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给你……在我身边吧……”
“不……需要你……”
苏钦宇的眼睛红了,紧紧抱住钟敛。他已经瘫软在自己怀里,却依然倔强得拒绝。强迫着昂起钟敛的头,落在自
己臂弯里,手指探着他喉结,感受指下血管奔流生命的跃动,错觉以为掌握了他的灵魂,来抚慰自己受挫的心。
显然手指的摩挲没办法带给钟敛更大的满足,他难受得扭曲,宣泄无法释放的内火。
“你不是要给我?——快啊——”钟敛催促,他实在难以忍受了,顶端敏感,亟需泻火。
苏钦宇悉悉索索脱衣,边还不忘在钟敛身上继续煽风点火。
不怕死的,待会儿要你好看!——钟敛恶狠狠地想,招惹老子的下场,会让苏钦宇知道什么叫凄惨。
苏钦宇脱完衣服,认命的表情,闭闭眼用力一坐。
痛!痛——痛——痛——
钟敛弹起身用力一推,推翻坐自己腰上的人,接着立马蜷身翻滚。仿佛插进岩石中,那重要的命根痛得快断了,
他冷汗都滴下来,个中痛楚难以言喻。
“你他妈的要我的命啊!”他吼,眼泪都快出来,定睛一看,苏钦宇昏头昏脑躺在床尾,后穴流出鲜血,凄惨的
模样吓了他一跳。
苏钦宇显然是更惨的,他还能起身慢慢爬回钟敛身边,腿上滑落一条明显的血痕,沾在床单上。
“敛,对不起……”他有气无力地说。
好一会儿,钟敛充血那地方缓过来,算是痛麻木了。不是滋味地看着苏钦宇依旧死气沉重的样子,语气缓和地埋
怨:“说什么女人能给的,你也可以——搞成这样……”
“我可以……”
“得了,我可不想闹出人命。”
苏钦宇还未缓过来,血还在流。
好好一张床,搞得像战场,苏钦宇就像负伤的战士,视死如归英勇就义……
钟敛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没事吧?要不要涂点药?”
苏钦宇睁开眼,定定看着钟敛。明明伤成这样,眼睛里仍燃烧着欲望,看得钟敛头皮发麻。
“和我在一起吧,敛。”他弱着音,手紧攥被单,显然还很痛。
“少无聊了。”钟敛冷硬地拒绝。
“阿敛,我比谁都更加喜欢你……一起吧……”
钟敛侧身躺在苏钦宇身边,垂着眼睑想了下。“我不信你,这很没意思。——你这个人好玩就行,太随便,谁都
能拉到床上。跟你这样的人一起,没意思,我不必委屈自己。”
他舔舔唇,接续说:“我讨厌你的性格,你也不必委屈自己跟我在一起,自然有人愿意陪你玩。”
苏钦宇捏了钟敛的手,轻轻说:“不是谁都可以取代你。我确实很少有在乎的人和事——你应该能感觉出来,我
确实在乎你。”
钟敛没说话,苏钦宇能为他做到这份上,“在乎”是没什么好怀疑的。钟敛不是傻瓜,能感觉出来苏钦宇有点苦
肉计,但一个男性自贱到这份上,决不会是“好玩”而已。
但是——
想起种种值得烦恼的事,钟敛又打退堂鼓了,“算了吧。”他说,翻身背对。
chapter14
这一晚,两人躺在一张床上,钟敛没有睡沉,时常感受到身边的人在动,有时候会醒过来,趁着昏暗的床头灯看
苏钦宇的情况。
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反正眉头是一直皱成川字,应该是痛得。后穴止血了,擦过血迹后外表看不出有受伤的痕
迹,只是下半身肌肉紧绷,还是感觉得出来他不好受。
钟敛觉得很古怪,但占据心里的确实是怜惜之情。苏钦宇看起来受创颇深。
天亮后,苏钦宇发起低烧,神智迷糊。钟敛担心起来:
苏钦宇该回他自己房里躺着,被他妈妈看到怎么办;床单上的血渍怎么办,怎么遮掩;苏钦宇要是病厉害了,送
医院吗;会被医生看出来怎么受伤的吗?
钟敛一通胡思乱想,想得自己都烦了。
推推苏钦宇,低声问:“你还好吧?”
