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于江山（生子 第二部 上）——夜葵

拿过奏折一看，原来是关于今年殿试的折子。上面林林总总大概介绍了今年一些出类拔萃的人才，玉函琼在奏折上已经做了简要的标记和批改。

“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可用之才？”南无煌看着一排排名字问。

“都是不错的才子，但能和离歌比拟的千古良相却还没看到。”玉函琼回答。

“离歌幼年中举，少年中进士，弱冠之年问鼎殿试成为鎏国历代最年轻的状元，乡野为官三年便调进皇都为朝臣，又过三年高居一品丞相，次年迎娶小公主秦柒柔，一年后助我叛逃离开鎏国至今。”南无煌回忆着离歌的过去说。

“离歌也算一段传奇，这世间恐怕再难有能超越他的人。”玉函琼点头。

“如果有一位心上人在深宫苦等，曦雍也能做得到，只是那小子只知风流快活性子懒散，没有离歌那股执着和坚毅。”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离歌和曦雍，这才将话题又转回来。

“后天的殿试你代我去，选才识人你比我在行。”南无煌说。

“我怎么能代替你坐在龙椅上，真是胡闹。”

“让戴德架一道垂帘在那就谁也看不见你了。”

“我去你干什么？”

“我和耀儿约定好后天带他打猎。”

“你就为这件事而耽误殿试？”玉函琼看着他问。

“不是有你在么。”南无煌笑着说。

“昏君！”

“说我昏君？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昏君。”

伸手一扯，玉函琼腰间的带子散落开来，原本帖服在身体上的衣服也跟着散开，南无煌一翻身将他禁锢在身下。

“耀儿还没睡熟——”

“别总拿耀儿做借口了，我刚刚看过，那小东西睡的正香，更何况他在内殿我们在外殿，放心。”南无煌笑的邪魅。

“你……你别脱……啊！”

“不管多少次都是这么青涩的反应，真是让我迷恋。”南无煌撩拨地说道。

夜色慢慢寒风以依旧，但今年的冬天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

金銮殿上，二十几个年龄不等的男人分成两排站在下边，四周的侍卫威风凛凛带着皇家独有的气势。

“皇——上——驾——到——”戴公公标准的嗓音回响在大殿里。

站在下边的两排人立刻跪拜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函琼穿着一件暗金色流云长衫，里面是奶白色的蝉丝棉褂，腰间缀着一块淡碌色的玉配饰，纤长的发丝用跟长衫相同颜色的缎带束于头顶，垂下的头发洋洋洒洒披在身后。

他很少穿的这么正式，但既然是殿试就不能太随意，尽管隔着窜幕别人也看不见他，可该要的礼数还是不能缺。

玉函琼坐在幕帘后面的龙椅上，戴德站在一边替他传话。

“皇上口谕，平身。”戴德说道。

下边的穆岑走上前开始主持殿试，这次的殿试和以往不同，南无煌不喜欢只懂得那些长篇大论却不会活用脑子的人，所以今年的殿试直接就现在的天下形势命题，所有才子尽可以侃侃而谈。

每个人说了一些自己的观点后，坐在龙椅上的玉函琼微微颔首，看中了几个不错的人选。

小人以为，若要强我大殇最重要的就是摒除内患。“一个中年模样的人亢奋的说。

“皇上问你，何为内患？”戴公公又传话问他。

台下这个人叫秦风生，苦熬十几年最后才在今年考进殿试，这人心直口快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过去也没几个大臣愿意提拔推荐他，他一个人能闯到这个地步也算不错。玉函琼对他看待舞弊官员治理方面很有兴趣，这人将来若是去处理贪官那可就再适合不过了，但他恐怕又会竖立更多的敌人。这人在引水农耕方面也有不错的见解，据他说，他从小生长于田间所以对这方面很有研究。秦风生最佩服的不是别人，正是痞子勇，因为他今年到皇都参加殿试时曾在郊外的水田里见过痞子勇设计引水灌溉的大水车，自那之后他就非常希望见一见这个鬼才。

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年轻寡言的书生也引起玉函琼的兴趣。这个书生是离歌引荐的，刚开始见他喏喏不敢说话的样子玉函琼还奇怪离歌为什么会引荐这么一个胆小的人，但问过他几个问题后玉函琼发现，这个叫陆扬的人十分有才华。就算说的话不多也难以掩盖他的满腹经纶，只需一言片语就能听出他深厚的底蕴。

“要说内患，首当其冲的就是被皇上养在后宫的姜国余孽玉函琼！”秦风生天不怕地不怕的说。

果然口无遮拦。

第一百九十三章：殿试才子

秦风生的话一出，在场一片哗然。夹杂着才子们倒抽冷气的声音，戴公公恕声开口：“大胆，齐国候可是你能污蔑的！”

站在一旁的穆岑虽对玉函琼有偏见，但也不会容忍有人公然挑衅皇上的权威。

“大胆秦风生，早就听说你目无法纪胆大妄言，今日竟敢冲撞皇上，来人！将这刁民拉出去掌嘴一百去出皇宫！”

