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贼作父 上——姹紫嫣

至于“金毛”，原来就喜欢姬小添，后来见姬小添不听劝阻，成了厉爷的禁脔，对他便成了又爱又恨。如今见到姬小添又恢复当年和他亲密无间的模样，心中恼恨全消，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怜爱疼惜。

就在两人柔情蜜意的抱在一起之上，“金毛”的手机响了。“金毛”看了看来电，脸色不禁一变，轻轻的推开季啸天，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028.阿孝

虽然猜出不是什么好事，但季啸天心里一点都不焦急，因为他知道“金毛”现在已经把他当作自己人了，即使出什么事他也会帮自己兜着。

果然，“金毛”打完电话后，面露喜色的走了过来。

季啸天故意装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看着“金毛”道：“怎么了？”

“没事，”“金毛”安抚季啸天，道，“是百哥的电话，问你今晚为什么不去厉爷那。我说你出了点意外，头部受了点伤，失忆了。百哥让你搬到我那儿去住一段时间，等你养好身体了再去见厉爷。”

这个厉爷估计是姬小添的金主吧？百哥应该是帮凶了。哎，不知道那个厉爷有多老？季啸天虽说是向来只爱年轻帅哥，一想到要亲生体验“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滋味，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金毛”见季啸天一副很不想见厉爷的模样，心里更坚定了要趁此机会断了厉爷和姬小添关系的决心。反正厉爷身边已经有百哥了，而且以他的条件，就算没有小添也不愁找不到替代之人。可他却只有姬小添一人……

“金毛”越想，心中越是柔情似水，忍不住握住季啸天的手，道：“小添，我们回家吧。”

季啸天马上回握住“金毛”的手，朝他笑着说了声“好”。

“金毛”望着姬小添一脸纯真的笑脸，心里真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其实“金毛”长得还不赖嘛，季啸天琢磨着，所谓“相由心生”，之前“金毛”对他横眉冷对，看上去自然少了几分英俊、多了几分狰狞，现在“金毛”对他温柔体贴，脸部表情也自然多了。其实可能连“金毛”都没发觉，自己对季啸天的态度，跟两人刚见面时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季啸天在最短的时间内，只用聊聊几句话、几个动作、几个眼神，就把“金毛”彻底改造成为自己的盟友，为落难的自己提供了一个休憩之所，这除了季啸天本人懂得审时度势、利用人心之外，还得益于姬小添的个人魅力。

季啸天对此自然明了在心，为了稳住“金毛”，他更是投其所好，仔细观察、分析，发现“金毛”似乎喜欢姬小添的温驯、听话、乖巧，便收敛了自身的精明与算计，把自己装扮成一副温柔腼腆、纯真中又带点天真的少年形象，跟原来那个正牌姬小添居然十分相似，以至于和姬小添从小一起长大的“金毛”都没看出，现在的姬小添已非原装。

出乎意料，“金毛”的家很干净、很整洁，实在不像一个独居男人的窝。季啸天仔细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房间布置得很温馨，而且有两个卧室——这一点让季啸天松了一口气。“金毛”对自己的心意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如果两个人住一间房，说不定哪天会擦枪走火，和“金毛”发生关系。虽说“金毛”长得不错，很对季啸天的口味，若是以前，季啸天并不介意跟他来个one night stand。可是现在情况未明，一方面姬小添貌似是“金毛”老板厉爷的小情儿，另一方面这个厉爷似乎是个不好惹的主。万一自己真跟“金毛”搞出什么奸情，一旦被发现，自己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季啸天可不想刚重生为姬小添就要去见马克思。再说了，一旦“金毛”和自己有了关系，势必觉得自己是他的所有物，男人么，总是对自己的东西看得很严，如果真成了那样，那季啸天以后想利用自己的美色行事都有难度了。两个人现在的距离刚好，最多跟“金毛”玩玩暧昧，给他点甜头吃吃，绝不能让他得寸进尺。

