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一副深思的表情,开口,“你就是许苗?”
……
这是多么没创意的找茬开端呀。
我点头。
那男生开始提高嗓音,“安钦那么喜欢你,你怎么敢让她失望?”
我也失望的叹口气,果然是那变态大叔的死忠。
我无聊的转身打算回班。
可我忘记了他身后的小跟班,那几个人上来就揪住我,碍于那男生毕竟顶着个“学生会会长”的头衔,这里人太多
,他们也没有做太过分的举动。
苏灯和林泉智似乎有了点动作。
我暗自唏嘘几声,我和林泉智曾经有一次一起出去买东西,碰着几个抢钱的,林泉智当时二话没说,特随意的挥了
挥手,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几个人右手就全软了。
这件事给我当时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我希望他俩不要把事情搞大。
“诶?李源宁,你在这干什么呢?”
就在气氛越来越紧张的时候,罪魁祸首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一脸纯真少女样的变态大叔笑呵呵的对那男生打招呼。
那男生根玩变脸似的,突然露出南瓜花一样的笑容,一派风度翩翩的公子样。
“安钦,我看这小子太猖狂,想帮你问问。”
我恨不得扇死这不辨是非的混蛋。
变态大叔有意无意的瞅我几眼,开口却柔和的很,“不劳你费心了,他不理我就算了,不如你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吧
。”
单纯的李源宁同学乐得屁颠屁颠的就跟着走了。我同情的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学生会长怎么当的,变态那眼神都变
态到一定程度了,他就硬是看不出来?!
第二天,“学生会长和安钦一起去了本城最豪华的酒店”的消息就以莫名的速度和人气传开了。
林泉智和苏灯听说这件事时,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该。”
多么没有同情心的人啊。
我低头默哀:李源宁会长!我在精神上给予你无限的同情和鼓励。
李源宁走了一个极端。
由对安钦的完全崇拜转变成极度厌恶。
折磨人的是,他还不能说出来。
根据越城第二天精神饱满,以一种十分流氓的口气的说“会长的皮肤真好,身体弹性也好,叫的也好。”时,我,
林泉智和苏灯就完全理解了李会长连着一周走路踉踉跄跄的痛苦。
但是,别人是不懂的。
做为吃亏的一方,李会长也只好有苦往肚子里咽。
所以这两天,他就变着法的找越城的麻烦。你说,他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玩的过三十好几的变态么?
毫无疑问,李会长目前过得比我还水深火热。全校人都说他是负心汉。加上越城背后一次又一次的挑衅,我看他马
上就要崩溃了。
可我显然没有吃透人性。
我万万没想到,我成了压抑的李会长的出气筒。
今天越城跷课了,所以苏灯和林泉智有点事情就都走了。
为什么我一落单就会有麻烦?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
我哀怨的在心里抱怨。
眼前李会长和他身后站着的十多个人,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有几个人看起来像黑社会似的。各个凶神恶煞。
刚才我正要去图书馆借本外文小说,半路就被架到这儿来了。
之所以说“这儿”,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现在这个废楼是处于学校的哪个位置。
沉默,只有沉默。
李源宁和那帮素质明显偏低的人保持着统一的阴森森的态度。
我等呀等,到底还是开了口,“你们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么。”
李源宁突然发泄似的大吼:“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狼狈为奸,男盗女娼,恶心变态,垃圾下流,混蛋王八蛋……
”
我愣住了。
他喘了口气,接着吼:“&6!@#¥%……XXX……&*()+=……。”
他身后的人也愣住了。
我深吸一口气,感到自己的脸一阵阵抽筋,我知道自己算不上温和,也谈不上有耐性,更何况我已经压抑得濒临爆
发点。
李源宁还在那骂骂咧咧。
我冲过去,拎着顺手从地上捡起的石块对着他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瘫在地上。
我踩住他的脸使劲碾使劲碾,“你的梦中情人吓着你了,找我出什么气。#¥……%*”
我终于呼唤回了仅存的理智,周围人的愕然变成了愤怒,我看着他们渐渐收缩成一个包围圈。
不是没见过人打架,福利院的孩子从小就明白人类原始欲望的恐怖,而解决问题的方法,通常只有最极端的一种。
打不赢就要挨欺负。
背着大人的面,孩童的劣根性毕露无疑。我从小就知道,有些事情不反抗就是找死。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没有苏灯或林泉智那样的优秀正规的力量和技巧。
我也没有吓住对手的气势。
我只用力打够得到的每一寸。抓挠咬踢,无所不用,就像疯子一样。
我讨厌被动,我讨厌不能还手,我讨厌事事都要忍让。
后来,这件事情理所当然的传开了。
依然是林泉智首先找到了奄奄一息昏迷在废气地的我,然后和苏灯一起送我去了医院。
我被揍的很惨,左腿断了,在医院住了三天。之后在家静养,错过了期末考试。学校不知为什么,没有处分我。
但是其余的人,除了李源宁被记大过一次,凡参加了此事全部开除学籍。
越城来看过我一次,恢复了男装,嗓音正常了。气质一下子就变了,就一猥琐又狡猾的大叔。不过他还是有点愧疚
的道歉,因为他在强X李源宁时,顺嘴说了“要不是你去找许苗麻烦,我才懒得理你。”——这就是我受伤的根本
原因。
然后他在学期结束就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后来我还收到了他的明信片,就一句话:我早晚会回来和你XXXXXX的。
我衷心希望他死在外面。
苏灯要回日本过暑假。他家本来就很不赞成他独自跑来中国学习,他必须回去。
林宅的房顶还没修好,林泉智赖在我的房间,他似乎尝到了半夜有个人体抱枕的好处。供他拳打脚踢,还不敢反抗
。现在他有了一个特好的借口,“我可是为了照顾你。”
于是我只能忍受他半夜的各种意外。
但由于他现在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他的那帮朋友好久没来了。
总之,多灾多难的一学期过去了,想起几个月前在福利院的日子,恍如隔世。
13.
