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混蛋!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
“帅哥天师,求求你了,你就当做善事帮我这一回吧。”
吴弈祺在外头软磨硬泡了十来分钟,嘴皮子都快说破了,里面依旧不动如山,连吱都不吱一声,气得他来回踏步。
“梅莨辛!你再不出来我就踏平你家门口的地面!让你有进无出!”
梅莨辛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完全不理会外头那个人的威逼利诱。猫看不过去,低声询问:“你就不打算回应一下?至少把他‘请’走吧,他都在外头嚎叫了十几分钟了,你不烦我都烦了。”
梅莨辛依旧没有反应,聚精会神看着电视,好似这个狗血电视剧真的很吸引人似的。猫迈步走到他身边,猫爪子唰一亮,啪的在他眼前一晃,总算让这个人回神了。
梅莨辛拔出耳朵里的耳塞,不解的问:“干嘛?”
猫看到他如此举动,已经什么都问不出口了,怪不得他能如此镇定的坐在那儿看电视,外头那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怜。
“唉……他已经叫得嗓子都哑了,你还是赶紧打发他走吧。”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他叫的。”
“他是来找你的!”
“我已经回绝他了。”
“可他赖着不走啊!”
“当他不存在。”
“……”无话可说,真的是无话可说,面对这样一个没良心的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吴弈祺拍着门,有气无力的喊着,嗓子开始冒烟,他从没求一个人求到这份儿上,以往哪个不是自动跳出来帮着自己做事儿的,这种挫败感让吴弈祺很是憋气。
“好!有种你就永远别出来!”
时间走得再慢它还是在走,磨叽了半个多小时,现在已经6点了,还有一个半小时如果还请不动这尊大佛,他吴弈祺这辈子真的要和欠款过一辈子了。
“猫,饿了,做饭。”
猫无可奈何爬去做饭,谁让这个大爷他跟厨房相克呢。很快,猫利落的煮了一荤一素一汤,都是梅莨辛爱吃的,闻到菜香味儿,梅莨辛自然从沙发转移到餐桌上准备开动。
“他还在外面呆着呢,真不管?”
“尖椒牛柳味道不错,以后放一根尖椒就好。”
“那还叫尖椒牛柳?”
“有尖椒有牛柳怎么不叫尖椒牛柳了。”
“那只放一根牛肉丝一盘子尖椒也叫尖椒牛柳。”
“对,没错,尖椒你吃,肉丝我吃。”
猫狠狠瞪了一眼梅莨辛,后者吃得欢畅压根不理它。
“没良心!你快出来……”
“已经一小时了。”
“猫,以后你吃葱姜我吃鱼,牛奶喂花没商量。”
“……”猫立马闭嘴不再多说,护着自己的牛奶。
吴弈祺哭丧着脸,只有半小时了,怎么算都来不及赶回去,这回工资铁定减半了。
“我还真是自讨苦吃,没事跑来这里干嘛,不就是工资减半嘛,大不了我省吃俭用还债也不必委屈自己到这来讨骂!”吴弈祺靠坐在门边嘟嘟囔囔,摸着饿扁的肚子臭骂自己没用,只要一遇上这个梅莨辛就没辙。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突然头顶传来嘲笑声,吴弈祺抬头与梅莨辛四目相对,看到他眼里的戏谑之意。
吴弈祺冷哼,站起来就走。
“好走不送。”
吴弈祺猛地一转身冲进房内反手把梅莨辛关在门外,得意的笑着。猫很是无奈,觉得这个吴弈祺显然不太聪明,梅莨辛有句话说对了:笨蛋就是笨蛋。
“破!”门应声而开,门对于他这位天师来说是形同虚设的存在,倒是把房内的吴弈祺吓了一跳。
梅莨辛眉一挑邪笑,摊手耸肩,双手环胸靠在门边看着他,他实在不想再多说他笨了。
“你……”吴弈祺指着梅莨辛,脸上显出惊恐的表情,突然一转,冲过去狠命抓住他的手,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无论如何你今天必须跟我走一趟,不然我就赖着不走了!”
“呵,你不走我走。”
“你走到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
梅莨辛装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奸笑着靠近吴弈祺,在他耳边低声说:“那你可要跟好咯。”
说罢便朝窗户奔去,口中念咒,窗户打开的一瞬间飞身而下,从20楼跳下去。吴弈祺一见梅莨辛要逃便紧跟着他,哪知他竟然不要命的跳楼,自己刹不住车跟着跳了下去。吴弈祺在心里哀嚎:第二次,这是第二次了!我怎么那么笨!!
“救命啊啊啊啊!!”
梅莨辛早知他会如此,嘴角上扬,一把夹着吴弈祺,一边问:“知道从2楼跳下去和从20楼跳下去有什么区别吗?”
