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皇兄 上+番外——奉旨喝茶

作者:奉旨喝茶  录入:04-07

他那粗糙的大手擦过我的后颈,带起深重的凉意,我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全身僵硬,冷汗直流,腿脚发软,快要站不住了。

整个大脑一片瘫软,心突突突地飞速跳动。

那刽子手拿刀身拍了拍我的脸,对我嘿嘿一笑:

“不痛的,我的刀快手也快。”

说着又拿他那粗糙的带着汗臭的手擦我脸上的汗迹,擦着擦着,手都擦到我锁骨上去了,我忍住厌恶得几欲呕吐的感觉。

城下的人都粗鲁地哄笑着,有人出声道:

“陈三,这样货色的豆腐你也吃?你几百年没碰婆娘了啊?午时三刻快到了,赶快给他灌酒吧!不然他死后魂魄清醒着来找你索命呢!”

那叫陈三的刽子手拿来一坛酒,撕开封纸,提到我面前,左手两指捏住我的两颊迫我张大嘴,右手提坛就灌,烈酒入喉,火烧一般。

他一直在灌,我连吞咽的动作都没法完成,那些烈酒不仅深入喉咙里,更窜入鼻孔中,肺叶中,被灌得快要窒息了……

从来没有喝过酒的我被呛得眼泪横流。

太阳穴刺痛起来,午时的正阳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周遭似乎失去了声音,只有眼前城下模糊的人影熙动如潮。

上身的衣裳早已全破,只剩几块牵连着的破布条搭在一起,合着酒液贴在身上,一只手在我身上来回地擦,好难受……

看着城下的一双双冷漠着兴奋的眼,和身上那越移越下的猥亵的手,再也止不住地大哭起来。

“啊——”

没有听到过雷鸣。

午时的正阳下,瓢泼的大雨忽然就倾倒向大地,人们纷纷望天,慌乱中,甚至还有人怒骂妖孽的。

铁链把我捆在城楼石柱上,刚才是被酒灌,现在是被水灌,我感觉就算刽子手不用懂刀子,我的前路马上就是地府了。

好难受好难受。

谁来……救救我?

二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可是为什么我还能醒来?!

我被人背着在雨里行走。

雨水打湿了我们的头发衣服,背着我的人脑后黑色瀑布似的头发,在我的鼻端前方湿漉漉的淌水,淡淡的紫色发带夹杂其中。

“二哥,我就知道只有你会来救我!”我开心地搂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开始安心地昏睡。

感觉身下的人略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等我第二次醒来,已是深夜,我躺在一个破旧的草棚里,不远处的地上生着火。

我是被热醒的,迷糊的眼瞥见旁边坐着个人,听见我醒了,他转过脸来,满脸泪水,却不是二哥,是秦羽。

“怎么……是你?”我出声问道。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挪过来轻轻拥住我的双肩:

“文瑞,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跟我爹……断绝父子关系了。我还……还害了两个无辜的人。请别恨我爹,也别……那样冷淡地看着我。我……我真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眼泪滴在我的肩膀上,我本来就热极,被他拥着更热了,但还是把手慢慢放上他的后背,听他讲述我晕过去后的经过。

原来那日天气异常,众人商议着改日再杀我。

大随虽是文明之邦,可是也有迷信,就如杀人处决什么的,一般选择午时三刻人间阳气最是浓厚的时刻,说是能使鬼魂不纠缠行刑相关者。

秦汤他们虽然沙场杀人如麻,可是我再不如意,还是个皇子,要杀我,自然也是郑重其事。

而当时苦求父亲手下留情不得回应的秦羽见天象异常,欣喜不已,施计请来下京著名青楼名妓苏倩,送入他父亲房中,又私下用人换走了被关在牢的我。

他父亲一直迷恋苏倩,只是苏倩所在的青楼艳仙楼名气大,撑腰的人权势也大,苏倩这个头牌不是谁想就可以接近的,屡次遭拒的秦汤这下心满意足,直道他儿子好本事,把个苏倩迷得一邀就来,却不知秦羽趁着他放松警惕偷梁换柱,经过这事,秦羽是不敢回去也不能回去了。

他手上这一下就至少是两条无辜人命了,苏倩当夜就自杀了。

他的父亲饶不了他,他父亲的部下若是知情也不会放过他。

我不知道要以何种心情来听他述说这些转瞬把人推入火坑的事情,救我一个,却要两个无辜的人命,只是为了救我……

也不知道他一个文弱书生,究竟是为了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一步。

他哆嗦着抱住我,声音沙哑:

“苏倩,我对不起她。她知道这两年来我父亲送给她的情诗都是我写的,她说她喜欢我的诗,她说她……可是我却把她……文瑞,我……我现在满手血腥……我害怕……”

我觉得皮都快燃烧了,还是紧紧抱住颤抖的他,强作精神道:

“别怕……”

可我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耐叫他不怕。

想再说点什么安慰正在后怕的他,却找不到什么话说,只能陪他流泪,却在闷热中再次失去意识。

第12章

本来以为自己死了,却被人以那样的方式救出来,如果要说感激,那不知到感激到何年何月才能还尽恩情。

秦羽说的他已经一无所有了,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因为他救我出来时几乎是净身出户,身无分文,我们沦落到了沿路乞讨的地步!