“是！”两旁的侍卫响亮一唱。

“慢着！”戴公公尖细的声音及时阻止。“皇上有令，且听他说。”

“皇上，这等无礼妄徒留不得。”穆岑上前一步说。

“哼！你不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学着深闺妇孺那样求皇上杀掉玉函琼么？怎么你能对皇上说得我却对皇上说不得？”秦风生被两个骑卫架着胳膊，依然傲气十足的对穆岑冷哼。

“你——你这草民怎能与我相提并论！”穆岑气的胡子发抖。“我乃三朝元老，辅佐过……”

“有何不能与你相提并论？你是两只眼晴一张嘴，我也是两只眼晴一张嘴，你说得我却说不得，这是什么道理？刚刚皇上还传旨让大殿上的众才子畅所欲言，怎么现在却又不能说了？”秦风生争辩道。

“好……好一张巧言善辨颠倒是非的嘴，看老夫我今天不把你……”

“穆大人，皇上问你是否要抗旨不尊？”戴公公打断穆岑的话说“皇上刚刚准许秦风生继续说，穆大人为何还要横加阻止？”

穆岑刚刚争论的专注，一时间忘记了皇上的口谕，被戴公公这么一质问他才如梦方醒。

“老臣逾越，请皇上恕罪。”穆岑后退。

“秦风生，皇上问你，为何玉函琼留不得？”戴公公又代替玉函琼传话。

秦风生双手一甩傲气十足的挣脱了架着他的两个侍卫，整理了一下衣领后说道：

“启禀皇上，这玉函琼乃是姜王玉函倧的亲弟，早在三年前，这玉函琼就以美色惑主，最后里应外合的和玉函倧篡了大殇故土，使得皇上不得不颠沛流离重开疆土，世上之人无不说他是妖孽祸星转世，专门坑害他人而生的狐狸精。”

戴公公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龙坐上的玉函琼，见他脸色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淡然微笑的样子，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过了半晌，戴公公的声音再次响起。

“皇上问你，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齐国候是妖孽惑主？”戴公公问。

“国破家亡还不算证据吗？那玉函琼倧之后消失无踪，三年后皇上开疆拓土重建大殇后他又出现，现在不仅把持朝纲审阅奏析，还夜夜居住在皇帝的寝宫魅惑君主，这样的人还不算是妖孽？”

戴公公心里越发觉得不踏实，这秦风生的嘴太毒，虽然齐国候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但也保不准听完他这些话之后不翻脸。

玉函琼又朝戴公公招手，戴公公将耳朵凑近。

“秦风生，皇上问你，依你之见当今还有那些事是我大殇急于要处理的？倧戴公公问。

“我大殇天时地利人和和其他几国相比均不占优势，但是道路却四通八达极为便利，来往商贾贸易不断，海路更是第一强国，草民认为要兴国先重商，但是前朝胡国病垢颇深，贪官污吏横行欺行霸市不断，现在各处地方又有许多前朝的旧官继续留任，所以这些病后也还附着在大殇王朝之中。总之，要兴国先兴商，要兴商先治官。”秦风生侃侃而谈。

“皇上问你，要如何治官？”秦公公又发话。

“贪官难治莫过于官官相护，上下包庇自然难以惩治，所以首先就要打破他们官官相护的利益关系，最后在逐个击破。”秦风生道。

“如何打破他们官官相护的关系？”

秦风生淡笑一下居然改口道：“这就是草民的一点筹码了，如果皇上肯封草民一个五品巡察使，赐草民御令金牌，草民一定为皇上走遍大殇惩奸除恶。”

“秦风生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向皇上要官做！”穆岑立刻吹胡子瞪眼。

“能人异士自然重用，草民虽不才但也自诩能人，就看皇上识不识得我这人才。”秦风生狂傲的说。

戴公公站在垂帘后一阵，随后起身走到前面宣布道：“皇上有旨，让秦风生到御书房听候。”

旁边的才子们立刻爆发出一阵嘀咕声，也不知是在夺奖着秦风生傲气还是在笑他胆大。

“陆扬与秦风生一同到御书房听候。”戴公公又念道。

“谢皇上。”泰风生和陆扬异口同声。

他们二人退下后，玉函琼又看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叫孙茂的人也引起他的注意，不过这孙茂的父亲是当朝大员，而且关系网络非常发达，所以他儿子第一次赶考便一路畅通直至殿试。虽然有父亲在后面撑腰，但在玉函琼看来却是不必要的，这孙茂其实还是很有才干，只是身上那股傲慢的富家子弟气势有点让他被周围寒苦出身的才子们所厌恶。

玉函琼一共选出四五个人，都叫他们去御书房等候，南无煌带着耀儿去打猎回来后可以直接去看看这些才子们。

殿试结束回来，玉函琼刚回到寝宫就被等候多时的素颜催促。

“玉公子，皇上让您一回来就去御书房。”