苏钦宇醒来,摸摸自己的额头。“问我妈要点退烧药。”
“你该回自己房里,要不你妈该起疑了。”
苏钦宇微微撇唇在笑:“没事的,我说晚上和你聊天就好,我妈不会多问的。”
“你还是回去躺着,床单还有血迹,不起疑也会被吓到。”
苏钦宇起身看,果然有血迹,而且那位置也不能说是鼻血,多少会被老妈侧目的。挣扎着爬下床,高大的身材摇
晃着回房了。
钟敛小心地折好床单,掩盖血迹。然后找苏太太要退烧药,陪着苏太太一起看望她受伤的儿子。
“钦宇没事吧,怎么会发烧呢?”苏太太摸摸儿子的额头,“还好是低烧,吃点药睡一觉应该就会好。”
“被子没盖好,着凉了。”他有气无力地说,目光落在站在老妈身后的钟敛。这人不自在的紧张表情,异常可爱
,是怕母亲发现两人昨晚干了什么吧。
其实是因为赌气才变成这样。他确实不在意被钟敛上,反而很期待,如果钟敛愿意好好对待他。但这人偏偏表现
得很冷淡,并且拿女人来讽刺他,袖手旁观躺着,要他这个第一次被人上的主动奉献,不能不说是种刻意羞辱。
他是带着赌气的心情一坐,去接纳钟敛的,有存心让钟敛那地方不好受,谁让他不给一点抚慰和帮助,活该。但
没想到自己却那么得痛,弄成杀人现场一样,活该的反而是自己了。
想想也好笑,自己以前也这样对待别人。带着恶意作践的心情,一边享受着服务快感,一边打心底里瞧不起那些
人。风水轮流转,这会儿栽跟头的是自己。
在乎的人不在乎自己,原来是这么难受的心情,心脏紧缩,泪意都能涌上来。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作践自己去讨好,还心甘情愿。可是怎么办,阿敛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太太坐了会儿就下楼去了,钟敛不自在地在他房门前走来走去,好一会儿走进来掩了门,坐在他床边,低声说
:
“被单上的血迹怎么办?拿去干洗吗……”
苏钦宇静静盯着他看,满脸不高兴。“洗什么,那可是我第一次的落红。收藏一辈子。”
钟敛瞪大眼睛,“你脑子坏掉,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苏钦宇撇头,心里是有些委屈。这种感受很陌生,他很少把人事物放在心上,什么都无所谓,也觉得别人要死要
活的感情很难看,也很可笑。轮到自己的时候滴血般得疼。
钟敛皱起眉头,苏钦宇是在闹脾气吗?简直像女人,还会在乎流下的血这种东西,现在也没女人会收藏这种东西
吧。他凭什么生气,是他要献身,又不是自己强暴他,准确说起来自己反而是被强暴的那个。
但想起昨晚苏钦宇的惨样,又有些怜惜。能做到这份上,不可能不动容,何况自己都没给他好脸子。
“算了,你爱收藏随你,我去买床一模一样的回来。”
衣服被苏钦宇拉住,“下午我和你一起去,我知道哪里有卖。”
明明是正经的表情正经的语调,钟敛怎么都觉得面前这人在撒娇,心里哗啦一片都是受惊的凉意。
苏钦宇走路的姿势有点怪。
钟敛落在他后面看,果然有点不正常的躬身,胯部臀部的肌肉都很僵硬。
既然那么痛,何必一定要和自己一起来买床单。
想到这个比自己高比自己壮的男人,是为了那事才变成“内”痛,就觉得难以接受,烦躁得压了下鸭舌帽。
“阿敛,快过来。”苏钦宇转头唤,表情有些高兴,“我家被单都这个牌子,肯定有的卖。”
幸运的很,被单是新品,一模一样的有展示,钟敛马上就找到。
百货商场很绕,两人都不是常来这地方逛的,找店铺绕了许久,能轻易找到相同被单让钟敛松了口气。
“去顶楼吃点东西吧。”付账出来后,苏钦宇说。或许他走累了,钟敛体恤地同意,并且跑腿帮他买食物,拿饮
品。
等他跑了几次回来,苏钦宇莫名其妙在笑。
“你很体贴。阿敛——”
钟敛含着吸管,一阵恶寒,头皮发麻。好在商场的音响够大声,隔壁座的人应该都听不见吧。
“快点吃,吃完回家。”回家就关紧房门不理他,再这样下去,要被不正常的苏钦宇搞疯。
苏钦宇吃了一会儿说:“我们去XX乐园玩嘉年华。”
在城郊,坐出租过去都要一个小时。
“会有两个男人玩这东西?拜托你,正常点行不行。”
苏钦宇没露出其他表情,只是默不作声,低眉顺眼吃东西,一直沉默,沉默得钟敛有些不安,终于还是说出口:
“去XX影城打游戏机。什么嘉年华,女人小孩玩的东西。”
“好。”马上就被附和,“顺便看场电影吧,有我想看的大片。”
钟敛拧眉,两个男人看电影也很古怪。算了,他要看就进场看,自己在外面打游戏就好了。
到了影城打了一下午游戏机,钟敛去买个饮料,留下苏钦宇还在鏖战。站在柜台边等着找钱,隔远远看苏钦宇,
猛然发现这人变了许多。从前的苏钦宇都是漫不经心,冷冷淡淡,没有棱角但绝不随和,他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
趣,提不起劲,笑容也到不了眼睛,撇撇嘴那种程度,不会生气。现在意识到,苏钦宇会赌气,会撒娇,也会玩
得很开心,他的表情其实很丰富,仔细一点就能觉察出来。
拿了瓶碳酸饮料给他解渴,苏钦宇接过。“敛,我们去看《XX》吧。”
这片子钟敛也想看,就是觉得两个男生看电影有点别扭。算了,买个不靠一起的位置,无所谓吧。
刻意挑选不同排分得很开的位置,拿着票和苏钦宇进场。等到苏钦宇发现和钟敛坐得远远,自然不高兴,钟敛也
不理他,期待着接下来的视听大餐。
灯关了,剩大荧幕在闪动。身边一点骚动,接着是熟悉的男声响起,“小姐,能不能跟你换个位置”,身边的年
轻女子离开,高大男子坐下。钟敛自然心知肚明,只是这环境下,说什么话难免引起旁人侧目,忍下了。
谁道他有心忍耐,苏钦宇那家伙却有心撩拨。上手摸他大腿不说,越来越往中心地带滑去。钟敛用力捏住他手腕
,警告得用手肘撞一下他。
苏钦宇安分了一阵子,手又滑上他大腿,还随着电影音乐的节奏摩挲。钟敛忍无可忍,也不想白白吃这种亏,倏
地站起,离场。
chapter15
走出几步,就被人拉住,挟着拖往厕所。
钟敛当然知道是谁,不愿太激烈反抗,才由着苏钦宇,他也正想找个地方和这人聊聊。
“放手!你到底想干吗?找我打架吗?”
