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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诚地用唇齿膜拜欧治的每一寸皮肤,用指尖记忆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节。微咸的汗水是献祭,急促的喘息是祷告
。
欧治看着杨灿沈浸於情欲的脸,任微凉的空气与杨灿灼热的双手交替着划过。当颤抖的欲望被杨灿纳入口中时,
眼前闪现儿时家里的花园。
冬日萧瑟的庭院,只有光秃秃的枝桠直指天空。一个瘦削的妇人坐在凉亭,静静地看着这无风的庭院。也许她不
知道,这是她的最後一个冬天。
妈妈,最後的日子,为什麽不让我在身边,我已经不是个孩子……
灰色的场景最後淹没在一片白光,欧治嘶哑的声音卡在喉咙,全身紧绷,终於在杨灿的温暖的口中释放。眼角划
过一丝冰凉,但很快被杨灿柔软的唇覆盖。
温柔而细致地做完准备工作,杨灿轻吻着欧治的後颈,挺腰进入了他。
将脸埋在枕头里的欧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握着欧治的手突然收紧。
感觉到手上的力量,杨灿放慢了速度,缀吻着欧治耳後的肌肤,双手游移过他每个敏感带。
“……没事了……”欧治闷闷的声音响起。欧治闻言扶住欧治的腰,开始了最原始的激烈律动。
周围的一切渐渐模糊,只剩欧治断断续续的喘息声愈发清晰,杨灿用自己的身体将他包裹,也许交融的体温也连
通了遥远的心。
如果这样能让你明白我在……杨灿在心中祈祷,拥紧欧治,攀上欲望的高峰。
……
“为什麽……你总是会在做爱时流泪……”背靠背,杨灿轻声询问。
“……我没有,”欧治否认,“睡吧,很晚了。”
指尖仍停留欧治眼泪的温度,耳边是他渐渐平稳的呼吸,杨灿笑笑,翻身拥欧治入怀,很快睡着。
第十七章
早上醒来,身边的温度已经消失,如果不是发皱的床单及身上暗红的吻痕作证,欧治会认为昨晚只是一场梦。
“你醒的真是时候。”迷糊中的欧治听到杨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抬头,看到手中端着餐盘的杨采妮不知何时已
来到了床边。
俯身放下餐盘,杨灿揽过欧治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印下一个响亮的亲吻,“还想睡的话,吃点东西再睡。”说完
,留下一个微笑离开,不忘顺手关上了卧室的门。
欧治扭头看一眼,青花瓷的小碗里盛着晶莹的白粥,一只剥好的鸡蛋安静地躺在一旁的小碟里,再旁边是竹筷和
调羹。
准备地这麽完善,但自己肯定什麽都没吃就又死到电脑前了吧。欧治皱皱眉,而後无奈地舒展。
“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
他都那样说了……欧治黯着眼神端起粥,是啊,我凭什麽呢,我又不爱他……
日子如同流向深处的水般安静地流淌,愈发波澜不惊,静谧地让人有想逃的冲动。
“这几天一定有什麽事要发生,太和平了,太安静了,太……诡异了……”杨灿缩在自己的那一小块白色羊毛地
毯上,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洁白的脚趾。
门口有钥匙的声音,杨灿一惊,还没到欧治下班的时间,更何况他说了今天要去买菜,会晚半个小时,那这是…
…
甚至连猜测的机会都没有给杨灿,玄关处的人已经在宣布自己的归来,“小治~阿灿~我回来了。”
“伯母……”杨灿穿着一只拖鞋出现在邢以菡的面前,皱皱的牛仔裤,浅色暗格衬衣,欧治的,他的T-恤们都
洗了晒在阳台上,还没干。
邢以菡微笑着将行李箱递给前来帮手的杨灿,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小治今天白天有班?”
“啊,是,”杨灿一边将行李向里拖,一边应着,“七点左右回来,家里的菜吃完了,他下班去买。”
忙碌的杨灿背对着邢以菡,没有看到她笑脸背後的了然与不悦。
阿灿呐,有些线,是不能跨过的……
“我是不是该搬回去?”
自从邢以菡回来後,杨灿就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还是搬回去比较好。
虽说邢以菡在家的时间也就一天的三分之一左右,且与宅在家里的杨灿相处融洽,但杨灿还是觉出不舒服。
“为什麽?她说让你搬走了吗?”欧治不解杨灿为什麽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提议。
杨灿摇头,“没,只是她对我微笑时,我看到了隐藏很深的敌意。”
“……是麽,”欧治闻言泄了气一样塌下肩膀,将眼神移开,“那,你要搬走?”
看着欧治脸上淡淡的沮丧,杨灿轻轻笑了,“你说呢……”话音未落,一个猛扑将欧治压倒在沙发上,递上缠绵
激烈的吻。
“你!唔……”欧治惊得瞪大了眼睛,但随即抬手扣住杨灿的手腕将他的胳膊扳到背後,接着用膝盖在杨灿的腹
部重重一击。松手,杨灿便夸张地躺倒在地板上,呻吟着。
“大白天的你犯什麽神经!”恶狠狠地扔下这句话离开。转身,嘴角却不自觉扬起浅浅的弧度。
“小治,你来。”趁杨灿在浴室洗澡,邢以菡将欧治叫到身边。
欧治闻言来到邢以菡旁边坐下,“什麽事?”
