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一提,之前像个小孩哭倒在赤焱怀里,最后还哭到睡着,讲起来实在丢人,但自从那件事情后,古穆
华和赤焱的距离拉近了许多,是朋友,也像兄弟。
「你在想什么?」一句冷冷的问话,将神游的古穆华拉了回来。
『没有啊……没想什么。』
吴晴哼了声,「你知道你在说谎时,你的右眼会往下看吗?」
古穆华吃了一惊,急忙别过脸。
「……你在想那家伙?」
那家伙?谁啊?
古穆华不解地看向他。
「赤焱。」
『咦?!你怎么知道?』被一语道中,古穆华又吃了一惊。不自觉地摸摸自己没有被面具遮上的脸,心想
:「难道我脸在想什么都会表现在脸上?」
「你想他做什么?」吴晴没好气的说。
古穆华羞红了脸。总不能说想起自己哭得像个小孩子,还睡着在赤焱怀里的事情吧!
『没、没什么……』
「……」吴晴的脸阴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气越烧越旺,他不喜欢古穆华想着赤焱,更不喜欢他因
为赤焱而红了脸。
为什么要生气?
不理解自己为何会生气,这种似懂非懂的情绪,令他更加不悦。
「哇!……」在吴晴怀里睡着的小女孩突然放声大哭,害怕地望了望四周。
古穆华急忙上前查看,『怎么了?不怕不怕,穆华哥在这里。』
「呜……不舒服的感觉……」
闻言,吴晴急忙收起自己的气息。方才不自觉发出负面的气息,敏感的小孩马上就感受到,才会从睡梦中
惊醒过来。
「对不起。」吴晴抱起小女孩,轻拍他的背,柔声安慰着,「吓着你了。」
小女孩不懂为何大哥哥要对他说对不起,可是被大哥哥抱着、哄着,方才的害怕什么的早就烟消云散。
『这个给你。』古穆华把花环放在小女孩的头上,『好可爱,像个小公主呢。』
听见自己像个公主,小女孩笑得好不开心,环着吴晴的脖子,童言童语地追问着吴晴。
吴晴淡淡地笑道:「是,就像个公主,很可爱。」
吴晴也这样说,小女孩开心的心花怒放,眼都笑弯了。
古穆华轻拉吴晴的衣摆,提醒道:『差不多该回村子了。』
吴晴吹了一记长哨,不一会儿,在附近玩耍的孩子们纷纷回到他们身边来,「该回村了。」
古穆华背起竹篮,跟着吴晴,后头跟着一群小孩,众人一同回村。
三十一
穆华背起竹篮,跟着吴晴,后头跟着一群小孩,众人一同回村。
「你们回来啦!」才刚踏入医馆还不见赤焱身影,声音便先到了,当身影出现在吴晴和古穆华面前,马上
被吴晴一掌拍到一旁,「你这家伙,又再生啥气了?」
「闭嘴。」吴晴凶狠狠的低吼,头也不回地走进古穆华的房间。
赤焱无言,转向古穆华露出委屈的表情,「他是怎么了?我也真够倒霉,每次都被他凶,那家伙到底还有
没有把我当朋友。」
古穆华苦笑,对于他们两个的互动早就习以为常了,也只能耸耸肩。提着竹篮到药柜前,将今天采集回来
的药草一一分类放入柜子里。
赤焱倚着柜子,在一旁询问:「是甚么事情又给他受气了?」
古穆华一听,停下手上的动作,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刚刚我在想事情,然后他猜到我在想你,又
问我为什么想你……我没有说……总、总不能说我想到之前像个小孩哭得乱七八糟吧……』想到这件事情
,古穆华又稍稍羞红了脸。
「恩……」赤焱发出带有意涵的声音,看见古穆华带点希望得到答案的眼神,他轻笑,「没事,那家伙就
爱自己乱生气,阴晴不定的,真难相处。」
『不是我说错甚么惹他生气吗?』
赤焱笑着摸摸他的头,「不关你的事,你并没有说错甚么。」
见赤焱没有打算要安抚吴晴的样子,古穆华望了望房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解释。
看出古穆华在想甚么,赤焱笑道:「别管他,过会儿就没事了,我倒觉得让他自己去想一想会比较好。」
『想甚么?』
「想甚么呢……你说呢?」赤焱反问。
『不知道。』既然赤焱不想说,那么他就不会多家追问。
「啊,对了对了,差点就忘了。」赤焱从怀里拿出三个小布袋,「这里面有糖果,想到就是吃它,没事也
吃,这糖果对你的喉咙有益,吃完这些,你也就可以说话了。」
『怎么可能?!』