一路上我们往西走去,不知道要去哪里,上京和下京都不已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了。东面以东是靠海,不是什么好去处。

西面多崇山峻岭,也许有我们容身之处。

几日奔逃,我们来到了平城外,平城离下京不算远,并不是安全之所,对于今后,我和秦羽全无打算,一味地在奔逃,虽然秦汤未必就会有空来追我们,但若被熟识的人发现,我们都是死路。

秦汤现在大概是不反也得反了,应该忙得焦头烂额顾不上来追秦羽这“孽子”吧,父皇也许已经派兵平叛了。

若被朝廷的人发现,那秦羽必定没命,所以两边的人我们都不能碰见。

可是秦羽是书生一枚,而我因少食少暖生长得极其体弱,到达平城,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

我们躺倒在一片丛林下深草丛里,累得无法动弹,又渴又饿。

秦羽抓住我的手腕,眼神坚定地看着我说:“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一定!”

我对他微微一笑。

“文瑞,你先躺这歇歇,我去给你找水喝。千万别走开。”

“等等,我也去。我们一起去。”

“你还是歇歇吧,日头这么毒,不把你渴晕都把你晒晕了。别看我是读书人,我可是从小好吃好喝的,身体比你好太多了。”

“那好吧,别走太远,实在找不到,我们去城里人家讨水喝吧。”

“嗯,我知道。你好好歇着吧。”秦羽拖着本就不是很健朗的身躯摇摇晃晃地走着,一路的尘土早把一身白色锦袍染成淡黄色。

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有点心酸。我与他,本无多大牵连,起初以为他待我恭敬是忌惮我那有名无实的皇子身份,后来才知道不是,因为仅凭忌惮,他也不可能背叛自己的父亲,更不可能把清白的自己弄成染血的修罗,把一生的前程后路全部抛弃。

是怜悯?是叹息?还是他经常说的,他总是没能护好谁,妹妹如是,家中祖辈及下人也是,在朝局中,更是没能回护好自己的父亲。

越是没护好,越是保护欲作祟?

其实何必那么勉强自己呢?谁生而来就是该去守护别人的?更没有人生来就是该被人守护的。明明自己已经脆弱不堪了,还硬要为别人撑起一方小小的天地,这种人,这种人怎么不叫人为他心疼到流泪?

摸摸自己的左脚,除下靴子,脱下布袜,从脚踝上揭开一个金链子,链子上有七朵镂刻莲花,莲花心包裹的是七颗蓝色的宝石,应该值一些钱。

进了平城,也不知道哪里可以把这根链子换成金钱,多年的冷宫生活让我根本没见过钱的样子,十三岁后虽出过宫,但是钱这个东西还是根本与我没打过交道,连杨文绍都对银钱没啥概念,何况我。

平城虽不如上京繁华,甚至不如下京热闹,但也照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路过一家卖珠宝的店铺,扫了一眼里面的陈列,呵,好像没有一样及得上我右手心里的链子来得精致来得光彩夺目。

把老板叫过来咕哝了半天,他总算明白我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卖东西的,打量了好半天我的链子,始终邹着眉,这令我有些忐忑,莫非我的链子不值钱?

问我打算卖多少,我对钱没概念,于是问:

“这链子够两个人吃住行多久?”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吃住行的标准。”

“就是,就是有饭吃,有衣穿,有歇处。”

“呃,找你这样说的话,那吃住几辈子都没问题。”

“真的吗?这么值钱?”

“不过很遗憾,一来本店收不起这款珠宝。二来这珠宝太贵重来历不明,看你一副穷困潦倒模样,是如何得到的我们不能确定,所以我们收购不得。”

“啊?!怎么会这样?这款珠宝本就是我的呀。”我低下头:“是我一个哥哥送给我的,说是辟邪。这怎么就叫来历不明了?”

“那,我只要够吃住半年的钱财。”我抬起头,作最后的决定。

“这……”

“人总有穷困潦倒时,您就帮帮忙,我真的很需要钱。”没有钱财我是无所谓,乞讨我也无所谓,因为就算到了眼前这光景,也都还是比在冷宫活活挨饿要好上很多。

可是秦羽不同,他也曾算得上豪门公子,出身显贵,可惜,摊上个倒霉的我。

所以链子什么的,辟邪什么的,都见鬼去吧!假的,什么都是假的,我现在只要活着,要秦羽活着,好好活着,不用放下尊严去充当叫花子。

先用链子顶上个半年生计,总能找到长远的生存之法。

看店主还在那犹豫,我一把拿过链子:

“不收算了,我找别家。”

还没转身,袖子被店主拉住一直拉到内堂,他才压低声音道:“这位小公子,不是我们不想收,是不太敢啊。这……这就算是在皇族中,也算是极稀罕的宝贝啊!我们收了,可能项上人头不稳啊。”

