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儿而郁闷的呢!
景凡的日子也不好过,又到了去看望易雨的时间,对着厨房里认真煲汤的某人说:“我说凌寒,这样下去不行啊,
都已经一个星期了,你让我跟小雨怎么说啊?”
洛凌寒不理,继续认真的调火。
“我什么理由都说过了,你一个星期都不现身,去火星一趟都能回来了,小雨又不傻,再这么说下去你可是自掘坟
墓!”
洛凌寒看着咕咕咕冒着泡泡的汤锅,小心的放进去几块冰糖,问:“腿还疼得厉害吗?”
景凡翻个白眼,明明担心的不行,汤汤水水不假人手亲力亲为,就是钻进牛角尖里不肯出来,什么人啊!
“你还知道问呢,前几天天气反复无常的,疼的小雨都快哭了,你不心疼啊!我真搞不懂你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
”
洛凌寒眼神暗了暗,关火起锅,把汤小心的倒在保温桶里,旋好盖子,递给景凡:“马上送过去。”
景凡怒了:“洛凌寒,你当我你保姆啊,我天瑞的事情摞的都顶到天花板了,你还有完没完了!”
洛凌寒点点头:“这是最后一次了,今天晚点我会过去的。”
景凡喜出望外,一副惊喜的表情:“这就对了!你看你那天说什么鬼话,什么分手,人家小雨对你可是没的说……
”
洛凌寒皱眉,径直走到门口打开门:“你唠叨死了,赶快去!”
景凡气死了:“都说卸磨杀驴,你这还没卸磨呢就这样了。”大踏步的走出去。
洛凌寒上楼,来到卧室,拿起柜子上相框,里面的易雨在他身边笑的很开心,洛凌寒还记得那是那天爬山之后在山
脚下照的,阳光充足,易雨欢实的像只出笼的小豹子。
躲了整整一个星期,洛凌寒知道是时候了。
到头来,他还是要重新戴上面具,只愿他能一直拥有灿烂纯净的笑容,其余他不敢奢望。
洛凌寒到的时候是下午,易风看过易雨已经回去了,天气很好,易雨在一个护士的照看下,坐在轮椅里在草地上晒
太阳。
头发长了一些,人也瘦了一些,但脸色还好,阳光把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仿佛只需一双翅膀就会飞离地面,追
逐云朵和太阳。
易雨看见洛凌寒很兴奋,眼睛立刻亮晶晶的,看的洛凌寒心一动,差一点就伸手抚摸那已经消瘦的脸颊。护士知趣
的走开了,草地上只留下两个人。
易雨高兴的开口,可爱的抱怨:“你都跑哪去了?都见不找人!”还没等洛凌寒回答,接着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
啦的说个不停:“我哥来过了,你不知道吧!你猜怎么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洛凌寒,刚拆去绷带的手拽住洛凌
寒的西服,抓出一堆褶子:“我哥同意了,哈哈,神奇吧!”
洛凌寒喃喃道:“是吗?”
易雨很得意的仰着头:“是啊是啊,哈哈,我厉害吧!我……”
洛凌寒突然从易雨手中抽出衣角,打断他的话,眼神四处游走:“小雨,我来是想说……”洛凌寒不敢看易雨的眼
睛,涩然的声音:“我们分手吧。”
第55章
“我们分手吧。”
易雨一下子愣住,半天才呐呐的开口:“凌寒,你说什么呢?”
洛凌寒目光变得悠远,还是重复了一遍:“分开吧,我们并不合适。”
易雨感觉很可笑,自己鬼门关走了一遭,醒来后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人,现在见到了,那人竟然说分手?!
“不合适?当初你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不合适!”
洛凌寒苦笑,这个问题还真尖锐,是易雨的风格。
“当初,我以为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呢。”
易雨开始有点明白:“就因为这次的事情?”
洛凌寒想速战速决:“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原因,我想我需要一个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的人作为伴侣。”
易雨按捺不住:“洛凌寒,你这样不公平!即使是你,有人蓄意做这样的事,你也不可能完全躲得开!”
洛凌寒耸耸肩:“也许吧,但是我现在累了,一段感情累了就没必要进行下去了,小雨,我们就这样吧,纠缠起来
没意思。”
易雨还没有反应过来,洛凌寒已经转身离开了。
云淡风轻的样子,像谈论别人的事情一样轻松,这算什么!易雨忘了自己的腿伤,一下子站起来,下一秒重重的摔
在草坪上。
易雨抬头看着那个离开的身影停顿了一下,义无反顾地走掉了,感觉很飘忽,自己黑暗和疼痛里挣扎不休,在熟悉
的声音里用尽全力睁开眼帘,那时候的洛凌寒还有着惊慌的神色疼惜的眼神,而再见到时一切都变了,冷淡漠然,
易雨不知道在他养伤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什么,居然能让一个人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易雨自己挣扎了半天还是没能站起来,没办法,石膏打得很完美,浑身的伤也疼得厉害。
远远地护士小姐跑过来,紧张的问了半天,怕出什么事,赶快给推回了病房。
易雨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看着房间外面忙碌的护士们,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洛凌寒,连一个不熟识的护士都会问
问我有没有摔疼,你却吝啬的连一个回头都没有。
第二天易风知道了这个消息,有点摸不着头脑,这都哪跟哪啊?
