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一次,他睡着了,这个行为现在想起来是有些反常的,而睡眠的原因似乎和睡着前看的语音邮件有些关联。
然而要命的是他竟丝毫记不起语音邮件的内容!他的记忆力很好,即使是今天,他依旧能轻易地想起那天的每一个细节,包括女服务员的发卡的颜色,以及手表的秒针移动的每一个瞬间,可他确实不能记起语音邮件的内容。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看完邮件以后,自己就不可抗拒的睡着了,在精神还是清醒的前提下,睡着了!
原本这些都不该是疑点,如果他没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千里之外的巫师屋子里睡了半年,而且原本的身体已经炸成了碎片。
但是最荒诞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所以可怜的李萧忆,在我搞清楚这半年里究竟发生什么以前,都只能麻烦你继续和那些贪得无厌的狼讨价还价了。以你的聪明才智,以及对我的爱,应该会保住我的财产的,虽然即使弄丢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惋惜。
毫无悔意的想着,李韶成决定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给自己搞一套假的身份。
在这里的几个人都是著名的通缉犯,他们大多拥有获得完美的假身份的渠道,但是李韶成不想和他们合作,他需要的假身份并不是一般佣兵需要的那种,他要一个能够骗得谢尔德信任的身份——离开雨林前,本着睚眦必报的精神,他已经检查过佣兵们的装束,他们是职业的,使用的武器标着教父谢尔德的名字。虽然不能就此确定这些人和谢尔德有关系,但是武器是个突破口。
就从谢尔德开始一步步查下去吧,他必须找出自己这个身体存在的意义,一个和自己的原本的面容如此相似的身体,必须出动职业佣兵穿越雨林抢夺的东西,以及……巫师的秘密!
当然,做那么多事情倒不是他对现在这个身体的真实身份有兴趣,他只是不喜欢吃亏,被人狠毒的捅了一刀,他可咽不下去。
而且本能让他相信,查出这个身体的秘密后,他能顺藤摸瓜找出飞机爆炸案的凶手。
到了夜晚,整栋房子的人都进入睡眠后,李韶成也开始了理所应当的休息。但这注定不会是个休闲的夜晚,短暂的平静后,门把处传来轻微的声音,李韶成在黑暗中睁开眼,却没有起身扭开台灯。
他清醒地平躺在床上,有人正悄声无息地走到他的床头,写满欲望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他能看见门缝处透出的光,不需要猜测,来者是丹尼尔。
他能熬到现在才来我的房间,也算是有点自控能力了,当然更可能是现在这张洋娃娃的脸没有过去那么浓郁的吸引力。
李韶成懊恼地想着,不请自来的客人已经坐在了床边,他低下头,手指划过李韶成的嘴唇,徘徊了很久,似乎有亲吻的意思,但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他在害怕,本能是一种可爱的东西,他似乎觉得我并不是个合适的对象。
李韶成讨厌这样的发展,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合法杀人的理由,而丹尼尔的中途退出会让他的计划全盘落空。
于是他主动地睁开眼,打开台灯,并抓住丹尼尔的手。
“晚上好,丹尼尔。”
丹尼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刚准备开溜却被抓个正着,挫败感让他的脸色在极短的时间里变换了好几种颜色。
但最终他还是理直气壮地收回了手。
“菲尼,我担心你冻着,给你送毛毯了。这里的昼夜温差可真大。”
“毛毯吗?”李韶成微笑着,看着丹尼尔空荡荡的双手——显而易见的谎言。
审视的目光让丹尼尔不舒服,但他显然已经有了觉悟,即使是用暴力也要把这个送上门的美人占有,于是毫无退缩地直视回去。
“开个价吧。”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佣兵大都是来钱容易花钱更随便的家伙。
李韶成知道他的意思,但却以天真无邪的疑惑看着他。
丹尼尔解释着:“我想买你,开个价吧。”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不是……”
“你需要钱,对吗?没有人不需要钱。”
丹尼尔理所应当地说着,李韶成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逃亡之路虚无渺茫,能从他身上得到比预料中更多的钱自然是件好事。
“你如果酒还没有醒,我可以送你回房间。”
李韶成回答着,丹尼尔的大方让他的计划中途修整,他试探着,这个男人看起来能给自己不少钱。
“一千块,够吗?”
如果是买个男妓,这个钱确实不少了。
但李韶成不想让他轻易得手,或者说他从来没想过被丹尼尔得手。
“丹尼尔,你的酒还没有醒过来,你该回房好好休息了。”
“一万块,这次可以点头了?”
丹尼尔理所应当地加着价,这对男妓而言已经是相当高的价钱了,李韶成皱了下眉。
“现金吗?”
“马上就可以给你的现金。”
确实,对大部分人而言,一万块钱足够让他躺在床上做姿势,即使是个直男,也不会拒绝和男人睡觉的,如果他缺钱而对方肯出一万块。
“你是认真的?”
