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二鬼考量地观察他,姜海燕和冯飒眼神尴尬地游移在阴阳二鬼和南无煌身上。
“好吧。”阴鬼干巴巴地说。
“哈哈,鹄橪,这次咱们联手大干一番,有你领路万事不愁哇!”冯飒开怀大笑。
“太好了,鹄橪哥哥,小妹我是第一次,你可要好好照顾人家哦!”姜海燕娇滴滴地贴在他身上撒娇道。
“海燕妹子生性精灵,又怎么会需要别人帮忙。”南无煌说笑间不经意地与她保持距离。
这女人不仅心思歹毒爱下暗手,而且总粘着他真是扯不掉的狗皮膏药。
“你有什么法子?”阴鬼问。
“装作应招的江湖人士混进去,我已经安排了人,会有人给我们引荐,要混进去很容易。”南无煌说。
“不愧是鹄橪哥哥,真是门路广大。”姜海燕又贴上来。
“什么时候出发?”阳鬼又问。
“明天一早,大家稍作掩饰,免得其他江湖小辈认出来,多生事端对我们总是不利的,更何况二位前辈得到石雕磨盘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那鎏国的士兵知道了定然会上来抢。”南无煌说。
阴阳二鬼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不再反驳。
另一边的林子中,一队人马悄悄潜伏在这里。
“怎样?”瞿如画问。
“回公主,皇上确实乔装来到这里,好像联合了几个江湖人明天一早去应招闯那鬼穴。”
“什么?皇上千里迢迢隐藏身份来到这边就是为了闯那鬼穴?”瞿如画担心万分。
“好像是。”
“想办法混进去,这次本宫要亲自去。”瞿如画嚯地站了起来。
“公主,万万不可,您是千金之躯,那鬼穴有进无出千万去不得。”护卫们极力劝阻。
“如果皇上发现我不顾危险随他同生共死,那岂不是会被我的一片真心感动?皇上那么厉害,既然来了就一定有十足的把握,我了解他,他不会做无用之功,只要皇上发现我跟着他,就一定会好好保护我。”瞿如画得意万分。
“公主,皇上一心只有玉函琼……”
“住嘴,不许提那个名字,我意已定,你们不愿意跟着我就回瞿国吧。”瞿如画冷言道。
侍卫们不敢逾越,可是仅凭公主那点可怜的功夫要去闯那种禁地必然是九死一生,如果遇到皇上还好,如果公主在里面迷失就糟糕了,但是公主又不许他们同去,这可真是愁煞人。
一切都是这么的风平浪静,时间在声色百态的尘世悄悄流逝,虽然仅仅是几天时间,但是却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鬼府洞天那处凹陷的天坑入口,这里的领头人抬头眯眼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深深地叹了口气。
“得,时间到了,这次又是一个都没出来。”
周围一片沉寂,这种沮丧的挫败感从来就没消失过,每当有队伍再次全军覆没于那神鬼莫测之地,这种颓丧的气氛就会在其中蔓延开来。
远在山的另一边,悬崖底部的缝隙处渐渐挪出两个人影。
神色狼狈,气力不济。
瞿如画简直是快死了一般,任凭南无煌将她连拖带拽地弄出来。
几天没见到太阳,终于求生得望,瞿如画一下子就精神起来,发现不远处的溪水立刻不顾形象地狂奔过去。
南无煌心中气恼,这该死的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怎么会混到他的队伍里来?要不是自己启动机关的一瞬间发现了她,这女人现在已经葬身在那里面。
如果不是碍于瞿国皇帝曾对自己有大恩的份上,南无煌真想对这女人置之不理。
“如画。”南无煌走到溪边看着她拼命喝水的背影厉声道,“那里面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讲。”
瞿如画停下动作,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皇上说的是哪件事情?是你我相拥而眠还是我为你上药治伤?齐国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臣妾觉得他就算知道也不会生气。”
这女人真是会造谣生事,他们之间明明没有什么,但是从她口中一说出来,事情似乎就变得很微妙。
“如果你不是瞿国公的女儿,那天你已经死在里面了,我警告你,不许向任何人透露关于鬼府洞天内的一切事情,否则我不会再留情面。”南无煌说完也不管她,拖着疲惫受伤的身体背着装有三具骸骨的包裹走远。
瞿如画猛地转身,眼神阴狠地看着他渐渐消失,心中对玉函琼的恨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麒濯,你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我们众人走散的那段时间里我没有去过最深处吗?那里的秘密我已经全部知晓,你如此警告我不是怕玉函琼知道后吃醋生气,而是怕他对这里产生好奇想一探究竟。
为什么要保护他?他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做到如此地步?你明知道这样下去最后受到伤害的是你自己,可是你却义无反顾为他牺牲。
你为了埋葬这个秘密竟然不惜冒着生命的危险闯到这里来,这种行为是多么的愚蠢,玉函琼就真的让你如此迷恋?