自己刚刚给了祝福,易雨却告诉他,他们分手了。
易雨看起来只是沉默了一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不符合易雨性格的反应让易风心里发毛,左思右想也没什么人能
商量,倒是想起来景凡给他留过的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易风对着景凡就是一通吼,问那个到现在藏头露尾不敢见人的洛凌寒到底是耍的什么把戏自己的弟弟
还在监护病房躺着呢他倒直接甩手走人了还有没有良心也不怕出门被车撞!
一个逗点都不打的易风显然深深地震撼了景凡,景凡无辜受累也不好辩解什么,扯了几句没用的就慌忙挂了电话,
气的易风直跳脚。
其实景凡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也是如此的反应,直接杀到洛辰的总裁办公室,推开门直接问:“洛凌寒,愚人节过
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大脑进水了还是怎么的?!”
只是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洛凌寒没有改变主意,易雨安静的调养身体,两个人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各安一边。时
钟不停的滴滴答答,已经进入了秋末。
倒是易风怕易雨自己憋坏了,试探着问:“小雨,你们真的这样了?”
易雨看着哥哥,歪了歪头,倒有几分调皮:“你说呢?”
开了个头,易风就大方了很多,坐在易雨床前,说:“其实你要真那么喜欢他,就应该再主动争取一下!男孩子嘛
,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易雨已经拆掉石膏,锻炼着走路了,脸色已不那么苍白的,多少有了些健康的红润。
和洛凌寒在一起这么久,他始终都是被动的,洛凌寒招惹他,洛凌寒说喜欢他,洛凌寒想两个人在一起,洛凌寒想
分手,难怪在身边人看来,自己是缺乏主动的那个人。
易雨用手轻轻的按摩着双腿,低垂着眼睛,慢慢的说:“我怎么会就这样灰溜溜的逃走呢,我会站在他面前,弄清
楚我应该知道的一切。”
所以我告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好做复健,疼痛可以流汗,时间过得很快,自己就要恢复得更快,等到自己回
复自由行走了,就能站到他的面前了。
洛凌寒在董事会上接到易雨的电话,任屏幕上来电的提示跳动,好一会儿,按了拒绝通话。
电话没有紧接着打过来,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如果易雨打电话过来时洛凌寒有重要的事情,挂断电话,事情处理
完了他会回打过去,易雨从来不会再打进来。
默契依然,人心已变。
结束会议,洛凌寒犹豫了一阵,还是拨出了电话。
这种情况下,洛凌寒知道自己不该多说什么,只道:“有事?”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还是开口了:“洛凌寒,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我最近很忙。”
易雨却没有退缩,直接说道:“今晚九点吧,就在市中心公园。”
不待洛凌寒回答,电话已经挂断了。
午后的阳光很好,洛凌寒一人对着手机屏幕上易雨甜甜的睡相发呆。
每个人应该都有过这种感觉,去探寻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或者去挑战一个很有些难度的问题,从开始的犹豫不决到
下定决心的坚决,或许还有些兴奋地跃跃欲试,马上就要开始时会变得沉稳,想保证万无一失。夜晚的水边有些冷
,易雨刚刚好转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他紧了紧上衣,抬腕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了,洛凌寒一向很守时,易雨很阿Q
的想他还真是打击自己的积极性。
洛凌寒在车里掐灭了第三根烟蒂,易雨受不了烟味,自己就戒了烟,有烦心事的时候也只是点起来看它燃尽。
看着易雨动作,洛凌寒眼神暗了暗,下车,穿过很短的小径,越来越接近那一潭湖水。
脚步声越来越响,易雨转头看着走近的洛凌寒,轻轻的开口:“你晚了。”
刘海在风中被吹得有些凌乱,最近剪了头发吧,在医院的时候头发要比较长一些,洛凌寒扯扯僵硬的嘴角,回答道
:“公司的事情有点多,待会儿我有个应酬,有话就说吧。”
易雨堵截着洛凌寒躲闪的目光,光亮的眸子闪着倔强的光芒,一如既往:“凌寒,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之间不应该
是这个样子啊!”
已经是个成熟有担当的男人了,洛凌寒千回百转的心思竟然有时间生出这样一种感受,他别过头去,看水面的粼粼
水波:“小雨,我喜欢过你,但现在沉重多于快乐,我不想在工作生活中都一个样子,我们还是好聚好散,给彼此
一个好的回忆吧。”
好聚好散,万能的理由,让人哭让人笑,可人抓不着尾巴用不上力辩驳的理由,眼前的这个男人完全不是自己了解
的那个人了,那眼底冷漠生疏的可怕。
“就是说,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了是吗?”