赤焱解释:「这是我从……朋友那里打听来的,因为你不是天生失声,所以有法子可以治疗,可是啊,那
药很苦很苦,不可能含在嘴里等它慢慢化开,所以花了一些时间做成糖果,你也方便食用。」
听完赤焱的解释,古穆华有点激动的拉住他的手,『我的喉咙可以恢复?我可以重拾声音再说话?』
「恩,只要把糖果吃完大致上就会完全恢复,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在去弄一点来,所以不要担心,回复只
是迟早的问题。」
古穆华摸上自己的喉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心里的高兴和激动翻腾着。一旁的
赤焱看得出他有多么高兴,温柔地揽住他的肩膀,柔声道:「很期待听到你的声音,想必是很好听的声音
。」
靠在他胸口的古穆华轻轻一震。
五年多,五年多过去了,很多很多的记忆都快消失了,遑论他的声音,他早就忘记自己的声音了,是高是
低、是粗是细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有一声……一声凄喊永远忘不了,因为直到现在,那声凄喊还是常常让
他在黑夜中惊醒。
「怎么红了眼眶?」赤焱牵着他坐下来。
古穆华用袖子抹去积在眼眶的眼泪,没有回答。
「……想到过去了?」
他抿住唇,算是默认。
「抱歉,又说了让你难过的话。」赤焱疼惜地抚着他的脸。
古穆华摇头,双手合住赤焱的手,似乎在诉说他没有错,不要道歉。
「你这家伙,做了甚么让他哭了?」
背后忽然响起冷冰还带点怒气的声音,吓得古穆华整个人跳了起来,倒抽好几口气。
「欸,你别无生无息地站在他后面,是想吓死他啊。」赤焱斥责道。
吴晴也不理他,瞄了古穆华一眼,伸手把他脸上的面具拿下来后,又问了一次:「他怎么哭了?」
古穆华也习惯吴晴这动作了,不像之前那样,总要跟他挣扎一会儿。
自从吴晴开始替他擦药后,脸上的伤疤已经淡了很多很多,原本扭曲变形的部分也几乎恢复,可是古穆华
外出还是不愿拿下面具。
赤焱摆摆手,「不小心让他想到过去。」
吴晴不着痕迹地轻震了一下。『过去』这词,对他、对古穆华都很沉重。
「……」吴晴不语,房子里的气氛顿时沉了下来。
赤焱搔搔头,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该怎么转变气氛,顿了顿,索性放弃,自己倒了杯茶默默啜饮着。
反正等会儿就没事了,他这样心想。
忽然之间,医馆大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开,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赤焱和吴晴已经严阵以待,但传来
的熟悉让他们马上知道来者何人,也就收起防御姿态。
在这短短的瞬间,一团黑白相间的影子冲进医馆,扑倒愣在一旁的古穆华。
三十二
忽然之间,医馆大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开,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赤焱和吴晴已经严阵以待,但传来
的熟悉让他们马上知道来者何人,也就收起防御姿态。
在这短短的瞬间,一团黑白相间的影子冲进医馆,扑倒愣在一旁的古穆华。
突如其来的强大冲击,古穆华完全无法支撑,后脑硬生生撞上地板,发出巨响。
「啊!?王!」身上传来孩子的惊呼声,古穆华想要张眼看,无奈后脑传来剧烈的疼痛,眼前一片漆黑,
等到黑影渐去,眼里的泪水模糊了眼前的景象,还是看不清身上的小孩。
「唯一,才一阵子不见,已经忘记本王的面孔了?」站在一旁的吴晴有点无奈。
「咦?」一头白色长发的小男孩抬起头,一双翡翠绿的双眼看向吴晴,又看了看身下的人,困惑地皱起眉
头,「为什么他会有王的气息?」
「咳咳。」赤焱轻咳两声,抱起名叫唯一的小男孩,「唯一,你伤到穆华了。」
唯一看到被赤焱扶起的古穆华泪眼婆娑的样子,抱歉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以为是王,你的头没事吧?
