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情眼见事态不好,赶紧打圆场:“五千两已经是历年来花魁梳拢的最高价了。唐大少和苇大少都是年少风流的人物,唐家和苇家也是扬州的高门大户,再这样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这样,就让金步摇姑娘自己挑选中意的人如何?”
唐玉人和苇轻衣想了想,都同意了。而金步摇站在台上,看着两个人犹疑不决。最终,她看了看台下,眼睛一闭,伸手颤巍巍地指了一人。
“好!既然金步摇姑娘看中了苇少爷,那今天苇少爷就是花魁的得主了。”虽然有些疑惑,但万情还是朗声宣布。
唐玉人对金步摇的表现很是疑惑,但今晚又不能去问,只好窝着一肚子的火出了红袖招。
“大少,小的这就让轿子过来。”洗墨看见唐玉人心情欠佳,弓着腰小心翼翼的说。
“不必”,唐玉人一挥袖子,“本少今天烦闷,要自己一个人走走,你们先回去。”
洗墨看了看唐玉人的脸色,没敢再说什么,行了个礼就转身匆匆走了。
“奇怪,摇摇为什么不选本少呢?难道她有什么……唔……”
月光下,两个彪形大汉将一个富家公子用迷药迷晕,装进一个麻袋便抬着走了。
“唐玉人,真是好名字。希望你的身子和你的名字一样有趣。”一架装饰精美的马车上,身着天青丝绸长衫的公子温柔的笑着,嘴里吐出的话却冷冽如三九寒天的北风。
07.玉人吹箫
“公子,人已经带来了。”中年男子进来毕恭毕敬的回话道。
“都收拾好了?”天青淡衫的素颜公子端着酒杯懒洋洋地问。
“是,请公子开封。”中年男子看见上位者面容稍霁,略略放心。
“告诉燕琦,今晚不用他侍寝。让他回家去看看双亲吧,毕竟以后回了京城,再见亲人就难了。”沈念饮了一口酒,体贴的吩咐。
“还是公子想的周到,燕小主一定会被公子感动的痛哭流涕的。”中年男子松了口气,有些谄媚的说。
“哼,我看他巴不得本侯死才是真的。”
看到下属还想要再为燕琦辩驳几句,沈念不耐烦地挥挥手:“好了,都下去吧。没有本侯的传召,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一声整齐的答应声后,所有服侍的人都井然有序地悄声退了下去。
看着床上昏迷的人,沈念嘴角弯起一抹轻笑:“好美的人,不枉我费了这么多心思,今晚又放过那个女人。”
床上的人已不是那个身着彩衣的纨绔子弟,他如今只穿一身月白里衣,衣带松松的系着,露出半边锁骨和一小片白皙光滑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像羽扇似地遮住眼帘,虽不见往日的眸光风流,却多了一份让人心痒的乖巧。再往下是微微张开的嘴唇,色泽饱满,嫣红泛光,隐隐约约还可以从微张的嘴唇中间看见里面小小的舌尖。
沈念的手顺着松散的衣襟慢慢探了进去,被衣服遮住的皮肤温暖且吸手,触手细腻温滑,富有弹性。
感觉到他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地起伏,沈念轻笑一声,缓缓拉开欲露还遮的衣带,将他的半边胸膛露于柔和的烛光之下。
晚上的气温有些低,皮肤乍一接触稍冷的空气,便起了细小的密密麻麻的战栗,胸前一点殷红慢慢地坚硬翘起,衬在温润的冷玉肤色下,简直就是惹人犯罪!
