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的触感 上——鱼跃于渊Y4

“你老保护他，他真会废掉的，小铁。”梅纽卡洛敲敲他脑袋，不耐烦地抬头：“老男人你傻了？快抄家伙！”

萧漠躲过格穷要快不快要慢不慢的链条攻击，从地上拣起黑权。

好重！

他杵着黑权，喘了几下。刚才能拣起来全凭一股蛮力，现在要他挥舞黑权御敌，根本不可能。

你的肌肉不怎么结实啊，小漠漠，应该多锻炼哦……

奥维说得对，该锻炼，可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好吧……

“怎么了贱货，快点攻过来啊，你不过来，我就要过去了——”

格穷没再给他喘息的机会，链光旋了一下，把他包在其中。

“这次是来真的贱货！再不出手我就把你勒成一块一块的你信不信！”

我知道你来真的大狮子我也知道你这是想逼我成材可是做不到的事还是做不到啊——

勉强抱在身前，问题是不舞起来的话照样被勒，他一时火起，使出全身力气，把黑权举起来，重重砸在地上。

不能使用的武器跟废品差不多少去死吧！！——

铁触和梅纽卡洛目瞪口呆，格穷的连环攻击也停住了，因为被黑权冲击地面的力量挡了一下，不过更多的是因为他没想到萧漠居然没干劲、自暴自弃到这地步。

不过接下来的情景才让人想哭，黑权居然碎成了片片，颓废地瘫在地面上，好像在诉说暴躁主人的残虐行为。

铁触跳了起来，走到他面前蹲下去看看，抬头。

“漠，我怀疑有一天我没用了，你也会这样砸了我。”他站起来逼上去，捉住他下巴，俯下脸去。

“怎么会你是人不是东西……而且我怎么知道这家伙这样不经摔的？”萧漠干笑着躲闪他看不出情绪的深瞳，心中大叫冤枉。

“武器是裁决者的生命，漠，这是你第二次砸黑权了，你根本就不关心我。”铁触眯眼拍着他的脸，有点咬牙切齿。

“你的生命力不会那么脆弱的，大不了我给你……”萧漠抵着他胸口，打算利诱。铁触无动于衷，继续捏他的脸：“你给我什么？”

“随便，你想要什么我给什么。”萧漠看情势说话，反正他觉得既然是命一样的武器，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坏掉。

“……漠，你真的让我很生气。”铁触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反正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主人对任何事都是能敷衍就敷衍，不到重要关头，绝对是懒猫一只。

“果然，这些是情绪的碎片。”奥维克修的声音忽然传来了，两人愕然转头。只见他正拿着一片黑权，仔细看着。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叫你在影子世界好好呆着吗？”萧漠有点不高兴，奥维克修回了个迷人的笑：“方达跟来了，他说要保护我呢。”

“别说得那么恶心，奥维。”方达也冒了出来，拿起碎片看着。格穷收起链子，懒洋洋地抱手：“这是在给没用的贱货王助阵吗？伍利西亚大人派你们来的？”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奥维？”铁触看见他也有点不高兴，萧漠想，大概这小鬼还在计较那天的事情。

奥维克修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拍拍他肩膀。

“这都是小漠漠的情绪碎片，从你们醒过来开始，你就从没拿过真正的黑权。”

“什么……情绪碎片……”铁触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看着萧漠，萧漠当然也是一头雾水。

“我想这是小漠漠潜意识里决定的，他把黑权变形，用于联系两个人，把黑权的力量放在你身体里，用于保护你。”

“保护？”梅纽卡洛冷笑着，难以置信：“他两次操纵小铁，第二次还差点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这叫保护？”

萧漠皱皱眉，老实说他现在也还有阴影，所以在召唤黑权时才会有顾忌，就怕又造成前两次的恶果。

“是保护。”奥维克修隐去笑容，冷冷看着他：“我说的是小漠漠的诚意，至于后面的转变，那是小漠漠自己也想不到的。”

“到底是什么意思？”铁触抱着萧漠，在他耳边亲了一口。

我相信，不管结果和一开始有多大的不同。谢谢你，漠。

“还用说吗？”格穷走过来，用脚扒拉着碎片，看看两人：“没用的贱货做的蠢事情，一方面自己还不会用黑权，却要求主导黑权，保护小鬼。小鬼不能使用真正的黑权，可却又通过黑权和贱货的身体联系着，贱货的负面情绪很巨大，自己扛不住了就要爆发，首先伤及的当然是小鬼的精神。总之，这就是贱货自以为是搞出来的难题。奥维，说重点，怎么才能让这贱货把黑权让出来。”

