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你!”娃娃挥舞着肉虎爪套,凶悍异常地扑过来,夏无昱拎着它的尾巴,在空中一圈圈晃荡。
“乖,乖,我也没想到他们那么能磨叽,早知道就应该在怀里揣个小夜壶,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佑司丽芳扭头,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这路,怎么这么长?快点回家吧。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她死拽活拽将夏无昱弄进房里,大声咆哮,“不准说话!不准随便乱走动!拜托你坚持坚持,现在是下午一点,再有十二个小时,宴会结束,我就跟你去开那个什么宠物密码,总之,求求你了,行行好吧。”
夏无昱打了个哈欠,“弄些吃的来,我睡一觉。”
佑司丽芳深吸口气,无比庆幸恶魔还有个吃饱就睡的良好生活习惯,当即亲自去推了一小车的食物过来。
夏无昱对于盘子里面那只硕大的巧克力奶油泡芙,无比满意,“忙你的去吧。”
佑司丽芳一喜。
某人扫她一眼,接着道,“别耍花样,你在这宅子里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这可不是假话,灵识模拟跟踪狂系统后,在监视人方面简直不是一般二般的便利。
佑司丽芳脸色一僵,重重哼了声,摔门而去。
娃娃跳到盘子边上,将和他差不多大的泡芙挡在身后,“我一直想问你,却一直没机会问。夏先生,您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某人伸出叉子,娃娃拼命挥手阻挡,不让他得逞,于是,夏无昱乐了,“你在用泡芙威胁我?”
娃娃的小脸可疑地红了下,但还是非常认真地瞪着坏蛋,“夏先生,请回答!”
紫眼睛混蛋挠挠头,“你不是已经猜的差不多了么,干什么一定要听我讲,难道会有任何不同?”
娃娃低下头,老虎耳朵也跟着耷拉下来,看上去非常可怜,“……丽芳真的与卡卡密谋,做了什么事,对吗。”
夏无昱沉默。
娃娃继续道,“这个事,已经完成了,而你在为卡卡要酬劳。”
夏无昱还是不说话。
娃娃捏捏拳头,终究没有把那件事的具体说出来,只是问,“为什么?”
夏无昱耸肩,“我也不知道,你得去问老板。”
“不,我并不意外卡卡会那样做,我只是想知道他的目的,宠物密码……到底是什么?”娃娃睁大眼睛看着他,瞳仁纯粹分明。
夏无昱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蛋,“我只是个执行者。如果你关心店主,为什么不自己问他?”
“我们……”娃娃张张嘴,颓然叹息,“你要做什么,又为何不与恺大人讲呢。”
夏无昱很想说,那人和自己不是那种关系,但佐丞镡与店主又是什么关系?会比他们更加亲密吗?
心的距离,与生物行为,很少情况下才能保持一致。
华灯初上,佑司要塞再次热闹起来,衣香鬓影,宾客云集。
就在不久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他第一次来到这里,那时候的心境,与现在全然不同,恍若隔世。
他陪着佑司丽芳致过欢迎词,又开了第一支舞,虽然将对面的美女踩得状若疯魔,但好算都应付下来了。
元老们举着香槟对他致意,一个劲儿的说着“荣宠有加”“上眷不衰”,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嫌隙。
他们只谈风月,不谈政治,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全都洒脱得很。
但他还是觉得气闷,那和乐融融的恭维奉承,比元老院时的刀光剑影更加令他不适。
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他也没有在意,只是看着钟,出神的想,时间过的真慢,赶紧应付完,赶紧办正事吧。
高大的身形遮罩住水晶灯投射出来的光线,将他置于阴影之内。
夏无昱抬起头,看到一副熟悉的俊颜,不由厌恶地挡住眉眼。
“干什么,我的丞相,见了你的王,竟然是这般无礼做派?”那人金发璀璨,天神般耀眼,大手钳住他的下颚,狠狠向上抬起。
“呃……”夏无昱挣了挣,没挣开,于是习惯性地踹了他一脚,“滚,老子头晕,不舒服……”
立刻,诸煌恺搂紧他的肩,将人往天鹅绒窗帘后的露台带去。
那里一般是少爷小姐们幽会的地方。
兰诺水澄僵硬地扭转头部,茫然对身旁之人道,“我好像看到,那位大人与镡大人……”
“你看错了。”兰诺脂琼斩钉截铁道。
“看错了?可是,本来说不到场的大人,突然驾临,让佑司家一阵手忙脚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若是再发生些什么,也不奇怪……”
“不,一切都很正常,佑司小姐当众邀请大人,他不过是心血来潮,给了个天大的面子。至于镡大人……他们间一直是纯粹的革命友情,不然这么多年过去,要出事早就出了。”兰诺脂琼态度极为坚定,不知是在说服对方,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83、露台暗战
夏无昱被诸煌恺拖到露台上,夜风清凉,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感觉舒服了不少。
金发王者静静看着他,迟疑一下,还是将手轻轻放在他背上,来回抚动,“不能喝酒就别喝,反正你不给别人面子的习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会差饮酒这一回。怎么每次宴会都逞能,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么。”
夏无昱脊背一僵,把脸贴在冰冷的白色大理石围栏上,暗叫不好。
真要命,刚刚不该踹他,如果之前这个人只是怀疑,现在不就彻底坐实了么。
他不是不知道白天在元老院时的行为欠妥,但唇枪舌剑什么的,更在他能力范围之外,除了那么处理,他想不出来该怎么替狗狗出头。
佐丞镡的行为古怪,被看破的风险非常大,可事情到了那个地步,不有所表示同样不成,当时只希望能应付过去,现在看来情况还不算太糟。
因为,他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至于被诸煌恺发现,怕倒是不怕的,真动起手来,还不一定谁输谁赢,不过,如今显然不是时候。
他慢慢挺起背,扯动嘴角,模仿出个佐丞镡式的微笑,“大人,您忘了吗?我酒量很好,刚刚那么狼狈,是因为身体真的很不舒服。”
弯下腰,学着其他贵族见到诸煌恺时的样子,行了个礼,“冒犯了大人,镡罪该万死,恳请大人责罚。”
诸煌恺古怪地看着他,冰眼中的兴味猛然浓了起来,“随便我责罚,这是真的?”