沈念呼吸一沉,刚想扯他的亵裤,便听得外面响起“扣扣”的敲门声。
“什么事?”沈念努力平息了一下呼吸,暗含怒气地问道。
“公子”,外面的人战战兢兢地回道,“莫家少主莫逍求见。”
沈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抑制住想要教训下人的冲动。他转头看着躺在床上毫无所觉的唐玉人,冷笑一声:“你还真是幸运,自小订下的夫君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误打误撞地救了你。”
“草民见过侯爷,不知侯爷贵驾已到扬州,怠慢之处还请侯爷多多包涵。”沈念还没有坐定,就见一个身量高挑,面如冠玉的黑衣男子向自己行礼。
沈念看着眼前的男子,嘴角泛起冷笑:说什么草民侯爷,听起来倒是恭敬。只是,沈念看着只是微弯了一下腰的莫逍,这礼行的还真是怠慢啊。
虽然心里不快,沈念还是赶紧起身扶他,温润的说:“莫少爷不必如此多礼,你我年纪相仿,就以平辈相交好了。”
“草民不敢。”莫逍在沈念扶他之前直起身来,竟生生比沈念高出半头。他向沈念作了一揖,不着痕迹的后退半步,正好使沈念不被遮挡在他的阴影下。
沈念笑笑,转身回到主位坐下,开口直接道:“不知莫少爷深更半夜来找本侯有什么事?”
莫逍也在侧座坐下,向沈念一抱拳:“草民是听说朝廷有意将私盐职权下放。我莫家向来忠君爱国,愿意为皇上分忧。当然……”
莫逍站起身来,看着沈念郑重道:“也愿意为侯爷分忧……”
沈念看莫逍一脸正经的样子,笑了笑道:“莫少爷真是有心人。本侯这次下江南,的确是身负皇命。但本侯刚到扬州三天,莫少爷就将本侯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本侯还真是佩服啊,呵呵……”
莫逍缓步上前,一双星目璀璨生姿:“莫家本是扬州首富,但近十年来却被谢家独占鳌头,草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谁领皇命对侯爷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那为什么不找一个和侯爷同心同德的人呢?”
莫逍说完,胳膊一抬,衣袖一抖,一块小小的方印便顺势滑落在沈念身旁的桌面上。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侯爷不弃。”莫逍说完,淡笑着退回侧座。
沈念拿起那方印鉴仔细看了看,眼里露出满意的笑容:“莫少爷说笑了,倘若连能控制莫家三分之一生意的墨鉴都只是小小心意的话,那本侯只能说莫家真的是富可敌国了。”
说罢,将墨鉴收起,抬头对莫逍说:“莫少爷放心,我沈念绝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今日既然答应了莫少爷,这皇差以后无论是谁都抢不走了。”
莫逍点点头,见事情办妥了,便想告辞离开。谁知沈念却突然问道:“本侯听说,莫少爷自小定了一个娃娃亲,是不是?”
莫逍的脸色变了几变,半晌咬牙道:“这是误传,草民并没有定什么娃娃亲。而且,草民时至今日也尚未定亲。”
“哦?是误传吗?可是本侯听说唐家——”沈念提及此故意拉长声调。
看到沈念明显看好戏的神情,莫逍的神色一变,最终咬牙将当年的闹剧全盘托出。
“玉人何处教吹箫?呵呵,想不到还有这个典故。”沈念意味不明的笑笑,转头看向莫逍,“莫少爷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和唐大少重续前缘?”
“侯爷莫要取笑,草民与唐大少皆是男子,如何重续前缘?”莫逍脸色有些发青,明知道沈念在讥讽他,却只能隐忍着。
“呵”,沈念轻笑出声,“本侯素闻男子后丄庭较之女子阴丄户更能让人销魂,只可惜未能亲身体验,若是有朝一日莫少爷有机会,倒不妨一试。”
“草民谨记侯爷教诲,夜色已深,就请侯爷安寝吧,草民告退。”莫逍的脸由白到青,又由青到红,最后僵着一张脸冷梆梆的告退。
沈念含笑看着莫逍铁青着脸离去,转身又去了内室。
哼,既然你不让我好过,我凭什么让你心想事成?
