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脱,哪用相求。再者说来,我姐妹二人素来和小梅小蝶交好,怎能怠慢。”凤非非笑的甚是晴朗,真如平日传
言,雪凤言语清冷,朱雀行为火热。
“那在下就拜托了。”离络转过身,轻轻点头相谢。
“小蝶,自此日起,你便随凤姑娘学习吧,何日出师再来相见。不能总唤你这丫头名字,便叫蝶舞吧,也愿你此
生都能若蝶儿般翩跹舞蹈。”离络顿了顿,也不看向小蝶那泫然若泣的小脸,又向小梅道,“小梅也同小蝶一起
去吧,也当是个伴。随白姑娘好生学琴,待他日有所成,再来见我。一并给你改了名字吧,便叫梅茵吧,取音律
之谐音,你可明白。”
“少爷放心,梅茵明白,若无所成,定不来见少爷。”说着拉着小蝶拜倒,扣了几个头,便拉着小蝶去一边耳语
起来。
有小梅在,他也放心了些,本来离络打算亲自教小梅习琴,却怎耐身子不好,力不从心。好在这白姑娘技巧纯熟
,虽意境稍有欠缺,但毕竟所经历还少,这本也不是难题,个人际遇不同。
一时船舱内气氛又低沉了下来,白、凤二人有些茫然,却没做多想。白白辜负了大好的春日,枫、海兄弟又低头
下起棋来,雪珩从始至终都未言语,手中拨动串珠,嘴里不知默念着那段经文。
离络低头看着怀中的小貂儿,他是比较偏爱这貂儿,这貂儿本就世代为宠,招人疼的很。
虽狐狸更美丽漂亮些,却是不听话,有待驯化,若不听训教,终有一日会变成一张毛皮,为人取暖吧。
美的事物一定招人喜欢,却不一定招人疼爱。而人也是一样,喜欢了,才去关注锻炼,若能为所用,当然继续宠
着。
若不能,会怎样呢?当然不会变成一张毛皮,可是让主子失望,或许比死更可怕吧!
至少小梅肯定这样想,因为她明白。所以她在努力着,一直在努力着,只为了不被抛弃,对,就只是这么简单。
离络抱着小貂儿,望着湖边的那一丛接天碧野出神。给了你们合适的湖泊,至于你们成长成怎样,便要看你们自
己了。
24.瘟疫
启平四年二月,初春日暖,大地渐苏。临江城百里急奏,城内行疠气,封城以控制,不解,秉王上处之。
古语云:民疾疫者,舍空邸第,为置医药。
启国史上亦曾发生大疫。最近的便是天启历二百零二年,也就是前朝。书载曰:时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
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人死之数,以万记之。
季春行夏令,则民多疾疫。春天时令不正,发疫疾,本是正常之事,奈何传至有心人嘴里,便有了另一种味道。
游湖归来,离络见皆事均毕,翌日便回转京郊别苑。归途的马车中却是显得格外清冷,蝶舞、梅茵已到凤府两位
姑娘处学习去了。
禹枫也被离络遣回他师父身边,好生学艺去了,离络不想耽误了他学武的好年纪。
禹枫走了,临走深深的看了一眼离络,泛着不明的波澜光彩眸子,恍若黑夜中寒星,璀璨的让人心冷。是在记忆
,这将成为回忆。禹枫心中知道,也许之后的许多日夜,只能凭借这些走下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心下黯然。
车中只剩下雪珩和禹海陪着,人都被离络送的送,遣的遣。一时心中还真有些空落落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可
他不得不这么做,即是为了他们着想,也是为了自己,这也算自私吧。
京郊别苑内,离络的日子变得更加闲适,禹海忙的不见人影,几日才能见上一面。离络将一切大小事宜全权交给
了他,他也处理的妥当的很,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离络见此,便狠下心来,将一些余下的要扩展的产业布置给了他。本不想这么早给他这么重的担子,怕禹海会抱
