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再多解释了,丛林深处怎么可能会无端出现一个杀人爱好者,他们自然的想到了这次的任务,而面前空荡荡的瓦缸,和全身散发着威胁的赤脚男人,以及巫师无由来的自信,都证明他是这次行动的目的,他和巫师存在神秘的联系。
“好吧,小美人,放下你的枪,安静下来,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乖乖和我们回去吧,你的新主人让我们带你离开这个狗娘养的地方,他期待你很久了,他会给你柔软的床铺和丝绸的衣服,还会给你任何想要的东西,毕竟那可是个完美的杀人娃娃。”
嘟囔着,一个男人自以为是的伸出手,回敬他的是刺穿掌心的刀刃。
“好锋利的牙齿!可惜你如果再胡来,我们会掐断你的脖子的。”
男人们笑着,再一次举起枪。
游走于刀锋边缘的本能迅速启动,李韶成迅速思考着。这是个混乱的情况,佣兵们奉一个神秘人的命令为带走他而来,他也确实考虑为了自己选择跟着他们离开。但是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他自认敌人遍布全球,他们只怕是——
很显然目前的情况一片混乱,保护巫师是他最好的选择——巫师对他的维护是发自内心的,而这些佣兵很可能在到达安全以后折磨他泄愤,毕竟他杀了他们两个同伴,刚刚又弄伤了一个。
所以,一番权衡之后,他决定站在巫师一边。
他装成被枪恐吓的样子,顺从的举起双手,露出腰上的匕首:“看起来我是被包围了,这样的情形我很清楚谁更占上风。除了跟你们走,还有别的选择吗?”
这示弱的话语换得男人们的赞许,他们顿时舒了口气,有人更是以露骨的色情打量着他的身体,仿佛赤身裸体的抚摸一般。同时有一个男人上前,拔走他腰上的匕首。
很简单的动作,轻轻一动,匕首已经被拿走了,在武器被收缴之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乖孩子。”
“是的。”
李韶成微笑着,下一个瞬间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枪——是为了拿走他腰上的匕首而上前的男人的枪,这个男人恐怕也是第一次被人轻松地缴走枪,在意识到自己的枪被人夺走的时候,他有了短暂的呆滞。
这呆滞要了他的命。
知道这些人是为了带走他而来的李韶成毫不留情的打开保险,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身边的男人,轻叩,于是一朵血花绽开。
“谁想成为下一个?”
他轻松地说着,还活着的五个人的枪口都对准了他,但是那些对他而言根本不能构成威胁。他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他的眼睛里透露着死亡和邪恶,这可不是如此美丽的面容和精致的身体应有的眼神。
佣兵们开始害怕,虽然他们都不止一次杀人,但也只有这一次,还还没交手就开始害怕,也许这个人真的是老板需要的——
“不要激怒他,他是个杀人机器!”
巫师喜悦地叫着,李韶成发现他居然口齿清晰,觉得担心他马上就要断气是件无聊的事情。当然,巫师的话更多的是给了他启发,他是这群佣兵穿越丛林的目的,他们不敢杀他,至少在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以前,不会杀他。
至于杀人机器是什么意思,李韶成暂时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必须杀了这些人,而后逼问巫师。
所以这样想的同时他也这样做了。
微笑着,迷惑着敌人,而后一脚踢过去,将背对他的男人的脸踢花,并同时利用万分之一的几率划断对面男人的咽喉,体力不是很充沛,也已经足够了,两把抢夺到手的枪让他如虎添翼,而敏捷的身手和猎杀者的本能更是教他无法不胜过这些佣兵。
这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佣兵们冷汗直冒,他们的敌人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浸饱了杀气,他的动作简单明了,毫不花哨,但却有着直通地狱的强悍。如果他不是这一次的任务对象,佣兵们已经考虑用乱枪将他射杀了。
金钱束缚了他们的能力,无数次准备开枪却因为职业道德,最终没有完成那动作,这个精致的人此刻成为了局势的掌控者,当他们领悟到不管是多少钱都不能和自己的生命等价的时候,地上已经多出了六具尸体。
这可真不是个令人愉快的工作。
李韶成擦了一下脸上的血,径直走到巫师面前,巫师看着他,那眼神仿佛看见了情人,可是当手碰到巫师的身体的时候,李韶成懊恼地发现这个家伙已经断气了!