吴弈祺闭着眼摇头,紧紧抱着梅莨辛,不敢撒手。
“你之前从4楼跳下来,现在又从20楼跳下来,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梅莨辛憋着笑憋到内伤。
两人安然落地,吴弈祺还吓得心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
“到了。”
“什……什么?地府到了?”
“地上到了。”
“哈?”吴弈祺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瞧了瞧,看到四周的景色,脚下的土地,这才松口气。
“呼……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吴弈祺想向梅莨辛道谢,可一转头身边再次空空如也,梅莨辛早就不知所踪。
吴弈祺站在原地唉声叹气,突然一声急刹车刺痛他的耳膜,赶忙捂着耳朵,刚想骂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不会开车一偏头却看到梅莨辛坐在车里对着自己笑。
“上车。”
“哈?去哪儿?”
“你不是赶时间吗?”
“呃……咱们究竟去哪儿?”
吴弈祺好奇宝宝的表情询问,梅莨辛强忍下想招雷轰了他的冲动,冷冷道:“上车!”
吴弈祺不敢再多说什么,立马乖乖上车。
梅莨辛一拉杆,猛踩油门,跑车似离弦之箭飞出。猫看着这俩人直摇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跳楼还跳出瘾来了,摇摇尾巴睡自己的大头觉去。
“多少钱?”梅莨辛开口打破沉默,这是他现在唯一关心的。
“什么?”吴弈祺一头雾水,反射性回答。
“请我出马难道是来兜风的?”
“当然不是,我是来请你……”
“驱邪。”
“你知道?”
“你老板早就打过电话。”
“那你还把我关门外?”
“我早就拒绝了,是你自己赖着不走。”
“我……”
“回归正题,多少钱?”
“这个嘛……去问老板。”
“现在是你请我做事而不是你老板请我做事,十万,你我也算熟人就给你打个对折。”
“我哪来那么多钱啊,别说五万了,我连一万都拿不出来,更何况我还欠了一大笔债。”
“五万?是十万!”
“你不是说打对折吗?”
“是啊,打折后的价钱。”
“十万!!你当我是银行啊!”
“银行如果只有十万还是别开的好。”
“……”
一路上吴弈祺告诫自己,千万别开口说话,一旦开口绝对会被气死。梅莨辛并不介意吴弈祺的反应,相反他个人并不喜欢在开车的时候有人在他耳边聒噪,特别是笨蛋。
车子开得很快,每次路过红绿灯,眼见着黄灯快打完了,可梅莨辛从来不会踩刹车反而踩油门,咻一声穿过十字路口,吓得左右两旁的汽车连连急刹车叫骂声不断。车内的吴弈祺在体验了真正的飙车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系好安全带,双手紧紧抓着扶手,惨白着一张脸。
“喂,开慢点,我们又不是赶着去投胎!”
“咦?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坐我车的人都是去投胎的。”
“停……停车!”
“来不及了。”
梅莨辛再次加快速度,逼得吴弈祺连开口说话的能力都没有,只见他一脸扭曲的样子,捂着嘴,都翻白眼了。
“敢吐我车上我就让你下地狱跟十八层地狱玩。”
吴弈祺忍住想吐的冲动,可肚子里的东西直往上涌,他知道梅莨辛说得出做得到,可他也不想这样,谁让这个没良心的开那么快,谁受得了啊!
一个甩尾,跑车发出嗞嗞刺耳的声音,车刚停,吴弈祺就跑出去扶着路灯杆呕吐,晚上没吃过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黄黄的胃酸水外带一些中午未消化完的积食。
梅莨辛靠在车门上摇头,脸上丝毫没有同情之意,“吐完了弄干净再进来。”
自顾自进了夜色,梅莨辛冷笑,比起之前来说现在的夜色反而更加热闹了。
“挺壮观的。”
“什么挺壮观的?”
“你不是看得到吗?”
“看得到什么?”
梅莨辛不解,他看吴弈祺八字轻得很,上次在这里他说他看到鬼,确实,詹情就在那天杀了小飞,说明他确实能看到鬼魂,怎么现在又看不到了?梅莨辛指着坐在吧台边的一个色鬼正跟另一个艳丽的女鬼调笑,“那边你看到什么?”
“吧台啊。”
“除了吧台。”
“酒、酒杯、椅子。”
“还有呢?”
吴弈祺仔细看了看,“哦!还有吊灯!”
梅莨辛后悔为了解释这个“壮观”而问他那个问题,果然笨蛋无药可救。
“你想说什么,不要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吴弈祺鼓着腮帮子不服气,他就是不喜欢梅莨辛把自己当白痴耍。
梅莨辛无可奈何,对方看不见那他要怎么跟他解释这个“壮观”?吴弈祺一看手表只剩下2分钟了,抓起梅莨辛的手就往楼上老板办公室跑,好歹玩了升降机加云霄飞车后赶到了夜色,绝对不能让老板有机会扣自己工资!
