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而玖斐则是辅助术法。
……你这阵子都在忙这些?
是啊,毕竟我是敌人的攻击目标,不学点东西自保怎行?
我不是每天让他们轮流在家里待命?
我不是温室里的花,只能被养在温室里。我抬眼扫过龙钺,你或许认为我应该完全听你的安排,但他们也认为我
应该有点自保能力。无论如何完善的保护,总会有漏洞。
不管是谁都会有疏忽的地方,难不成你希望他们每天黏著我,我走那就跟那?我也会希望有自己的个人空间。那
些东西是我拜托他们教的,我可不希望一个半月后我回去,你们还得跟过来。
……你还打算回去?龙钺的脸色突然一沉,一股无形的压力很快的就充斥在整个客厅。
目前是有这个打算。我点点头,毕竟我还未放弃自己的工作。
你还真搞不清楚状况。龙钺摇了摇头,一口气喝干杯子里的液体。
我?不解的微偏著头,我疑惑的望向他。
你以为当魔界跟灵界知道你开始慢慢觉醒以后,还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吗?
为什么不行?
他们的目标就无异就是要取你的命,你如果回家去,难道不担心他们把目标转去你家人身上?
……
还有,因为这栋别墅四周都设了界,你才能有那么多时间,而不是他们不想动手。
……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学这些?怒气缓缓的在心头窜烧,我冷凝著一张脸,淡淡的问。
……大概是因为我的表情太过直接,龙钺安静了一下子后,突然叹了口气。不,你是该学。
那么,你现在说这么多是做什么?打消我想回去的念头?啜了一口红酒,我闭著眼感受那温润带著微微馨香的液
体滑入喉咙。
……玉笙,我想你应该看一看这个。龙钺没直接回应我,而是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到我和他之间的矮桌上。
这是什么?我警戒的瞪著桌上那包在牛皮纸袋里不算薄的物件,手抬在半空中犹豫著。
你看过就知道,我为何要提到你家人的安全。似乎是有意避著我,他起身走到屋外。
……看著大门半晌,我终于提起勇气将牛皮纸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袋子里有一大叠照片,还有一份文件。
想了想,我拿起文件稍微看了一下。不看还好,越看,我的脸色越凝重。才看一半,我就扔下文件回头去翻看照
片。
一张一张触目惊心的照片,有一部份是我的那间套房。原本简洁的套房先是被人像洗劫般大肆破坏后,又被一把
警方找不到起火点的无名火烧个精光。
对照文件里的叙述,我搬来这里后第一个礼拜,请龙钺回去将重要的物品跟文件帮我带过来的隔天早上,套房就
先被洗劫。之后大概是因为犯人找不到要的东西,一怒之下当晚就一把火把套房烧了。
然后接下来的照片,是老家被烧毁的模样。原本在屋前的川七藤烧到只剩骨架,老旧的屋顶也坍塌了一大半。发
生时间是上个月底,也就是我搬来后刚满一个月。
我慌张的将文件拾回,细细的将后半篇看完。原来龙钺早有准备,柳恕他们每天轮班驻守在别墅里,是为了以防
万一。
而我原本以为,除了留守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在公司上班。其实从我搬来后,只有龙钺一个人撑著整个大局。而
其他没留守的,则是暗地里到我母亲跟哥哥的身边保护。
也许如同他说的,这别墅附近已经设了界,导致那些魔界人找不到我,转而将目标放在我的家人身上。但另一方
面,他们也认为我应该会在这里,所以才会三番两次派些小喽罗来搞破坏。
但之前因为被破坏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比方说路牌或是玻璃窗。只有今天是破坏鬼兰,而我又多事的治愈了,
那会不会……
想到这,我的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额头因为紧张而布满细细的汗水。
……钺。我艰难的踩著摇晃的步伐走到门口,看著在门外抽烟的龙钺。我今天,是不是太多事了一点?