夏无昱一愣,同样古怪地瞅了金发王者一眼,“您要对臣下做什么?”
咳了一声,明显忽然兴致勃勃起来的诸煌恺严肃道,“你是我的丞相,我最信任倚重的人,随时随地为王者服务,每时每刻以感恩的心态承受王者的雷霆雨露,正是你的职责。”
“哦,鄙人的工作可真挺不容易。”某人眼皮一跳。
诸煌的王者点点头,“是啊,是很辛苦,也很需要技术,想获得些什么,就必须付出与之相应的代价,你不但付出了,而且付出得完美而又虔诚,不然,怎么并非别人,站在我身边的,偏偏是你呢?”
夏无昱看了看天色,对于自己是否能撑过这么长时间,心里有些没底了。
“你在看什么?”诸煌恺伸出手指,抚上他的脸颊,又沿着下颚画了个圈,攀上唇线,在那两瓣软肉上摩挲按揉,“听不懂我的意思吗?丞相,王需要你的服务。”
Serve me!
夏无昱转转眼珠,“……大庭广众的,影响多不好。”
诸煌恺偏头示意身后的天鹅绒窗帘,“拉严了,就表示有人在里面,贵族们都是很知情识趣的,不会过来打扰。”
“那外面呢?”夏无昱觉得相当不可思议,“这露台是半月形的啊,栏杆遮没遮一个样,星星月亮全都看的清清楚楚,要是有人从庭院中走过……岂不是……”
诸煌恺欺身向前,与他靠的很近,近得都能感觉到彼此胸腔的震动,“怎么,现在倒不好意思了?我们间什么事没做过,这里,只不过是空间开阔了些,有些人,还专门就是喜爱这种调调呢。”
他一步步进逼,将夏无昱挤在围栏边上,充满压迫感地俯身下去,对面之人便不由自主地仰身挂在了不到一尺宽的大理石平面上,整个上半身都悬空到了栏杆外。
“你想摔死我?”夏无昱冷冷望着他。
金发王者压住青年修长的双腿,下体与他的紧紧挤在一起,“我记得,你很喜欢这种危险和刺激,尤其爱在濒死之时体会无上的快感,达到高潮。”
他动了动腰,无情碾压着对方腿间那团可怜的肉,冰眼犹如夜空中的寒星般闪亮,“你看,我没记错吧,脸涨得这样红,下面也已经硬了。”
夏无昱被迫挂成这种姿势,血气上涌,本就不耐酒精的头部,又有些晕晕沉沉起来,“臣下……才没硬,硬的是王你,而且,臣下也不喜欢这种刺激,明明……就是你自己喜欢而已……”
诸煌恺笑笑,手指攀爬入他衣服的下摆,在光裸的腰间暧昧滑动,“每次每次,兴致勃勃动手的那个,不就是你么,说你不喜欢这种调调,鬼都不信。不要脸皮太薄,承认吧,我的黑寡妇丞相。”
虎喵娃娃缩缩小脚,再缩缩小脚,已经快要飚泪了。
他不想这样,真的不想!
可是紫眼睛恶魔走到哪里都揣着他,真的不是他一只娃娃可以抗衡得了的啊!
话说,那个恶魔不会把他给忘了吧,这一定是把他给忘了,不然,大人的手指头都要勾到他的尾巴了,这位怎么还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呀。
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如果就这么不做声的话,等一下大人合身压上来时,他不就会变成一张毛茸茸的肉饼饼了嘛?
而且,拜托你们玩情趣的时候,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王,一口一个丞相?
他才是丞相好不好!
这么下去,他会有心理阴影的呀!
娃娃手脚并用,撅着屁股,拼命往夏无昱胸口上爬,结果一不小心踩到了某人的豆豆,害得恶魔一个激灵,毫不留情地呼噜甩了一把,于是,毛茸茸的虎喵娃娃,立刻远远飞了出去,嗷呜一声掉入了树影重重的庭院中。
诸煌恺一愣,“是什么?”