」
古穆华摇摇头,表示还好,可是一摇头,头更晕,整个人都站不稳,还好有赤焱在一旁扶着。
「笨蛋,别再摇头了。」吴晴接过古穆华,让他坐下来,轻轻揉按着他受伤的后脑,「肿起来了……赤焱
,拿药给我。」
唯一露出有点不知所措的表情看着古穆华,毕竟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家扑倒,还让他受伤,「对不起。」除
了道歉,还是道歉。
疼痛总算稍稍退去,古穆华也终于看清楚眼前这个小男孩的模样了。
看来年约十岁,一头白色及腰的长发,翠绿的眼睛像宝石一样,闪闪发亮,白皙的皮肤,还有精致的五官
,彷佛就像个完美的雕刻品,美得令人赞叹。
看得浑然忘我,好一会儿古穆华才回过神,『不要紧,我没事。』
「咦?你是哑巴?」话一落,左右两边分别飞来一掌,打在唯一头上,疼得他抱着头蹲下来呻吟。
「才一阵子不见,怎么说话变得这么没礼貌!」赤焱斥责。
「呜……对不起啦……一时口快麻。」唯一含着水汪汪的大眼哀怨道。
赤焱拍拍古穆华的肩膀,「小鬼一个,别在意他说的话。」
古穆华正要点头回应时,脑带被吴晴箝住,「别晃头。」背后的吴晴沉声道:「唯一,遇到人要做甚么?
」
「啊!」唯一急忙起身,向古穆华作揖,「在下天狐唯一,初次见面,你好。」
『……你好。』这副景象感觉挺怪的,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说话的口吻却意外的老成,和他稚嫩的外表完全
搭不上。
「虽然是小孩子的样子,但唯一已经活了六百年了,不过换算成人类的年纪,大概是十五岁。」吴晴解释
,「你这几天最好趴睡。」
他注视吴晴一下,才微笑道谢。
怎么突然总觉得吴晴变得有点温柔……
「他是古穆华,这个村子的大夫。」吴晴一边解释,一边在半空中用蓝色火焰写下古穆华的名字。
唯一点头,蹦蹦跳跳地坐上吴晴的腿上,「王,你可让唯一找了好久喔。」
吴晴轻弹他的额头,「有你在就会很吵,当然要躲着你。」不改以往的冷声冷语,可是此时却多了点溺爱
之情。
「什么麻,赤焱你也是,干嘛也把气息都抹去,害我找了好久。」唯一探头鼓着脸抱怨道,「还有啊,之
前遇到昂渺,谁知道那家伙竟然一看见我就逃个无影无踪,真的是太过分了。」
赤焱放声大笑,「因为你的王要求大家都不许透露他的位置。」
听到赤焱也这样说,唯一露出委屈又可怜的模样,「人家很想您,可是您竟然躲着唯一。」
「刚才不是说了,有你在就会很吵啊。」吴晴戳了戳唯一鼓起的脸颊,「你瞧,你一来就都是你的声音。
」
唯一哼了声,「不同你们说了,王和赤焱就爱欺负我。」他将头探到另一边,看向古穆华,「王,为什么
他会有你的气息?」
坐在旁边的古穆华发现话题突然转向他,有点不安地低下头。
现在医馆只有我一个是人类耶……很微妙的感觉……
「……因为我留下记号了。」
「什么!?——痛!」唯一大惊,后脑又被巴了一下,「王,您怎么会对人类留下记号?那不是……」唯
一又看了古穆华一点,确定他身上真的有王的气息。
吴晴沉默半晌,才缓缓道:「有趣。」
「有趣?」这个答案太奇怪了,唯一实在不敢相信那个总是将自己孤立的王会对一个人类留下记号,而且
原因还只是有趣?!「不可能,王,天狐留下记号是有认定的意思,您、您认定了这人类什么?」
吴晴叹气,换上较有气势威严的嗓音道:「所以才说有你在就会很吵,别再问了,难不成本王做事还得询
过你的意见?」
一见吴晴扳起脸孔,唯一只好乖乖闭上嘴巴,缩进吴晴怀里,咕哝道:「真的很奇怪……为什么啊……」
在一旁默默听话的古穆华不太了解他们的对话内容,只知道自己似乎被吴晴留下什么记号,可是是哪时候
留下的?他怎么都不知道?
