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性格冷淡的他竟也变的刻薄起来,也许是在日本的那段时间里那些名为训练的非人的折磨让他怀恨在心吧,
银怜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我没空跟你做口舌之争,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说吧,什么任务。”反正那天以后,他就作好了随时出征的准备,此刻帝尧不在也好。
“哼。”不知是否是银怜看错,海神一贯冷漠的脸上居然现出一抹阴狠的笑,“两周以后,你要去暗杀一个人。
”
“杀人?”杀人?银怜僵直身子靠在门上,在答应加入组织的同时他就已知道自己逃不开这层命运,只是没想到
这么快。
“小偷小摸的事情,你做的也够多了,修人少爷认为你也是时候去接受一点更高级的任务了。”虽然他不太喜欢
这个让少爷多花了点心思的人,但不可否认,银怜的身手确实不错,在加上那段时间自己对他的强化训练,暗杀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资料呢?给我吧。”银怜咽了下口水,努力稳住颤抖的身子,他说什么也不想让眼前这个恶魔般的男人看笑话
。
“你要杀的人名叫毛奇伟。”
毛奇伟?难道会是他?银怜向海神投以询问的目光。
他点头,“两周以后他会在维也纳举办慈善义卖晚会,你必须在那时下手,我想你现在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不是吗?”
“你跟踪我?”不然他怎么会这么说。
“你太多疑了,我只是知道的比较多一点而已。”
“我的多疑不是你们造成的吗?”究竟是谁差点把他教成神经错乱的。
“我没空跟你舌战,只要你你给我一个答案。”
“我知道该怎么做。”银怜无谓地迎向他轻蔑的眼神。
没等他说完,海神就已经离开了。
银怜放眼望去,脸上漾开一抹带着嘲讽的笑,此刻黄昏未至,这条有名的黑街,仅是一条荒凉的小路,哪里看得
出夜晚的灯红酒绿与纸醉金迷呢,就象现在的自己一样,表面上是酒吧里的当红舞娘,然而一旦他们需要他了,
他就得摇身变做杀手,赌上性命去执行那所谓的任务,如过河卒子。
静谧的街道上,悦耳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他失意地按下了“通话”键,“喂。”
“怜儿。”帝尧带笑的声音响起。
“尧。”他撒娇地唤着。
“怎么了?”
“我好想你。”好想放下一切畏进他的怀里,可是他不能。
“我刚走,你就哭鼻子了?”他轻笑着逗他。
“才没有。”他嗔到,“你忙吧,别管我了。”
“那再好不过,我这次出门会比较久,你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你也是,自己当心点。”银怜笑着应答,他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去面对,自己必须坚强一点。
“好,那我挂了,再见。”
“再见。”这一次,他将手机紧紧握在掌中,感受着帝尧从远处传来的关怀,直到手中的温热感觉冷却下来,才
重新翻开机盖,搜索着一个多小时前的那个未接来电。
亮眼的墨绿色积架在一栋日式建筑前停下,一个西装笔挺,气派不凡的男子匆忙从驾驶座上下来,他看了一眼门
口的木牌,苍劲的黑色汉字赫然映入眼帘——风味屋。就是这里了,男子确认完地点后便一阵风似地跑了进去。
一路小跑着穿过了庭院,怡人的景色一一略过眼前,叫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家日本料理店,就算是他这个跑过不
少地方,见过许多大场面的人也不禁要为这里典雅的景致而感叹一番。他一边想着一边气喘吁吁地到了玄关。
“欢迎光临。”身穿和服的美丽女侍者跪坐在台阶上热情地招呼到,“请问这位是毛先生吗?”
“是。”男子——毛砾点点头。
“请跟我来。”她姿态优雅地起身,踩着碎步引领男子走入包厢。
“银怜。”一看到坐在塌塌米上的他,男子立刻喊他的名字,兴奋之情溢于颜表。
银怜淡笑着点头。
“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
“老实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联络我。”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也没想到,银怜牵强地笑着,“其实我这次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吧,不用跟我客气。”他豪迈拍胸的表示。
“我听说你父亲下个月要举办一个慈善义卖活动,是这样吗?”他抛出已有答案的问题,等着对面的男子接下去
。
“是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结束了,就只等着发邀请函了。”
“那就好。”银怜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条项链放到桌上,“这个就送给伯父吧。”
“这不是……”毛砾惊讶地看着项链。
“虽然只是一条项链,值不了几个钱,但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也希望为这个活动出点力。”
“可是,可是这不是你姐姐的东西吗?你怎么舍得将它捐出来呢?”