“不知道我想干吗嘛,要不要我在这里再告诉你一遍?”苏钦宇伸出手,钟敛一把打掉。
“别玩了,行不?我早跟你说过,不奉陪!”
“我也不想的,可由不得我自己。”苏钦宇指指太阳穴,“这里已经控制不住了,我有什么办法。”
钟敛简直束手无策,这人怎么这么难缠。前思后想,还是要把事情解决,毕竟要在他家住个十来天,这人发起疯
,真捅到家长那里,估计到时候遭殃的是自己,谁信自己才是被强暴的那个呢。钟敛看了他的屁股一眼,痛成那
样行动还没迟缓,这么快追上来了。
“找个地方,咱们说清楚。”
苏钦宇点头答应,他巴不得钟敛愿意来谈这事,怕的就是钟敛完全把他抛在脑后的姿态,谈都没得谈。
达成协议,两人走出影城。搭电梯下楼,钟敛出电梯门时,不小心撞上一人,余光瞥了对方一眼,走出去。电梯
门刚关上,钟敛快速对苏钦宇说:“你先去‘小澳门’等我,我等下过去跟你会合。”
他语气紧急,苏钦宇知道不对,问:“怎么了?”
“刚刚撞我的是蹲我家的记者,等下肯定会跟上来,我绕个圈子再过去。”
苏钦宇明白他怕记者发现自己,要是顺藤摸瓜追到自己家,事情就不妙了。两人马上分开走,苏钦宇翻上连衣帽
,走到门口开了辆出租车就走,钟敛绕到地下商场,从边门出去,开了出租。上车后特地绕路远远能看到前门的
地方,从后车镜中看到那名记者果然在人群里搜索。
车子往“小澳门”开了,钟敛才想起自己身上没现金,掏出手机又发现没苏钦宇的号码,这回惨了,看来又要拿
手机抵账。
才想着手机就响了,是陌生号码,钟敛按了通话,等着对方开口。传出苏钦宇的声音。
“阿敛,没事吧?”
“没,我甩掉他了。——钦宇,我没带现金,等下你到地下停车场入口帮我付下帐。”
到了“小澳门”,苏钦宇已经等在那里,付了车钱拉着钟敛走到包间。“小澳门”是间茶点楼,澳门人开的才得
名,葡式装饰,挺有异域风情。
“我刚刚在大堂上网看了下,你家的消息真多。”
钟敛虎着脸,问服务员借了台笔记本电脑,查看起来。
豪门“秘史”、“秘闻”等等耸动的字眼,还有姓方的前妻上电视痛骂第三者什么的,关于自己的几张模糊照片
流出,大多数指他是拖油瓶,有几个信誓旦旦是私生子,估计很多记者卯足劲要挖出他到底是不是姓方的生的。
钟敛冷笑,世人总是对八卦很感兴趣,集合了豪门、第三者、私生子种种吸引眼球的字眼产生的效应,果然非同
凡响。这事要平息下去,远不是母亲说的挖到不能挖就算完,姓方的前妻要不想消停,大家都平静不了。
关上笔记本,恹恹的,心情很不爽。当初姓方的前妻第三者插足,母亲才分了手离开,没想到今天反而倒指母亲
才是第三者……这一切都是那人的错,想到以后要叫他爸爸,心里老大不高兴。
按了母亲的手机号码,钟敛打算问问那两人准备怎么办。
接电话的是方元清,钟敛耐了脾气说话。可恶的是,带来这么多麻烦的两人,准备跑国外躲一阵子逍遥,婚礼当
日回来,其他的都推给别人去准备。
“那我呢,怎么办?课不用去上?”钟敛冷冰冰地说。
“阿敛,我跟你妈商量过,你大学到国外念好了,高考不用考也没事。”
“你们商量好?怎么不找我商量商量,好像不关我的事似的——”
“待在国内一定会被记者烦死,到时候就算念大学,周围同学的闲言闲语你也受不了,不如到国外去念。这是对
你最好的选择。再说以后,你还要继承……”
钟敛“啪嗒”合了手机盖,满脸愠怒。腕子一扬,手机飞到墙上跌下来碎成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