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呵,呆兔子。你这傻呆呆的样子,怕是被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吧?哦,不对,你已经被人卖了~”
肖白呆呆的看着他,这才从刺激中清醒过来,看着眼前带着坏笑的男人,满脸憋得通红。
“花礼!!”
这夜,似乎不能宁静了啊~
自从那晚后,花礼就名正言顺的赖在肖白床上不走了,肖白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又拿出另外的
被子,将本来就小的床硬是给分成了两半。
虽然B股暂时稳定了,但那种不眠不休的加班还是得继续进行,于是肖白早早的就上了床,其实他本来生活挺规律的。对
于他这种朝九晚五的生活,某人曾嘲笑他作风像是老人家,肖白就不懂了,生活正规为什么非得是老人家不可?难不成要
像某人那样晚上不睡白天不醒才算是新潮人类?
肖白翻了个身,看着从门缝里点点透过来的光,隐隐的也有些烟草的味道飘过来。
花礼每晚都在客厅里,也不知道到底在做些什么。肖白皱了皱眉,裹紧被子准备正式跟周公见面,手却一不小心抚上了自
己的嘴唇。好吧,他真的不愿意去回味的!怪只怪某人实在是电力十足,估计男女老少都没办法抗拒……
就这么翻来翻去,肖白终于不敌困意恍惚着去会周公了,直到沉睡的那一刻他忽然想到某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提到那个
吻的时候自己要用“回味”这样暧昧的词……
睡到半夜肖白觉得胸前有点闷,于是转身就感觉贴上了一冰冰凉凉的东西,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团冰凉的东
西居然还缠在自己身上!肖白一个激灵就醒了,蓦地发现某人正含着笑盯着自己,一截雪白的手臂还挂在自己的被子上。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哎呀,人家习惯XX睡了嘛……”说罢将肖白揽入怀中,还幸福的砸砸嘴。
“……”肖白隔着睡衣都能感觉到他冰凉的体温,心下又软了,也就随他抱着。过了很久,肖白几乎又快睡着时,恍惚间
听见脖间的人轻轻的开口了。
“情人节快到了。”
“嗯……”
“你有什么打算?”
肖白吸了口气,心里有点酸疼。
“到时候再说吧。”
男人沉默了会儿,接着静静的问:
“不跟你的阿平过吗?”
肖白一怔,缓缓的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的飘洒着,玻璃上罩着一层薄薄的雾。身边的男人静静的伏在他的肩头,肖白侧过头,鼻间带来一股烟
草合着淡淡沐浴露的味道。
花礼看着他,轻轻的说:“如果压抑得太难受就说出来吧。”
肖白鼻子一酸,这个男人看着虽然风流不羁,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陪在自己的身边,从不多言,却让肖白觉得温暖。
肖白吸了吸鼻子,虽然从没有规定男人就不能哭,但有句话叫做男儿有泪不轻弹,男人总是要学着坚强的,学着独自去承
担一些事情。
“其实我一直知道……阿平他……对我的感情不是爱。”男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有些可怜,也有些卑微。
花礼将抱着肖白的手臂收紧了些。
“母亲在我四岁的时候就走了,父亲伤心欲绝,整日的酗酒。在我十岁时,父亲娶了另外一个女人,他们说她是寡妇,没
了着落才跟着父亲。”
男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微微叹了口气。
“我不怪她对我不好,毕竟血浓于水,自己跟她也没有半分亲缘关系,她有没有义务要对我付出相应的责任。后来到了十
六岁时,父亲得了癌症离开,自那以后继母也疯了,我才知道其实继母是这样的爱着这样的一个男人……他们都说我是煞
星,在我身边的每个人都没有好下场……”
男人说到这里轻轻的发起抖来,就在这时一个略带凉意的手掌轻轻的覆上了他脸颊,轻轻的安抚着。
“这个时候阿平出现了,他很优秀是我们班的班长,他阻止了别人对我的欺负,并且时刻鼓励我,也只有他肯当我的朋友
。刚开始,自己确实对他只有朋友的情谊,可是到了后来,我却慢慢发觉……曾经也去咨询过心理医生,看过很多书,我
知道自己不是同性恋,我并不喜欢别的男人,唯独只是喜欢他而已……”
花礼轻轻将男人的碎发拂到耳后,静静的说道:“我明白。”
“毕业那天,终于鼓起勇气跟阿平说了,他没有躲避我,还笑着跟我说谢谢。”
男人说到这里连语调都变得有些羞涩,但随即又变得苦涩:
“我也明白自己其实没有后顾之忧,而阿平跟我不同,他有家有亲人,他的亲人无法接受我的。”男人又深深的吸了口气
:“所以我站在他的身后便好,只要知道阿平的心意就够了。”肖白带着笑转过看着花礼:“你看,每个人活在世上也不
只有爱情而已啊。我的梦想就是努力赚够钱,然后一边唱歌一边找我的妈妈,如果可以,再买间不大不小的房子,跟阿平
一起,一起看看晨光与夕阳,平凡简单就是我的幸福。”