“什么宝贝!不能吃不能喝的!我现在落魄了,都要饿死了还揣着它当宝不成?!”呃,我也不叫现在落魄了,我一直都这样倒霉催的,怕他追究我身份,只好说落魄了。

“小公子若果真生计艰难,我这里可以为你准备三年用度的银票。”他更压低了声音道:“只是,小公子千万别对外声张说宝物卖给我。”

“我绝不会说。”

他把我的链子装进一个镂金匣子,稳妥地锁上,然后取给我一大叠银票,又仔细教了我怎样辨别银号。

等我怀揣着银票出门,才想起秦羽找水也该回来了,忙向城外刚才躺的草丛跑去,还没到达,老远就看见那边一个人焦躁地四顾,急得打转地呼喊“文瑞——文瑞——”

拨开草丛,就见秦羽手中拿着荷叶卷成的“杯”,里面的水随着他颤抖的呼喊声一洒一洒的,看见我,立马笑着奔过来,又怕跑快了水全撒了,跑跑顿顿的,一时间我竟觉得他可爱极了。

“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以为你又被怎么了……不是叫你在那躺着别动吗?来,渴了吧,快喝吧,是井水哦。”一走近就噼啪啦一大堆,又没有一句是真心责备。

我喝了两口水,推给他喝:“你喝吧,你肯定自己都没喝,看你,嘴唇都还是干的。我刚进城去玩了下哦,有好心人施茶给我喝过了。”

他接过荷叶杯,低下头,见我指点着他那干燥的嘴唇,脸稍微有些红,慢慢地喝水。

我掏出怀里的银票,塞在他手里说:“我刚卖了个小东西,这些钱,你拿着计划吧,我对银钱是一窍不通。”

“你卖了什么?在城里有没有碰见什么认识的人?平城里来往的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上京里的显贵啊。”

“没什么,以前在宫里随便得的小玩意而已。”

“那怎么值这么多银票?”

“这很多?我卖的的确是个小玩意啊,不过是女孩子戴的玩意,我留着也没用。”哎,想想以前二哥给我什么我都宝贝似的留着,那次端午,他把那个系在我的左脚上,说是辟邪,我还信以为真,后来杨文绍取笑我戴女孩子的玩意,我也没取下来过,就是经常藏进布袜。现在可能要感谢那时的坚持了,不然我今天拿什么去换钱去。

秦羽见我这样说,也不再多问,只给我说了些关于平城一带的境况。

平城以西,是毓山,乃天下灵气宝地,佛家聚汇之地,大随崇尚佛教,达官显贵以及内室女眷一类,最好流连于毓山祈祷,据说颇为灵验。更有皇室宗亲小隐于山。

秦羽怀疑这里估计十个人就有两三个是大人物,至于认不认识我和他,就很难说了。于是我们决定绕过平城,不过先要在平城打点一些衣食。

“是我糊涂了,那日只顾着救你出来,全没想到救你出来然后要怎么做,以后怎么过。”

“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现在我们有了钱不是吗,那买主说这些够我们三年吃喝呢,这三年里我们总能找到谋生之计。”

“文瑞……其实,我担心的不是如何谋生,我读过书,很多事都能做。只是,我怕……”

“你怕有人会认识我们,为难我们,甚至不给我们活路?”

“我想……送你回上京,你……你毕竟是皇子。而我……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什么皇子?早就不是了!从我出生就不是了,不,我还没出生就不是了!秦羽,你要我回到那整日挨饿的牢笼里去吗?”

“不是的!我……我是叛臣之子,你和我在一起,只会连累你。”

“还说连累,我都不知道连累是什么意思了,要不是我,你还是个锦衣玉食的豪门公子;若不是我,或许你父亲能起事,将来主宰天下也未可知;若不是我,你父子又怎么会……”话未说完,嘴被他捂住。

他摇着头:“你这样说,叫我如何自处。”

我拉开他的手:“听我说,天下没有谁天生该对谁好,谁天生该对谁忠诚。我欠你的,我都记着,永远都记着。今生若还不了,来生再还。上京,我不想回去。我们就一起吧,去哪都好。除非你不愿意我跟着你。”

“你……”

“好了,别说了,我饿了,我们去打点些衣食吧。”拉着他寻了路人稀少的南门进城。

正开心地盘算着要打点些什么,忽然边上窜出两个人把我们装翻在地,还没反应过来,那两人已经窜出几丈外,秦羽爬起来拉起我,我拍拍身上的尘土:

“莫名其妙啊,那两个人!”

“糟了,银票,银票全被人抢走了!”

“啊?!”

“你在这等着,我去追。”秦羽立马追上去。

“不,我也去。”

我们跑到一处拐角,不小心撞上一堆人,立马有几个人把我们掀翻在地,怒骂道:“不长眼的叫花子,跑什么跑!没看见我们刘爷在此吗?!”

还未等我们看清来人,就听一熟悉的声音道:“咦,这不是秦羽吗?!你小子什么时候来平城了?听说你老子造反了,还以为你马上要当太子了呢!”

推书 20234-06-16 :废材闻二少被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