一想,褚掌门自己也坐到外屋想了一想。现在华盟主搜着慎德山庄,慎德山庄的人都在天脉呆着,万一太子一派有人一直关注他们,知道了这事咋办?肯定要上天脉来灭口,估计不光灭褚庄主一家,连他褚掌门一脉也要灭。
兹事体大,要对方只冲着慎德山庄的人来,他大不了袖手不管。可是牵扯到他自己的亲娘和亲师弟师妹,就不是袖手不理能解决的了。早知道先把铁炉堡建起来,造纺纱机着什么急啊!
天色渐黑,褚掌门心中阴影也越加浓重,连觉也顾不上睡,召集师弟们就要开会。这些日子也不知师弟师妹们都忙活什么,除了一日三餐和站岗放哨的几乎见不着人,就连尹师弟都不跟原先似的那么神出鬼没,天天在他身边潜伏着。
褚掌门踏遍了各人房间,眼差点被一片大红刺瞎了才叫齐了众人。虽然他脑中仿佛已知道了那些红的是什么东西,但情势紧急,无暇多理这些小事,先把师弟们圈齐了拉回自己房中,关上门严肃地申明了他们现在的处境。
“先前在京城时,我曾听国师说过,慎德山庄勾结朝廷,做了许多不公不法的勾当。当中我以为咱们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并不在意。今日因为褚老庄主寻我,我才问了几句他们做下的事体,结果竟是造反!咱们山上留了反贼,此事说起来,可是抄家杀头的大罪,我现在已不是掌门,不敢擅专,今日便把各位师弟师妹召来,大家一起商量个对策!”
师弟师妹们一个个都如同被落雷劈着了,瞪着眼盯着褚掌门,一时消化不下去这么惊人的消息。褚掌门自己也没什么好主意,眼睛一瞟一瞟,就跟丝线牵着一样,不时落到尹师弟身上。‘
华盟主那儿要是不能快点查出证据,把太子党灭了,他们可就有危险了!这一门就这么几个人,还有三个是未成年的,别说这种原始散弹枪,哪怕个个都装备上突击步枪和火箭筒都不保险哪!褚掌门眉头紧皱,牙齿咬得下唇发白,一腔希望都放在了尹掌门身上。
60.备战
褚掌门平时都是领头人,他这么一没主意,那几个小的师弟师妹们就跟天塌下来差不多少,个个紧张得就跟明天就有大军上来灭门一样,跟着把目光都聚焦到了尹掌门身上。
尹师弟如今身为正掌门,受到师兄弟这般倚重,自然是要做个打算的。沉吟半晌,问他师兄:“承钧你如今有功名在身,就带着咱们这些师弟把慎德山庄的人解下山送到官府,首告了他们可成?”
不保险啊!万一这帮人在衙门里提到哪位太子党的成员,县太爷肯定也得派人向上问问,上头一开口,不就把那帮人不就都提走了?华盟主还要证人呢,就不说证人的事,这帮人跑了之后肯定还得向上面说他的坏话,叫人把天脉峰平了,兼把他们这些可能知情的人灭了口。
褚掌门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尹师弟见他形容便知自己这主意不合他意,又想了一阵,试探着问道:“不然咱们就掺些毒药在水里,送给他们喝下去,一气儿毒死了帐?就是将来狄知贤他们问起,咱们只说早放他们走了,不知走到哪去了。只要咱们把尸首都烧埋净尽,外人也无明证,谁能揪着咱们不放呢?”
这主意越出越血腥暴力,远超过了褚掌门的承受底线。看来古代人的主意靠不住,他还不如靠靠华盟主,这就收拾包袱,带着污点证人褚垂裕和他们这一大家子去华家避祸,剩下的都交给华朗处置得了。
尹师弟的主意接连被毙,自信心倒也没受到打击,接着想新招讨他师兄高兴:“承钧你其实也不必太多烦恼。趁着现在他们造反的事还没被人揭开,咱们把人放了,待他们回去之后,管他是改邪归正还是叫官府平定,跟咱们都没什么关系。你又是个官,朝里又认得不少人,那些人就算要攀扯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唉,尹师弟的主意按说都有其可行之处,但他这儿还担着华盟主的重任,要看住了这帮人呢。他捂着额头上一跳一跳的血管,挥手叫师弟们先散了:“兹事体大,我心里有些乱,一时难以定夺,大家先去休息,明日起来再议吧。”
师弟师妹们有的跟着忧心一把,有的真没心没肺,排着个儿就出了大门。尹师弟倒留了下来,指着里屋问褚掌门:“承钧,你是听了里面那人的话,心里才生出这些烦恼来?咱们和慎德山庄早已交恶,他们庄里哪有好人,这么胡说八道,只为让你担心惹祸上身,早些放了他们罢了。不过你也是嘴硬心软的人,既舍不得让他们多受苦,还是干脆放了他们,免得心中不忍吧?”
是打从什么时候开始,尹师弟改叫他“承钧”了?褚掌门狠狠瞪了他一眼,嘴角往下一撇,只碍着屋里还有个褚垂裕在,不好当着他斥责师弟。尹掌门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微微垂了头,凑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在他耳边低低叫了句:“掌门师兄。”
无论是近在咫尺的轻缓声音和温暖的气息都带着隐秘而又明白的诱惑。褚掌门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一把甩开了师弟的手,朝里屋瞟了瞟,又向着大门方向一睃,自己退后两步坐到桌边喝起茶来。
尹掌门也颇有些可惜,走到屋里探了一回,发现褚垂裕被他师兄扒光了绑在床上,脸色就有些难看。出来之后清咳一声道:“掌门师兄何必亲自看守犯人?我叫师师弟过来守他一夜,掌门师兄暂时换个下处吧?”
