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齐莲之死
墙头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流过每一秒。
书房的寂静让时钟的声音格外响耳。
“想去吗。”坐在书桌前的人开口了。
“不知道。”没有特别想去的欲望。
“想去的话就去吧。”
时钟稳稳当当的指到2点的位置……
现在赶去的话,应该还能赶上.
齐莲曾经照顾了我很多,他现在要走了,我不去送送他也挺说不过去。
毕竟我只有他这么个朋友……
“我等你回来。”苍易然沉稳的声音随着出门的脚步入了耳。
“嗯。”
赶到机场的时候,齐莲跟蓝可就坐在候机室。
似乎刚好赶上。他们好像正准备起身出发。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蓝可从帽子中抬起头来。
“我来送送齐莲。”
“何必说的这么直白呢,让我有点幻想也不行?”蓝可挽着齐莲的胳膊,笑的让人觉得他很快乐……
“一路顺风。”我似乎真的不太会说话,出口也只说的出最简单的道别。
“嗯。”齐莲似乎有什么想要说,却又不想说的话。
“如果还记得我的话,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嗯。你也照顾好自己。”
“如果苍易然对你不好了,你也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蓝可笑嘻嘻的插上一句。
“你用你“挂记”。”
“那就好。”蓝可说着就要拉齐莲走:“快起飞了,走吧。”
“蓝可。”齐莲停住了脚步,抹掉了蓝可挽着他的手:“我去上个厕所。”
“唉?你事可真多。”蓝可推了推齐莲的背:“赶紧。迟了我就不等你了。”
“很快。”齐莲走了两步又回了头:“秋寻,你要去吗。”
“嗯。”齐莲不是那种会找人一块上厕所的人,所以……
不出所料,齐莲带我去的地方不是卫生间。而是登机口。
“蓝可总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以后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他。还有以前受过些刺激,患上了夜恐症,尽量不要让他晚上一个人呆着……还有,他最近脾气不太好,多容忍一下……”
“等等,”还是忍不住打断了齐莲开门见山的自言自语:“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无法带他走。”
“你在说什么啊?”
“比起让他带着一生的遗憾跟我走,我更希望他能真正的快乐起来。”
“够了,快登机了。我去把蓝可叫过来。”
“秋寻,拜托你了。”
“齐莲!!”我的喊叫还是没有留住齐莲冲进登机室,头也不回而消失的背影。
我不知道我呆在登机口外愣了多久。
当回过神的时候,齐莲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我是硬着头皮回的候机室。蓝可站在那里,看着玻璃外起飞的飞机,喃喃着:“啊,起飞了。齐莲这家伙居然还不过来……怎么办呢……”
“不用等了。”蓝可转过头来一脸不知所云的看着我:“齐莲已经走了。”
“什么?”蓝可几乎就差没跳起来,指着那架已经起飞的飞机大嚷道:“你说他已经上飞机了?”
“是。”
“怎么可能,我都还在这里!”
“他说无法带你一起走。”
蓝可突然沉默了下来……
轰……
随着蓝可的沉默。巨大的爆炸声让周围的人捂上了耳朵。
玻璃外的半空,呈现着爆炸的火焰。往下掉着飞机的残渣……
一时间,脑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看见蓝可跪倒在地上,瞪大眼呆呆的看着发生惨剧的位置。
所有一切似乎一瞬间被冻结……是蓝可的哭喊声打破了被冻结的时间……
那一瞬间,我的眼中只看见坐在地上的人,像个小孩般悲鸣的痛哭……
“不要啊……”蓝可用双手捂着头哭喊着:“齐莲!!”
我没有掉一滴泪,心脏却严重缺了氧,撕痛的快无法呼吸……
而我知道,我的心情,连蓝可的一半都不及……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过去搂住那痛哭不已的人……
我只知道,如果放任他的话,怕他会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事而走向黑暗的边缘……
“你这样的话,齐莲也会走不安稳……”
蓝可的哭声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好过一些。
“齐莲……”蓝可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着朝玻璃靠近,双手拼命的在玻璃上划,知道手指划出了血迹也没有停止……
他似乎是想弄破这层玻璃,而冲到齐莲的身边……
“齐莲……”
“蓝可.”从后抱住他,我想把他拉离那根本弄不破的玻璃:“够了,我们回家。”
“不要,放开我!!”
