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月白绯

声音响亮到整个包厢都一清二楚。

四下顿时一片寂静。

苏姐并没有被他的问题惊到。

Ian则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于泽因为酒力涨的通红的脸。

“正好Ian今天炒了个助理……”苏姐沉吟：“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Ian午饭想吃XX街XX店的红烧肉和XX街XX店的豆浆还有XX街XX店的荞麦面，而且只给你半个小时准备，你会怎么办？”

“给他一包豆奶粉还有一包康师傅东坡红烧肉面！”于泽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苏姐闻言，勾起嘴角：“很好，你被录用了，明天上午九点来星华总公司报道。”

啊？

第七章：作为助理

之后连于泽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家的。

总之就是第二天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宿醉让他的头裂开似的痛着，他走进浴室冲了个澡，又喝了两大杯白开水，总算觉得好了一点。

呆呆地坐在客厅的木桌前，于泽直视着手中的空杯子，有些晃神。

还记得昨天苏姐是让他早上九点去报到的，自己却已经迟到这么久了。

说起来，昨天……

昨天的事，确实是自己太冲动。

看来他到现在还不能在那个王八蛋面前控制情绪——就像大学里那样。

不过当时的情绪和现在的情绪指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极端。

曾经他好歹也是一个纯情羞涩的少年啊……呿，什么烂比喻，重来。

曾经……

曾经什么呢？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

定了定神，于泽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下楼的时候于泽特地望了望楼道，结果竟然看见自己的“爱车”安安稳稳地停在了那里。

可是昨天后来他并没有关于骑自行车回家的印象。

更何况以他的酒量喝那么多酒，肯定是不可能把自行车骑回家的。

呃，如果真的骑了不知道算不算酒驾……

跨上自行车，于泽百度了一下星华总公司的具体方位，在心里默念几遍，把手机塞回口袋，上路。

一路上，于泽考虑了很久。

沈烨那里是绝对回不去了，可是按照Ian对他的态度来看，自己做他的助理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说不定会被Ian折磨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于泽在心里暗暗想象了一下，会不会Ian想吃用月亮上的石头作器皿翻炒出的什么传说中的彗星炒饭？

……所以说你到底是对Ian误会的有多深啊，Ian他从来就不是那种人啊。

于是当于泽骑到星华总公司门口的时候，他在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相较于其他低调的娱乐公司，星华大大方方地坐落在闹市区，几十层高的写字楼拔地而起，与周围的高楼大厦互相辉映，看上去气派非常。

楼面上“星华娱乐集团有限公司”几个大字金光闪闪。

看来这个公司的高层也很耐不住寂寞呀。

深吸一口气，于泽走到门口，自动门缓缓开启，一阵冷气扑面而来。

前台坐着两个年轻清秀的小姐，好像是在聊天。

“呃……你好，”于泽走到前台：“我是于泽，苏姐让我今天来报到。”

“嗯？于泽？”其中一位小姐翻开大概是预约记录的活页夹：“没有于泽啊……”

“啊！我知道了，就是昨天快下班的时候苏姐电话里说的那个Ian的新助理嘛！”另一位小姐一击掌，旋即又有些迟疑：“可你不应该是今天早上九点来的吗？”

“呃，我……咳，临时出了点事。”于泽被问得有点尴尬。

“这样啊，那我打个电话给苏姐。”

“不用打了。”苏姐中气十足的声音伴着高跟鞋“笃笃笃”的声音一起传来：“于泽，我不管你为什么迟到，总之Ian现在在地下一层的一号录音棚试唱，你现在就过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苏姐看了眼其中一位前台小姐：“Cney，你带他去一下。”

说完，苏姐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去。

……苏姐，你别走啊，我还有话要说呢……

于泽看着苏姐离去的背影暗自流泪。

“嘿，于泽，还愣什么呢，走吧，去录音棚。”叫Cney的女孩拍拍他的肩：“以后大家就是同事咯，我是Cney，她是Ann。”

“你们好，我是于泽。”于泽有些不习惯她的热情，有些勉强地笑了笑。

“好了，那我先带你去Ian那里，那家伙的脾气阴晴不定的，万一火了可不好办。”Cney打趣地说道。

“嗯，麻烦你了。”于泽笑了笑。

楼内的装饰主要是简约严谨的风格，和楼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于泽本来还以为他可以走几步就看见一个巨大的雕花白玉瓶呢。