怨,却不知,这家伙活托一个工作狂。
离络开始安排禹海在帝都内,将衣布庄、茶庄、酒庄、胭脂水粉,五金粮油,种种世面上常见的庄铺陆续经营起
来。虽有些难做,却并没有在时间上设下限定。
这些店铺,其中少许是离络为自己用来方便开的,如衣布庄、酒庄。而有的便是做进一步安排的需要了,比如说
,离络的安排中有一项是,四大都城,九州府城,各大名城内开起一个玉庄。要求也奇怪的很:地点偏僻些,来
往人少也没关系,且二十四家店必须三年内将店铺开齐,名字也已定好,晓玉楼,其意不明。
禹海也是个急性子,几日内,各种庄铺陆续开了起来,听了这些消息,离络便也不去管它任他施为了。
禹海也并没让他失望,并没动多少钱财,利用他的各种手段,收购了一些经营不善或地点偏僻的店铺。在原主人
手中垂死的店铺,落在禹海的手中或是维持原产业、或是改换行业,奇迹般的陆续火起来,让人惊奇不已,感叹
新当家的能耐。
离络有了自己的事情忙,别苑的事情,有奶娘和她的大儿子打理,也是井井有条。雪珩也忙着学盆栽艺术,整日
和那老匠人学习,每日也见不着。
整个别苑中,好像只有离络一个闲人了。离络便又安逸了下来,早起练练太极,然后练字看书。午后晒晒暖日,
小憩一会。下午有时画上两笔,或是弹奏一曲,用过晚饭,竹林月下小坐片刻,兴致所致,执箫吹上一曲,生活
好不惬意。
闲来逗逗两个小宠物,喂点食物。离络特别为他们两个做了宠物食,像小丸子般大小,里边营养调和,材料有嫩
肉丝、胡萝卜、粗粮、细粮、加了少许药材和调味料,和好成小团儿,清蒸五分熟,通风处干燥一日,之后装瓶
待用,每次做的不多,约够两个小家伙半月吃食。两个小家伙喜欢的很,现在对离络亦特别依恋。
回别苑已十日余,忽阳琦传来消息。消息极短,月中早朝,临江城有百里加急消息来报,城内,疠气肆虐,封城
以治,不见其效,报以帝知,请上处断。
得此消息,满朝哗然。新帝令控制消息,谁知民间谣言已起,民心不安。有一传言称新帝不详,登基四年便起大
祸,轻则死伤无数,重则国将不国。
此言在民间所传甚广,隐然势大。帝知此言,大怒,命查清此言来源,重处之,又令安抚民心。
翌日,帝发令。封锁帝都,许出不许进,派皇城七成御医前往病地,又发诏民间医者前往病地,事后定有封赏。
一并发令,命京中三省六部配合,钱财药物,尽速供应。传言,最后新帝,语气森寒面露凶光道,若在哪一环出
了问题,莫说朕,重办之,众臣诺,散之。具体如何,不得而知。
离络看着这条消息,嘴角含笑,感觉有趣的很,不说这新帝。单这民间的消息却是有些门道,帝都内还真是藏龙
卧虎啊,一个不小心便有人争先恐后推波助澜。
还真是好戏不断呢,离络如此想着,命阳琦、阴月各自安分。不可参与其中,多留心收集些这谣言来源的消息。
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局。
新帝法令一出,帝都民心稍安,谣言日渐弱了下来。如此半月,民间虽还有流传,却未能翻起多少风雨,源于新
帝雷霆手段处置了几位‘始作俑者’。可怜了那几个不知从哪来的倒霉鬼,或许为图省事,便拿了死牢中的犯人
充数,也未可知。
三月初,帝都已封半月余,疫地时有消息传来,称疫情稍得控制。民心稍定,谣言无力支持,便自毁无踪了。
本以为,疫情真真得到控制,新帝大悦之,声称要重赏一众御医民手。哪知,风云不可测矣。
三月中旬,大批灾民奔至帝都城外,老弱妇孺皆有,一个个面色枯槁倦怠,衣不蔽体,长途跋涉至此,也难为了
这些人。
城中又一次炸开了,朝中市井分成三派,各有所执。有一部分人称,该开城门救济之。另一部主张,不知这些人