有种爱恋,甜蜜却苦涩,只有尝过它的人才明白其中的味道——那称之为无奈的味道。
“呆子。”花礼拥住男人的手却收得更紧。
肖白在他怀里动了动,男人的抱着他的腰让他无法回头:“对了,明天陪我去去看看她吧,我的继母。这么多年,她其实
也不容易的……”
身后的男人没有接话,又过了很久,困意再度侵袭上来,就在肖白疲惫的快要沉入睡梦中时,花礼略带嘶哑的轻嗯了声。
在这样一个高速发展的都市中,每个人都有无法诉说的故事和心中无法释怀的感情。但是,生活还在继续,再孤单再痛苦
也要面对现实,学会勇敢。
就让那些,往事,随风。
第九章:疯狂
经过昨天的那一夜,两人的感情突然在无声中渐渐变得熟稔起来,主要表现在:肖白会在刷牙时替某人挤好牙膏,肖白会
无声无息的替某人摆好吃早餐的碗筷……
从没想过会呆在一块的两人,往往就是这样通过一些细小的事情慢慢从陌生到熟悉。
肖白早早的收拾好,还特意跑到小区门口老伯那买了豆浆油条。豆浆用自家带去的陶瓷大碗装着,白花花一片;油条炸得
酥脆金黄,泛着一股甜甜的香味。
肖白满意的将它们都摆好在桌面中,而后拿起油条刚准备下口,却瞥到手旁装豆浆的碗中,于是犹豫了下然后将它拉了过
来,然后倒了小半勺白糖,对于某人嗜甜如命的癖好……
有时候对一个人好真的很简单,对一个人好的理由也非常简单,至少肖白觉得是这样的。
当他啃完第三根油条时,卧室的门被推开,某人顶着个乱如鸡窝的头发和迷蒙的眼神探了出来。
肖白一愣,在他心目中这人一直都是维持着或风流或漫不经心的表情,像这种迷糊的样子确实不在肖白的想象范围之内。
于是他半根油条咬在嘴边,结结巴巴的挥挥手:
“早、早啊……”
花礼看了他片刻,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蹒跚着走过来,抓着另一根油条张嘴就吃,顺便拿过肖白的碗就着喝了一口。
“太淡了哎。”
肖白呆呆的望着他,往边上指了指:“这碗才是你的……”花礼将碗中的豆浆一饮而尽,而后又端起另外一碗,半分钟迅
速的见了碗底。肖白无语的张张口,他其实想说……刚才有只蚊子不小心飞到碗里面去了……
“那个……”
花礼朝他回头时正好对上肖白露出怪怪的表情,纳闷的盯了会儿突然想到什么问道:
“你不是说今天要去看望你的继母吗?正好天气不错。”
“啊?这个啊……”男人低头咳嗽了两声,将碗摞在一起,又拢起筷子。
“疗养院一般十点才开门,现在才七点不到,不急的。”
花礼哦了声,接过他的碗准备往厨房走。男人却突然喊住他,有些腼腆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开口道:
“其实如果你有事情要办,也没必要陪我去的……”
花礼停住脚步,静静的看着他,而后笑了:
“你觉得像我这种游手好闲的人会有什么正经事吗?”
“……可是要坐两个小时的汽车,你会觉得很无聊的……”
花礼端着碗走过去,身体微微向前倾,在肖白还没回过神来时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笑着退开来:
“呵呵,呆兔。我去洗碗啦~”
不一会儿,厨房就传来水声其中还夹杂着变调欢快的歌声……晨光中,一向脸色苍白的男人脸颊微微泛着红晕,而后缓缓
的抬手捂住嘴角。
“二月一日,晴,病人状况良好,各项生命指标正常。”身着白衣的男人拿着病历抬眼看着面前只能用各种仪器维持生命
的人,再走过去将各种仪器的数据依次记录下来。动作利索干脆,脸上却没任何表情。而后他拿出笔如实在病历本中记录
下来,再流畅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是间宽敞的重症监护病房,配着先进的温度感应器,隔绝一切病菌,是整个C市最好的病房,当然价格也是不菲的。
而床中躺着的人,正是B公司的前董事长司徒勤,司徒夜的父亲。花蝶拉开了窗帘,阳光倾泻而入,逆着光,他就这么隔
着一定的距离凝视着床中的人,直到敲门声响起。
一个年轻的护士将头探了进来:
“花主任,半个小时候后有您的手术。”
花蝶收回目光,略微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着越过她径直朝前走了。护士这才回过神来,脸有点微微的红。面对这样一个年轻有为又俊朗的男人,谁都会动心。只
是……她们主任太冷了,冷得有些让人不敢与他接近。
想到这里她有抬头再次检查了一遍病人的情况,这才轻轻的拉上门。只是她没注意,阳光充足的室内病人心电图猛烈的波
动了几下。
“哎,这个,这个,这个都买了吧~”
肖白无语的提着购物袋跟在后头,开始有点后悔带某人出来。长发的男人本来就比较引人注目,况且这个人还长得非常…
…最主要的是他还要死不死的乱放电,惹得回头率频频,他还嫌不够似的。
当男人眉开眼笑的将两只火龙果放到购物袋中时,肖白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这个不行,还有这个这个这个!我们去探望病人,买这么多提不动的。”
花礼等他发完飙,笑着凑了过去故意压低声音朝着他的耳朵吹起:
“哎,你提不动我帮你提啊~”说完还咬了咬男人的耳垂。
身后顿时传来一片抽气声……肖白瞬间石化!