季啸天望着房间心里想着如何算计“金毛”，这些事情“金毛”自然不知道。他只看到季啸天一进门便一脸幸福的（完全是他想像的）看着四周，以为季啸天对房子很满意，便走过去对季啸天道：“喜欢吗？这房间里的布置都是当年你帮我选的，我一直没有改。”

姬小添帮“金毛”布置房间？他们两个当年不会是想同居吧？如果他们两个是两情相悦那就麻烦了。

季啸天心中一惊，对着“金毛”却展露出明媚的笑容：“喜欢，这里真漂亮！”他又故作天真的指着一间明显没有住的房子问“金毛”：“这是我以后住的房间吗？”

“金毛”不疑有他，很自然的点了点头，道：“这房间本来就是为你而留的。”

季啸天听后欢呼一声，快步走进房间。

房间装修得很漂亮，虽然没有人住，但十分整洁，看得出主人很用心。床头柜上还摆着一张自己跟“金毛”的合影，不过那时候“金毛”的头发还是黑的，年纪也很小，和同样幼齿的姬小添两个人站在生日蛋糕前，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季啸天把照片取出来，见后来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小添和阿孝，摄于12岁生日。”

“金毛”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拿过照片，放回相架里，道：“这是我俩庆祝十二岁生日时百哥帮我们拍的。你还有印象吗？”

季啸天摇了摇头，低声道：“你叫阿孝？”

“不错，”“金毛”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叫郭平孝，郭靖的'郭'、平安的'平'、孝顺的'孝'，你以前一直都叫我阿孝的，不要忘了。”

季啸天点了点头，道：“阿孝，我们是同一天生日的吗？”

“算是吧。我们都是厉爷收养的孤儿或者弃婴，很多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天生日的，所以百哥把我们的生日都定在12月24日平安夜那天。”

原来如此。

季啸天继续问道：“那厉爷和百哥又是谁？”

郭平孝眼神一闪，道：“厉爷叫厉烈，是清河帮的帮主；百哥叫景田百，是清河帮朱雀堂的堂主。”

什么？郭平孝经常提到的厉爷竟然就是清河帮的帮主厉烈？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厉烈的男宠？

季啸天的脸色变了又变，心思也千回百转，久久不能平静。

029.厉烈

厉烈，清河帮帮主，A市最有势力的人、也是最富传奇色彩的人。清河帮是中国最古老的帮派之一，它的势力并非只局限于A市，只是它的发源地在A市。作为清河帮的主人，说厉烈呼风唤雨、只手遮天也不为过。可是这样一个权势滔天之人，私底下却十分低调。除了他的心腹，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甚至他的年龄、来历，世人都所知甚少，但对他的发迹史倒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是津津乐道——那是因为这故事太富有戏剧性了，简直比那些黑帮烂片还狗血。

坊间传闻，厉烈当年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小混混，后来不知怎样就认识了前任帮主的独生女，博得清河帮公主的欢心之余还把公主的肚子搞大了。本来前任帮主是看不上他这个穷小子的，无奈女儿以死相逼，又见外孙也有了，便勉为其难答应下这婚事，还让女婿在清河帮里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头目。厉烈为人精明能干、心狠手辣，很快就得到岳父的赏识，对他委以重任，短短一年内便接替妻子接任朱雀堂堂主之位。按照常理来说，前任帮主只有一个女儿，只要再过十几二十年，等老帮主退下来了，这清河帮迟早都是厉烈的。谁知道厉烈此人野心勃勃、胃口极大，连这十几二十年都来不及等了，趁着岳父对他放下戒心便开始夺权。一方面稳住老婆、讨好岳父，一方面收买人心、笼络众人，暗中培养自己在清河帮内的势力，结果没过几年，老帮主和他女儿就不明不白的死于车祸。一时之间，清河帮群龙无首，厉烈便顺理成章成为新一任帮主。