中是否有带病之人。两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而另一派,观两派风声,不做表示。灾民越积越多,新帝果断决之,开城门,启仓放粮,救济灾民。
灾民伏地谢恩,更有甚者,恸哭不已。城中百姓亦是一片叫好声,好事者也见好就收,不想真的暴露。
灾民陆续得到救济,离络也命阳琦、阴月和禹海多行善举。一来救济善事,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总是好的;二来
也乘机得些薄名,趁机发展。
又命他们将灾民中可用者、有一技之长者,招募雇佣来慢慢培养,以待大用。且着重吩咐了他们,要尽力收养、
或买下些十四岁以下的孩子,先安置在阳府,过些时日再将其中可造之材带回别苑培养。
离络此举意在深远,阳琦等人亦是有令必尊。不日阳琦府中便收了三四百人,从婴幼儿,到十四五六岁的孩子,
均是男孩。而阴月的凤府也聚了有二三百人,从几岁到二十几岁,多是女子。
禹海多招募了些大龄的人,从十六岁起,各个店铺均招了好些人,加上阳琦酒楼招募雇佣的人手,算起来也有几
近千人了。三人各自忙的不可开交,却毫无怨言,也不会有怨言。
此一举,便解决了人手不足的事情,而人数还在陆续增加。不得已,离络将富余的成年人,安排在离别苑不远的
农庄中。
农庄本是管理别苑周围农田、农户的地方,房屋倒是不少,却是不够这么些人住的,让他们自己组织建些房屋居
住,天气日暖,也方便的很。
好在都是些逃难灾民,有个工作已是万幸,对于其他便好说的很了。
离络命他们不动声色的将人运来,辗转到的三月底,农庄新人也已有三千之数。早已和他们讲好,未上工前,只
管饭食,上了工,才有工钱。当然,这都是禹海他们管的,离络依然在别苑中过着安逸闲适的生活,不时的动动
嘴便好。
离络早已命人在别苑内的靠山安静幽僻、地势开阔之地,建造了几间面积较大的多人住的宿舍,是木竹制的吊脚
楼房屋,建起来比较方便,是用来安排孩子们住的。还在不远处安排建了一个教楼,用来做为念书之所。
月底了,孩子们便要到了,近千孩童,少年、儿童,甚至婴幼儿都有。真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好在不用离络费
心这个,只是,这教育问题,得好好想想了。
渐渐的,疫病之灾也被淡化了,不在病区,不能体会那种可怕吧。日日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没有食物,恐惧的心
思估计就能让人压抑的要死。据说疫地,染疫病者九死一生,疫过后,屋舍十室九空,当真是‘万人空巷啊’。
唉,人在大自然的病灾面前总是如此脆弱,离络如此想着,却也无可奈何。能做的都已尽力做了,虽有些私心,
可也算是不为过了吧。
看着那些神色哀伤的孩子,离络心中不由辛酸。也许,一个月前他们还在父母面前克尽孝道,哪怕是父母对其不
好,可那也有个家啊。
短短一个月,便没了,都没了。家没了,人也没了,剩下自己,他们该会迷茫,会痛苦吧?
但还能怎样呢?只能愿逝者走好,而活着的还要好好活着,便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死去的人好好活着,那样
去的人也走的安心吧。有时候,活着比死更可怕。
离络仰望着天空,心中思绪万千,抚摸着小貂儿的手,也忘了动。小貂儿不满的动了动,却并未得到回复,便又
自顾自的睡去了。
要让他们解开那个结,谈何容易啊,也许时间才是最好的良药吧。能给他们的,便都给了他们,好的环境、好的
教学、好的生活。
剩下来的,便让他们自己选择吧,是沉醉在痛苦中,还是走出来,全看他们自己了。
终究,别人能救得一时,却就不得一世。能就他们的,始终是他们自己,而不是外人。唉,心下叹息,却又能怎
样。木已成舟,焉能活之?
