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谁 上——未名

进去的时候，风哥一脸严肃的站在门边，吓了JERRY一跳：“呀，风哥这么早。”

风哥嘴角抽了抽，实在是很想在JERRY那张笑得很阳光灿烂的脸上狠狠掐一把，忍住爆粗口的冲动，风哥冲楼上指了指：“远哥在你房间里等着。”

“哦哦。”

宋柯乖巧的点头，然后挥挥手往楼上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大叔，待会儿可不可以不要打人，好吧，最起码不要打脸。

“丹麦好玩儿吗。”

进门任远照旧坐在落地窗前看报纸喝红茶，JERRY摸摸鼻子凑过去，狗腿的给任远倒满茶杯，也不敢给自己顺一杯了：“不好玩儿，我只吃了一个冰激凌就回来了，浪费了一趟机票钱。”

“要不要我赔给你。”

JERRY扁嘴，他可以说好么。

“嘿嘿，大叔不要这么见外，喝茶喝茶。”

任远放下手里的报纸，顿了顿接过JERRY手上的茶杯：“说吧，你给我添这么大的乱子，准备怎么解决？”

“大叔……你说我只要还清了钱可以随时离开的。”

“是，我说过。”

“那不就得了。”

“但是你走前就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

“我想来着，那不是前一天晚上太晚，怕打扰你休息吗。”

“我记得有人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打电话给我说自己要被绑架了，让我去救人，等我赶过去的时候，某人已经醉倒睡着了。”

“那……你不都说了是醉了么，而且我担心你晚上关机啊。”

“我给你的那个号码从来不关机。”

JERRY无语了，确切的说是不知道找什么理由了。

“大叔，我错了……”还是乖乖认错痛快一点。

任远放下茶杯摆摆手，他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个孩子需要一点约束。

“算了，钱还清了你打算去哪里？要不要我帮你安排医生？”

JERRY摇头：“不用，我现在几乎是身无分文了，所以我打算让大叔继续收留我，你还要不要？”

“你不是说不干了吗。”

“对一半，我还会留在夜色，陪酒陪聊，但是不陪睡。”

“也好，虽然钱挣得可能比以前少，但是对身体要好一点，要不你先手术，钱我借你，你以后可以慢慢还。”

“大叔！”

JERRY对着任远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以后都想靠自己。”

任远把报纸折好：“随你，既然决定了，记得明天回来上班。”

“好的呀。”

任远离开以后，JERRY躺到床上补觉，几天休息一晚，明天晚上自己要重新上班挣钱了，他的老房……还没有赎回来。

即便没有脸面回去见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房子他也要赎回来，这是他唯一的牵挂和根基了。

第12章：回不去了

重新回夜色以后，JERRY才发现自己以前想的有多天真，做这一行的，并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更何况他之前还是众多有钱人趋之如骛也不一定能“一亲芳泽”的夜色头牌，更更何况的是，JERRY你说不陪睡以后不但没有隐退，还光明正大的坐在原先的位置声称自己只陪酒陪聊。

这无异于一块香喷喷的嫩肉摆在那儿散发着无声的诱惑，却还不让人啃一口，勾的所有人都蠢蠢欲动。

JERRY的脸上的笑已经僵硬的快要挂不住了，他在这里赔尽笑脸说尽好话，总有些不肯罢休的人，而且这里的任何一个客人都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起的。

身边围了好几个人，面对几张不满的脸，JERRY的后背冷汗涔涔，他快要招架不住了，眼前这几个人要是单独来的话，他大不了再累一点，可以慢慢的周旋出来，但是现在的情势明显就是几个人沆瀣一气，达成一致了。

在吧台里面调酒的K也跟着冒冷汗，他现在目标太明显，JERRY就在自己面前，想出去找后盾都出不去，怎么可能不急。

“张老板，我是真的不做了，您要是过来陪酒我当然是乐意之极的。”

“陪酒有什么意思，你个小妖精我还没尝几次，现在就洗手不干了？还是说你嫌以前的价格低，价钱好说，我们可以长，长多少你说了算。”

“张老板，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我真的不想做了，总这样下去对身体也不好，您就舍得看我身体一天一天的亏下去？”

“那你干脆跟了我，我可以天天养着你，身子我给你补。”

“张老板……”

JERRY实在是心力交瘁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任远过来的时候，场面已经有向白热化发展的趋势了，早就知道他脱不了身，但没想到会这么大规模。

把JERRY带回楼上房间的时候，JERRY一头扎到床上挺尸：“大叔……我爱你！”

任远把外套挂好：“我可不想跟你假戏真做，现在知道昨天为什么让你考虑清楚了吧。”