银怜看着还缠在手中的项链,“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年,我留着它干什么,徒增伤感罢了,
还不如在毛伯父的义卖会上将它让给喜欢它的人。”
“银樱姐姐,还没找到吗?”看到他如此悲哀的表情,毛砾也不由得跟着心酸起来。
“别提我姐姐的事了。”他的话中有一丝不自然的僵硬,“怎样,这件事……你能帮我吗?”对不起,阿毛,我
不得不这么做,虽然不怎么喜欢眼前的这个人,但银怜仍在心里默默地向他道歉——为自己将要犯下罪孽。
“瞧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还说什么帮不帮的,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他开心的说到。
毛砾小心的接过银怜手中的那条链子,细细端详着,从前银樱一直戴着所以没有发觉,如此近距离一看才晓得原
来这项链的做工这么精细,“这项链造型别致,材质与工艺都属上乘,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的。”
“我无所谓。”能卖多少钱他当然不在乎,因为这条他视作珍宝的项链是绝对不会卖给他人的。
“那我到时给你发邀请函。”
“恩,好。”事情进行的太过顺利,反而让他不知所措起来,既然要谈的事情已经结束,按理说他应该赶快离开
才是,可是,银怜以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毛砾,他如此单纯的表情,在他的心底狠狠划上了一刀。
这个人,何其无辜啊,可是,银怜闭上眼睛,阻止自己继续忏悔下去,为了寻找至亲不惜将灵魂出卖给恶魔的自
己,又何其无辜呢?
“银怜,你真是善良。”
“呃?”善良吗?他心上的刀扎的更深了。
“换作是我,一定不会将那么重要的项链义卖掉。”毛砾笑着,那简单的笑容看在他的眼力却无比狰狞,让他几
乎不敢抬头正视眼前的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
“这样也好啊,义卖会的那天,我可以将你介绍给我爸爸跟朋友们。”他见他只顾着吃东西而不说话,以为是不
好意思,于是尽自接下去说,“其实……我早就想将你介绍给他们认识了,只是没有机会。”
“对了,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他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样,那种夹杂着某种情愫的目光他太熟悉了,银怜像是
意识到什么赶忙转移话题。
“不错啊。”他耸耸肩,“吃得饱,穿得暖,出门还有名车接送,这种日子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哟。”当然也少不
了充斥着鄙夷与憎恨的目光,谁叫他一下子从贫民窟的小杂种一跃成为巨商的独子呢,让那些虎视眈眈等着瓜分
财产的亲戚一夜之间作了数年的美梦全部泡汤,不过他可不准备告诉银怜那些。“你呢,那以后,你一直都呆在
那儿吗?”
“是啊,我近两年才搬出来的。”银怜看到了他眼中的落寞与伤感,猜想这些年来他的日子定也不好过吧。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柳条街那一带。”
“柳条街?那里的环境不太好吧。”他皱了皱眉。
“还行,难道你忘了我可是贫民窟长的?”
“说的也是啊,不过,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不用客气。”还没等毛砾说完,银怜就打断了他的话,“谢谢你的好意。”也许是心里面的那一份愧疚,让银
怜在面对他时不再似从前那样决绝。
“严格说起来,今天是我要谢谢你才对。其实……”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到,“其实我找了你很久了。”
“我想时间不早了。”他知道自己实在应付不来毛砾接下来的话题,况且今天是真的有些累了,所以犹豫着如何
说出离开的话。
“是啊,你看都快到夏天了,天黑的却还这么早,我送你回去吧。”隐约地感到银怜的刻意回避,他也就不执着
下去,转而热情地示意送他一程……
“恩,谢谢。”偶尔也顺他一次吧。
“就到这里好了。”银怜开口对身旁的男人说,他迫切的需要将自己摇摆不定的心沉静一下,而夜晚的风正是最
好镇静剂。
“可是里面这么黑,连路灯都没有,你一个人不要紧吗?”他紧张兮兮的问。
“这条路我都走了两年了。”
“那好吧。”他将副座的门打开。
“谢谢你。”银怜关上车门。
“不用谢了。”
“那再见。”他找不到其他的话,只能简单明了的与他道别,说完便转身走入暗夜的小巷中。
走了两三步,他听见车子驶离的声音,回头看着那辆积架潇洒的渐行渐远,银怜一遍一遍默念着“对不起”,眼
中满是散不去的愧疚。
11.各自的秘密
呼啸的风声掠过苍茫月色笼罩下的郊外,虽说是山峦重叠密林满布,然而此处却没有虫鸣鸟叫,僻静地令人毛骨