“蓝可,求求你跟我回家!”眼睛逐渐开始模糊起来,我知道下一秒我就会阻止不了想要涌出眼眶的泪。
“齐莲跟我说,他希望你快乐,他希望你能过的好……你不要让他连走都要为你难过了!”
蓝可的骚动停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的口:“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让他好过。至始至终,我都在不停的辜负他……我是这么的自私啊……明明知道他的心,却还义无反顾的在他身边爱着早已失去的人,根本不顾及他的感受……至始至终……我都在对不起他……”不停擦着泪的双手,和蓝可哽咽着的声音,倾诉着他所有的愧疚。
“人都是自私的……”
“是啊,你也一样……”
“是。”
“白秋寻,要不是你,我该过的有多好呢……”
“我们回家吧。”
“你走吧。”
“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凭什么?”蓝可转过身来,抓住我双肩的手用了不少力:“我不爱你了,我放弃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跟我回家。”我必需执着这么一次,为齐莲……
“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我说的话?我让你自己滚啊!!”
“跟我回家。”
蓝可抓住我双肩的手用了力,将我扯到了怀里。耳边尽是他的泣声:“白秋寻……我说我放弃了,不会在缠着你了,你满意吗……秋寻……”
我,满意吗……
43.流泪的花园
距离齐莲逝去已经三天。
蓝可天天呆在房间里一步不出,也不吃不喝。不是趴在桌上出神就是喃喃着齐莲的名字。
这三天我也没有回苍易然那里。蓝可这样我也解脱不了。
如果我狠心点,一走了之。我想齐莲也不会原谅我。
毕竟他在最后把蓝可托付给了我……
“你多少也吃点。”每次把饭菜放桌上我便出去了。可是蓝可从来不吃。
“听到我说话没有?”我实在忍不下去了:“你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反而让齐莲难受!”
“……”
“蓝可,你要怎样是你的事,但是我不想让齐莲责怪我没照顾你。”
话虽然有点过分了,但还是来了效果。
蓝可终于将头离开了桌面,抬了起来。眼角还是未干的泪。
“以前我不吃,齐莲都会用嘴喂我。”
“……”
“做不到就不要勉强自己。其实这根本与你无关。”蓝可站起身来,朝着床的位置走去。
“你不吃我也不会吃。你要怎样我陪你。”
蓝可轻笑了声:“你也会耍手段了?”
“我话说到此,要不要吃随便你。”
就这样,蓝可又是二天没吃没喝。而我守在屋门口也是一样……
也没有踏进屋看过他一眼。屋里也一直没有一点动静。
持续到第二天晚上,一直没开过的房门被打了开。
蓝可站在门口俯视着坐在门口的我。
半天才开口说了话:“我饿了……”
蓝可一直低头吃着碗里的白饭。
在我们之间的只有沉默,寂静。
“你回去吧。”蓝可放下碗,叹了口气道:“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苍易然会担心你。”
“这点不用你操心。”
“我没事。”
“……”
“齐莲会陪着我。”
是啊,就算齐莲去了另一个地方,但是他还是放不下蓝可吧。
“吃了就走吧,我来收拾。”蓝可站起身来一副下逐客令的样子。
“我不走。”在蓝可彻底好起来之前,我都没办法安心的回去……
“那今晚你睡屋里,外面睡久了会死人。”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双方不管是谁,只要执着就会对对方不利。
若我在这件事上执着了,那蓝可必定会在另一件事上执着。
五天来,我也累了。有句话叫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要关灯。”蓝可开口阻止了我按开关的手。
“关灯睡觉。”我没有开着这么亮的灯睡觉的习惯,而且也会睡不着。
“那……你睡到我身边来。”
“……”
没有在理会蓝可,我还是执意关了灯。
屋子一下漆黑。睡地铺怪不自在,怎么睡都觉得不舒服。
我以为我忍忍就能睡过去,可翻来覆去了半个多小时,也完全没有睡意。
“齐莲……”声音就在我耳边,蓝可摸黑着爬进了我被窝里。
“好黑。”蓝可的声音把他的恐惧诉说的一滴不漏。
“齐莲……”一双手在我身上乱摸,似乎想要寻找什么。
抓住那只摸上我脸的手,想甩开又想到齐莲临走前所说的话。
“我不是齐莲。”
没人回答我的话,半响蓝可才幽幽的哦了声。
“齐莲已经死了。”
“我知道。”
“我是想让你接受事实。好好生活。”
四周又没了声音。
就在我以为蓝可已经睡过去的时候,他又开口了:“秋寻……如果时间能倒流,我多想活到刚认识的时候……”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个我也知道!我只是想让你好好听听我说话。”
“你想说些什么?”
