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墙有礼 下——逆水寒鸢

薛玉一进宫，恰巧听到公主抱恙的消息，便依据这个，遂向太子告了假，说是去探望公主。李政得知后，虽然不愉，但最后还是面色不善的答应了。

这厢，薛玉得空，第一时间就去找那传旨太监李善。

兜兜转转了许久，才找到他人。

那李公公一听薛玉是来找舒航的，便也急忙说道：“昨儿个有个小太监来说，小哥来寻老奴了，可是等老奴到了那里，小哥人却不见了。这会儿咱也在宫里寻人呢。”那李公公说着，一边用巾子抹着虚汗，一边念念有词：“薛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听昨日来传话的小太监说，说是就要带到净身房去。要真是这样，奴才可真是做了孽咯。”

“什么？”薛玉听了大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奴当初给的牌子是哄那小哥的，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找来了。可他人一来，就先去了那净身房处，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那李公公说话吞吞吐吐的，薛玉心里担心舒航，便连忙问他：“这出入宫里的人总该是有花名册的，这又该找谁查？”

“这个我是知道的。”那李公公也恍然大悟，然后就领着薛玉去另一个总管处。

等把那花名册一翻阅，两人就看到花名册上舒航的名字赫然在案，不由都吸了一口气。

薛玉见了，连忙把那管事儿的拉到一处，问道：“这人现在何处？”

那太监被薛玉一问，先是一窒，然后讪讪答道：“大人，这些人都是才进宫的，这会儿都在里头的房子里静养着，人都在呢。”

“哎呦喂，造孽啊！“李公公捶胸顿足了一会儿，然后脸上惨白的看着薛玉，小声的问道：“大人，这会儿，要去见见小哥吗？”

薛玉听了有点儿茫然，微微点了点头。

拿着花名册的手微微颤了颤，他不敢想象这是真的，若真是这样，自己该如何向静析交代？

随着那太监去了那处的屋子，可是转了一圈却见不到人，便又寻了人来问，依旧没有。

最后，没有法子，薛玉只好让李公公帮忙在宫里找人，这边就向着公主李若凡那儿去了。

要在偌大的宫里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是以，这日寻人一无所获。

这厢，薛玉出了宫，就向大学士府上去。心里暗自祈祷，舒航无碍。

这厢，季承尚浑浑噩噩的等到了天亮。刷洗过后，便去了宫里。满怀心事的做了点年末积下来的活儿。等回到了自己单独的小房间的时候，赫然看到一个人趴在桌上，巍然不动。

季承尚怔了半响，走进了一看。那趴着的人抬头，看到季承尚，然后笑了笑。

季承尚吃惊的看着出现在这里的舒航，然后问他：“舒航，你在这里？你来找我？”不知是悲是喜。

舒航昨日本想要出宫，可是转了一个宫门又一个宫门，直到晚间也没能转出去，最后又转回了四书院来。

想到中午碰上的季承尚人还算好，所以索性就哪里也不去，就在季承尚的屋子里等他来。

可是一等就是一晚上。

这会儿终于见到季承尚，便无比欣喜，自然觉得他亲切，舒展着眉头笑道：“可算等到你了。”

季承尚这会儿听了舒航的名字，又痴痴怔了一会。

他昨日因为见到舒航，而寝食下安，昨日彻夜未眠，想着要如何才能在宫里寻人，浑身每一根神经都绷到最紧。这会儿突然见到舒航，此刻骤然松懈下来，才觉得体内力气像耗尽了似的难受。

季承尚眼睁睁看舒航就在眼前，偏偏什么也不能做，难受得肺腑都快被撕裂了。

舒航察觉到他的一样，屏息观察着一切。

等看到季承尚又似昨日一般无声的掉下了泪来。舒航心里一阵腹诽，怎么好好一个大男人，居然似水做的，居然又哭了。

舒航轻轻叹息一声，伸手往后，摸索到季承尚湿润的脸蛋，用指尖帮他拭去上面的水痕。

“你见了我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舒航柔声道。

季承尚个性极倔，最恨在人前落泪丢脸。可是再见舒航，心中情绪难以自抑，本来已哭得差不多了，听他一句话后，又气又恨，他这是又要恼自己了。

他憎恶自己不争气，在舒航面前弱了气势，咬死了牙关，别过脸，要把眼泪都逼回去。

季承尚等抑制住了情绪，转过身来张开双臂，一把将舒航抱在怀里，霸道的说道：“我没说话，哪里容得找你乱拿话噎我了，小心我割了你的舌。”

舒航任由季承尚靠在自己身前，只是，他说出口的话，明明那般蛮横，他居然还挺受用，那种熟悉的感觉，竟然让他觉得无比的欣喜，轻轻的环抱住他，不自觉的就张口说道：“你想要怎么样都依你……”