悚然,透过晃动的树影,隐约可见山间有橘黄色的光芒在闪烁,叫人分不清是灯是火。
循着光亮的地方一路走去,在穿过杂乱交错的枝藤后,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小片开阔——一座不起眼的别墅架于平
缓的土地上,小巧的外型使之能完美地隐没于夜中,背后枕着气势恢弘的高山,若不是闪耀在山间的光,根本无
法找到它。
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在门前站住脚,用手电筒照向别墅,门楣上“朔夜公馆”四个清晰大字映入眼帘的同时,耳
边还传来了室内嬉笑的声音。
他一步一个脚印地踏上门外的台阶,只听见“碰”地一声,木制的大门应声而开,在来回晃悠了两下后又“碰”
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扬起一片灰尘,好不呛人。
三颗头颅整齐地转向门口,随后有志一同地露出了滑稽的呆楞表情,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大约五秒钟之后,一
阵阵如鬼哭狼嚎般的狂笑声不断涌出,回荡在厅里,大有绕梁三日方散去的气势。
“哟,帝,还真是赋有戏剧性的出场啊,哈哈。”水残捧着肚子在沙发上打滚。
“呵呵,我们的喜剧明星什么时候换人了?”真是难为他了啊,平时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瞧瞧现在,浑身上下
没一处干的不说,身上那件衣服不是泥就是洞连穿的什么就看不清,头发上还粘着不知什么东西,难怪气得把门
都踹下来了,星臣很想露出一付深表同情的样子,不过实在不怎么容易,所以不得不在试了好几次之后放弃了。
“死人妖,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以前一直给你们娱乐吗?”水残一脚踢过去。
他小心的将水晶球收在怀里,深怕被哪个莽撞的人给一脚踩的粉碎,“奇怪了,我又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你干
嘛迫不及待的自己承认啊?”
“你!”
“怎么样?要单挑就说出来,谁怕谁啊。”
“外面下雨了吗?”罂粟“莲步轻移”到窗口,伸长了脖子死命地向外望着。
“你少给我装模作样!”帝尧一拳击上她面前的玻璃,还没等后面两人回过神来,哗啦一声,地上顿时多了一大
片可以当凶器的东西。
“人家哪有。”好险啊,要不是刚才闪得快,世界上就要少一个绝世美女了,罂粟绞着手指装傻,一不小心瞄到
了自己胸前的一点黄斑,糟糕,一定是刚才喷茶时溅到了,价值连城的名贵套装啊,而且还是限量的,她可是牺
牲了下午茶的时间血拼回来的,才穿了第二次啊,心疼死了哟。
“你还抵赖?”龇牙咧嘴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我……”
“等一下!”星臣和水残突然插入两人中间,“我们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今天这个不幸的遭遇跟她有关?
”说完指了指罂粟。
“岂止有关,根本就是她一手策划的。”风度,风度,帝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过似乎没什么效果。
“一手策划?”两个好奇宝宝用“你好厉害”的眼神死死盯住罂粟。
“他含血喷人!”纤纤玉手愤慨地指向落魄的男人。
含血喷人?转头看帝尧。
“你敢说你没有?”
到底有没有呢?看罂粟。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看你拿我怎样。
她说她没有,看帝尧。
“有胆做你没胆承认吗?”
是啊,看罂粟。
“又不是我做的我干嘛要承认啊!”
“停!”两人揉揉发酸的脖子,再次转向帝尧,“到底怎么回事,麻烦你从头说。”
“自从我跟银怜确定关系……”
“那个太遥远了还是从后面说吧。”
“所以说,让我如此狼狈不堪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妖女!”
“……”这也太后面了吧。
“你说谁是妖女?”罂粟气得跳脚。
“我都说了这么明白了你还不理解?平时看你挺精明的没想到这么迟钝啊,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的样子是不像
妖女,哼哼!”他冷笑了两下,继续说到,“而是泼妇!”
“帝尧!”某女的背后似有熊熊大火在燃烧,惊得另两人连退数步,以策安全。
“咳,咳。”骤然响起的咳嗽身止住了厅堂里的喧哗,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一身黑衣的冷漠男人,那种能够凝结
空气的寒意,除了他们的黑曜还会有谁呢?
“我去清理一下。”仿佛先前的盛怒与刻薄不曾有过,帝尧瞬间回复到那个温暾的样子,习惯性地扯起嘴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