邢以菡回来已经有一个月,欧治知道总会有这麽一天的,她对杨灿的容忍不会是无限期的。
“我想知道,杨灿为什麽会住在我们家。”邢以菡貌似漫不经心地问着。
於是欧治也似乎漫不经心地回答,“房东不满意他出的房价,把他赶出来了。”
“哦,这样啊,”邢以菡优雅地笑着,“那这段时间你们相处地不错吧?”
欧治疑惑地抬头,对上那双微笑的眸子,“还好。”
邢以菡点头,“那就好。”
“……还有什麽事吗?”欧治犹豫着问。
邢以菡便又笑着摇头,“没事儿了,忙你的去吧。”
欧治应着,起身离开。
邢以菡淡淡地笑,还好?会不会太好了点呢……
……
一星期前,格外早归的邢以菡看看客厅的挂锺,清晨五点半。
小治还在睡吧,邢以菡想着,轻手轻脚地来到欧治的卧室,拉开门。
暗色的床单上,两具相互纠缠的洁白身躯是那样醒目。
满地的凌乱衣物可以解释为两人改不掉的坏习惯,无间的拥抱可以解释为睡梦中无意识的动作,那麽两人不着寸
缕的赤裸是否要解释为对裸睡的执着?
看着废物框里的垃圾,邢以菡明白了欧治床头柜里安全套的去向。
挑挑眉,邢以菡仍是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
还好?如果这才只是“还好”,那你还想怎样。
休息的下午,欧治被杨灿拽到电脑前,硬要他陪着看一个动画。
欧治对这些根本没有半点研究,杨灿也什麽不肯讲,叫他只管看。
整个动画都是以黑,白,红为主,没有对话,没有文字,只有音乐与画面。
“这是什麽?”欧治疑惑,三集动画看完,欧治却还是对它想表达的主题摸不到半点头绪。
杨灿笑,“这是很久以前的动画了,至少有两三年了吧,太小众化的东西,不出意料地只出了三集就被腰斩了。
这是一些与任何人都无关的故事,但有些时候,他们却又是与所有人有关的故事。美丽或丑陋的人类内心,它展
示得太过直白,以至大家都不明白。”
欧治默然,转头去看屏幕上晃动的画面,黑色是沈重,白色是空虚,而红色则是血淋淋的罪恶,太过直接麽……
“就像我那天突然对你说爱你,你相信了吗?”杨灿玩味地笑着,观察欧治的反应。
看欧治垂下眼,杨灿不以为意地应,“别那个表情,你当时要是信了我才会诧异呢。”
欧治扯起嘴角笑笑,试图把话题引开,“那个,母亲问我关於你的事了。”
“哦。”杨灿无所谓地点点头。
“我也看出来,她似乎……确实不怎麽喜欢你住在这里……”欧治断断续续地说着,斟酌着遣词用语。
“欧治,”杨灿叹口气唤一声他的名字,截住他吞吞吐吐的话,“你记着,我是因为你才住在这里,而不是因为
她,明白?”
欧治愣一下,随即难得软软地笑了,“是,我知道。”轻声应着,俯身给了呆楞在那里的杨灿一个亲吻。
不是没见过欧治的笑容,不是没有过接吻,只是这种迷人地近乎魅惑的微笑与主动的亲吻的算上百年难得一遇。
直至欧治的身影从门口消失,杨灿才回过神,隐约中,欧治离开前似乎留下了一句话……
“……我是相信的,从一开始……”
呵,相信?那种东西可带不来幸福。杨灿勾勾嘴角,我也曾相信着,那样坚定地相信着……
不再说也不再动,杨灿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不知陷入了何时的记忆,太过久远的记忆已被冲刷地模糊,杨灿
却还是微笑着,望向记忆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第十八章
夕阳中,河边新修的公路上滑过一道银色的影子,与从路中央一道道疾驰而过的车影不同,这辆车显然悠闲得多
。
欧治漫不经心地将手搭在方向盘,眼中闪过一棵棵行道树的影子,并不清澈的河水在夕阳下闪着粼粼金光,不见
了平时浑浊可憎的面孔。
漫不经心地在路上兜兜转转,欧治也不清楚自己想要去哪里,只是知道,自己不想回家。
这次母亲回来後,家里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奇怪。
一个家里住三个人果然还是太挤了吗……
不认识杨灿前,回到家里不是面对空荡荡的房子就是坐在沙发上不停地调换电视频道的母亲;而杨灿来了以後,
不管什麽时候下班,总是可以在餐桌上看到煮好的饭菜,听到杨灿或雀跃或疲倦的声音;可现在呢,如果母亲在
,那杨灿一定是把自己关在客房里上网,玩游戏或者睡觉,只有母亲不在时,才会看到杨灿笑眯眯地坐在餐桌前
,面前摆着温热的饭菜,只是吃完饭他又会很快缩回客房嗒嗒嗒地敲键盘,不会再像以往那样陪着他窝在沙发上
看乏味却热闹的电视节目。
要变了吗,这段仓促开始的牵绊,终於还是快到极限了吗……
终於完成一个短篇的杨灿揉着眼睛走出客房,抬头看看客厅的锺,已经过了欧治下班的时间。
“伯母,欧治还没回来吗?”捡了一个靠近门边的座位坐下,杨灿拿着自己的杯子到了半杯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正在洗手间整理妆容的邢以菡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没呢,也许去买菜了吧。”手中执着的睫毛膏
不曾有一丝停滞。
“哦。”杨灿应着,放下杯子起身走向厨房,嘴里小声念叨着,“我记着还有好多菜呢,买什麽菜啊,难道今晚
吃别的什麽……”
邢以菡看看镜子里那张精致得甚至看不出真实年龄的脸,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声,旋即提高了声线,“阿灿呐,伯
母的一个朋友有一套房子呢,挺大的,也不贵,你要不要去看看?”
