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想知道。”单佳月问。
“……”男人侧头一瞥,然后将视线放于车窗外,说道:“因为……”还是很难讲,“很难讲,但是不想放开。”男人最后这样下结论。
单佳月一瞬也不瞬地看着牧天南。之后,扭头,低头,慢慢回味他的话。最后,缓缓笑了。
牧天南大概和朱葳安也没有说过这种话吧,什么“不想放手”之类的。
“可是,我是真得很喜欢你。”单佳月最后应道。
“……”男人暗示自己要注意力集中,现在毕竟是在开车中。可是,那些情话还是形成了一股暖流,一直流向他之内心。
“天南,你知道我很幸福,因为此刻可以光明正大向你说出这些话。”单佳月背靠上座位。轻缓地说道,
牧天南在显示红灯的路口,将手轻轻抚上了单佳月的头。
爱了自己十年的男人……牧天南想,不可能不辛苦。如果不是单佳月,牧天南也许会想,爱情还真是让人犯贱啊,会让人这么自虐。
“像做梦一样,你在我身边。你将手放在我头上。你在笑着。”单佳月拉下了对方的手,放于自己双手,细细看着。看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他的指节。
“不要这样……”牧天南说道。
“?”单佳月抬头与之对视。
“男人的望你应该了解才对。”牧天南的眼睛闪过一抹望之火。啊呀,不是么,虽说没有什么名目,对着这个一直对自己说情话的男人,不生出正常男人的反应就该是不正常了吧?
“嗯?!”单佳月呆了一下。那个……是自己熟悉的以冷漠着称的男人吗?
“话说回来,是该研究一下该怎么‘做’的问题了啊……”然后忽略身侧这尾处男快要冒烟的脸,看了下路口的绿灯,重新上路。
“哈哈哈……”最后,单佳月自己笑了出来。不停不停地发现你的新面目,这让我真得很快乐。
“好啊,前提是请解决好你的未婚妻的问题啊。不然,你是得不到我的啊。虽说我的心是你的了,但是肉体暂时是我自己的噢。”
没有强逼,没有抱怨,即使说出了现在的核心问题——朱葳安的存在,却是以笑谈的方式。单佳月是个招牧天南爱的人。从来如是。让牧天南如何放弃?
车在南岛的街道上行驶。
“喜欢的颜色是黑白二色,对吧?”单佳月问。
“嗯。你呢?”
“没有特别喜欢的,但是是浅色系的。
“口味……啊,我知道,为你做过一周的饭的。嗯,也不挑食。什么都能吃。不过,偏爱蛋炒饭——不过,与你的身份来说,很怪。”
“……那是我母亲唯一一道拿得出手的菜。”
“……”单将手放到开车的那人的头上,当然被轻轻拍了下来。
“三围?”
“你说呢?”牧天南笑回,这都是什么问题?
“很好。身材很好。”单佳月作专家状。
“呵。”牧天南笑。
大概是孤单着长大的吧,没有说太敏感,但是也不是对什么都是快乐看待,牧天南知道如果不是单佳月,他可以一直就这么过下去,和一个连朋友也算不上的女人结婚,生孩子,有一堆钱,然后平平淡淡到老死。可是,单佳月出现了,让他重新思考他为自己设定的人生道路是否是最正确的。
车停到了停车场。
单佳月在解安全带。
然后下一刻就被吻上了。惊了下,也就伸出舌头与牧天南的交戏。
时间不长,停下后,牧天南对着接吻新手的单佳月说了一些话。这些话让后者铭记一生。
——自你走后,我的世界乱了套。
——你要负责。
——我要你,身与心。
第43章
如果不是真得爱过,是无法真正体味所谓爱情的各中滋味的。幸福时就像是到了天堂,而痛苦时就如同来到了地狱,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常常是在这两者之间徘徊。所以说每个尝试着恋爱的人都是个勇者。
牧野就是个这样的勇者。也许是太年轻了,爱得毫无保留,于是过火。想想当时自己干的那些丢尽一个男人自尊的事,心就会痛。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个马上就要过十九岁生日的男孩一夜成人。从亲人口中的小绵羊长成了另一个样子。另一个样子的牧野对自己说他才不会对敢爱敢恨的自己感到羞耻,没有错再给他一次选择,他还是会将当初干过的事再如法干一遍。是的,恋爱让这个男孩开始全面思考自己的个性以及今后的路。
南岛是个温暖的地方,适宜疗伤。
这个男孩看天看海看人,决定尽可能地成长成一个与过去截然相反的男人。
他在一家咖啡馆里品尝那里的特色咖啡,于阳光正好的正午接到了一通来自于才结识的“长者”的来电。
单:“嗨,牧野。”
牧:“嗨,战友。”
单:“嗯……”
牧:“怎么了吗?佳月哥。”
单:“不知道跟谁说才可以,于是想起来了你。”
牧:“什么啊?”