厉烈成为帮主之后，对内排除异己、对外扩张势力，把清河帮壮大到极点。就当世人以为厉烈打算成为黑暗之王时，厉烈却出乎意料的来了个洗黑大变身，开始改行做正经生意了。不过这所谓的“正经生意”其实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只不过给非法的勾当披上一层合法的外衣。譬如说，原来清河帮控制了一大批的妓女为他们赚钱，那现在就去开酒吧、俱乐部、夜总会，娱乐公司、模特公司，色情业遍布各大高中低档场所，可谓做大做强。还有，贩毒非法是吧，厉烈就叫手下开化工厂、医药厂，利用搞到手的原材料制毒，再偷偷卖给别人，既安全又能赚大钱。他甚至自己成立了一家航运公司，偷偷的帮别人或者自己去运送、走私毒品、军火……总之，厉烈此人有头脑、有手段、有魄力，又懂得审时度势、与时俱进，把清河帮这盘古老黑帮生意搞得有声有色，兴旺发达。

这么一来，清河帮在黑道中的对手眼红了，白道中的天敌——警察也开始出手了。

对于前者，厉烈一改往日的雷厉手段，使出个怀柔政策，实行大家有钱齐齐赚，和各大帮派分羹同食，这么一来倒也皆大欢喜，昔日为争夺势力而血雨腥风的黑道顿时变得风和日丽，一派和谐新景象。

对于后者，厉烈则提高警惕，把非法勾当做得更隐蔽、让合法外衣披得更严实，简直是滴水不漏，让警察也无从下手。这么多年了，清河帮在A市都一直相安无事，肆无忌惮的做着它不见的人的生意。直到两年前，新上任的清河区公安局刑警队队长穆飞宇不知从哪来接到线报，在清河帮属下一家航运公司的货船内查处了大量的海洛因。此事令穆飞宇在警界名声大振，获得个人一等功的荣誉之余，也直接将他推上了清河区公安局副局长的宝座。

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以为清河帮这次肯定会在劫难逃。谁知道厉烈事先已做好了准备，虽说毒品是在清河帮属下一家航运公司的货船内查获的，但查获的毒品当时是在一个货柜之内，无论是航运公司的人还是货船上的人都推说不知道货柜里装的是毒品，都以为装的只是运单上的废金属。然后再追查，发现托运这个货柜的是一家波兰注册的公司，再到波兰调查，发现这家公司早就已经注销了。案件查了半天，始终没法查出毒品的主人是谁，又没有足够的证据证实航运公司和货船上的人知道货柜里面有毒品，根本无法定案。公安机关无法，施了不少压力才将案件勉强送到检察院审查起诉，承办人一看案件的证件材料，根本是定不了罪的，便让公安局撤案。公安局早就把这案子报上去了，不但立了个集体一等功，还有几个人获得个人一等功的，这样的大案、要案当然不能撤回去。检察院于是退查了两次，让公安补差证据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全案做了个存疑不起诉处理。此案这样不了了之，让公安大哥们一下子沦为了笑柄。领导们脸上挂不住了，用了高压手段才把这个失败的案件压了下去，连媒体都不准报道。不过这件事私底下还是传得很凶，连后来才到A市的季啸天都听说了。

大家再一次见识到厉烈的奸诈狡猾、道行高深。穆飞宇对这样一个结果深感自责，本来是想辞去清河区公安局副局长这职务的。好在上司是个明理之人，知道谁与厉烈这只老狐狸交手谁都占不了便宜，这么多年来也只有穆飞宇一人有这胆量和勇气去找厉烈晦气，实在是难能可贵；又见这次行动虽然治不了任何人的罪，但起码起获了几十公斤的海洛因，也算是让厉烈损失惨重了。于是领导极力安抚了穆飞宇一番，才挽留住人才。