……
沉默在空气中飘散,我垂下头静静的等待。
是有一点。他叹口气,无奈的开口。但毕竟做都做了,他们也应该发现了。
……抱歉。
没关系,只是这样一来……他捻熄手上的烟,走到我身边伸手揽住我的肩。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要回去家人身边
……不太可能了。
……真的吗?我的声音闷闷的,泪水开始在眼框里打转。
你在这里会慢慢习惯生活中很多事情,可以用力量代劳。微微收紧揽著我的臂膀,龙钺手一抬,烟蒂就在半空中
烧成灰烬。但在你的家人面前是不行的,那只会让你更难以解释清楚所有的事。
……我懂了。眼泪无声的滑落,没想到自己终究得离开家人。一方面是保障他们的安全,一方面是……保护我所
必须回归的世界。……我会处理好的。
嗯,进屋去吧。他松开手臂改去轻扯我的手,拉著我回到客厅里。炎,去公司通知崎一尽快回来。
难怪屋里没看到电话。看著炎化成一道光消失在眼前,我带著泪轻笑。
是啊,它比电话好用。龙钺耸耸肩,而且很安全,不怕被窃听。不过这只手机你带著,要跟家人联络也方便。
看著他手上的那只黑色的手机,我的心瞬间被涨满的感动撑得有点难受。
谢谢,真的谢谢你……抖著手接过,我轻轻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从小到大,除了13岁以前的生活是快乐的以外,自从身体开始一点一点的改变后,龙钺是除了家人以外第一个让
我有这种感觉的人。
只是……我怕我会沉溺在这种感觉里,不小心将自己唯一的一颗心交出去。
上楼去休息一下吧,今天够你累的。抬手拍了拍我的肩,龙钺把我微微的推了开来。
嗯。点了点头,虽然被推开的那一瞬间,有股淡淡的失落感浮现,但我还是抬起脚踩上楼梯。
一阶一阶,我在心里告戒自己绝对不可以把心落在他的身上,由其是在这种没有未来可言的时候。
晚饭要叫你起来吗?就在我即将踏上最后一格台阶的同时,他在身后突然开口。
不了,我想好好的休息一下。我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只是疲惫的摇头回应。
……那好吧,晚安。
晚安。
9
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里,我简单的梳洗后,仅在腰间围了块浴巾就直接往床上倒。
适才第一次使用了能力后造成的困倦一下子涌了上来,我连湿漉漉的头发都没力气擦干,就这样直接沉入没有梦
的睡眠里。
醒来的时候,是在半夜。
我的感官里隐约的接收到某种异于龙钺他们的波动,似乎就在附近徘徊。
撑起脱力的身体下床,心理和生理上的疲惫几乎让我数次差点摔倒在地。好不容易扶著窗薐站稳脚步,我抬眼四
下张望。接著,一抹淡紫色的痕迹混杂著暗红色的气息形成的“路”,由温室一路延伸到出入专用的小径那里。
果然,越来越不正常了。抬手抚著微微发疼的额,我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一手捞过放在床头的睡披上,然后轻巧
的一个纵身跃出窗口。
还好一直有缠著柳恕他们学些东西,要不然以我荒废了十年的体能,这会那还能如此俐落。落地前我在脚底凝聚
了一股淡淡的白色光团,不但减轻了落地时的冲击,更是消去了任何有可能发出的声音。
这边。才刚落地,柳恕立刻伸手拉住准备冲出去的我。
可是……回过头看见他的手指著温室,我一头雾水的回望著他。
过来就是了。
看见柳恕脸上露出难得的严肃,我只好点点头,无声的跟在他身后。
踏进温室的时后,眼前的景像让我整个人愣在门边。
下午修复的时后原本是分开的七株鬼兰,此刻茂盛的枝叶不知何时纠缠在一起,导致原本看起来枝叶扶疏的鬼兰
就像在短短时间内突然变成大树一样,茂密的程度可以媲美丛林。
在那丛茂盛的红叶形成的空间里,有著一朵暗红色大如人脸的花苞。所有的人都在,包括炎。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你的解释。柳恕轻轻的开口。我们都听龙钺说了,你下午治疗鬼兰的事。
可是那时还很正常啊!我一面回答,一面仿佛被吸引似的,缓步走向那个花苞。这个花苞……好熟悉。
我只看过一次,在你进入轮回以后。龙钺的双眼没离开过鬼兰,用著像是在梦呓的声音叙述。那时宫殿后方的鬼
兰也是像这样聚在一起,但是花苞却没这么大。
之后呢?在花苞前停下脚步,我微微将上半身靠了过去,嗅闻著花苞透出的那股甜香。真香……
香?罗伦愣了一下,转头以眼神询问其他人。而崎一则是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出声。
之后?没有之后了。龙钺摇头,之后鬼兰就开始枯萎,那花苞谁也没看过它开启。
是吗……我被那股甜香迷惑住了神智,没发现自己身体上的酸痛不知在何时消失怠尽,也没发现整间温室在不知
不觉间被我释出的银白色雾气所包围。我,回来了啊……
甜甜的一笑,花苞仿佛回应我的话语般开始隐隐颤动。意识开始抽离,我在本能的驱使下取了片鬼兰的叶子,往
右手腕一划。
薄如蝉翼的叶子瞬间变成利器,在我的腕间留下一条细细的血线。然后我抬起手,一脸痴迷的看著自己的血一点
一点滴落在花苞之上。