JERRY呻吟：“知道了，大叔你要不要我对你负责？”

“就因为我用‘你从今以后是我的人’这个借口来给你解围？”

JERRY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是也不是，大叔我想跟你借钱。”

“做手术？我帮你安排。”

“暂时不是……我要买房子。”

“买房子？要多少。”

“一百万。”

“够了？”

“绝对够。”

任远本来以为他是想换房子，后来才知道，JERRY所谓的买房子是把自己原先卖掉的自家和他奶奶家的老房子给买了回来。

乡下的房子便宜，一百万买两套完全是绰绰有余。

赎回两套老房的事情不是JERRY出面去办的，他找了人去他家乡把房子赎回来，然后央人拍了套照片回来。

等收到照片和地契以后，JERRY请了三天的假，任远派去看着他的人回来说JERRY三天的时间都呆在自己家，一步房门都没迈出来，也没看见有送外卖的。

任远头疼，他这是打算饿死自己还是怎么的。

去JERRY家的时候，屋里冷冷清清的感受不到一丝人气儿，任远皱眉，不会是受了点刺激，想不开了吧。

踢开卧室的们，任远才松下口气，JERRY坐在窗台上，听见声音，把脸才膝盖上抬起来懒懒的看一眼：“大叔，是你啊。”

声音有点沙哑，脸色也有点苍白，其他似乎一切正常。

“你几顿饭没吃了。”

“唔，两顿好像。大叔你来，给你看照片。”

任远慢慢走过去，看见JERRY举起来的照片，都是些农村里的场景，破旧而淳朴。

“大叔，你来看，这个是我家，这个是我奶奶家，怎么样，我奶奶家的院子很好吧，不过现在少了很多树，听说是租给外来打工的人了，折腾的不像样子，原先我奶奶家院子里几乎是透不进阳光的，有五棵葡萄藤呢，现在就剩下这么枝叶稀稀拉拉的一颗了。”

“还有这里，这个是我们家后面的空地，以前老爸经常带家里的两只狗在空地上玩儿。”

“这里这里，这是我们那儿的海，很好玩儿的，有很多蛤蜊还有很多鲜美的螺类哦。”

“还有这里哪……”

“好了，别说了。”

“为什么啊，我们家那边很好玩儿的，大叔有空的时间可以去看看的。”

任远站在窗台前，把JERRY半仰着的头揽到自己胸前，感觉胸前的衣襟渐渐氲湿：“想回去的话，就回去看看吧。”

JERRY把脸埋在任远胸前，过了一会儿轻轻摇头：“大叔，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第13章：蛛丝马迹

JERRY说自己两顿饭没吃，实际上是因为他已经分不清过了多久了，再加上在冷冰冰的窗台上坐了那么久，窝在任远的怀里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任远把睡着了的JERRY放到床上去，帮他把照片和地契整理好，放进抽屉前他看了一眼，地契上的名字不是宋柯，也不是JERRY，估计是JERRY用了个假名字，算他没糊涂到用真名字回去买房子。

打电话给饭店帮他叫了点清淡易消化的东西，闷在保温壶里任远出门离开，这么大的人了，总不用一直守着他。

回去以后任远就有点心不在焉，他知道JERRY是不死心的，那堆照片里没有他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的墓碑。

对JERRY的这种关注度，连任远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抽空去了他的家乡一趟，带了花去看看JERRY的爸妈还有爷爷奶奶。

提前让人打听好了墓地的位置，任远直接去了墓地，他没有向村民打听，因为那样有些危险，容易暴露。

站在墓碑前，任远的脸上一片冰冷，只是简单的拍了几张照片以后就带上墨镜离开。

“开车，马上送我去机场。”

“是。”

开车的司机看了眼又被任远拿回来的菊花，一句话没敢多说，就驱车赶往隔壁城市的机场，然后听见任远在车后座打电话预订最快的机票回去。

下了车以后，任远叮嘱司机：“你在这里留几天，等我消息。车上的花……扔掉吧。”

回去以后任远就行动了起来，因为他这次去发现，JERRY家人的墓前整齐干净，一看就是天天打扫的样子，就他所知，JERRY剩下的亲戚是不会天天往山上墓地跑的，而且乡下人扫墓绝对不会拿花！

这样想来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亓烺和邵璟琛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宋柯。但是如果这样说，亓烺和邵璟琛没理由知道宋柯把自己家的老宅卖掉以后还不闻不问，这也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亓烺和邵璟琛一直在关注着这两栋老宅的归属权，是笃定了宋柯会赎回来吗，如果宋柯现在人已经不在了呢？