一共就这几个师弟,堵得住这头堵不住那头,褚家那帮人还不知会不会越狱出来救儿子,什么都叫师弟干,半夜真出了事人肯定不够用的。褚掌门这里愁眉不展,摇了摇头,连话也懒得答,推着尹师弟往门外去。
走到门口处,尹承钦一把把他拉了出来,顺手按到门上,撬开牙关亲吻起来。褚掌门心头火起,推又推不动他,打又不敢下手,只好趁他把舌头伸进来搅动时狠狠咬了下去。他咬得甚为用力,立时尝到满口铁锈味,尹师弟却不撒嘴,反而伸手托住他后脑按向自己,舌头不大灵活地从他口腔各处扫过,将略带甜腥气味的唾液度得他满口都是。
两人分开之时,都是连连喘息,尹承钦紧紧箍着他的双臂,将他压在门上,在他耳根处轻轻吮吻,直吻得他双腿发软,浑身无力,在他耳边问道:“你脱他衣服做什么?”
这一句话不知触到了褚掌门心中哪一点,竟让他浑身一颤,清醒过来。他仰首望向天空,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胸臆之间冻得发疼,脑子却越来越清楚。他忽地推开尹承钦,双眼瞪得圆圆的,透过他看向遥远的山林树海,吐出了一句千锤百炼的至理名言: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尹师弟的一腔醋意顿时被他精深的兵法理论和超然的思想水平打退了,心中把这十六个字咀嚼了无数遍,对师兄的崇敬之情再次提到了新的高度。
“承钧,你难道打算为了褚家的人,和朝廷对抗?还是要跟着你亲生父亲一起造反?你可要明白,如今还是太平盛世,民心所向都在朝廷,就算你武功绝世、精研兵法、又有火枪相助,造反也非易事。再说了,慎德山庄才几个人,咱们天脉就更不必论,就加再一起,也不足一拒朝廷征讨啊!”
褚掌门此时心里满溢着“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雄心,哪有工夫理尹师弟的劝告,恨不得立刻甩开他去翻打买来就没怎么看过的穿越男恋爱指南。对啊,他怕什么朝廷,此山是他开,此树是他栽,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武林中人他都不怕,那些耽于享乐的太子党私兵,他怕个什么劲?
赶紧把兵法学起来,他这就要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了!
褚掌门一时想开,顿觉眼前天地生色,万物欣荣,就连眼前的寒天冷月都似变成了有暖气空调的现代房间。他头也不疼了、气也不短了、腰也直了、背也挺了,一腔烦恼烟消云散,拍着尹师弟的肩头豪迈笑道:“尹师弟,让你担心了!快去睡吧,师兄我自有主意,明天我想好了就告诉你!”
尹师弟也同样欣悦,说了声:“掌门师兄高兴就好”,一只手攀上他背手抚摸了两把,两手一较力,把他打横抱了起来,直带入房中,扔到了外屋临窗榻上。褚掌门哪能还不知他要干什么,连忙站起身来翻窗户就要跑,却被尹承钦拉着屋里那只脚拽了回来,连门也顾不得关,按在榻上亲吻起来。
屋里还躺着个褚垂裕,褚掌门又好面子,连气也不敢喘,把自己憋得几乎断了气。还是尹承钦发现他呼吸不畅,连连度气给他,才没让他被自己憋死。褚掌门缓过劲儿来,还是头昏眼花,小心翼翼地调整呼吸。
尹承钦锁好门窗,进屋点了褚垂裕几重大穴,重新回到褚掌门榻上,在他耳边保证道:“我下了死手,不得人解穴,三天他也醒不过来。承钧,你我名份已定,婚书也由娘送去官府记了档,还有什么可害羞的?”
等等,这都什么时候的事?褚老夫人她一个六根清静的尼姑,怎么能干这种不公不法的事呢?褚掌门几乎从榻上直蹦了起来,却被尹承钦又压了下去,熟门熟路地剥开衣服上下其手。
尹掌门对师兄身上每一分每一寸都熟得和自己身上一样,两三下就扒了几层衣物,在褚掌门敏感之处爱抚亲吻,不多时就把他搓弄得神魂颠倒,反抗之心早扔到九霄云外,只能双腿大敞,瘫在榻上任他予取予求。
只是褚掌门心里始终记着旁边还睡着个人,不论哪里被刺激到也不肯出声。尹承钦看着他面色潮红,全身颤抖,却又极力隐忍着不肯出声的模样,总还觉着有些不足,便故意顶得更深,让褚掌门一次比一次贴近崩溃的边缘,最终在他怀中哭泣着射出来。
这一夜比平时更有种偷情的快感,褚掌门一边担心被人听了现场,一面又觉得感觉比平时更刺激,除了声音以外,倒比平时更迎合尹掌门。尹承钦多日不曾亲近他,虽然知道两人都事务繁忙不该抱怨,但金风玉露一相逢,就再难停下来,趁着天色未亮,褚掌门又一直没踹他下床,又多做了几回,弄得一张好好的锦榻沾得污渍满满,让人不忍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