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妖术和功力都很高强,谁知那名男子也不弱,两人斗了很久,结果却是平手,但见天色渐亮,妖怪和男子也打的累了,
便相约三天后再战。”
“能够跟食人妖打成平手,那名男子其实不简单呐。”氿一直在童赦雪身边,只不过老人看不见它,此时它忍不住发出了
感叹道。
童赦雪自然没有理它,只听老人继续说,“三天之后,一人一妖再度约战,只不过他们原本就实力相当,怎么都胜不了对
方。”
“难道没有什么突破口?硬碰硬,的确很难占到便宜。”童赦雪问。
“嗯,所以斗来斗去,从斗术法斗武艺,到斗智慧斗心机,谁料三四个月过去了,胜负依旧未分。”
“这期间,妖怪还在吃人吗?”
“没有,男子跟他约定,只要没有分出胜负,就不能再吃人,如果分出胜负,而妖怪胜出,那么他就心甘情愿被它吃掉。
”
“这只妖怪的个性看起来不服输呐。”氿又道。
“然后呢?”
“然后在一个月圆之夜,男子又跟妖怪打了一个赌,只不过这一次,妖怪终于败在了男子的手里,并且被封印在圣都之中
,于是再也没能出来作怪。”
“被封印在圣都之中?”童赦雪微微疑惑,暗自沉吟。
“传言是如此,但是否真是这样,就不得而知了。”老人道。
“那名男子究竟跟妖怪打了一个什么样的赌?”童赦雪好奇道。
“赌约的内容无人知晓,只知道那一晚天象异变,发生过月蚀。”
“月中入蚀,庚午辛未,是谓戌宫,难道这句诗,指的是当日之事?”
“以如今都城方位而言,辛未指西方,圣都亦在西方,单以这个词判断,也许是。”
“日中而蚀,按说是近来之事,但若这首诗与当时的事件有关,时间又未免对不上。”童赦雪不解道。
“这首诗的来历我老头子都已经告诉你啦,但传说也只是传说,况且现在距迁都亦有一百多年以上的时间了,究竟那时发
生过什么,我老头子也不得而知。”
“也是,不过即便是一百多年以上的事,若是想查证,应该还是能够做到的。”
“哈哈,少年人好奇心不小。”
“呵呵,老人家您说对了,若真能见到古卷上记载的食人妖,童子倒十分愿意去查上一查。”
“不错不错,年轻就是要有探索精神,不要像我这个老头子一样整日守着一个祭坛打发时间。”老人笑着说。
“老人家您说到哪里去了,今天童子跟您聊得很开心,以后还会再来向您请教。”
“好好,随时欢迎。”老人呵呵笑道。
“天色渐亮,不打扰老人家,童子就先行离开了。”童赦雪看看此时的天色,站起来便道。
“嗯,那老头子我就不送了。”老人起身,再度拿起了笤帚。
童赦雪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古道,往皋门而去。
离得有些远了,氿终于长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这个老头子有古怪,俺总觉得他好像看得见俺呐。”
“哦?”童赦雪瞥它一眼说,“我觉得他所说的事,也不单纯。”
“怎么说呐?”
“周迁都之前常常有人莫名其妙失踪的事件,我曾经也有过耳闻。”
“是吗?是在童子你来周之后的事吗?”
“不是,是在之前。”
“之前?那时童子你几岁啊?”氿问。
“记不太清楚了哎。”童赦雪摇摇头,摊手说。
“可是俺记得童子你来这里也不过三四年,最多十二、三岁吧?”
“也许吧。”
“那难道是在更早之前?”
“……嗯。”
总觉得童赦雪的回答有些含糊,但氿也说不出是哪里含糊,想了想又再问,“刚才童子你说要查证,打算怎么查呐?”
“我想,既然圣都有过这样的谣言,我们可以再去圣都问问大瞳它们,说不定它们知道这件事。”
“唔,也不无可能呐。”
“这件事你可以先帮我去问问看,这几天我要留在宫里,想办法调查天府失窃的事。”
“没问题呐。”氿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那童子你打算如何下手调查呐?”
童赦雪想了想说,“还是得从祁大人身上着手,依刚才的情形判断,我始终认定进到天府里的人是他本人。”
“这样说来,要去确认他身上是否被下过催眠术呐?”
“若你是盗贼在某个人身上下了催眠术之后会留下线索让人追查到吗?”童赦雪瞥它一眼反问道。
“呃……万一盗贼不是那么精通的话……”氿支吾地说。
“所以这个可能性在少数,但我还是会去确认一下。”童赦雪说的颇为慢条斯理。
听到童赦雪的后半句,氿的翅膀顿时刹了刹,差点没从半空中摔下去,就见它忍不住朝童赦雪大声吼道,“那俺刚才不是
明明说对了呐!”