洛凌寒的语气变得不耐烦:“易雨,我记得你不是这么纠缠不休的人!”
易雨上前一步质问道:“那你居然还能带着戒指站在这里,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
在说什么呢!”
洛凌寒下意识的握住自己的左手,只一秒已经挂上玩世不恭的笑:“你不说我倒忘了……”取下自己的戒指,从西
服口袋里取出另一枚,手心里两枚闪闪发光的戒指成双成对。
易雨静静地望着在洛凌寒手心里静静躺着的戒指,刚想伸手去取,洛凌寒移开手掌,胳膊转了半圈悬在水面上。易
雨一下子没能理解,疑惑地看着洛凌寒,是像酒吧初遇时的笑,下一秒洛凌寒手掌下翻,易雨眼睁睁的看着两枚戒
指落入水中,消失不见,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
易雨抢上一步,已经为时太晚的手臂僵在空中,只有冷风穿过指间,一直凉到心底,不敢置信低吼:“洛凌寒你疯
了!”
洛凌寒无所谓的样子:“明天去Lisa那取一张支票,随你填。”
没有威逼咆哮,不必动刀动枪,弹指间就可以轻柔的捏碎一颗心,一刀一刀的凌迟。
易雨突然有种感觉,自己了解的洛凌寒可能只是他本人的千分之一,甚至更少的一部分,那善良温柔有着受伤封闭
的心灵只是冰山一角,而自己不知道的没见过的却是广袤的沙漠,自己钻木取火的一朵,能熔得掉一根冰锥,却走
不出整个的撒哈拉。
那戒指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有多重要,除了自己的哥哥,没有人比洛凌寒更清楚,他以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两人已
无回旋的余地。
哪怕世人都高声传诵恒久远、永流传的几十分的碎钻都已经葬身在一潭冰冷的湖水里了,自己能记住的恐怕也只是
黄粱一梦吧。
拿得起放得下,倒是符合洛凌寒的性格,易雨暗笑自己,人心走了就是走了,自己居然以为自己能是例外,可以改
变根本改变不了的事情。
站在一边的洛凌寒已点燃一支烟,吞吐的烟圈一个一个的飘出来,易雨的眼睛突然有些模糊,可能是起雾了,也可
能是香烟的烟雾吧。
“明天晚上出来一下吧,景凡想见见你。”洛凌寒把剩下的香烟踩在脚下,双手抄进口袋:“到时候再联系。”
易雨对着湖心默默无语,终于点点头,完全暗下来的夜色里,他应该看不见,易雨还是牵起嘴角,你情我愿的事情
,自己怎么也算不上受害人,只是没想到自己已经没有了说什么的身份,叹一口气:“那——再见。”
夜色渐渐吞没了易雨渐行渐远的身影,还有洛凌寒眼中的情绪。
第56章
“小雨?”
易雨被这声轻唤拉回思绪,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细细的雪丝,已经快要到新年了啊。
从相遇到结束,不到一年的时间,回忆在脑海里晃过一遍也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果然很短。
“怎么了哥?”
易风笑笑,指了指墙上的钟表:“已经快12点了,睡吧。”
易雨不相信的扭头看了看,确定了时间,一边爬上床一边说:“我都没注意到,呵呵,这就睡了,哥你早点睡吧,
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呢吗。”
易风看着易雨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乖乖的闭上眼睛,给他掖了掖松着的被角,关了床头灯,在一室黑暗中几不可闻
的叹了口气,关门离开了。
察觉到哥哥的离开,易雨在黑暗中睁开眼睛。适应了一段时间黑暗的眼睛,已经可以辨别事物的轮廓了。
刚刚想到哪了?
哦,对了,他和洛凌寒最后一次的见面。
打着景凡的幌子,去的声色犬马的地方,在那洛凌寒向他展示了他不知道的,洛凌寒本人一贯的放松的生活,在那
里洛凌寒用一瓶价值不菲的美酒彻底毁了一切。
慢慢的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溢出,滑过太阳穴,滑进头发。
洛凌寒你怎么舍得?我们那么美好的回忆,你怎么舍得就这么毁了它?!
离开洛辰已有数月,易雨还记得当初离开时老部长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一旦他离开了就别想再回来,自己从来没
有带过这么不上进的孩子!
易雨鞠一躬,轻轻的退出办公室,他不会忘记老部长当初怎么发现了他,带领他走进这家出色的公司,在这里的开
心快乐,心酸难过会是他瑰丽的回忆。
他也记得师兄也其他同事,还有小叶的不理解,以他现在的成绩,顺利的成为洛辰的一员并且更进一步是毋庸置疑
的,还有其他人或庆幸或好笑的反应,易雨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激情已经用尽,或者说短时间内已经枯竭,还有
什么能触动心弦?
倒是很符合徐志摩竭力表达的意境:
悄悄地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地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睡吧,睡吧,明天应该是更美好的一天吧。
新年里,易风明显感觉易雨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好像没有了那么多的心事,少了郁郁寡欢,整个人像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