最后花苞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猛得一颤,一片片似莲的花瓣就这样缓缓的在众人面前展开。同时一股带著血
的甜香气息瞬间扑鼻而来,浓烈的仿佛最醇厚的美酒般令人心醉。
就这样欢迎我吗?轻轻伸舌舔去腕上的血痕,我伸手将花心中的东西一把抓在掌心里。那是用我的记忆凝聚而成
的白色菱形晶体,只要将这个晶体融进体内,我就不会再是巩玉笙。
辛苦各位了。转身看著龙钺他们脸上的惊讶表情,我知道这时我脸上的表情艳丽的让人害怕。
那个花苞是……龙钺疑惑的看著我紧握著的左手。
啊,是鬼兰呀。怔了一下,我将左手摊了开来。斐,可以麻烦你帮忙设一下界吗?这里大概一天内不能受到攻击
。
没问题。玖斐点点头,立刻转身在温室四周布下暗紫色的界。
这是当初我请鬼兰帮我保管的,我的记忆。看著手上流转著银色光辉的结晶,我轻轻的开口。如果现在把这结晶
融入我的身体,那么……
你就会是郢鸷,而不在是玉笙。龙钺接话,然后转身对著柳恕他们下令。恕,去帮斐。崎一,你跟我一起警戒。
会是长期抗战喔,我露出淘气的笑容,毕竟虽然记忆恢复了,但能力还是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跟这个躯体融合
。
……那是我们跟来的原因。背对著我,龙钺沉稳的回道。
是吗?那就先谢罗。看著他们各就各位,我嘴角扬起一抹笑。回归到最初,我唯一的使命就是恢复记忆啊……
垂下头,我狠狠的将晶体用力嵌进左胸。剧痛引起身体本能的反应,我全身颤抖著蹲了下来。
不准过来!眼角瞥见龙钺欲冲过来的身影,我怒喝了一声。伴随著疼痛袭来的,是从千万年前,我的灵魂形成的
那一刻开始所有的记忆。
茫然无挫的干净灵魂,在遇上龙钺后,选择跟随他在鬼域定了下来,并以鬼域人自居。随著时间流逝,心不知不
觉的失落在他的身上。为了帮助他在鬼域称霸,这双手不知染了多少鲜血。
一路慢慢的由最低阶层爬起,一直到后来称了王,被立为后。心里有的,还是只有他一个。但,那天……就在好
不容易稳定了整个鬼域后,灵界跟魔界为了要避免被侵略,纷纷送来皇女意图和亲。
原本一直以为他的心只会在我身上停伫的啊……原以为他会推拒的……但终究只是痴人说梦。
眼看著他不断立妃,慢慢的将我的定位定为将军后,他就不曾在认真看过我一眼。我开始不要命似的,整天率领
著将士在边境地带征战,只为了希望当疆土稳定后,他会施舍我一点时间。
愚痴啊……
流窜在身体里的记忆洪流随著时间慢慢的稳了下来,但心口上的痛却越来越深。我抬手揪紧胸前的衣服,蜷缩在
地上任凭千万年来的情感淹没。泪,一串串的落。
好……痛……低声的呻吟著,我半张的口喘息。呜啊啊啊……
疼啊……为什么会这么痛?痛到想要嘶吼都办不到,只能发出浅浅的低吟。冷汗不知不觉间濡湿了一身,连身边
的人说的话都听不见。所有的感官知觉只剩下痛,除了身体上的痛外,还有心痛。
痛苦仿佛无止尽的延伸,结束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全身突然一松,然后就陷入深沉的黑暗里。
再次醒过来,我睁著眼睛无神的看著天花板,完全没有想下床的念头。过去的记忆太残酷,战争时沾染上的血腥
气息似乎又再次缠上了我。是该跟家人连络了,把一切都结束后,在做回那个顺从命令行事的人偶。
体内隐隐窜动的力量我不是没有感觉到,但在能够驾驭前还是实在点好。
我起身拿著放在床头上的手机拨了哥哥的号码后,走到窗户前看著远处。
『喂,我是巩洪恩。』熟悉的低沉嗓音传来,勾起我浓浓的回忆。
哥,是我。我握紧拳头,任指甲深深的刺进掌心,好让疼痛拉回一点点自制力。
『小笙?你回国了?』
不,还没。
『那是怎么啦?想大哥了?』
想啊,我……
『……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的吗?』
哥,我想跟你当面谈谈。
『好啊,你什么时候回家?』
不,不回家。
『不回家?发生什么事了?』
……哥,明天晚上你可以留在公司里吗?
『可以是可以……小笙,到底发生什么事?』
哥,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见了面在谈好吗?听著哥哥焦虑的声音,我忍不住在心里轻声道歉。我只想跟
你说。
『……那我就跟妈说让她晚上去柳婶那里泡茶,你确定你没事?』
我不确定……我眼神中透著无助,但在手机那头的人看不见。见了面再说吧,我先挂了。
『小笙……』
我猛力的将手机砸到墙上,整个人顺著床角滑落。
烦啊,好烦……将头埋在手里,我烦燥的想摧毁身边的一切。
醒了?玖斐一手端著托盘,一手推开了房门。
嗯……我头也没抬的应了声,然后开口。斐,我睡了多久?
两天,整整两天。玖斐将手上的拖盘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把我扶到床边坐好。先吃点东西吧。
不了,我没胃口。抬手将他递来的拖盘轻轻推开,我疲惫的叹了口气。明天是谁留守?
明天是柳恕,怎么了吗?
我明天晚上要去见我哥,把事情处里一下。
那让王跟著不是比较好?玖斐依旧挂著浅浅的笑,但手上不容拒绝的硬是将温热的牛奶塞进我手里。
他不是很忙吗?
我去跟他说看看,公司的事不一定非要他才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