25.大势小事
经疫病一事,虽得控制的早些,却也是影响甚广。百姓民情浮躁不安,各级官吏亦是多有阳奉阴违,趁火打劫这
人。
再说,各国间观望之意甚浓,大有伺机而动之势,时局隐隐透着诡异。
从帝都的种种消息汇总来说,启国政局表面平和,却已波涛翻滚。用各怀鬼胎来形容,不为过矣。
观四国之局面,已到了箭在弦上的势头。四大国休养生息百年余,虽期间也偶有战乱,却多是些试探之策,动不
得筋骨。
各小国间亦是不乏能人,近年小国高层间接触频繁,多有联盟之势。让本就晦涩不明的局面,又添了一笔。
九大州府,分列各国之内,不见有大动作。却也是各自行那暗暗囤粮积货之举,想来都是要打着发战争财的想法
。
可这各国允许九州存在,一是对国家稳定有大益处,二也是养肥再杀吧!
倒不是说除去,但到了战争国难之时,却是要从他们这些大财阀身上刮一刀,以助国难。
养之百年,用在一夕,这也是各国皇室和九大州府家族的协定吧,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总体来看,整个天下局势,没有合而为一的倾向。其中太多人不愿看到,就像九大州府,各家小国等等。
可战争之事却不得不行,各国修养百年,民富国强。虽无一统之能,却也想在战争中捞上些好处。
而战起,民则颠沛流离,家不成家。国未破,家已忘,江河依旧,又怎样?能怎样?
战争之事将要起,却是这近几年内起不了的,因为没有导火索,对,就是导火索。
各国间也是各自有各自的算盘,都暗自准备着应变,都怕落了他人盘算。这僵持局面不会长久,少则三年,多则
五载,必起战祸。
而离络预想,这导火索也在悄然酝酿中。各国在角力,一旦机会到了,不发则已,发则不可止之。
时天下纷争起,一场人间悲剧将不可避免。
难道平民只能是上位者手中的工具不成?离络仰天叹道,心下无奈,这不是以他一人或几人之力可阻的。
离络虽是感叹,却也仅是感叹罢了。古语云:达则兼济天下,贫则独善其身。
离络无兼济天下只能,却也有几分热血。也算是深受上一世的和平主义影响吧,见不得天灾人为的祸乱。
改变不了,便尽力救些苦难之人吧。离络为心中一丝善念,努力安排。命阳琦尽力囤积些粮草,还下了个禹海深
惑不解的任务,暗中搜集各国地图,越详细完善越好,一年内聚齐。
各国详尽地图都是军事机密,这任务也有些难为禹海了,不过禹海有这个能力,离络坚信。
民间也多有些地方地图,多是一城府之地的,而此地图却要详尽的多,离络这样提点禹海,禹海便知如何做了。
各国之事先且不说,离络此时正为一群孩子思想着。时值五月,天气甚好,这些孩子中多数以走出了阴影,活的
很快乐,也许是有一帮同龄伙伴的关系吧。
近千人孩童中,十岁以上占了一半,七到十岁占了三成,剩下的便都是六岁以下的孩子了。
阴月倒是会办事的很,这些孩子被收养的同时,还雇了些妇人来管里这些孩子的衣食住行,却是省下了很多麻烦
。
禹海也从雇的工人中找到几位书生,和各种艺人。这些人出身寒门,做起了这些孩子的教习先生。
寒门书生,想求取功名难若登天,就更别提此时无家无门,读书进士便不做妄想了。怎想,天降这等好事,做了
教习,平时还可读书,甚至还有佣钱,一时不敢相信。而那些技艺匠师更求之不得。
离络住的别苑本就极大,这些孩子被安排在靠山的所在,地势开阔,近两个月,孩子们多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离络将千人分二十个班级,每日读书习字、琴棋书画、天文术数、兵法战术,甚至奇门遁甲、民间技艺都有涉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