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唐玉人,沈念突然之间改了主意。
要是像以前一样强要了他,虽然恣意,但却少了那么几分激情,总玩一种游戏也是会累的。更何况,自己来扬州来的匆忙,没带什么新奇玩意儿,陪着这唐玉人玩一玩倒也不错。
“玉人何处教吹箫?呵呵,我倒要看看,你吹箫的本事。”沈念摩挲着唐玉人嫣红的双唇,玩味的笑了笑。
苏州特制的雨过天青纱帐在夜风的吹拂下缓缓地飘起又落下,重重叠叠,影影绰绰。纱帐深处,床榻中央,两个衣衫不整的人纠缠在一起,含混不清的呢喃渐高渐低,最终消散在夜风中。
“乖乖地张开嘴……”一个上身衣襟散开,下身赤丄裸的的青年跪坐在一个人的胸前,有些气喘地说道。
青年身下的人没有动静,只有若隐若现的轻轻摩擦声自青年双腿间传出。
“呼……”断断续续的呻吟从青年的嘴里低声吟出。
遮月的云慢慢散去,月光柔和的照在敞开了窗户的屋子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青年身下是一个上身赤丄裸的清秀男子。男子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一身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玉色的光芒。
他双眼紧闭,嘴唇被迫微张,随着身上青年的动作一停一顿。可能是含啜的比较辛苦,男子的嘴唇有些泛红,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直到身上的青年绷紧了身子,闷吼一声,无力的倒在他身上,他才终于解脱。
沈念翻了个身,看着身旁依然没能醒过来的唐玉人,嘟囔了一声:“果真是个玉人……”便搂着他的腰沉沉睡去。
08.次日清早
唐玉人醒来的时候正是阳光明媚之时,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起身伸了个懒腰。接着,他就皱了皱眉头:自己怎么闻到一股腥膻味儿?好像是……从自己嘴里出来的?
正当他疑惑之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端着脸盆悄声进来。看见唐玉人怔坐在床上,她忙放下脸盆,俏生生地笑道:“原来公子已经起来了,正好洗漱一下。”
唐玉人见是个娇俏的丫头,平素的毛病又犯了,也顾不上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嘴里为什么会有异味,只是笑开了一张脸:“有劳姐姐了,盆放那儿就好,让你端着多累。”
那丫头看唐玉人一副色咪咪的样子,也不见恼,只是嘻嘻笑道:“公子莫要与婢子说笑,还是快些洗漱,我家公子还等着呢。”
唐玉人这才后知后觉地记起,自己昨夜好像被人给绑架了。只是,要他对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打听昨夜的糗事,他实在抹不开这张脸,只好傻笑着由那丫头服侍着净了面,漱了口,再带着他去见她的主子。
唐玉人并没有马上见到那丫头口中的公子,而是被领到了客厅。厅里一张圆桌摆满了各式各样扬州风味的早餐小吃。
“公子说唐大少昨晚受了惊吓,所以先让大少稍进早饭。至于相见,倒还不急在一时。”湘语,也就是服侍唐玉人洗漱的丫头看见唐玉人疑惑的表情,含笑解释道。
“嗯,劳你家公子费心了。”唐玉人看见一桌子的美食,食指大动,大大方方地坐下。也不管身边还有服侍的人看着,先抓了一个翡翠烧卖,三两口咽了下去,又伸手去够了个三丝凤尾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旁边伺候的人看见唐玉人吃相粗鲁,很多忍不住捂住嘴吃吃地偷笑,被湘语剜了一眼,就低头沉默不语了。
“唐大少不必着急,公子吩咐,您用完膳就带您去见他。”湘语替唐玉人端过一碗粉藕清粥,温柔地道。
唐玉人吃的不亦乐乎,闻言也只是不甚在心的点了点头,又捏了一块酒酿饼往嘴里塞。
这下连湘语也有些无语了。