于泽跟着Cney走到楼下的时候，标了一号录音棚的房间外的休息长凳上零零散散或躺或坐着几个人，看到他们下来，都纷纷打起招呼。

“嗨，Cney~你什么时候才有空和我共进晚餐啊~~”一个原本躺在长椅上的男人坐了起来，整理了身上那件有点皱的花衬衫，摆了一个搞笑的Pose。

“Cney，你身后的小哥是谁啊？新男朋友？”原本在看杂志的男人

“不会吧~可是上一个不是交往了才一个礼拜？”花衬衫怪叫一声。

“你们别乱说，这是Ian的新助理。”Cney佯怒道。

“嗯？新助理？我说怎么今天没见Cookie来上班，原来是被换下了啊！”一旁正在补妆的大姐边照镜子边说道。

“于泽，那个花衬衫是齐叔，那边看杂志的是石头，这边这位美女是秀姐。”

“嗯，Cney妹子的嘴巴就是甜，回头让我老公给你带瓶香水回来。”秀姐伸出指甲涂了彩绘的手掐了掐Cney的脸。

“谢谢秀姐！”Cney笑得一脸灿烂。

“什么叔啊，我是哥！”花衬衫第一个抗议：“于泽是吧？以后叫你小于啊，你要叫我齐爷，明白？”

“齐爷？”于泽一愣。

“欸，对，就是这样叫我。”花衬衫满意地点点头，又躺了回去。

喂，请注意那句话的结尾是个问号。

“你一个奔四的老男人还敢叫哥？要不要脸呀？小于，别听他的，叫叔。”秀姐挥挥手。

“奔四那就是还没四嘛……

……”花衬衫嘀咕道。

“那你就在这儿等Ian出来吧，这些都是Ian的班子，Ian的行程很赶，所以需要服装师化妆师都要随时待命的，你要尽快习惯才好。”Cney冲于泽一笑：“我得回前台了。”

说完，她向众人一一道别。

于泽突然觉得，这里的工作气氛，还真不赖。

“小于，我是化妆师，石头是我的搭档，那个大叔是保镖头头，你是接替Cookie的职务吧？”

还真看不出来……花衬衫竟然是保镖……

“什么保镖头头，真难听，而且现在可是和谐社会……”花衬衫撇撇嘴。

“请问之前那位助理一般都负责哪方面的事物呢？”于泽心想，Ian和沈烨的工作量肯定相差非常大。

“嗯，怎么说呢，你至少也得万能吧。”说完，秀姐又拿起粉饼轻扑起来：“听说苏姐正在筹备新人计划，说不定以后就只当Ian的挂名经纪人了。”

……至，至少万能……

于泽嘴角微微抽搐。

“欸，小于，坐啊，傻站着干嘛，和我们不用拘束的嘛！”石头拍拍一旁的凳子。

“嗯。”于泽连忙跑过去坐下。

是不是他一开始，就去错地方了？于泽心想，这里比沈烨那儿，要亲近得多呢。

“其实当Ian的助理抓住窍门以后，是件很轻松的工作。”石头翻了一眼杂志：“就是有时候会没得休息，哈哈。”

“嗯。”这点他也想到了，毕竟Ian的名气比沈烨响亮得多，行程估计是排得满满当当的。

不过就算是在沈烨那里当助理，一个月真正休息的天数也绝不超过三天。

简单来说就是，就算你没什么事，但我没休息，你也别想休息，否则我心里不痛快。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将近半个小时，苏姐一手拎着一袋子各种各样的饮料，一手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过来。

“苏姐~”花衬衫跑过去接过苏姐手上的袋子，又来劲了：“我好想你~~”

“呵呵，你还真是闲不住，”苏姐甩了甩手：“回来的时候经过超市，就顺便买了，你们先挑吧，每人只有一罐呐。”

“谢谢苏姐~~”

“苏姐万岁~~”

“嘘，里面大概也快结束了，喝完就准备上工吧！”

“是！”几个人干劲满满地说道。

于泽有些想笑。

这样的气氛，他曾经也幻想过，没想到现在他也在这样的气氛里。

“小于，发什么呆呢，来，你也挑一罐。”花衬衫把袋子递到他跟前。

“谢谢。”于泽拿了一瓶矿泉水。

“怎么挑瓶矿泉水？多没激情。”花衬衫拍拍他的肩，想了想，自己拿了一罐可乐。

就在大家开始喝的时候，一号录音棚的门从里面拉开，鱼贯而出几个中年男子和一个看上去才读高中的女孩子。

令于泽感到奇怪的是，那女孩子的手里还抱着一只雪白的波斯猫。

那只猫的毛色很有光泽，而且非常漂亮，蓝宝石似的圆眼睛清澈又带了一分慵懒，长长的尾巴上还被一根粉红色的缎带系上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它精致的项圈上甚至还有一个金色的铃铛。

而走在最后的是穿着一件大白T恤和一条牛仔裤的Ian。

女孩子和苏姐交谈了几句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大家辛苦了，来喝点东西，苏姐请客哦！”花衬衫把袋子凑上前，每个人都拿了一瓶。