丹尼尔点点头,他对李韶成的反应感到满意,困在雨林这种很难有机会享受性爱的地方一个月以后,他的价值观已经扭曲了。
“好吧,我们去你的房间拿钱,点清以后再做。”
丹尼尔没有异议,他带着李韶成来到他的房间,显然这家伙早就想过用钱买他的打算,柜子上放了一叠钱,他抓了一把,递给李韶成。
“数一下,确定无误以后再到床上去。”
李韶成漫不经心地数着,丹尼尔交给他的钱的数额比刚才谈好的价钱多了点,于是他公平公正地把多出来的钱还给丹尼尔,而后以“拿钱做事”的认真态度坐在床上,翘着腿,等丹尼尔过来。
06.色令智昏
丹尼尔原本是个谨慎的家伙,可惜色令智昏,他把多出来的钱放好,而后脱了上衣坐到李韶成的身边。
他让李韶成转身,和他面对面,急色地撩起李韶成的T恤,手指玩弄着胸前的凸起,同时也以苛刻的眼神看着小腹。他是个性爱技术娴熟的家伙,李韶成评价着,不过他不喜欢这种事情。
将上衣脱了以后,李韶成坐到了床中央,他必须装成一个普通的男妓。而丹尼尔也是站起身,解开皮带,准备做更重要的事情。
“你很漂亮,我想我应该再给点小费。”
“谢谢。”
李韶成毫无诚意地说着,他可没觉得这笔买卖自己哪里亏了。所剩无几的道德甚至让他决定为即将发生在丹尼尔身上的不幸向上帝忏悔。
“不用安全套吗?”
丹尼尔温和地从柜子里拿出整盒的安全套,拆开,自己留一个,递给他一个,李韶成兴致乏乏的样子接过。
“随便你。”
丹尼尔于是不再废话,他付了钱了,本来就没有必要太委屈自己。
丹尼尔爬上床,稍微吻了一下李韶成的脸,便把手伸进他的双腿之间,抓住他的分身。理所当然的,李韶成没有反抗,丹尼尔也知道如果这个人临时改变主意,他未必能讨得好处。
我也不希望做爱变成肉搏,所以能花钱解决问题是最好的,丹尼尔想着,开始舔舐他的分身。李韶成对这种男人普遍喜欢的事情没有表现出讨厌,接受着丹尼尔的玩弄,并在他的需求下,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口交很快就结束了,在短暂的温存之后,丹尼尔的手分开了他的腿,手指尖试探了一下即将使用的器官,那里很紧,完全没有用过的迹象。将会成为这个美人的第一个男人的事实让丹尼尔有些兴奋,他抬起头,李韶成看见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没想到你居然是第一次。”
这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虽然处子很麻烦,但是大部分的男人都愿意为初夜权付出高昂的代价。
“这个嘛……”
“接下来的事情,如果你觉得很难受,可以拒绝,或是叫出来。”
丹尼尔是个单纯的男人,他幸福地享受着即将得到的初夜,他忘情地舔着李韶成的下体,每一个角落都需要印上自己的痕迹。李韶成在那一瞬间想起了和第一个女人做爱时的陶醉,但这瞬间的温柔回忆不能让他忘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讨厌被上,即使这个身体不是他的。
他抓起了台灯,用力砸向丹尼尔的后颈。
他的动作干脆而毫不犹豫,他是天生的杀戮者——第一下砸完,他立刻抓起玻璃碎片扎进男人的脊髓。
丹尼尔反抗了,他必定会反抗,但在一个娴熟的杀人者面前,已经受伤的他,反抗是无力的。李韶成将他压倒在床上,骑在他的身上,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则再一次将玻璃扎进他的动脉,并拔出。这样的动作重复多次以后,血喷涌而出,汩汩的血流过脚踝,带给他属于死亡的温暖,李韶成终于能放下捏在手中的玻璃了。
这是个血腥的过程,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大的声响,也没有人进入打扰。也许住在丹尼尔隔壁的人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但没人敲门也没有人经过,想必是丹尼尔事前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他让他们不管这屋子里有什么声响都不要来。
结果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李韶成毫无愧意地想着。
总之,不管他做了什么安排,结果是成全了自己,在不受干扰的完美环境里,我轻松地杀了丹尼尔,找回了昔日最喜欢的对生死的掌控的快感。
开灯的时候,只看见翻滚在地上的尸体徒劳的睁着大大的眼睛,带着另一个世界的平静。
房间里安静极了,带着杀人的喜悦,李韶成呆坐在床上,回味着快感。
几秒后,他醒过来,发现整个手臂和腿都被血染红了,于是下床,从衣柜里翻出丹尼尔的外套,并把自己的衣服套在已经血肉模糊的肉体上。
李韶成熟练地从丹尼尔的房间里搜寻,钱、手枪、子弹,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被他装进口袋里。而后他用床单把鲜血淋漓的丹尼尔裹好,套上丹尼尔的假发,摇晃着他的钥匙,将已经死去的人架在肩上,装出要换个地方继续亲热的样子堂而皇之的出门,开车,离开。
黎明前的安宁带给李韶成如鱼得水的快感,他借助导航仪将车子开到一个荒凉的地方,而后将尸体拖到荒地里。
毁尸灭迹要做的彻底一点,本着这个原则,李韶成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首先把丹尼尔的指纹烧掉,再用铁锤将面部骨骼敲碎,这样就算警察发现了他的尸骸,也需要一些功夫才能确定他的身份。
当然,向来谨慎的李韶成不会如此肤浅的弃尸荒野,在毁灭体貌特征的工作结束后,他拿出两桶汽油,浇满全身,再连同车子、打火机一起焚毁。
现在背包里有一小笔钱,有枪和子弹,衣服不合身一点也不要紧,到了镇上我会给自己买新衣服,这真是个美好的世界。
李韶成想着,在冲天的火光的映衬下,走到下一个路口。
那里有一群酗酒的青年正一边开车一边唱歌,他们的音响开得震耳欲聋,李韶成于是单手抓着背包,挥着手追上去:“可以载我一程吗?我到下一个小镇去见我的姑妈,但是我的车子出了点事情。”
“上车吧!”