单:“我,我和你的南哥在一起了,暂时。”
牧野停下了送往口边的咖啡杯,将手机更贴近耳际:“你是说他和你……?”
单:“嗯。对,有三天时间会在一起,今天是第二天。在他回去之前,他会告诉我最终的结果……”
在气温美好的南岛的某一家咖啡店里,牧野听闻别人的爱情在茁壮成长。
那个二十六色的男人用虽说不安但更多的是快乐的口吻向他诉说近况,最后用最为真心的语言说,牧野,如果是真得爱‘他’的话,不要放弃。
少年想,这个世上最不能琢磨的东西也许就是爱情了吧。一会儿在天堂一会儿又到了地狱的存在。
少年一边想,现在的自己既不在天堂也不是地狱,是在哪里呢?口中却说道:“谢谢你,佳月哥,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才打来的电话。也知道你希望我也能幸福的心意。可是,我现在决定生活在人间,暂不谈情爱。你是一个这么好的男人,足以配得上南哥。祝福你们,要好好在一起啊。”
在停车场里,单佳月挂断了与牧野的通话。他心思复杂地叹了口气。
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能强求,无法强求。
从牧天南上去与“天兴”总裁见面到现在已有两个小时,单佳月就在这个停车场里打电话打了两个小时。因为心情好了,所以终于有了生气与张妈和一些好友大致上聊聊近况,不让那些关心自己的人担心。
嘿!嘿!嘿!嘿!单佳月警告自己不许胡思乱想。你傻啊,单佳月,本来时间就不够用,看你们只能利用车在路上的时间谈情说爱,就不要无谓地为情伤风为爱感冒了。别去给自己和牧天南添无谓的麻烦了。对,没有错,做你该做的事。比如说帮助助手不够的他整理好他现在要用的文件之类的,陪他出度今夜的洒会,可以和他在中途的时候再细聊彼此的爱好与易爆点。嗯,虽说暂不能把身体给他,可是与他住同一间房的话会更有助于他喜欢上自己,所以……想到脸红了
单佳月这个人有一点好,不愤世不嫉俗,说他是温室中长大的花儿也好,说他是一棵杂草也好,反正,人生已本这么多不美满之处,何苦自寻烦恼。
但是,要是真得豁达,又怎么会为着一个人烦恼了十年呢?
但那个不在理性范畴吧。
总之,事实是,牧天南转过拐角时,单佳月就看到他了,哪还思考什么人生不人生的,一下子笑着就跑到了那个西装酷男的身侧了。
西装酷男自然而然,像下意识那样就牵上了跑过来的圆圆脸男人的手。说着等久了之类的安慰的话。
——如果你是寒冷的,那么正好,我是温暖的,我来温暖你就好了。
——真的,你需要我,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牧天南:“饿吗?”
单佳月:“不怎么饿。但是,工作的事怎么样了?”
所谓商机本来就是瞬息万变的,所以说如果没有团队在身侧,那就只身一人来彰显诚意反而更好,毕竟与“天兴”的总裁那一次相谈非常对彼此味口。牧天南说给单佳月听时,单佳月想了想后,点了点头。
“所以就是说有戏了?”将专业知识停用半月的单佳月重新启动久不动用的大脑。
“对。”牧天南边回答,边示意他们得离开停车场。
两人上车。
牧天南启动引擎。
单佳月系好安全带后,说:“我们要去哪儿呢?”
“吃饭。”
“好。”单佳月说完后,紧接着笑了出来。
“怎么了?”牧天南掌车驶出了停车场。
“像老夫老妻,刚才我们的对话。”
“……”男人想还是尽早适应身侧男人的煸情习惯比较好吧。但还是,弯起了唇角。
“在去往饭店的途中,我们还来说话吧。”
“好啊。”男人想不纵容不行吧。
——小时候最爱吃什么,最爱看的电影,比较爱用的服装品牌和牙膏,喜欢谁的着作或是歌曲……
掌车的男人一路用淡淡笑容,平淡语言一一作了回答,虽说不用自己反过去问发问的人同样的问题那人就会自己回答,但是偶尔遇到想知道的问题时也会主动发问。
纵然到现在还是不认为快乐是个必须有的东西,前路还是有一大堆又一大堆的问题,但是,牧天南知道看来,这个“三天之约”誓必会让他的人生轨道改变。
可是他什么时个畏惧过改变呢?