贵族的繁复衣袍,相当具有欺骗性,他还真的没有注意到某人身上藏着个东西。
夏无昱也是一愣,猛然反应过来后,在胸前一阵乱摸,当然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一脚踢开诸煌恺,他慌里慌张地翻身往下看,夜色中的庭院深沉静谧,哪里还有娃娃的影子,不由一阵悲从中来。
他怎么能把那么娇柔可爱的小动物打飞了呢?就算是醉酒头痛,这也是不可原谅的罪行啊!
当即,哀嚎一声,“夜壶——”
诸煌恺脸色有些发绿,“夜壶?你揣了只夜壶在怀里?”
夏无昱又是一呆,“不是……是我应该给它准备只夜壶,呃……算了你就当它小名叫夜壶好了……”
金发王者嫌弃地看了眼某人的胸口,“你该不会,在那里藏了只老鼠吧?”
夏无昱默运灵识找娃娃,不理他。
诸煌恺有些酸酸道,“咱们家里明明有动物园,那么多可爱的小东西随便你疼爱,干什么还在外面打野食,有病没病香的臭的都往怀里揣,你还真是来者不拒。”
夏无昱啧了声,也不装了,一把扯下外衣,远远扔到了庭院里面去,正好罩住了什么东西。
“你不就是又精虫上脑了吗?来吧,要干赶紧干。”
诸煌恺盯着他被衬衫半遮半掩住的胸尖,伸手去摸,马上要碰到时,却又猛然停了下来,“洗个澡去。”
夏无昱冷笑一声,“不去!”
敢嫌弃他做的娃娃脏?真是混账。
诸煌恺咬了他嘴唇一口,“为什么把自己弄成镡的样子,你在图谋什么?”
夏无昱扯住男人的金发,与他亲吻,“我不会告诉你,有本事,拷问我啊。”
“你真是……”诸煌恺微微有些咬牙切齿,他一把拖住青年的臀部,将他再次掀到栏杆上,裤扣三两下撕开一地,却在将唇凑向他肩颈时,又迟疑起来。
万一,真是只老鼠可怎么办。
夏无昱大笑出声,“原来是你有洁癖。”
他踢开诸煌恺,跳下地来,“算了,这么着你也不痛快,我还是去冲个凉吧。”
说着,就那么衣衫不整的掀帘出去,着实让所有见到他的贵族们统统脸色青绿,宛若便秘。
怪不得佐丞镡白天时嚣张成那个样子,原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诸煌恺顿了顿,忽然想到,冲凉?那不是应该要一起去?
于是立刻紧追出来,却哪里都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
“佐丞镡呢?”他问旁边的几人。
兰诺脂琼战战兢兢道,“他,抱着佑司小姐上楼去了。”其实那副蛮横架势,说是扛,更合适。
诸煌恺脸色一黑,这才几秒钟的时间,某混蛋就和女人搅在一起了?在元老院时,就看到他与那个佑司丽芳的互动,相当碍眼。
金发的王者大步上楼,直闯主人家的卧房,结果却什么人都没有找到。
他皱起眉,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回到大厅,问一旁的管家,“佐丞镡呢?”
管家指指茶室的方向,“镡大人换了身衣服,去和夫人小姐们聊天了。”
诸煌恺猛地推开房门,就见优雅雍容的美男子,正风流得体地在花团锦簇的美女中言笑自在。
“大人?”行政长官见到他,微微有些不安。
金发王者的冰眼已经森寒刺骨,“他呢?”
“不……不知道……”
诸煌恺微微垂目,冥冥中似有血光闪现,红色的能量在空气中搜寻着紫色能量的轨迹,见有微弱至极的光点,直直往佑司要塞的地下延伸过去。
他心中一动,佑司阎行的死,范卡,佑司丽芳,以及装扮成佐丞镡的夏无昱,种种线索与这条光点的轨迹交织在一起,使得他一瞬间窥视到了内中真意。
立刻,他在心中呼叫恺撒,『调集机器人突击兵团,目标,特种基因实验基地,全力搜捕佑司丽芳与夏无昱。』
恺撒道,『确定吗?他们真会那么做?』
『除了那个,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与我们定下规则的世界相抗衡。』
恺撒沉默了会儿,轻声道,『……不要伤害他。』
诸煌恺也沉默了下去。
84、罪责难恕
幽深的地下,专属磁轨车风驰电掣,往遥远的目的地驶去。
佑司丽芳用力甩开夏无昱的手,华丽的发丝在风中飘扬起醉人的弧迹,“放开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拉扯扯,扛扛抱抱,像什么样子。”
某人耸肩,“好吧,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吗?履行承诺的时间到了。”
“可宴会才开到一半!”尤其诸煌的王者也还没有离开,哪里有主人家这就不见了踪影的道理?
夏无昱当然知道时间还早,可诸煌恺实在太烦人,越是与他纠缠,就越是脱不了身,还不如出乎意料地甩开他,争的就是时间,看看谁比较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