醉醺醺的青年们欢快的接受了这个美貌的陌生人。虽然以貌取人是错误的,但大部分时候,相貌比一般人更端正的优势确实让李韶成容易获取他人的好感和信任。
******
遇见李韶成的时候,查理斯正在擦杯子,他长相臃肿,擦杯子的动作更是说不上优美,但在这个小地方,一个人当两个人用的乡村酒吧,镇民们从来都要求不高。
他低着头,满手泡沫地擦酒杯,柜台里躺着猎枪——这里的治安不好——虽然没有西部暴力片那么夸张。这时他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孩推开简陋的门走进。
他大喊一声。
“还没开始营业,要喝酒——”
后半截话咽了下去,他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少年,竟惊讶于他的俊美。
这是个会让人想起巴黎时装展的男模们的标致男孩,微长的金色短发有些凌乱,淡淡的阳光照在他几乎完美无缺的脸上,俊美、性感,介于少年和青年,即将成熟,却又蕴含淡淡的清纯。甚至,即使他的衣服是简单地T恤和牛仔裤,穿在身上也合适得好似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查理斯看着他,宛如被命运左右着一般,不能呼吸了。
天神的宠儿。
查理斯呆呆地想着,男人却对这种注视表现出麻木。
“先生,我需要一个临时的工作,你们这里需要人帮忙吗?”
老板如果看见了她,一定会留下他的,他不会介意留下这个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美人,客人们也会喜欢他,他们会因为他频繁光顾酒吧喝老板的劣质酒。
但这是个乡村酒吧,留下了他,我的工作就会泡汤。
而且——他比我儿子长得好看多了,这点最让人恶心!
查理斯敌意地想着。
“这里没有人需要雇用你,你换个地方吧。”
“……可是……”
“发生什么了?”
老板的声音,查理斯脸色顿时阴地能下雨。
“没什么——”
“我想找个临时的工作!”
居然被抢白了!本就对美貌顺眼的少年怀有敌意的查理斯放下手中的杯子,如果不是还在假释期,他已经抓起柜台里的猎枪崩掉这个混蛋的脑袋。
我答应了苏珊,必须忍住暴力的冲动,熬过假释期,然后和他们团聚。
查理斯的心里重复着承诺,为了和家人团聚,是的,一切都是为了妻子和儿子。他必须为了这个诺言平息暴力冲动,心平气和。
“我们这里不需要未成——”萨玛一边走出一边陈词滥调地说着拒绝的话,但当他看清楚青年的面容和身材的时候,总是带着好像被人揍了一顿的表情的脸变得前所未有的阳光灿烂,“当然,我这里正缺个人呢。你想呆多久都可以。顺便问一句,你满十六岁了吗?”
“……我……我只是想攒够……我遇上了些麻烦……谢尔德说你能帮我……”
明显还是未成年的少年吞吞吐吐地解释着。
“杀了人?抢劫?”
萨玛兴致勃勃地问着,少年的神色有些飘忽不定,手指也在颤抖。
他很紧张,萨玛想着,但可真要命地迷人。
主意打定,萨玛“热情”上前揽住青年的腰,色情的拍着他的臀部,不再问少年的来历。
“你没有住宿的地方吗?好吧,你就住在我这里好了。对了,需要预支点钱买衣服吗,你的衣服已经有点破了。”
对老板的变脸查理斯毫不惊讶,这个年轻人确实是太美貌了,如果自己是老板,也会忍不住把这家伙留下了:他不需要懂得如何干活,他只要愿意躺在床上给人干就够了。
“会喝酒,懂得区分酒的度数吧?”
“……不是很懂,不过我会努力的,我……”
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雇佣的深层含义的少年有些拘束的回答着。
“没有人生来就什么都会干的,你可以慢慢学。来吧,我们先去看看给你准备的住的地方。”
萨玛开心的带着青年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他知道这个年轻人不过是假正经,如果这家伙真的一点给自己干的意思都没有,摸他屁股的时候他就不会继续和自己说说笑笑,脸上丝毫没有不愉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