不行,他是个祸患,绝不能留。
在看过最终的秘密后,瞿如画心里暗下决定。
这是为了麒濯,也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了她自己,玉函琼必须死。
好在麒濯并不知道她已经洞悉天机,估计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到达那里还可以全身而退。
瞿如画很快恢复了镇静,发出联络的烟火讯号之后,她在溪边来回踱步,一边等待属下们来接应,一边思考着对策。
忽然,她眼中一亮。
“真是个不错的借刀杀人。”瞿如画看着水面微笑地喃喃自语,暗自佩服自己的智慧。
“公主!”半个时辰后,护卫们惊喜地赶到。公主没事最好不过,这几天真是度日如年。
“去给本宫找一件能穿的衣服。”瞿如画理了理身上脏臭的衣服说。
很快,她又重新梳洗完毕恢复了往日的那股风姿。
“走,去萧山大营。”瞿如画命令道。
“萧山大营?”护卫们惊愕。
他们并不知道瞿如画的心思,瞿如画也不想和他们讲。
麒濯,你最大的敌人不就是秦默龙吗?你想保护玉函琼,我偏偏要让你的死敌知道这一切,秦默龙知道这个秘密后必然会为了玉函琼的安危而想尽办法将他抢走,到时候你身边没了玉函琼自然就会慢慢看见我的存在。
多么可笑的两个男人啊!竟为了玉函琼这样的不祥之人而反目成仇,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瞿如画心中得意,但世事难料,她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这世间万物永远不会像她脑中预想的一样发展。她实在是太天真了,小看了秦默龙也小看了他对玉函琼的感情。
几日后,萧山大营迎来一位神秘的客人,秦默龙与那位客人短暂的会面之后整整将自己关在大帐里半月有余,不见任何人。
没人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了,也没有人知道那晚他们谈话的内容,更不会有人清楚秦默龙心中现在是如何一番惊涛骇浪的场面。
“函琼——”秦默龙心中难受,脑中浮现出悬挂于自己寝宫墙上的那副画卷。
为何那善良的人却要遭受如此不公?竟要受到如此天妒般的悲哀命运?
南无煌,你配不上他。但是,他深爱的却是你。
多么可笑啊!世界如此广褒,你们偏偏相遇,如果保护函琼的是自己,那么这些年来的一切痛苦他都不必承受,他会比现在更幸福。
一想到玉函琼爱着的人是南无煌,秦默龙心中心痛惋惜不止。
“既然你爱他,我便成全你,为了你我可以不顾一切帮你扫清所有障碍。”秦默龙目光如炬,口中一片痴言。
“乌央。”
“属下在。”
“告诉鬼府洞天,不必再继续探究那里,今后也不要追杀南无煌,只要他和玉函琼出现在鎏国,一切畅通无阻。”秦默龙心中伤痛,但对玉函琼的爱意还是战胜了对南无煌的恨意。
“皇上?”乌央以为自己听错了。
“去找一种叫石雕磨盘的东西,朕要亲自去鬼府洞天看看。”秦默龙不顾他的惊愕继续下令。
让世人讶异的事情在三日后发生,鎏国大军尽数退走,一场战事就此结束。这不明不白的结果让许多人猜测不已,甚至连被秦默龙接连打压而喘不过气的玉函倧也大为不解。
而远在鎏国,一个玄衣男子在众多护卫的陪同下,走进了那传说的禁地之中——
第二百三十五章:血债血偿
三座新立的坟茔前,南无煌和东贤满心沉重地拜祭着亡人。
“师傅,请恕徒儿时隔十年之久才将你们遗骸收回。”南无煌上了一炷香低语道。
东贤站在后面,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悲切,十年之久,三位如师如父的人才终于安葬,他也算了却了一个心愿。
“玉函倧那边准备的如何?”南无煌问。
“回主子,一切就绪,只等我们回去了。”
南无煌目光如炬没有说话。
自从他回来后一直面色不佳,玉函琼以为他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操劳所致,但南无煌心中担忧的却是那鬼府洞天。
“秦默龙忽然收兵,大军也尽数退回鎏国,真是奇怪。”玉函琼也想不通,秦默龙究竟是怎么了?
“战事结束总归是件好事,想不明白也就不必去想。”南无煌轻笑着将他拉入怀中。
“我想回去看看。”玉函琼说。
“你想去看玉函倧?”
“他毕竟是我的亲哥哥,听说他自从小云山一役大胜之后被秦默龙打压的十分厉害,旧疾也频频发作。”
“他当初将你送给秦默龙,你现在还惦记他的安危?”南无煌不屑。
“你不也将自己的江山托付于他么,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秦默龙定然会反扑,这对于你也是十分不利的。”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正有此意,改日我们启程回去一趟,正巧丰原钱庄的事情已经处理完。”南无煌道。
次日,一行人立刻启程。
远处山头上,那个从鬼府洞天中归来的男子满目惦念地看着车队远去。
“皇上,山顶风大,您的伤要紧——”乌央上前说。
秦默龙没有回答,而是贪恋地看着远去的车队。
从那里出来后他才真的相信瞿如画所讲,命运如此可笑,却都附加在玉函琼的身上。
秦默龙轻咳几声,脸色苍白了一些。
“准备行装,朕要去曲犀。”秦默龙看着渐渐消失的队伍说。
“皇上!您的伤?”