梅莨辛看着吴弈祺那紧张样儿就知道他心里再想些什么,故意问他:“干嘛!”
“别跟我说话。”吴弈祺只想着工资的事儿,压根没顾虑到梅大天师的心情问题,一句话让他痛不欲生,当然这是后话了。
嘭,手脚并用踹开老板的门,看了下手表,还好赶到了,大喘着气很认真的对着他的老板,“我……我把……人……带来了。”
老板笑眯眯看着吴弈祺那狗喘气样,还有一旁冷若冰霜没什么好脸色的大牌天师,起身把梅天师迎进办公室,并让喘粗气的吴弈祺泡两杯咖啡来。吴弈祺大瞪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老板,变脸比翻书还快,可碍于他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只好含泪把委屈往肚子里吞,活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样儿,默默去泡咖啡。
老板开门见山,“梅天师,想必你也知道最近出了什么事儿。”
“知道点儿。”
“那我也不兜圈子了……”
刚要说正事儿,门被打开,探出个脑袋,“老板!你答应给我加薪别想赖!”
老板隐忍不发,提高音量,“在三分钟内我没有看到咖啡,吴弈祺你的工资奖金全部清零!”
哐当一声巨响,办公室清净了,吴弈祺哪敢逗留在这儿,早一溜烟儿跑去泡咖啡了,事关自己往后的生活啊!
老板整理一下心情,继续对梅莨辛微笑,“天师,这次请你来是想让你出手给做做法清理一下,毕竟出了命案晦气。”
“请问……该如何称呼?”
“我姓蔺。”
“蔺老板,能麻烦你开下窗吗?”
“梅天师很热吗?那开空调吧。”
“不,是很挤。”
“很挤?”老板不明所以,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办公室如此宽大怎么会挤?
但是老板还是照做打开了窗,梅莨辛随手一挥,在老板看不到的空间内,原本围在这里的小鬼被梅莨辛扫出窗。
梅莨辛呼出口气,无可无不可的笑笑,“舒服多了。”
“天师,你看这case……”
叩叩,敲门声起,外头的吴弈祺端着两杯咖啡进来,放下咖啡退了出去,在出去之前看了一眼梅莨辛,依旧那么潇洒的坐在那儿。
待吴弈祺离开,被打断的话题没有续接,老板搅着咖啡,梅莨辛想着自己的事儿,随手拿起咖啡杯却并不喝,只是摸着咖啡杯沿。一时之间办公室静寂得连绣花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但是依旧没有人想开口。
梅莨辛嘴角微微上扬,邪笑,首先打破沉默,“我接了。”
老板放下咖啡杯,欢愉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来是否是真的开心,“那真是太好了,之前你拒绝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梅天师是行界翘楚,不是你出马我不放心,现在你答应了,我就放心了。”
“蔺老板,接下这个case不是没有条件的。”
“只要您能解决,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
老板只是说可以商量并未说可以答应,显然也是商场上的老手,不把话说死了给自己留条后路,老奸巨猾,怪不得吴弈祺在这讨不到便宜。
“蔺老板,我有两个条件。第一,我需要一个任我驱使的人,最好是神经大条的人,你也知道做这行的助手不经吓可不行。”
“当然,那第二条是?”
“吴弈祺欠了你不少钱,希望你能把这笔账转到我的名下,就当作是这单生意的费用,如何?”
老板脸色微变,吴弈祺欠了几十万的债虽然在他眼里是没什么可在意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这位天师会有如此举措。据自己调查所知,这个梅莨辛只看钱,在他眼里钱是第一位,第二位还是钱,第三位自然也是钱,为何这次要替吴弈祺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陌生人还债?当然啦,在老板看来,不用出任何费用就能请动梅大天师出马完全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但在梅莨辛看来他捏住了吴弈祺的小辫子,以后就有得玩了,只是帮忙驱鬼而已,小菜一碟。
“蔺老板不说话是在想为什么我要替一个陌生人做事还债?”
老板心里一咯噔:乖乖,他难道会读心术?自然脸上不会表现出来,职业性的友好微笑下老板紧张的肌肉抽搐。
“虽然不知道天师的用意,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合作愉快。”老板伸出手与天师相握,梅莨辛略有所思,最后还是含笑与老板握手。
“合作愉快。”
两人达成交易,相视而笑,却各怀鬼胎。生意人,以最小的代价谋取最大的利益,这便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显然这两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无所谓出卖吴弈祺。
吴弈祺送完咖啡后就开始工作,却老是心不在焉,他很想知道自己的欠款是否真的可以抵消一半,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快点把钱还清才能开始真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