真是晦气!
但也不是绝对的意外,这家伙被折磨了那么久,全身都是血,他能坚持活下来到现在本就是个奇迹——也许全是靠着对报仇的极度期待才留了一口气,当杀死他的人全都死在他最后的作品手中的时候,他也顺利的脱离了尘世的苦难。
但你是解脱了,我还要继续倒霉的生活!
李韶成烦躁地想着,出于人道主义以及对神秘世界的敬畏——显然后者是重点——他把巫师的尸体拖出去,随便挖了个坑埋好。而后返回房间,将佣兵们的迷彩服扒下来,这几个男人的身体很难闻,他本想不要他们的内裤,但考虑到这房子在雨林深处,而裸身穿迷彩服这种粗糙布料制成的衣服对身体的损伤是很大的,最终不得不忍着恶臭连内裤也没有放过。
或者唯一庆幸的是,屋子的地下室还有些干净的水。
他不管那些水还有什么用,在把雇佣兵的身体全部搜了一遍,卫星导航、匕首、子弹、手枪、打火机以及钱之类的东西全部扒出来以后,他将整桶的水拖进房间,开始洗衣服——天知道上一次自己动手洗衣服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但是作为一个对着装有最基础的整洁需求的人,他总不能穿上这散发着腐败的臭味的衣服吧,尤其是内裤——近一个月没有清洗的包皮垢的味道积压在内裤上,如果不是实在没有了选择,即使用消毒水浸泡一年,他也绝对不会穿在身上的!
之后就是苦难的离开丛林了。
03.穿越雨林
到处都是腐败的叶子的丛林,恶臭弥漫,李韶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枪、匕首、子弹以及打火机都是他赖以生存的必需品,导航仪原本是有用的,可惜这里的磁场太特殊,竟然只能依靠原始的太阳辨认方位!
李韶成曾经在热带雨林求生过,他知道这种地方的生存法则,灌木和藤蔓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艰难的走着,不知道何时才能到达外面。
首先出问题的是枪,也许是空气太潮湿,也许是随手可及便是烂叶枯枝,三天后,枪管已经出现了问题。
李韶成当机立断地选择放弃枪,只留下子弹。
火药,在关键的时候,总会派上用场。
让他苦恼的是,即使走出了丛林,也没有人等着他,他到底睡了多久,谁把他弄到丛林里,一切都是谜,都是需要他去解开的谜。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还活着,但这样的活着也许再过几天就没有了。
我不想死。
李韶成在内心深处重复着,他可以预见到自己悲惨的前景甚至死法,但是他不会放弃,求生的本能就是这样的讨厌。
到处都是植物,看不见的地方还有爬虫,周围的植物颜色艳丽得让他头痛——他的生物学一般,可也知道在雨林里面植物并不比动物更安全这个基本常识。
但是他还必须前进,选择离开那个变成活坟墓的地方的时刻他就不能再回头了。每到晚上李韶成便会挑一棵高树,找些比较牢固的树枝架在上面成床架,再铺了些树叶做成床。第一次躺在树叶做成的小床上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个泡满黑水的瓦缸是如此的美好,至少睡在里面不用担心掉出去。
当然如果只是担心掉下去的话,也不过是一点点的痛苦,令人头痛的是,蚂蚁以及其他的爬虫也热爱这片树林,爬进衣服的缝隙里面,咬得出血也没有停止。
这可真不是个美好的世界。
李韶成烦躁的想着,在基础生物学和求生本能的指导下,他找了些气味恶心的植物,把它们捣碎了涂在脸上,这恶心的气味让蚊虫们暂时安定了下来,它们围着他打转,试图找出没有气味的地方。这让李韶成得到启发,他收集气味浓烈的植物的枝叶,用火药引燃,但不幸的是这里过分潮湿,枝叶点燃以后直冒黑烟,看不见火星。
不过这个气味确实恶心,李韶成都快被这气味熏得晕过去了,更何况蚂蚁和蚊虫。
等我出去以后一定要全身都洗几遍,再泡在香水一个月!