男人收敛眼角锋芒,将车一路驶上笔直大道,加速前行。
第44章
这是第三天的清晨。
牧天南从睡梦中醒来,头部的疼痛伴随理智的清醒让他皱起了眉头——昨晚喝太多了。他顺势坐了起来,发现自已几尽赤裸。他挑了挑眉,下意识去寻找另一个人。
单佳月扒在床上,裸露的臂膀被枕于头部,半个身子露于白色的床单外,还在睡着。
男人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唤醒记忆。
昨天中午吃过饭之后,当着单佳月的面,自己接了来自于越繁星的电话。啊,是啊,越繁星终于来到了南岛。两个人约好了见面的时间——也就是今天的中午。之后,在单佳月好奇的目光中沉默不语,反而是那个人笑说不想说可以不说。他应该是看出了自己的负面情绪,在自己去往助手住处的路途中安静帮忙整理文件。
之后,一个下午都忙于与远在千里之外的公司人员通话,下达命令,得到公司近况。单佳月就坐在他与助手身侧,静静等待,偶尔视线相对,他会报以温暖笑容,用口形说“加油”这种幼稚的话。再之后,两人换装,然后驱车前往宴会场地。他想单佳月会无聊吧,因为他几乎又是安静地在休息区待了很久。但是,那人笑说才没有呢,静静看着自己长袖善舞于众多国内外知名人士中间,他说这样的自己看起来闪闪发光,很Man,让他更爱——对着这些不正经的措辞,自己失笑地摸了摸对方的脸颊。如果不是在公众场合,就会是吻而不是抚摸,牧天南确信。对他的爱与男人的望成正比。
之后……
“嗯……”身侧的男人发出了声音,打断了牧天南的回忆,牧天南的眼光追随他而去,他看着那个人过了身,睁开了眼,用迷蒙的眼神对着自己傻笑,他说:“早,天南……”
之后,牧天南俯下了身,用嘴身体力行地回应了对方的问候。
“嗯……”单佳月出声,与亲爱的人接吻会上瘾啊,太有咸觉了,他在迷糊中回应这两天好像迷上吻自己的男人的观感诱惑。
反而是牧天南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牧天南跪坐于仰面平躺的单佳月的正上方,两人的目光中都有情。两人对视。
牧:“昨晚,我喝醉了。”
单:“是啊。还是我把你载回来的。”不过,这么好的气氛怎么说起了这个呢?单佳月想。
牧:“我强上你了吗?”
“!”单佳月惊得瞪大了眼。然后在一脸认真的男人的注视中,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一向冷漠的男人表情一下难看起来,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单佳月起身,一下子抱住了别扭中的男人,在他耳际说:“没有。你喝醉时的样子比平常还要安静。让我很遗憾呢。”
“那么,在现在把遗憾圆满上,你看如何?”男人用淡淡腔调就制住看起来想造反的单佳月。
“啊,天亮了,起床,穿衣服了……”单佳月一把推开了牧天南,作出一幅他很忙的样子。
牧天南习惯性地挑眉,心想,看来自己喜欢早上醒来枕边有单佳月的日子啊,还挺自得其乐的。不过……Vian那边……
今天是第三天,先与越繁星见面。明天回去,再与朱葳安见面。一件一件来。
这个理智到有点冷酷的男人,因为不爱那个女人,所以一并扔掉了愧疚感。但,也是,他毕竟几十年没有这么清楚与渴望想要什么了。
南岛半边环海,海与岛相交处,虽不是高山,但却是绝壁。若有风,也足够惊涛拍岸。
正午十二点。南岛。极崖。
有风,惊涛拍岸。
越繁星就站在崖边,远眺海与天的相接处。
有猎猎狂风,在他心脏穿进穿出。
他站在心之坟场,梦之绝境。
无泪,甚至也没有痛,只有猎猎狂风,在他心脏穿进穿出。
十二点,牧天南从极崖的另一端爬将而上。
他攀爬的不是山崖,而是他二十六年的心路。一脚一印,沾满血。
十八年后,双生子重聚于他们母亲的死亡之地。
牧天南站到了越繁星的身侧,看向了崖底。
“要打我的话,请待我将这些花撒完。”越繁星开口,交怀中的小雏菊一朵一朵洒入海中。
“好。”牧天南应道。
狂风吹起有着相似身形的两人的黑色衣衫。
几分钟后。
两人转身回到极崖的项端的中间平地。
越:“打脸也无所谓。”
牧天南走到又戴上笑容面具的越繁星面前。
牧:“伸出你的手。”
越繁星用着与牧天南如出一辙的方法挑挑眉,最后伸出了他的左手。
牧天南也伸出了左手用力拍上了越繁星的手掌心,“啪啪”两下。
越繁星记得六岁时,他们俩生日,他觉得母亲偏心,给他的生日礼物不如哥哥的好,于是大哭大闹,到了最后,应该是提到了“爸爸待他更好”之类的语句,结果让本来在哄着他的母亲瞬间泪流满面。之后,哥哥带着他跑到母亲面前道歉,最后为了给母亲解气,越天南意思意思地学着母亲平时的样子打了他的左手心。打手心,是越家对于犯错之人的惩罚方式。
“啪啪”两下,越繁星收起了脸上的像面具一样的笑容,低下了头。当他再抬起头时,果然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