回去以后找人稍微查了一下任远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如果没有外因介入，宋柯家的老宅现在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因为原先的买主本来打算推了重新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有拆。

宋柯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墓地也有专人打扫，而安排人手的人，就是亓烺和邵璟琛。

所幸发现的早，JERRY当初也留了一手没用真名字，但是比较麻烦的是他用的那个名字完完全全就是假的，毫无技术性可言，任远需要花费双倍的力气去伪造一个新的人物，从名字，到身份，再到真实程度。

更何况，亓烺和邵璟琛哪一个都不是吃素的，估计最近风头会很紧，还是让JERRY躲一躲吧，免得不小心碰上。

而另外一边的亓烺和邵璟琛几乎是很快就知道宋柯家的老宅易了主，看名字不是宋柯，但是也不是他们村里的人，一个城里人为什么要跑到乡下去买两栋老宅？！绝对有蹊跷。

找人查，买主居然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加无辜：“这个村发展很好，听说国家打算在那里建新码头，而且那里的渔灯节又被国家列入了非物质文化遗产，我早点做打算不很正常吗，这叫经济头脑。”

疲惫的靠到椅子上，亓烺的眉头皱的很紧，邵璟琛垂着眼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出声：“烺，你觉得呢。”

“不知道……”

“也不知道柯柯这几年过的好不好。”

亓烺微微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璟，你说……他还……在不在？”

邵璟琛抬头：“亓烺你糊涂了？！柯柯一定好好的活在某个地方，等我们去找他！”

“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

邵璟琛皱了眉头：“亓烺，你今天不清醒，如果你打算放弃了我不会逼你，我一个人也可以找到他。”

转身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邵璟琛听到身后亓烺低沉沙哑的声音：“那就说明，有人在帮他，还是个不简单的人。”

邵璟琛回头，看了一眼靠坐在椅子里的亓烺，转身出门：“我们会找到他的。”

第14章：险胜

接连三天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任远捏捏自己的眉头，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在这样下去会没精力做最重要的事，保护不好任顷的话，那自己死上一百次都没用。

但是……谁知道亓烺和邵璟琛这次会花这么大的精力追查，看现在的表现，宋柯在他们心里的位置应该很重要，那当初又怎么会让他凄惨无比的沦落到卖房卖肾，甚至是卖身？以他们两个的财力及权利，连动个小指头的力气都不用就可以轻松帮宋柯搞定那些追债的高利贷，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想的？

“少爷，大少爷吩咐给您送的燕窝。”

“进来吧。”

女仆进来放下燕窝就出去了，任远实在是不喜欢那粘糊糊的一团，但是既然是任顷让送过来的，这就证明待会儿任顷一定会亲自过来检查。

闭上眼睛一口气灌下去，任远速度用红茶压下去，只不过红茶有些凉了，口中残留下一抹苦涩。

放下杯子继续看手里的文件，没多久就听见开门声，在这个家里，敢不敲门就进他书房的人除了任顷就是任褚，任褚现在在学校，自然就剩下来检查他吃没吃掉燕窝的任顷。

只不过……今天的脚步声不对，不是任顷的沉稳有力，而是轻快了许多，任远本能的戒备，条件反射的从手边的抽屉里拿起枪来指了过去。

“大叔是我！”

头一抬居然是JERRY，任远强逼着自己的手偏离一寸，子弹擦着JERRY的袖子飞过，达到了身后的门板上。

“不知道要敲门的吗！谁让你进来的！”

任远手心里一片冷汗，要是刚才他没偏这一寸，那么JERRY的右手估计已经废了！

JERRY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他都能感觉到冷汗一滴一滴的顺着自己的额头滑下来，连急促的心跳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妈呀，刚才那是真子弹呀，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去了，现在他低头都能看就右手小臂上的衬衫一道被子弹过的痕迹。

张了张嘴，JERRY发现自己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任远慢慢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态度过激了，不过也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带他来的。”

任顷慢慢从外面走进来，脸上一片冰冷，眉头却难得的微微皱着。

“大少爷，这是任家的祖宅。”

“我知道，JERRY你先下去吧，待会儿我会让下人给你炖点补品压压惊，回去洗个澡睡一觉吧。”

JERRY僵硬的走出去，他的确需要去安抚一下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大叔刚才太可怕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

“大……顷，你不该把他带回来。”

“连你也不信任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刻，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不然……”

“远，你现在很危险？”

“恩？”

“如果是以前的你，你不会耗费那么大的力气转过那一枪，也不会发火。”

“我没有发火……”

任顷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任远，就足以让任远的尾音渐消，他刚才的确失态了。

“我以后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