花礼还不以为意,拿过购物袋顺便还牵着他的手。
“走啦走啦,不然赶不上车了~”
肖白被他拽着走,无意中瞥到身后刚才一直跟着他们的女生,很是奇怪她们不但没露出怪怪的眼神,反而还双眼射出数道
猛烈的激光……肖白无意中还听见什么类似“温和受”什么“风流攻”之类怪怪的词……
可能是周末的原因,汽车站的人异常的多,大都是背着厚重的行李袋满面沧桑的工人,还有沿街卖着土特产的妇女,鱼龙
混杂。
肖白将背着的包拉到胸前,侧眼偷瞄了眼身旁的男人。他正眯着眼,不笑时唇角也是微微上扬的。
肖白扯了扯他的衣袖问道:
“那个,刚听那些女生说什么‘受’啊‘攻’啊什么的,那是什么意思啊?”
花礼转过头朝他暧昧一笑,挑起唇角:
“这个啊~”花礼故意放缓语速:“这两个词说起来就很复杂了。其中牵扯了社会伦理学啊,社会经济学啊,人文学啊之
类的。”
男人露出有点迷茫的表情,慢慢点点头:“这么复杂啊……”
“哎~简单解释呢就是指你我看上去很有学问的样子~”
肖白半信半疑:“是……这样?”他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对面的花礼:一个斯文清秀干净倒还是有些像,不过还是略带
稚气。另一个……整个看着就是怪怪的大叔,外加痞子的气场……
花礼一把揽住他的肩,单手指向光明的前方,一束光正好打在他们的眼中!
“你看!神都这么说了~”
肖白看过去只觉得刺眼,忙缩了回来。
“哎,别这么不自信嘛,你真的挺好的~”肖白看过去,只觉得男人眼中满意着鼓励的光芒,这人自己都过得这么落寞了
,还来鼓励自己。肖白想到这里,不禁内心充满了对花礼的感激之情。
在暖暖的阳光中,花礼朝他握紧了拳头:
“来,我们一起努力!努力的活着!”
肖白也仿佛受到鼓舞般,渐渐握紧拳头:
“嗯!会的。”
“哔哔!!”强光处探出个头。
“娘的!你们两个是聋了吧,大早晨站在车子前是想死吗!”
……
医院的拐角处站这个男人,他目送着花蝶离去的背影,而后朝他刚出来的病房走去。
门被拉开,阳光也染在男人四周,带着淡淡的光晕。他身着白色的毛衣,瘦骨嶙峋,脖子转动间似乎还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
他一动不动的望着床上的人,突然意味不明的笑起来,凑了过去。
“我来看你了。”他的声音很低很哑,笑容是温柔平和的。
他伸出手,将床中人的氧气罩拿了开,神情不明的叹息:
“过了这段时间,不论是你还是我就都能解脱了啊!”
床上的人突然下意识的一震。
男人带着笑抚上他被岁月渐渐侵蚀而显出苍老的脸庞,语调中带了点亲昵:
“爸爸,这回你是不是才能目光放在我的身上呢?”
本来平静的心电图开始剧烈的波动。
“爸爸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不理解。花礼他既然不愿意认你,你又何必去强求?况且他的出生本来就是一场谎言!你究竟
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拥抱心爱人的女人的?哈,男人跟男人怎么可能相爱?!”
“滴滴!”心电图急速上升,男人却置若罔闻的继续说。
“自小,不论我做得多好,你也从没回头看过我!当别人小朋友有爸爸牵着回家时,你只会派一辆冰凉的车来将我接走,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钱,不是钱!我要的你从来都不明白!”男人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他好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向来平
静的脸上也终于显露出哀伤与精疲力竭的表情。突然,他又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狰狞,他伸出手颤抖的抓住呼吸机的管道
。
“滴滴——!”心电图的声音短促的像是悲鸣,在整个房间内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