Ian倒是也拿了一瓶矿泉水。

“啧，Ian，你怎么也和小于一样没激情？”花衬衫轻捶了Ian一拳。

“小于？”Ian扫视一圈众人，在角落里发现了于泽：“嗯？我的新助理，你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顺着Ian的目光看向于泽。

“我……”于泽发现，可能现在喜欢这份工作，还太早了。

“喂，Ian，你可别在第一天就把人吓走了呀！”有人这样说笑道。

“就是，你上上个助理不也才换不久么，说起来上上次那个算是做得最久的了吧？上一个Cookie不行啊，还太嫩了，”一个络腮胡子用他宽大的手掌拍拍于泽的背：“你要加油呀，别被Ian给欺负了。”

“放心吧，我可不敢欺负他，要不然他会只给我吃方便面的。”Ian意有所指地看着于泽，嘴角上扬：“其实一定要的话，我更喜欢红烧牛肉味的。”

于泽被他说的一阵窘迫。

喝醉酒时脱口而出的话，哪能当真？

于是就有人问起怎么回事，Ian把事情说了一遍，接着又是一阵大笑。

但于泽知道，这是善意的笑。

接着于泽也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刚刚XX电视台联系我说，他们知道过几天Ian要去他们市拍外景，就想临时邀请Ian先参加他们的一档收视率很高的综艺节目，我排了下行程，可以去，Ian，接不接？”

“什么节目？”

“《Super百分百》，邀请一些艺人做一些互动游戏的，没什么负担的。”苏姐把手里的资料递给Ian。

Ian接过资料后直接看向于泽：“行啊，去就去，顺便来考验一下，我新助理的实力究竟怎样。”

兴许是这么自然的氛围的关系，于泽没有以前在沈烨那里那么压抑。

而Ian那种像是在宣战的高傲架势成功地激起了于泽的好胜心，抬高头，于泽冲Ian笑道：“好啊，我等着。”

第八章：作为助理（二）

“……我暂时能交代你的也只有这些了，至于Ian的喜好习惯和口味什么的也只有靠你自己去摸索了。”等大家各自散去之后，苏姐把于泽叫到了她的办公室，交代了一下于泽的工作内容和注意事项。

“是，我知道了。”于泽一一记下。

“其实Ian那个人说好相处也好相处，只要你合了他的胃口，一切都好说的。”苏姐只能这么安慰于泽，但又同时带点警告的意味，接着说道：“我不管你们之前是有什么纠葛或是别的什么，总之如果你是想要对Ian不利的话，我建议你还是现在就离开的好。”

“是，我明白的。”于泽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嗯，那我先去忙别的事了，Ian他说要回家收拾东西，等会儿我让Cney带你去熟悉一下整栋楼，然后你也早点回去收拾收拾吧，明天早上八点就要出发的，可别再像今天这样迟到了。”

“是，那我先走了，苏姐再见。”说着，于泽转身起步。

“嗯，去吧，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不必这么拘束。”

从苏姐办公室里出来，于泽就在前台被Cney叫住，于是两个人一起去整栋楼晃了一圈。

一路上Cney还附赠给他不少八卦，比如苏姐有一样秘密武器可以震慑住Ian啦，比如十三楼的女厕所有妖气啦，比如哪一层的经理和哪一层的秘书有奸情啦……

于泽一路到最后，笑得越来越勉强。

果然太热情也吃不消啊。

回去的时候于泽顺道去了一下菜场，稍微买了一些菜，量不多，足够自己吃一顿。

菜色很简单，一盘子番茄炒蛋，一盘子清炒丝瓜。

已经不知道多久了，这样一个人吃晚饭。

说起来还真有些寂寞呢。

电视一个频道一个频道轮番换过一遍，却还是没有自己喜欢的节目。

重重叹下一口气，于泽放下遥控板，盯着《动物世界》出神。

干脆……自己也去养只宠物吧……算了，自己都快照顾不好了，还照顾宠物？拉倒吧。

慢吞吞地吃完饭，于泽打开电脑，然后进去洗碗。

之前苏姐告诉他说，要融入到粉丝中去，了解他们想看到怎样的Ian，或者是对Ian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在百度里输入Ian，跳出来好多页的搜索结果。

于泽点开了最上面Ian的官网，那上面的留言板每天都会有好几页的更新。

于泽大致地浏览了一下，发现留言内容最多的不外乎什么“Ian的某某造型很帅”啦，“Ian为什么不演偶像剧的男一号”啦，“Ian喜欢什么东西”啦之类的问题。

真是造孽。于泽揉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余光瞄见网页右边相册的封面。

……好吧，其实Ian穿制服的样子确实……很……让人遐想……

就一位,呃，同志的眼光来说，Ian的外表其实也是非常迷人的。

那健美的身材，那帅气的脸蛋，那标志性的邪笑……

大概会忍不住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