唐玉人心满意足地倚在躺椅上,还不甚雅观地打了个嗝。湘语盈盈地将一碗竹青盖碗的清茶放在他身旁的桌上,柔声道:“唐大少,饮完此茶,就请移步,我家公子邀您在正厅一见。”
唐玉人端起茶碗,像模像样地用碗盖撇了撇沫子,不急不缓地道:“你家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湘语心道:谢天谢地,这人还没傻,总算知道问一问了。
结果,唐大少下一句马上就让她彻底无语了。
“唐家不是本少当家,你们就是把本少卖了也不值刚刚那顿饭钱。算起来,还是你们亏了……”
“谁说我亏了,能结识像唐大少这样的人,该是我的福气才对。”伴着一个清雅的声音,一身白底绘青竹长衫,同色宽带高束腰的沈念笑意盈盈地缓步进来。
“参见公子,公子万福。”厅里的侍女一下子整齐地拜倒在地,齐声请安。
唐玉人只觉眼前一亮,面前的人应是弱冠之年,却生的干净纯真,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身量修长,宽背长腿,浑身上下皆是素雅装扮,端的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蓦地。唐玉人一皱眉:“本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噢,本少记起来了,你是……”
“呵呵,唐大少好记性,在下沈念,曾与大少在醉仙楼前的大街上见过一面。”沈念淡雅的笑笑,接声道。
想起那天的窘相和自己的出言不逊,唐玉人腾地红了一张俊脸。饶是他平日里散漫惯了,此时也觉得甚是不好意思,只是吞吞吐吐道:“那日……实在是……失礼,本少……”
“那日大少说的话,沈某已经记不清了,难道大少说了什么失礼的话吗?”沈念体贴地笑笑,为唐玉人找了个台阶。
唐玉人长舒一口气,笑道:“没什么,既然你都不记得了,再说也没什么意思。”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刚想说话,却欲言又止。
沈念看他如鲠在喉的样子,温润一笑:“大少是不是在疑惑为什么会在沈某这里?”
被看穿了心思,唐玉人索性也不兜弯子,直接道:“本少的确是在疑惑,本少好像记得,昨晚是被人迷晕……”
“不错”,沈念敛了笑容,正色道,“昨晚簪花会散后,沈某和家奴正准备回宅子,半道碰上两个形迹可疑的人抬着一个麻袋说捞了一条大鱼。沈某觉得奇怪,于是出言试探,谁知他们做贼心虚,居然将麻袋扔下就逃之夭夭。所谓穷寇莫追,再说沈某人生地不熟,因此只是下车查看麻袋,谁承想倒真是让我捡了一条大鱼,还是条美人鱼。”
说完,看着唐玉人有些意味深长的笑笑。
“他奶奶的,哪个小毛贼不长眼,居然抢到本少头上来了?本少非得……”唐玉人听完气的脸都红了。
“大少莫气,俗话说,财不露白,可能是大少在簪花会上泄了财,因而招致贼人铤而走险。”沈念依旧是一脸的和煦笑容,轻声安慰唐玉人。
唐玉人回想了一下,的确是这样,不由得泄气道:“真是晦气!不过本少倒是要谢谢沈公子,要不是你,本少恐怕……”
沈念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
看到唐玉人已对昨晚的事毫不怀疑,沈念心下不由得起了作弄之心,他盯着唐玉人的双唇,别有意味地问道:“大少昨晚睡得可好?”
唐玉人还在懊恼昨晚被袭的事,闻言未加多想,只是心不在焉地点头道:“一夜好眠,本少很久睡过没有这么安稳的觉了。”
沈念听完,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很快又恢复了谦谦君子的模样。
而唐玉人说完,忽的想起,自己真的已经很久都没有睡安稳了。
唐玉人自小有个毛病,就是睡觉不安稳。这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小的时候,非要他娘陪他才睡得着。
后来,他娘死了,他就开始寻花问柳,整日里浪迹青楼,不肯归家。世人皆道他是眠花宿柳的纨绔子弟,谁又想得到他是因为寂寞睡不着而单纯地找姑娘陪着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