萧漠听得有点失神，他再次对大狮子的推理能力感到震惊：我自己都弄不清的事情，为什么你明白，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小漠漠是王，要不要出让自己的力量由他主导，别人无权干涉。”奥维克修为难地看着萧漠，摇摇头：“更何况黑权曾经毁坏过，新的黑权里面的力量，可都是小漠漠的生命能量啊，形成武器的话需要足够的承受力，使用的人也必须是小漠漠认为绝对可以保护自己的人。”

“什么啊，弄了半天是小鬼没得到王的承认吗？”方达挑着眉，在一旁煽风点火。果然铁触略微沉着脸，抱着萧漠的手紧了一紧。梅纽卡洛冷笑一声：“我就知道，自私的老男人果然只会为自己考虑。”

不，不是的，漠并没有只为自己考虑，当时……我是真的没能保护他，我明白我差点死了，都是漠的生命和我连在一起，所以才……我果然，还没有资格保护你吗？漠……

“我是漠的裁决者，保护他是我的使命。”铁触用最平静的话来诉说着，他想不出怎样能让萧漠更相信自己。毕竟萧漠现在已经是用毫无防备在面对他，他不能再要求太多。

怀疑、动摇、沮丧的心声传了过来，萧漠觉得有点生气，但是他不想问，也不想解释，因为这样好像他理屈一样。

“小鬼，你跟我来，有话对你说。”

他歪歪头，先走了。铁触乖乖跟在后面，穿过花园，到了伏家老宅的一个无人的僻静角落，萧漠停下了。

“我相信你，小鬼，所以你也要相信你自己。”萧漠回过头，他神情很严肃，本来是想柔和一点的，可是他觉得不能像宠小孩一样宠着他，让他迷失自我。

“漠……”

“能做到吗？做到获得我承认的那一步。”铁触逼上去，揪住他衣领，晃了晃：“别露出这副神情来，你以为我的力量是为谁准备的？要是你不给我肯定的答复，就趁早滚远些，我讨厌只会说却做不到的人。”

快给我回答啊小鬼，别再逼我说出狠话来。

“漠……”铁触有点不知所措，黑漆漆的双眸好像被什么蒙住了：“我对你一直很肯定啊，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获得你的承认……”

“铁触。”萧漠把他衣领往下一拉，迫使他与自己平视：“我要你没有任何犹豫的肯定回答！你也说了，我曾经抛弃过你，所以我不吝啬再抛弃你一次。”

啧，说出来了……小鬼，我说出来的话是从来不会后悔的，你呢？快给我看看你的决心啊笨蛋！

但小鬼显然没明白他的苦心，一听到抛弃两个字，眼中马上起了一层阴翳。

“漠，你不要我了？”面瘫也掩饰不了他沮丧到极点的心情，更何况他的瞳眸深处还有浓重的悲伤。

呃……适得其反了吗？混蛋，我不要你的话你早死了……

“小鬼，你搞清楚，我是我，你是你，就算我不要你，你也还是你，首先你要为你自己活。”

听得懂吗？小鬼，你要是一直这样没成长，永远不可能使用我给你的力量啊。你要是不能使用，相对的，我也使不出来你知道吗？同步，你明白吗？我需要你回应我的决心。我的力量是用来保护你的，首先你要保护你自己，才能为我而战。

“我不明白，漠，我是为你而生的……”小鬼不知所措得几乎要哭了，萧漠能觉察得出来，自己好像把他逼到了绝境。

“作为裁决者而生，我知道。”萧漠拧着眉，压住怒气和些许内疚：“但对我来说，你不是裁决者，明白吗？”

“漠……”

“铁触！”萧漠摇撼着他，大声表露心迹：“我需要你！不是作为裁决者或者王的影子，是作为我的另一半！”

第十一章：召唤，省略形和触感

「影玄王的影子是个可笑的过去式，所以比裁决者还不如，所以才会回到「影子」这个低劣的称呼……」

也许那个闯进我内心的人说的话是对的，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的事，对我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没关系的，我不当你是过去式就行，小鬼，快振作起来。

「愚蠢，抛弃就抛弃了，正因为觉得对自己没用，所以才抛弃的不是吗？」

也许，这是我一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事情，但有没有用，由我来决定，不是由别人。所以我需要你，我决定了，你就必须成为我的需要。

“另……一半……”铁触喃喃重复着，笑了笑，紧接着又皱起眉头：“可是漠，我总觉得，我好像已经……容纳不了你给我的东西了，所以被你召唤时，才会失去自己的意识，其实我早就在想，我……是不是已经对你没用了……”

原来这才是症结所在，小鬼怕承受不住，所以退缩了。

“没关系，我说你能容纳承受，你就能。奥维克修不是说了，除非我认为你绝对可以保护我吗？我早就认定了，也给你随便使用我的力量，是你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萧漠放开他衣领，搂着他脖子给了个安慰的吻，笑着：“为什么不早说呢？我一直以为你使用的就是真正的黑权，力量在你身上啊，你自己压制着，难怪我练习半天也找不着。”