三流肥皂剧的三流剧情,出现了!——许苗日记
放假一个星期,我脚上的石膏顺利卸任。
林泉智陪我在家呆了一个星期,没出门,没找朋友,结果这两天脾气明显暴躁起来。
今天我终于能自由活动了,他就直接叫了司机拉着我就出门了。
说实话,我是有点受宠若惊还有点小期待的。第一,我没想到林泉智这么快就接受我了,似乎人类都会对“帮助过
的人”产生好感,大概是对方处于弱者状态让人容易接受,有优越感?第二,自从来这几个月,除了有一次林泉智
硬拽着我去附近超市买安全X,我还没去过学校和林宅以外的地方。
这个城市是出了名的繁华,我对市中心还是心存向往的。
一路上,林泉智只是懒洋洋的坐在前排,没什么解释。
出来时是上午九点,他让司机在市中心停车,就拉着我去逛了。注意,真的是“逛”。
他竟然是要买衣服。
我愣愣的跟着他进出一家家我连听都没听过名字的精品店。我才知道有钱人是怎么买东西,就跟捡起路边的石头子
一样,漫不经心的走过,手上就多出几件。
售货员满面红光,殷勤的领着他去交钱。
我内心复杂的看着他途径某专柜,手指随意一划,立刻有人把柜台里从左到右的样式,一样一件拿了出来。
虽然说跟着来的我似乎也很有面子,可还是很不爽。我从来只能穿到旧衣服,能有合身的就是撞大运了。
林泉智突然回头瞅了我一眼,眼底竟然是柔软的笑意,还带着少年特有的无畏自信。
我觉得似乎被雷劈了一下似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笑起来就是活生生的美人胚子呀!
我脑海里突然出现林泉智像越城那样打扮的样子……
等下!我这是在做什么,做哥哥的竟然对弟弟想入非非,这是何等的失态!
我使劲摇头,跟着林泉智出去。
因为林泉智买的东西太多,就把衣服都留在商店,和商店的人打个招呼,再叫司机来取,然后把东西送回去。
一上午,就花在购物上了。
中午,我累得有些走不动了,左脚开始抽痛。林泉智突然回头停了下来,他指了指旁边的西餐厅,“吃点东西吧。
”
我当然乐不得歇会儿,屁颠屁颠就跟着进去了。一进门,就有侍应生迎上来,“林先生,这次还是去楼上的包间?
”林泉智点头,停了一下,又说:“算了,今天就在一楼大厅吧。”
我看着林泉智,餐厅的光线不佳,他的侧脸少了讽刺和冷漠,显得柔和又轻松。
我突然没来由的心情好,我是不是可以将他的这一行为理解成“照顾腿脚不利索的哥哥”呢。
虽然我是第一次吃正规西餐,但是由于有林泉智若有若无的暗示,加上在学校用叉子的经验,所以我除了把一块牛
排铲飞基本上顺利完成任务。
下午,林泉智没有再逛,就在一家咖啡厅呆了好几个小时。咖啡棕色的香气水雾般氤氲扩散,我们只是惬意慵懒的
坐着,时不时交谈两句有的没的,然后眯着眼睛看窗外忙碌的人世,昏昏欲睡。
从来没想过,我和林泉智也会有这么和平相处的一天。
如果真要说,我愿意称这为幸福
窗外暮色渐沉,我看着林泉智,睿智而收敛了锋芒,漂亮又不失英气,他是个真正的贵族。
我多希望,很多年后,我们依然可以这样坐在一起。
林泉智站起来,我以为他终于要回家了。
结果他只是在咖啡厅外背对着我站了一会,就又在市里七拐八拐起来。
我认命的跟着,反正歇了一下午,我现在还有体力。
我没想到他会带我去酒吧。
要是知道,我死也不要去。
在我十七年的人生经验里,凡是福利院的孩子谈论到酒吧,都会提到那些色情的东西。所以我对酒吧的印象就等同
于卖春场所。
林泉智带我去的酒吧在地下,光线昏暗空气浑浊,十足的低档次,难以想象林泉智会来这种地方。
我犹豫的跟在他后面,不想深入。
林泉智回头看了我一眼,嘲讽又不耐,傲慢十足,气质邪恶阴冷起来,和下午判若两人,我咽了口唾沫,乖乖的跟
着他走。
一路上,他熟稔的和各种男男女女打招呼,对阴影里贴在一起发出各种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浑然不觉。
我难受的跟在后面,不光是因为气氛太过色情,而是因为我看见不少同性的人抱在一起,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
。重复的却都是同一件事。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说这些事情说得这么流畅自然,煞有介事,还一派正经!和这些不正常的人类混在一起,我果
然也堕落了么……
林泉智在吧台点了杯好几种颜色的饮品,就扯着我坐在角落,安静的融入黑暗,不发一言。不远处的舞池音乐轰轰
作响,我觉得大脑里有一根弦在嗡嗡震动。我拘谨的坐着,感到各式各样的目光投在我身上。我觉得自己就像被剥
光了衣服扔在街上似的。
黑暗里的人影蠢蠢欲动,突然冒出两个女人,紧紧靠着我和林泉智坐下时。我觉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虽
然算不上单纯,可对这些事情是一点经验也没有。
没等这两位坐稳,又冒出一个女人,艳丽又市侩,叼着根烟,口气挑衅“哟,你们俩新来的?不知道林大少这两天
在玩男人么?你们凑什么热闹?”