童赦雪早就猜到它会暴跳如雷,身子平地向后移了好几尺,等氿吼完了才啧啧叹道,“氿啊,你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呐
。”
听着童赦雪语末故意拉长并且学自己的语调,氿就愈发恼怒了,“哼!臭童子!”
“耶,我什么时候说氿兄你说错了?”童赦雪极为无辜地道,一脸无害的笑容面对氿。
氿本想继续生气,可无奈它的气不长是其一,知道童某人有有事没事总喜欢逗它这个坏习惯是其二,童赦雪的确没说过它
说错了这句话是其三,于是只好翻翻白眼,仰天一叹自认没辙。
“……哎。”遇到童赦雪这个精怪,它一介小鼠妖也只有认栽的份。
六
“宫廷里的书简之中,我曾见到过有关天石的记载。”天府上一任长官捋着长须说。
童赦雪方才略微失望的眼神忽然又亮了。
“五弦琴和玄珠并非天石所铸。”最初从这位德高望重的宰夫大人口中,得到的便是这样的答案。
“那五弦琴和玄珠,究竟有什么用途?”
“五弦琴的琴色绝美,合以阴阳之声,能撼动天地,玄珠又名定魂珠,此珠配合极阴之气,能够定住人的魂魄。”宰夫大
人说。
听起来,倒也的确是两件让人觊觎的宝贝。
“它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据老夫所知,应该没有。”宰夫大人摇摇头说。
童赦雪沉吟,半晌才起身,对宰夫大人躬身一揖道,“童子知晓了,谢过大人。”
宰夫大人微笑着说,“童公子你太多礼了,如果这些信息能够帮到你,老夫也十分乐意。”
“多谢大人,不过方才所言,书简之中,大致提到了关于天石的什么?”
“老夫隐约记得,上面记载了关于天石出现的时间和方位,仅此而已。”
童赦雪听后点点头,便道,“如此童子再去查阅一下宫中的记载。”
“嗯,关于天石的传言有不少,最近一次据说是在二十年前,那一日宫中不少人都见到了异象。”
童赦雪闻言一怔,不由想起他昨夜问祁名之时对方一无所知的表情。
“祁大人那时是不是还没有入宫?”于是童赦雪问。
“祁名啊,让老夫想想,二十年前,他才入的宫吧,他算是老夫入主天府之后第一个带的徒弟。”
童赦雪越听越不对劲,终于又问,“那一天的天石,大人和祁大人都见到了吗?”
宰夫大人微微一怔,回忆道,“那种光景,实在难得一见,天空中红光出现之前,天府里已有不少骚动,正在天府门口职
守的祁名听到动静便跑来找老夫,老夫当即进入检查,只见九钟齐鸣,弦琴共振,圣鼓大作,阴阳石不停闪现红光,后来
出来一看,天色竟然大变,红光溢满天庭,似是火光熊熊,想是天之异象与宝物产生了共鸣,如此好一阵,天色终暗。”
童赦雪第一次听见如此详细的描述。
“红光之中,是否有天石坠落?”
“光芒太盛,那日只现异象,但老夫之后翻阅了宫中记载,数百年前天石诞下的异象,大致是十分相似的。”
“原来如此,难怪祁大人不知情。”童赦雪低头沉吟,最后问了一句,“用天石打造的神器具有震天撼地之能,专门封印
妖魔鬼怪,被后人奉为祭祀的神器,大人您听过这样的说法吗?”
闻言宰夫大人的神情忽地变得古怪起来,他眯起眼睛,似是在深思,又似是在打量童赦雪,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指的
神器,也许是名唤‘玄钺’的杀戮之器。”
“杀戮之器?”忽闻“杀戮”二字,童赦雪不由一怔。
“相传黄帝与蚩尤之战,便是手持震天之斧,此斧另外有一个名字,便是‘玄钺’,只不过它是否是天石所铸,并未经过
证实。”
童赦雪并不曾听说过,当即想到,“杀戮的由来,是因为杀伐?”
“不错,而且后来武王灭商之时,又以玄钺杀戮纣王嬖妾的尸体,致使玄钺杀气过重,常常会引来无数嗜血妖怪而最终被
封印了起来。”
见与当初听妖怪们所说的完全相反,童赦雪不免陷入沉思。
“那个玄钺,它被封印在哪里?”
“曾经在圣都的皇城附近。”
“曾经?”