“没有时间了。”秦默龙喃喃自语,“那墙壁上少了一幅壁画,一定牵连甚大,朕调查这件事这么久那个幕后人差不多已经浮出水面,只要朕亲眼证实整件事情就完全说得通,不管是黑衣人还是那惊人的天机,定然都和他有关。”
脑中浮现出墙壁上雕刻的诗句,秦默龙越发担忧玉函琼的安危。
渊,这个字是从他那个已经死去的护卫口中得知的,据他所知,那个神秘的人名字中也有一个渊字。鬼族的覆灭,自己手下死前说的话,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脑中形成。
手中伏虎雕纹的石雕磨盘被捏紧,秦默龙心意已决。
“朕给默恭留了一道圣旨,他向来听朕的话,如果朕这一去没能回来,你就将圣旨转交给王爷,他自然知道要怎么做。”秦默龙对乌央说。
“皇上!”乌央泪流满面跪地不起。
“朕一生无情无爱,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却只对那一人动过情,就让朕任性这一次吧。”秦默龙的口气从未说的如此亲切,那饱含爱意的口气都只因为玉函琼一人。但是听在乌央耳中却是如此的悲凉和决绝,似乎他这一去将再无音讯。
远处的车队已经消失,秦默龙淡然一笑转身离开。
先一步回到殇国的瞿如画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联系得到南无煌暗留下来的人。
“这是皇上的意思?”联络的人猜疑不定。
“当然,本宫会骗你不成?”瞿如画回答。
她心头暗恨,为什么过了这么久秦默龙都没有动作,不仅没有露出半点要抢玉函琼的意思,还暗中下令对麒濯一路放行不再追杀。
这男人脑子坏掉了吗?既然如此就只好自己动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玉函琼活着。
她暗中调查过,欣喜地发现皇上竟然还另有安排。或许皇上只是在对玉函琼做样子,他暗中的部署才是真的。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要在其中动些手脚,反正不会影响到整个计划,还可以事半功倍地除掉玉函琼。
如果玉函琼误认为自己的小动作是皇上的意思,那事情可就好玩多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难以隐藏的喜色。
得知玉函琼回来,玉函倧高兴万分。尽管过去自己为了权力之事将弟弟送给他人以换取联盟,不过玉函倧的心里仍旧是对这个弟弟有几分感情的。
殿宇内焚香环绕,有着一股宁静的气息,空气中还隐隐带有汤药的味道。
“想不到你会回来看我。”玉函倧气色不佳,倚在贵妃椅中看着玉函琼。
“听说你小云山大捷之后被秦默龙连续反扑,自己也受了伤,牵动一身旧疾。”玉函琼坐在他身边,耀儿和洹儿坐在他两边。
“这个是洹儿?果真和耀儿是同胞兄弟,长得很像。”玉函倧看着洹儿轻笑道。
两个小东西在进来时和玉函倧打过招呼后就一直乖乖坐在玉函琼身边不说话,不停地打量着和爹爹有几分相似的舅舅。
“秦默龙为什么会退兵?”玉函琼问。
“我也不清楚,他只要加强兵力再猛攻数月,我这边一定会失守,我原本以为他另有计策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是退兵。”玉函倧说。
“舅舅,你不舒服吗?”耀儿小声地问。
“原本不舒服,但是看见你们和你们爹爹后就好多了。”玉函倧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着说。
玉函倧示意一眼,下人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屋内只剩下他们兄弟。
“你怪我当初将你送予秦默龙吗?”玉函倧挂念许久的心事终于说出。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问我这个问题?”玉函琼反问。
“我当初觉得秦默龙会好好待你,他会比南无煌更爱你,那天他亲口对我说,帮助我的代价不要任何利益只要你,我就看得出他眼中对你的那份炽热不是虚假的,我和南无煌注定要反目成仇,所以更不想将你留在他身边,只可惜最后还是棋差一招,你竟然被骞风雅带走。”
玉函倧当初得知玉函琼消失之后心急火燎,几乎动用了所有门路去追查他的下落,但始终没有收获,他当时也后悔万分自责不已。
“我爱的人是无煌。”玉函琼只是淡淡地回应他。
玉函倧没有说话,屋内陷入沉默,过了许久玉函倧才又开口。
“你上次走时,我忘记将你的袖箭还给你,这东西应该是那个贾长勇做的吧?南无煌真是得了一位良将,那贾长勇机关之术简直是出神入化。”玉函倧将手边盒子里的东西拿出归还给玉函琼。
痞子勇当初和古青留下来,得到了玉函倧的重用,他的本事不仅让南无煌赞叹也同时得到了玉函倧的青睐。
“你还恨我吗?”玉函倧问。
“你的错有两点,”玉函琼淡淡地看着窗外继续道,“第一,你不该替我去选择我的最爱,我爱谁心里自然有数,不是你可以随意操纵的;第二,你既然为了天下而选择牺牲我就不该回头请我原谅,你选择了就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