愤恨地想着,李韶成其实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时间,他只是想要离开这鬼地方。
当他又一次地抬起头试图根据星星、太阳以及动物植物的生长规律辨别方向时,天上飞过了几架军用飞机。
大约二十分钟后,飞机再一次经过上空。
这附近有监狱,他可以判定。
李韶成对监狱里的大部分事情都很熟悉,那里到处是打架和鸡奸,而建在热带雨林深处的监狱,恐怕关押的都是些一辈子不会有机会离开的混蛋了。
飞机反复在上空徘徊,李韶成确定了,有人越狱!
可别把我当成逃狱的犯人。
他本能的想着。但随即他决定冒个险,循着飞机飞行的方向走,他也许会遇上越狱的人。他应该和越狱者成为朋友,依靠他们才能离开这见鬼的雨林。
然而,幸运并没有因此眷顾他。
第三天的路上,他遇上了半腐败的尸体。还很新鲜的尸体和空中依旧在徘徊的飞机让他确信这几具不幸的尸体就是试图越狱的人。这让他感到沮丧,但随即他意识到这些人的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他用刀背刮开他们开始腐烂流脓的手,从衣服里面挑出有些破损的地图:果然,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会走到一个接应点,那里有同伴在等着他们。
我会连着你们的部分一起活下去的。
吃着从他们身上找到的还没有变质的肉干,李韶成庄严的发誓,地图给了他新的前进方向,他要去投靠越狱者的同伴。
第四次看见太阳升起的时候,李韶成已经有些疲倦了,竖着耳朵的赶路让他精神难以继续,而食物的匮乏更是教他头昏脑胀,四肢无力,他甚至开始想念那因为自己最后的人道主义精神而只是被扔在丛林的尸体,现在想来这些可都是食物——毕竟你不能要求一个快饿死的人太多的道德。
不过回头去找那些备用粮是绝对不现实的,李韶成知道他必须就近找点吃的。
雨林里不缺乏食物,郁郁葱葱的树叶,色彩缤纷的野果,可惜这些都不能吃下去,雨林的植物往往比动物更致命。李韶成清楚丛林法则,所以不会冒犯植物的领域。他徘徊很久,直到看见一条花色斑斓的蛇晃动着妖娆的身姿扭来的时候,脑海里瞬间翻过的第一个念头是:美味!
蛇是不错的东西,尤其是毒蛇。以前在非洲的时候,他也经常用毒蛇充饥。
他熟练地抓起匕首,一刀扎中它的头部,毒蛇非常愤怒,可惜它的抗议在饿晕的人的面前是毫无意义的,李韶成抓住它,剥离它的皮,而后一口咬了上去。
真是美味呀!
和着血的肉滚入胃袋,力量的暖流开始流淌,他坐在树上,突然发现这世界还是一贯的美好,只要有充足的食物。
感觉愉快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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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开始变得坚硬,灌木逐渐稀少,当李韶成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见鬼的雨林的时候,巨大的兴奋感险些压得他当场晕厥。
这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时刻,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几次他都以为自己挂掉了,当他看见小木屋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这是自己在树上睡觉的时候做的一个美梦!