“嗯,因为很久以前封印就被破坏了,玄钺失踪,至今仍未寻回。”
宰夫大人如是说。
“昨天一只食人妖还不够,今天又冒出来一把玄钺,难道圣都里隐藏了什么秘密?”氿才从圣都回来,忍不住又想冲回去
。
童赦雪腾出一只手,轻轻拽住小鼠妖的大尾巴。
“喂,童子你干嘛呐?”氿回过头。
“我说小氿,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没跟我说?”童赦雪此时半卧在凉席上,一身正装换成了普通的轻装,一手支
着额,放开氿的同时,取过杯子轻啜一口冰镇过的茶,对着氿闲适地说。
“俺那么辛苦跑来跑去,看看俺,满头大汗呐。”氿指指自己的脑袋说。
“玄钺的事没那么简单,你急也没用。”童赦雪忍住笑,一伸手,手中便多出一个小巧的杯子,将自己茶杯里的冰茶倒了
一点过去,“喏,氿大人请用茶。”
“呵呵,童子太客气了呐。”氿干笑几声,还是接过了那小小的茶杯喝了一口,“呼,好凉快。”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吗?”
“嗯嗯,许良的妻子,外貌上并无任何变化,但所有看见她的人都屏息惊叹,夸她貌若天仙,她非常满意,今天又拿了一
颗石头去到宫垣北门。”
“唔,果真不出我所料……”童赦雪轻晃杯子,喃喃道。
“就是说呐,害俺白期待了,妖怪哪来实现愿望的能力,无非是障眼法而已。”氿嘟嚷着。
童赦雪忍不住摇摇头,心想着也不知道谁是妖怪。
“那么今天她的石头如何呢?”
“我本以为她的石头又像之前那样,谁知今天石头一放下去,石盘毫无动静。”
“看起来许良捡的石头也不全是天石。”
“是呐。”氿点点头,继续道,“还有那个谣言,大瞳它们都没有听说过呐。”
“嗯,这也不奇怪,依大瞳它们身上的妖气判断,呆在圣都的时间应该都不会超过一百年,而且这么说来,迁都之前它们
并不在那里。”
“那该如何着手调查呐?”氿忍不住问。
“唔……”童赦雪闭目深思,良久,他睁开双眼,“我想,我还是要亲自去圣都一探才行。”
“那祁名呐?”
“嗯,祁大人这边我还是拜托师父处理吧。”
“他老人家有空吗?”氿抱起了后脑勺说。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童赦雪笑笑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襟,准备去见他的师父,“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好呐。”氿点点头,老实地坐在原地,捧着那只小杯子继续喝茶,顺便偷片刻之闲。
“俺还是不明白,石藤君要那么多天石做什么?”
去往圣都的路上,氿念念叨叨。
“如果弄明白了,便不用我们查了。”
“话是这么说呐,可俺左想右想都想不明白,头都想大了。”
“呵,你头大一点倒也是不错的。”
“啥意思呐?”见童赦雪一脸打趣的表情,氿不免警惕起来。
果然,童赦雪眨眨眼,说了后半句,“头尾若是不能平衡,你该怎么飞起来呢?”
氿一愣之后便反应过来,呲牙咧嘴冲过去作势要咬上童赦雪的肩膀。
童赦雪也不避开,笑着讨饶,“好了好了,氿大人请息怒。”
氿当然不是真的要咬,见童赦雪不躲不闪,只好磨磨牙,收起爪子作罢。
“哦,脾气收敛不少。”童赦雪托着下巴看它。
“打又打不过你,说也说不过你,你说俺能咋办?”氿灰心丧气,挥动翅膀的力气也小了不少。
“你若真要咬我,我答应不还手便是。”童赦雪大大方方地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氿却哼了一声。
童赦雪忍住笑意,朝着眼前竖毛的小鼠妖一揖到底说,“原来是氿君子,童子失敬。”
氿哪里听不出童赦雪的玩笑之意,只不过在童赦雪这里,它从来都讨不到便宜,又何必白白浪费力气生气,况且它才自称
是君子,暂时不打算破坏形象,于是便伸出爪子捋了捋它嘴边的长须道,“童子,俺说正经的,天石究竟有什么用处?”
见它装出一副高深的样子,童赦雪终于破功,忍不住笑了起来。
“喂喂,不要光顾着笑呐。”氿依旧一本正经。
“真是被你打败了。”童赦雪抚额摇头,一脸的笑容可掬。
他虽说是一个少年,倒也难得像这般开怀大笑,平日里的微笑总显得稳重而老成,即便爱开氿的玩笑,多半也只是调侃而
已,从来也不放纵自己的情绪,氿此时见他笑得畅快,不由觉得稀奇。
“怎么了?这样盯着我做什么?”童赦雪奇怪道。
“俺说童子,你要常常这样才像是个正常的少年人呐。”
“我平时都不正常吗?”童赦雪不由问。
“那倒也不是,只是……”氿抓抓后脑勺,总觉得哪里怪怪,但又说不上来,“反正童子你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个寻常少年
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