季承尚听到这话，不由一喜，把人抱的更紧，口里不住的囔囔道：“舒航，对不起……我不要你走。再也不要你走了……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不该敢你走的，你走了之后，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是我强迫你的……可是你也有不对，以前你哪一次不是和我对着干的，为什么那次我说让你走，你就走的……还有，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对不起……是我的错……”

季承尚断断续续的说了许多，舒航怔怔的听了许久。

最后把人从肩上推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抿着唇，问他：“你这话是说，你以前认得我？”

“这是自然。”季承尚看着眼前的舒航，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是陌生，便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我不认得你。”舒航淡然的对下一句话，然后转首看了看屋子，抿着唇道：“我挺饿的，能帮我找点吃的吗？还有……你知道出这宫里的路吧。”

季承尚怔怔的挺舒航说完，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情绪慌乱的摇了摇头。一把上前抓住舒航的手：“我是你家公子啊……季承尚啊。舒航你说你不记得了？怎么会呢？昨日我们还见过面的啊……”

舒航面无表情的把他的手挥开，然后说道：“我不认得你，不过，你也是当官儿的，可认得傅静析？”

第十三章：曾经沧海

季承尚不可置信的看着舒航，只觉耳边一阵轰鸣。

忙不迭的上前，一把将人的抓住，咬牙道：“可笑，你当这是戏文里唱戏呢。你莫要拿话诓我，傅静析我自然是认得的……”

说到这儿，他状似无意的冷笑一声，心里却早就慌乱不已。

舒航听到他说认的傅静析，心下一喜，连忙问道：“你认得静析？太好了。”舒航欣喜的说着，全然不知道季承尚因为他这话，脸色早已变得铁青。

“你既然认得他，可知他今日有没有进宫？能不能带我去寻他，这宫里也忒大了，我……我找到路子出去……你……”舒航本还想问他，能否拿点吃的给他，但是一抬头对上季承尚那张铁青的脸，倏然一惊，只觉这人的面容十分熟稔。

季承尚听句句念的都是傅静析，只觉胸口阵阵抽痛，手一挥。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书房。

“你既然不认得我了，那我何必又要记着你……滚！我不认得你，为何又要帮你……请你出去，这是本官办公之地，岂容尔等闲人在此。”他往书房大门一指，咬牙狠狠下令。

舒航莫名挨了一掌，只觉委屈的难受，睁红了眼。突然一把抓住季承尚的手，下了狠劲儿的往嘴里送。

“你敢打我，咬死你……咬死你……”舒航说着，眼眶湿润润的，不一会儿，就有泪珠儿缓缓落下，只是嘴里还死命的咬住季承尚的手。

季承尚没有防备，手上只觉一阵瑞痛，痛叫一声，自然而然的要把舒航的脑袋扯开。

只是一眼看到舒航落下的泪，听他说出的话，只觉自己心痛的难受。

现在面对面，才发现现在张牙舞爪的他，没有分毫戾气，他没有真的要咬死自己。相反，他只是受了伤的猫儿一样。

明明已经能清晰的感觉到手腕处已经流出了血液。然而却好想摸摸伤着自己的他……明明近在咫尺，却不敢去动他分毫。

舒航感觉到满口都是血腥味，原本一腔怒火，却不见季承尚反抗分毫，不由吃惊的放开了他。

等放开他，见他满手是血，恼怒的横了季承尚一眼，只觉那个流血的人是他。

“你做什么不躲……”舒航扁着嘴，眼眶里满是泪花，抽抽鼻子，别过脸去，不看看他的手。用指尖在胸口不知划些什么，半日才低声道：“我……我不会道歉的，你要是疼，便去看大夫，医药费，我出。”说着，从怀里取出一锭崭新的银子，递到季承尚跟前。

季承尚只觉胸口忽冷忽热，瞬间四肢僵硬，勉强转头，双眸在舒航脸上一扫即收，淡淡道：“舒航，你当真以为，我们这样就能一清二白了么。我今日季承尚对着青天明誓，若我下地狱，定然也要拖着你陪我一起下地狱的，你欠我的……你欠我的……哈哈哈……”

与季承尚笃定的双眸在咫尺间对上，舒航心跳都快停止了。只觉他此刻有如修罗上身，竟让他莫名的害怕，怯怯的瞄了一眼季承尚，舒航转身就走。

季承尚喝道：“站住！”顿了顿，然后厉声说道：“你伤了本官，本官若是告你，恶意袭击，你一个小小的太监，莫说想出宫，只怕想要出着四书院都难！”

太监……

季承尚不想这么伤他，可是不能……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这般心思，却是为何。

舒航被季承尚一叫，看看他的伤口，本来觉得伤了他挺不该的，可这人说话竟然比自己还冲，便觉委屈。他这番话，舒航怎么能不知。抬起头迎上季承尚的目光，定定的问道：“你待如何？”

季承尚被他这般镇定模样惊了惊，只觉他此番竟是如此风采。

两人的目光交集，却只是一刹。

“舔干它……”季承尚伸出被他咬出伤口的手，他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在害怕，说穿了是害怕舒航真的这么一走了之。