“……”杨灿没有回答,拿着青菜的手僵住。
“阿灿?”邢以菡确定似的唤一声杨灿。
随手拿起菜刀开始切菜,杨灿答得随意,“嗯,好的,伯母操心了,我改天去看看吧。”
没有问房子的详情,没有问房东的情况,甚至没有问价钱,当然也无意商量时间。
邢以菡听懂了杨灿的话,没有再说房子的事,“那阿灿你在家等小治吧,伯母去看个朋友,明天中午之前会回来
的。”
“好的。我会跟欧治说的。”杨灿应着,把手中的食材放进锅里,水滴进入滚烫的油发出激烈的声音,淹没一切
。
夜幕渐渐低垂,欧治挪动脚步回到家门口,钥匙还没掏出,厚重的防盗门就自己开了。
“怎麽这麽晚?”是杨灿略带责备的声音,抬头,看到杨灿转身帮自己拿过拖鞋。
欧治没说什麽,沈默着换了鞋,除下外套。
看着欧治进到洗手间仔细洗手的背影,杨灿止不住地叨念,“伯母还猜你是去买菜了呢,瞧你手里这叫个干净,
连个片菜叶都没有。你这是上哪儿晃悠去了,菜都热了两三遍了。”
听着杨灿的细碎念叨,欧治微微勾起嘴角,听不出他口气中的责备,倒是听出了不愿说出口的委屈。
“我只是去河边转了转,道旁那些小树苗已经长了好多叶子,下次我带你去看看吧。”欧治解释着晚归的理由,
同时发出邀请。
杨灿犹豫一下,答应,“好啊,下次吧。”谁知道下次是什麽时候了呢。
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餐桌旁坐下,杨灿端菜,欧治拿碗盛饭,眼神动作间的默契,两人却是都没有察觉。
“我做的饭,吃腻了吗?”杨灿突然问出这麽一句,欧治愣住。
低头扒几口饭,杨灿低声絮叨,“我是说你要是吃腻了,以後我就出去买现成的好了,我还省事儿了呢……”
欧治回过神来,笑笑,“懒得做饭了?”
“不是。”杨灿答得顺口,却似乎在辩解。
“就算懒得做了也得做,我可还没吃够。”以平静异常的语调说完,接着便闷头吃饭,掩饰莫名的尴尬。
看看欧治胡乱夹起些菜就往嘴里送,杨灿静静地笑。
“我下载了一个电影,最近才公映的,据说很搞笑,要不要一起看?”
收拾碗筷时杨灿这样提议,於是现在两人关了灯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闪烁的液晶屏。
电影很快结束,两人坐在地板上专心地看划过屏幕的演员表。
欧治犹豫着,开口,“这几天,和我妈相处的还好吧?”
“嗯,”杨灿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昨晚她还夸我手艺好呢。”随口说着,昨晚在医院吃饭的欧治不会知道邢以
菡根本没在家吃饭。
放松地笑笑,欧治没有再说什麽,歪向旁边靠在杨灿的肩上。
放映结束,软件自动退出了全屏模式,露出杨灿设置的壁纸。暗绿色的床单上,一个裹洁在白色被子里的人睡得
正熟,白皙的皮肤,微翘的睫毛,浅色的唇瓣微张,甚至似乎看得到鼻翼因呼吸而一张一翕。如果再细心些看,
便会发现半遮半掩的脖颈下,有几个深深浅浅的红色印记烙在锁骨。
杨灿见状呵呵干笑着,手忙脚乱地想要把打开的窗口最大化,却不小心按到了右上角的红色叉号,露出‘睡美人
’完整的睡颜。
“……什麽时候照的。”‘睡美人’此刻可不是照片上那副安静脆弱的样子,冷下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杨灿抓抓头,“早了,还是伯母没有回来之前拍的……啊,欧治你别走啊,你不喜欢我可以删掉啊,你不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