我本来正在不无恶意的评论着这位吸烟的气质和白鼠女是天壤之别,结果她这几个问句一下子就把我震住了。我狠
狠哆嗦了一下。
林泉智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女人,沉默的。那女人的笑容渐渐僵硬,一会就灰溜溜的走了。
这个小插曲一带而过。
身边的女人哼笑几声,软软的胸就贴在我胳膊上了,我四处张望缓解压力,只见林泉智一脸戏谑看着我,一手熟练
的揽着女人的腰肢。我绝望的叹气,完了,他是真的想耍我玩。身边的女人要了好几打啤酒,她们俩纯粹是想灌醉
我。我不知如何拒绝被迫如数灌下,反观林泉智是游刃有余,甚至还会推给女人几杯酒。
我已经记不得自己喝了多少,到最后我的意识已经混乱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当那女人打算做进一步亲密接触时,
一直镇定自若的林泉智突然站起来拉着我就走了。
我迷迷糊糊的欣慰的想着,到底是我弟弟呀,知道不能让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夺去我的贞洁,谁知道她们有没有什
么性病啊。
我闭着眼睛任由林泉智拖着我走,我撇撇嘴,有机会一定要劝劝林泉智,出去乱搞女人也就罢了,还爱好那一口,
多危险哪。容易得艾滋的。还非要拉着我来,太过分了。
我清晰的记忆维持在林泉智把我放在大床上的那一刻,之后就像做梦一样,什么都模糊了。
等我醒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头疼。这是肯定的,宿醉的滋味不是语言能形容的。
然后我看见躺在一边的林泉智,露着整个上身,精瘦结实,又带着少年柔韧的质感。我不自觉的吞吞口水。
我摇摇头,牵动肌肉,然后我发出自己也吓一跳的声音。
沙哑,甜腻,又痛楚的,叫声?我僵住不敢动弹,一般这种情况——赤裸的床伴,浑身不对劲的主角。这不就是三
流肥皂剧里女主角一夜失身于男主角,然后如何如何发展狗血剧情么。
我感到嘴唇一阵一阵发抖,我微微低头看自己。
赤裸裸的胸膛,布满各种颜色的痕迹。我瞪大眼睛。
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调动依然剧痛的大脑,一幕幕无顺序的跳出。我的心脏开始一阵阵抽搐。
林泉智洗完澡出来,我开始发酒疯。我抱着他死不松手,我声嘶力竭的喊着,“你不是喜欢女人么,为什么和男人
做。为什么还要让我去。”林泉智试图扭开我,但又不敢用力。
撕扯中他的浴衣滑掉了,我扑上去搂着他的脖子,我好像哭了,我说,“你这算什么意思啊”,然后林泉智就不动
了,任由我拉着。
再然后,林泉智突然疯狂起来,撕开我的衣服,压在床上。
再再然后,我腿缠着他的腰,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后背有不断摩擦的刺痛感。全身上下冰一阵火一阵的感觉,我难
受的不停哭。林泉智一直在安慰似的吻我,直到我累的睡过去。
我久久回不过神来,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酒精这东西绝对是让人原形毕露,毁人心智的东西。
我试图坐起来,结果痛得倒吸口冷气,腰部以下完全没有知觉,腰部却是一阵钻进骨头里的剧痛。我上身一软,头
像床栏撞去。
一只很温暖的手抵住我的后背,我僵住。
林泉智坐起来,在我侧边一手撑着我,一手圈过我的腰,他伏在我后背,热热的气息在耳边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