而站在木屋前的人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是个肮脏得让人害怕的家伙,全身都是烂泥,还有血迹,他们端起了枪,要对他开枪,但李韶成立刻扔掉了手中的所有东西,双手高举的向他们走来。
“救命。”
虚弱地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的无害,他装成虚弱的样子,倒下了——事实上他也确实快累的站不住了。
果然,陌生人的到来让苦等同伴的接引者分成了两派。
他们上前围住他,辩论着。
同为亡命之徒,他们嗅到了李韶成与生俱来的危险气味,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们并不很想救下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但是天性对危险的向往以及无意中发现肮兮兮的客人居然具备着致命的美貌,联想到他刚刚完成的壮举,他们又觉得留下这个奇怪的家伙未必是件坏事。
毕竟谁都知道穿越雨林的危险度,他们的同伴选择穿越雨林这种不知死活的越狱方式也是因为确信这条路上不会有狱警的追击。
他如果成为他们的同伴,将是最强的战斗力,也许他会和林一样强大。
但是真的要收留这家伙吗?这是一条美丽的毒蛇。
最终,争执不下的两派人都看着他们的头领,这个男人一直没有表态,却始终用灼热的眼神看着神秘的访客。
“林,你要留下他?”
已经有人嗅到了头领的意思,华裔男子点点头,上前几步,从陌生人肮脏的皮带上拉下一块东西,甩出去,扎进土地。
这是一把匕首,没有开刃却比军刀更危险——这是巫师的匕首。
“你看,我们已经没有拒绝的机会了。这人是巫师的使者,在雨林边沿拒绝巫师的使者的求助,我们会被丛林诅咒的。”
这是事实,虽然是生活在全世界最信奉科学的国家,关于巫师的神秘传说却也从没有终止过。神秘雨林是另一个世界的领域,是巫师的地盘,那些神秘的用蝙蝠和老鼠炼药的怪物们,他们能够让人长生不老,也能轻易夺走别人的性命。
虽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无法无天的犯罪分子,但是很明显,他们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够主动和巫师的使者为敌。
“而且,你们不觉得这家伙是个漂亮的人吗?丛林难免会给我们送来一些娱乐。”
玩味地笑着,林撩开昏睡的少年的头发,这是张漂亮得仿佛人造的脸庞,玩具般的美貌,和徒手穿越雨林的实力,结合在一起,诞生的是诡异的美。
接着便是举手表决,在场的七个人中五个举手同意将他留下,剩下两个放弃表态。
当然,同意留下他的人,也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打算,其中不乏一些肮脏下流的想法,为首的林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但即使他们当着他的面强奸这个男孩,林蓝也不会为了保护陌生人和自己的同伴大打出手。
因为佣兵的世界只需要强者,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身体的人,自然只有被当玩物囚禁蹂躏的份了。
而且能够穿越雨林的家伙,需要我的保护吗?
林好笑的哼了一声,打了个响指,示意丹尼尔上前,和他一起把昏迷的少年抬进房间,直接走向浴室。
“你知道,就算是品尝美味,也应该先把猎物洗干净。这一身的烂泥巴让他的美貌都打了折扣了。”
漫不经心的说着,林的眼睛微微下瞄,看见的是丹尼尔撑起的裤裆。
果然,有好戏看了。
林蓝有一种预感,他捡回来的少年是一只怪物,一个会把这个无聊的世界搞的乱七八糟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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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韶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一次全裸地浸在水缸了。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个浴缸,有人试图把他洗干净。
他微笑着,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捉摸不透的笑容的华裔男子。
他不是女人,不因为全裸而惊慌失措。
“你好。”
男人和善的打着招呼,李韶成也是微笑着抓起放在木凳上的浴巾和棉质套衫,当着男子的面站起身,三两下就擦好身体,套好上衣,同时伸出手。
“衣服很合身,谢谢。”
于是男人的笑意更浓了。
“你喜欢真空?还是觉得今天晚上要用某些实质性的行为感谢我?”
李韶成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