穆飞宇从那以后还真跟清河帮较上劲了，明里暗里找清河帮的麻烦，经常叫杨书凡、吴铮铮他们带人去踩场。一会儿说接到线报说KTV里有人吸毒、一会儿又说有人举报说有人在夜总会里卖淫，总之把清河帮属下的娱乐场所搞得鸡飞狗叫，即使查不到什么也让你不得不停业整顿收场。

厉烈对穆飞宇的针锋相对也不恼，转头就叫那几家娱乐场所的老板直接去找区长、市长反应情况。若是平常人也就罢了，偏偏这几个老板都是厉烈精挑细选的，全部都是港澳台人士，一上来就上升到A市营商环境差的高度，纷纷哭诉清河区公安局粗暴执法，害他们的生意都没法做了，回去一定跟自己的家人、朋友说，叫他们不要来A市做生意云云，把领导们听得头都大了。

本来嘛，大家都知道穆飞宇他们确实是在打击报复清河帮。如果说能查出个什么大问题，那还可以搪塞过去，偏偏这样劳师动众大半天，也只不过是小打小闹，什么问题都没查到。现在人家苦主都闹到政府这儿来了，还上升到这么一个高度，万一传到外面去，确实影响A市的名声。于是领导下命令，叫穆飞宇他们不要再找清河帮麻烦了。

穆飞宇虽然很无奈，但官大压死人，区领导和市领导都发话了，他也只能遵守命令。

大家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半年，直到有一天，穆飞宇被杀了。

030.百哥

穆飞宇被杀后，季啸天不是没有怀疑过厉烈。但研究过厉烈的事迹后，季啸天又觉得，以厉烈的为人，若真要对付穆飞宇，也不会用这种低级的手法，他绝对有办法会把穆飞宇治得生不如死。但对于厉烈来说，穆飞宇实在是太弱了。每次交锋，穆飞宇连厉烈的正面都没见到就被打败得一塌糊涂。对于这样弱的对手，厉烈有必要挖空心思的找人杀他吗？

直觉告诉季啸天，厉烈绝对不会是杀死穆飞宇的真凶。但有一个问题必须要搞清楚的——那就是厉烈的心腹景田百在穆飞宇死之前究竟打电话跟穆飞宇说过什么？季啸天真的很想找景田百问个清楚、明白。只可惜景田百这样级数的人，又怎么会是季啸天这么一个小警察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季啸天连景田百在哪儿都不知道，更别指望让景田百对他说真话了。没想到上天现在给了他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不但没死，还成了姬小添。

姬小添可是目前为止，季啸天能掌握的整个案件的关键人物。他不但惹怒了杀死穆飞宇的幕后黑手，让那人要雇人教训教训他；姬小添还是厉烈的干儿子、床伴，景田百的下属。只要利用好姬小添这个身份，自己便能轻易接近厉烈和景田百，查出事情的真相，甚至还可以自己为饵，引蛇出洞，将狡猾的凶手引出来！

季啸天越想越觉得心潮滂湃、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去找厉烈和景田百，从他们那套出话来。

偏偏他这情绪一激动，脸忽青忽白、目光闪烁的模样，落在郭平孝眼中，不禁让郭平孝有些吃醋了。

郭平孝冷哼一声，道：“怎么？不过是听见厉爷的名字，便高兴成这样了？”

季啸天在情场上打滚多年，自然看出郭平孝是在吃醋。他反应极快，立刻对郭平孝兴致勃勃道：“阿孝，清河帮是帮派吗？听上去很威风啊！你快跟我说说清河帮的事吧！”

郭平孝听了季啸天这话，误以为季啸天真的只是对清河帮感兴趣、而不是对厉烈感兴趣，心中怒火顿时熄灭大半。

“你啊，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郭平孝有些无奈的对季啸天笑了笑，道，“清河帮虽然还是帮派，但那已经是以前的旧称呼了。虽然现在大伙儿私底下还会这么叫，但在外面，我们都会把清河帮叫做'清河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