“我……怕你……”

“怕我一旦学会了，就嫌你没用，然后不要你？”萧漠点点他鼻子，皱眉：“话说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我们不是同生共死过吗？还说相信我，你哪里相信我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藏着的黑权释放出来，那可是我给你的东西，绝对适合你，不许再畏畏缩缩。”

“嗯……”铁触抱起他来，把头埋进他怀中：“好难为情，要漠来安慰我，我真的很没用……”

“嗯，没用鬼，这下搞清楚了，可以不要这么丢脸了吗？还害我被人误会！”萧漠有些生气，敲着他脑袋：“我连自己的阴暗面都让你看，你也给我好好面对啊，难道说你怕我了？”

“我……是有点害怕，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是你的王，你的主人，你的另一半！”萧漠从他怀抱中出来，戳着他额头：“别撒娇了小鬼，我接受你，可不是为了听你撒娇！所以快点来试试，把力量都放出来，我要知道现在的黑权到底是什么状况。”

“嗯。”铁触乖乖点头，吸了口气，说：“漠也一起吧，这样我心里有底。”

啧，又撒娇。

萧漠挑眉笑笑，腕上光纹晃动起来。

彭的轻响，感觉有什么东西释放出来了，很轻松容易。萧漠微微一笑，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是两个人同步的证明。

手上沉重起来，但也还没到拿不动的地步，冰冷的触感既熟悉又陌生。萧漠低头看看，却呆住了，因为他手上什么都没有。

“咦……”

铁触也看着自己手上，是黑权，形态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却没有重量，连拿着的感觉都很虚幻，好像根本就不存在。

“什么啊搞来搞去还是只有影子才能用武器么？”陌生的声音忽然从顶上传来，两人一起抬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猛烈的攻击忽然落在了两个人中间，铁触和萧漠猝不及防，被震得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唉唉，真没用，这就是你们的本事吗？还要对抗敌人，开玩笑吧？”有什么东西抵住了萧漠的背心，热乎乎软哝哝，好像什么生物。

铁触看清了那个人，长相穿着都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人，除了手上拿着的武器。

“放开漠，不然我就不客气。”他冷静地提着黑权，可老实说他心里没底，因为这柄黑权实在太不真实了，从召唤出来到现在，他手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抓着东西的感觉。

又给我开始没信心了……

萧漠皱皱眉，似乎因为两人同时召唤的缘故，他现在能准确读出铁触内心细微的变化，已经不是情绪波动的等级了。

“啊，难道你是影望同盟的人？”萧漠一瞬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侧了侧头，却被身后的人按住了脑袋。

“你很聪明啊，但光聪明可不够。我给你一个机会，要是能从我手里脱出，我就承认你是影玄王，那边的小子，你别动。”身后的人用那软哝哝的武器抵抵他，又说：“伍利西亚怎么说的我不管，潜力什么的不能发挥那就等于没用，我们要用自己的方法来确认你是不是具有王的资格，值不值得我们为你卖命。”

“好，可以。”萧漠对铁触点点头，笑得很镇静，好像胜券在握的样子：“小鬼你在旁边等着。”

他没发现真正的情况吧，连我自己都还在纳闷呢，不过这是个好机会。

“可以问一句吗，你的武器是什么？我很好奇。”尽管手是自然垂着的状态，但上面沈坠的冰冷触感依然存在，萧漠动了动手腕，发现身后的人照样没察觉。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啊，不过可以简单告诉你一点，这是用影子改造合成的生化武器。”那人回答着，表面上好像漫不经心，但是丝毫没有放松。

“嗯，我想也是，那我可以看看吗？”他笑着轻轻握拳，把无形的力量穿过自己身体，击中了抵在背心的东西。

咕咕的声响，身后的人啊了一声，忙不迭地收回武器去，萧漠趁机跳开了，到了铁触身边。铁触把嘴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漠，我看到了哦，你真狡猾，还有，你吓了我一跳。”

“因为他偷袭我们的时候，黑权戳到我身体里了，当时我也吓了一跳，结果没事，所以我想可以利用利用。”萧漠略微有点顽皮地笑着，对那个人说；“没事吧？你说了我从你手里脱出就行，所以我没有想太多，你的武器会不会坏掉了？”

那个人瞪眼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把那毛茸茸张着嘴样子可爱的大玩具不知收到哪里去了，他快步走过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铁触皱皱眉，挡在萧漠前面。

“我叫里加，影望同盟第三集团首脑，是第一个承认你的，影玄王萧漠。”他点头行礼，萧漠皱皱眉：“可以把什么什么王那个称呼去掉吗？第三集团，意思是你不算最厉害的？”

“怎么可能，影望同盟的首脑换得很勤，厉害是基本。”里加瞪了他一眼，忽然向铁触手上的武器抓去，铁触犹豫了下，没让开，但他居然还是抓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