——咫尺天涯，年、复、一、年。

“若是这伤口留下痕迹，我定也要你身上留下我的痕迹。”季承尚缓缓走向微颤的他。

“别过来！”舒航感到害怕，只想尽早离开这沉闷的房间。

“我说的话向来都是作数的！”季承尚不打算放过舒航。

既然打定了主意，任他礼仪道教……他都可以全然不顾；纵然如今他已是个残缺之人，却只能让他心疼。

只是眼前，说忘记过去舒航却成了他此时的困扰。

然他急欲唤醒的人却千方百计想逃离他！不，他不会允许！

“你做什么？放手！”舒航挥出一记重拳，却未击中季承尚。

他被箝制得更紧，手腕关节发出咯喀响声，受到这样的箝制使得舒航更加心急如焚，想要摆脱，换来的是季承尚更为咄咄逼人的逼问。“你在害怕什么？”

“你以为你是谁？我做什么害怕！”舒航只觉这人可恶，说话的同时，瞥见季承尚手背上的伤渗出微量的血渍。抿了抿唇，不知为何，他竟为此不自觉地蹙眉。“我连你是谁都不认识，你昨日帮过我，日后我定然报答！你抓着我的手……伤口也不会好……”

季承尚瞟了一眼手上的血渍，看着手腕处的牙印，心间一悸。“你这算是关心。”

舒航左手覆上胸口，别过脸不去看季承尚：“会疼的吧！”

季承尚看不见舒航低首时的表情，“对，疼……很疼……舒航……。”

舒航一听，手腕无力地放下，却不知道他此刻想着的是什么。

愕然间，季承尚的手掌轻抚着他的脸颊，微触着他的唇瓣，宛如徐风抚掠过的温柔。

他的举动使得舒航惊地抬眸，一时间无法理解季承尚突然的举止。

“你从前见我伤了，总是比自己伤了更加难过，总是替我擦药，包扎，每次都是那么小心翼翼的，还爱哭着鼻子……”他的语调十分温柔，彷如情人间甜蜜的低喃，认真的表情与逐渐逼近的超美俊脸，让舒航突然有一种晕头转向的感觉。

头好晕，这肯定是种错觉。但再仔细一瞧，季承尚的唇早已覆住他的唇。

“唔……”舒航吓坏了，也吓得忘了该推开季承尚，或者痛揍偷吻自己的他。

第十四章：剖心

内室里，除了偶尔传出一些支唔声，就剩下煽情的水渍之声。

舒航抓着季承尚，瞪大了双眼，明明想要推开，可是脑海中闪过一些陌生熟悉的画面，眸中闪过一丝痛楚，便让他再无法推开眼前的人，抓着季承尚的手也无意识抖动着。

“舒航……不许你，离开我……”季承尚抽空说着这么一句，似请求似命令。

舒航眸光一闪，手指抖动的更厉害，却硬逼着自己说道：“混账，放开我……”

季承尚此刻早已动情，哪里听得进他的半句话。

低头又攫住了他的唇，随着深吻，舒航无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安静下来，耳后红成一片。

季承尚吻着吻着，便觉不够，离开舒航嘴，唇下移到他的喉结，刚一接触，舒航身体抖地一下跳动，嘴里发出了一声无意识的呻吟声。

季承尚眸子闪过一抹诧异，紧接着把人抱的紧紧地。

“你看，你记得我的……你记得的……”说着，再次伸出舌头，舔噬着舒航的喉结。

舒航扯着一抹苦笑，明明心里抗拒，可是对上他的双眸，根本就分不出力气来推开他。反而感觉一股电流向下体涌去，尴尬地让他想掩饰自己的异状。

显然季承尚也感觉到了什么，眸光一闪，惊异的往他身下摸去，然后异常欣喜的要去扯他的裤子。

舒航又惊又怒，连忙大声嚷道：“混账，你不要脸，做什么脱我裤子……”舒航说着，作势要抬脚踹他。

可这会儿的季承尚，却再不理会他，一把跪在他的面前，一下子把他的裤子扒了下来，然后定定的看着他的下半身。

舒航屁股一凉，脸红耳燥的抬手就扇了季承尚一耳刮子，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你你……不要脸……”骂着，用手挡着自己微微抬头的分身，然后去扯自己的裤子。

季承尚毫不在意舒航打了自己，而是站了起来，一把揽住舒航的头，深深的把人吻住。

然后放开舒航，捧着他的头，一寸寸的打量着他，又啄了下他的嘴，然后咧着嘴笑道：“你没事？”

舒航被他这一系列动作给惊得又气又怒，见他这么问，只僵的无法动弹，皱着眉头问：“什么事儿？”

“这个……”季承尚手缓缓向下，直接握住舒航的下体。“它还在……”

舒航一个不察，被他这边轻薄，燥着脸又要扇他，却被季承尚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