“无煌已经回来了？”玉函琼问。

“一个时辰前就回来了，您让秦风生和陆扬去御书房听候的时候，皇上已经在御书房里和离大人商量事情。”素颜回答。

“这么说那些才子们都见到他了？既然如此就没我什么事了。”玉函琼继续朝里走，唯备换身轻便的衣服。

“但是皇上特意派人来传口谕，让您一回来就立刻去御书房。”素颜说。

玉函琼稍稍皱眉，接下来应该没有他什么事了，南无煌叫他去干嘛？心里虽这样想，但玉函琼还是转身去了御书房。

“参见齐国候。”

玉函琼迈进御书房，旁边的宫女太监们躬身行哥山南无煌原本在和这些才子们说话，见玉函琼进来后玩味的对秦风生说：“看见了吧，这就是刚刚在金銮殿上考验你们的人。”

在场的才子们惊骇的睁大双眼，倒抽一口冷气愣在那里。

秦风生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刚刚他和陆扬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就奇怪，皇上不是在金銮殿上吗？怎么会出现在御书房里，随后陆陆续续到来的几个才子证实了他猜的皇上比他快一步回来的想法。和皇上攀谈半天也没问清楚余銮殿上的皇帝是谁，刚刚那些宫女太监叫这个人为齐国候，那他一定就是玉函琼，而皇上又说刚刚在金銮殿上是他在考验自己的。自己当面说了那么多他的坏话，难道他一点都没生气？

再仔细看去，众多才子无不惊叹。

玉函琼天生倾国倾城，今日的装扮又带着说不完的俊美，飘逸出尘飒爽风姿，看的他们其中几个人都毫无形象的张大嘴巴。原来这世间还能有人如此美，这种美和女子不同，是属于男子的一种极致的美。

“为何叫我来？”玉函琼走进问南无煌。

“这小子和穆岑是爷孙俩吧？他一直让我斩了你。”南无煌笑着说。

“那你的决定呢？”玉函琼也笑着问他。

南无煌起身凑到他耳边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玉函琼立刻推了他一下。

“这么多人，正经一点。”玉函琼小声埋怨。

南无煌轻笑一声转头对一干众才子道：“你们先去吏部挂个名字，等具体安排下来再给你们相应的答复。”

“草民遵旨。”

“臣领旨。”

除了秦风生，其余的才子都自称为草民，随后一群人退下，御书房里安静不少。

“你选的这几个人不错，离歌也在这里看过了。”南无煌笑着坐下又说。

“你们都和他们聊了什么？”玉函琼看看南无煌又看看离歌。

“别人倒还好，这个秦风生上来就没停过嘴。”离歌说道。

“他除了恳请我杀了你外确实也说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南无煌说。

“你们将他口中惩治贪官的办法套出来了吗？”玉函琼又问。

“无非就是蛊惑人心离间他人的伎俩，但仔细说来这秦风生还是有点办法的。”离歌说。

“看样子你已经封了秦风生的官职。”玉函琼看着南无煌说。

“先是个七品巡查辅佐，让他适应适应，我也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这个才能。”南无煌说。

“对了，曦雍可有消息传回？”玉函琼最近一直担心这件事。曦雍在外面追寻玉蒉瑶迟迟没有结果，玉函琼非常思念洹儿，所以很惦记着曦雍的动向。

“他——有半个月没消息了。”离歌眼神一暗，语气担忧地说道。

“什么？曦雍出了什么事？”玉函琼担心至极。

曾经曦雍待他不错，虽然性格顽劣但人品很好，借由南无煌和他相识后，曦雍也算是玉函琼的朋友。

“不知道，他和我每天都有书信联系，但半个月前忽然就没了音讯，他的那只鹰隼最后飞回来时已经奄奄一息，好像是被利刃所伤，而且上面的书信也去失。”离歌说。

玉函琼不知所措，南无煌脸色阴沉。

“他最后和你联系时身在何处？”玉函琼问。

“曲犀境内。”离歌回答。

第一百九十四章：疑点丛生

自从玉函琼知道曦雍和离歌失去联络后，这几天里无不担心着曦雍的下落。

“放心，以前曦雍也有很长时间和我不联系，说不定是什么事情耽误了而已，过几天说不定就又会跑出来烦人。”南无煌安慰他说。

第四天过后，康顺结束了内务府的工作回到丞相府，没多一会儿就飞快的跑了出来直奔皇宫而去。

“哟，康老弟怎么又回来了？”宫门口的侍卫打起道。康顺性格滑溜，谁都能搭上两句话，久而久之就跟一些低层的侍卫太监们关系混得不错。

“快——快——”康顺上气不接下气。

“快什么？瞧你那呼哧带喘的样，文武丞相府闹鬼了不成？”侍卫们打哈哈大笑道。

“快去启禀皇上，我家爷回……回来了！”

当南无煌和玉函琼跟着康顺赶到文武丞相府时，前厅里的一群人就让玉函琼大吃一惊。

“爹爹！”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

接着，一个毛球似的小娃娃飞快的朝玉函琼跑来。

“洹儿！”玉函琼欣喜的将另一个失散已久的儿子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