“五年来,你过的真正快乐吗。”
“……”快乐?突然回答不出来了。
“我常常在想,到底是我抛弃你了,还是你抛弃了我。”
“……”
“现在的你根本不是你……”
“……”
“哪天你想找回真正的自己,我会陪着你一起……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不想打破现在的状态。”
“那只有祝福你了.”
“谢谢。”
“不客气……”
第二天的清晨,当我醒来的时候,蓝可已经不在。
桌上的早餐还冒着热气。
推开房间的门,蓝可就坐在屋檐下晒着久违的阳光。
看他的心情,完全与前几天形成了偌大的反差。
“院子里的花开着好浪费哦,我们把它摘取集市上卖吧。”
对于他突然的话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跑过去开始摘了起来。
“齐莲挺能干的嘛,我还以为我走了这些花会全死掉呢。”蓝可的笑容与周围的一切融合在了一起……
脑中突然闪过模糊的画面。只是一瞬间。画面的情景与这一幕相似。只是摘花的人比蓝可小一大圈。而且也模糊的不清楚……
就这样,我被他拉着上了集市。
他到把自己装扮的完好无缺。一个草帽挡了他整张脸。
蹲在集市不起眼的角落他就一直在抱怨花卖不出去。
还不是他不会选摊位,我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秋寻,我去买个喇叭,你来叫卖吧?”蓝可撞了撞我胳膊说道。
“我去买个扩音器,你来吼怎么样?”白痴。
“那要不你站前面去,我来做宣传。”
“你站前面去,来买一送一?”
“贼。”
“到底是谁先贼想的?”
贼想谁都没得逞。
我们就在那傻坐了两个小时。一朵都没有卖出去。
蓝可靠在背后的墙上睡了一觉,醒了后又抱怨道:“秋寻,我明天没饭钱了,你在不吼两声我饿死了你对得起齐莲不?”
“你没喉咙啊?”
蓝可马上要死不活的喊了两句:“喉咙……喉咙……”
“白痴。”
“卖花了。买一送一。买一朵花,送白秋寻一晚!”
“喂,你神经病啊?”
“卖花送鸭子……”
“滚。”
不卖了,太丢人显眼了。蓝可这人整一傻蛋!
“别走嘛。”蓝可跟上来抓住了我胳膊。
“你有种就不要把自己搞的这么隐蔽!”
“别上火。我请你去吃鸭子……”
“鸭你爸,滚。”
“君子动口不动手!”
“老子动手不动口!”
“大街上,注意点,不要这么暴力。”
“你个傻蛋还知道注意点了?”
真的不揍他一顿,难消心头之气……
44.执着
“你要去哪?”
没有回答蓝可的话。脚步在朝着苍易然那边去……朝着回家的方向而去……
“如果你走了,我就死掉。”
在身后的话给我的双脚打上了定步胶,使我无法再跨出一步。
“如果你现在走了,我就死掉。”蓝可重复着那句话。
“你还真是任性……”我想苍易然了……
“任性也好,即使你不属于我了,那么让我任性的留你陪我……”蓝可的声音苦涩:“在陪我一段时间就好……施舍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