想问,却知道绝对得不到答案,想了想,还是打消这念头。
反正没有影响就好。
三十三
想问,却知道绝对得不到答案,想了想,还是打消这念头。
反正没有影响就好。
「唯一,你腰上的东西是什么?」赤焱早就发现他腰上的小袋子透着浅浅的力量。
「喔,差点忘了。」唯一从吴晴腿上跳下来,取下腰上的小袋子交给吴晴,「这个是麒麟哥哥要我转交给
你的,他说之前取来的药还剩下一点,所以就把剩下的弄一弄,要您服用。」
吴晴接过小袋子,里头放着几颗血红色的药丸,「麒儿……」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付出……
赤焱拍拍他的肩膀,看透他的想法,笑道:「没有甚么值不值得的,我们都是朋友,不是吗?」
水蓝色的双眸对上赤焱,一闪即逝的歉疚,「麒儿不该为了我用自己的血,而且当年我给他的伤也还没复
原,现在用血制药只会让他更虚弱……」
「喂,你的时间已经停太久了。」赤焱叹道:「麒儿的伤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常常会送药给麒儿,
就只有你没去!」
「胡说!」吴晴喝道:「昂渺之前说麒儿倒卧在床,身体很虚。」
赤焱搔搔脸,弯起笑容,「我要昂渺那样说的,想说你会不会去探望麒儿——可是你还是没有去。」最后
一句话却充满了斥责的意味。
双眼暗了几分,吴晴缓缓地说:「甚么时候昂渺是听你的话了?」
「昂渺也希望你去看看麒儿麻。」
「……等我杀了混沌,我就会去见麒儿。」吴晴恨恨地说。
发现吴晴又快要陷入仇恨的漩涡,赤焱急忙转移话题,「那、那个穆华呢?怎么没在屋子里?」
吴晴张望四周,发现古穆华真的不在屋子里,桌上的面具也不见了。
「他刚刚就出去了。」唯一坐在一旁吃着桌上的小糕点,「在你们谈论麒麟哥哥时。」
吴晴将小袋子收到怀中,「我去找他,你们准备一下晚膳。」语落,便离开医馆去找古穆华。
虽说要赤焱和唯一准备,但实际上他的手下早就都准备好,只差吴晴一声令下,所以吴晴才刚踏出医馆,
桌上很快就准备好热腾腾又丰盛的晚膳。
「赤焱,为什么王会留在这个人类村子?」唯一看着一桌香气扑鼻的食物,盯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嗯……依照他的想法,应该会回答你”有趣”吧。」
唯一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将自己的双眼从那一桌食物上移开,转向赤焱,「呐,说认真的啦,刚才看到王替
那人类擦药就够我吃惊了,现在竟然还亲自出去找那人类?」
「别人类人类的叫,他叫古穆华,礼貌点。」赤焱敲敲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