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风言公子……”
“就说我不在。”
“好一句不在啊。”略带讥讽的声音响起,方竟头痛地看着眼前人,“……柳风衣你怎么还来啊。”
“有个碍眼的家伙一直在门口跪着,我看着恶心。”柳风衣直接走到方竟面前,“你要去找那个人吧,带我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直接越过柳风衣就想走。
“你不想知道一切么?”
顿足。
柳风衣继续道。“带我去见他,我就把当时的一切都告诉你。”
“。。。。。。”
“你那天打那个混蛋不是因为知道一些事么?”
“。。。。。。”
见方竟依旧不语,柳风衣回头去看,只见前者似笑非笑看着她,“风衣妹妹,你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皱眉,“什么意思?”
“我当初不知道他们在那里才会没有任何头绪,如今知道了,我自然已经让人帮我打听到一切了。”好笑地看着她,“你威胁不到我的。”
柳风衣脸上青一块白一块,让方竟不禁失笑,“……下次我带你去见他。”
愣住,“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反对么?”
好可爱……忍不住揉揉这个才二八的少女的小脑袋,“你的事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所以确定你是无害的。”
柳风衣有些难堪地拍下方竟的手。
方竟也不在意,对一旁一直不做声的阿宝道,“去清一下门前的垃圾。”
“……明白。”领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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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竟……”
方竟回头,只见风纪怯怯站在他身后,低低唤着他的名字。
那么熟悉……却也陌生。
默然看他,“风纪公子有什么事找在下么?”不是说他的别院别让人靠近么,这个阿宝是搞什么鬼?!先是柳风衣,再是风纪。
“我……那个……卿卿是不是在这里啊?”呐呐说着,垂着头不敢看方竟。
“……如果你是帮别人问的话,我回答你没有。”
“如果是我自己想呢?”
许久没见对方回答的风纪抬起头便看到方竟近在咫尺的俊脸,不由后退了一步,脸色微红,“你……你怎么不做声?”
方竟伸手将对方拉进怀里,相似的身高,风纪却一直比他消瘦许多,柔声道,“若是我带你去见卿卿,你愿不愿意?”
没有挣开方竟的怀抱,甚至有些贪恋,什么“敌人”,什么“不可靠近”全部抛之脑后,风纪回抱方竟,“我愿意啊。”
“只有你一个人也愿意?”方竟眼底含笑,“我可是你的敌人哦。”加重敌人两个字的语气。
“竟就是竟,竟是喜欢我的,所以不会害我的。”
怀中人全赖的信任让方竟多日来的心结豁然解放,才发现自己要求的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咳咳!!”
听到第三方声音,风纪慌忙想挣开,被方竟拉了回来,不悦地瞪向那个人,“阿夏,你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么。”
夏亚瑭也毫不客气地瞪向方竟,“你们就在这里亲密,老子倒形单只影,看着不爽!!”
“怎么,镇上的那些花魁一点也没满足你吗?”一大早地出去,他的耳目可很尽职地汇报呢。
说到这里,夏亚瑭更不满了,“你明知道我最讨厌被人跟了,若不是知道他们是你的人,你以为他们还能安全吗?”
“好啦,这次是我没吩咐好,我道歉,那几个人是擅自行动的,我也警告过了。”
“你们镇上的猪扒真的太多了,老子差点没吐死。”摸摸脸上的面具,“还敢背地里说我怪,实在不想呆了。”
“你觉得自己很正常?!”方竟忍不住笑了,“是谁给了你这种错觉?”
不满地瞪了方竟一眼,又看看风纪,“搞定了?”
风纪俊脸一红。
夏亚瑭透过那张脸看到另一个人,不由上前一步,屈指勾起他的一撮秀发,“……真是的,明明是相同血缘,怎么个性就差那么多?”
方竟拍下他的手,“别在这么装忧郁了。”
“二皇兄和我是同父异母,所以不算血缘亲密哦。”风纪看着夏亚瑭,忽然道。
夏亚瑭顿了顿,笑了,“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
皱皱眉峰,“……直觉吧?”对啊,他怎么知道?风纪很不解。
“我现在特别有兴趣知道真正的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夏亚瑭恶趣地扰乱风纪的头发,对方竟说。
方竟不满地瞪了一眼夏亚瑭,伸手帮风纪理顺发丝,“反正绝不会这么轻易让你碰到。”
“是个厉害角色?”挑眉。
“比你认为的还厉害。”
“哦?”打量着风纪,后者不自在地往方竟身后缩,“那你舍得让他恢复?”
方竟一阵沉默。
“竟,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风纪拉拉方竟的衣摆道。
“他必须要做回自己才行。”方竟半响才回答。
“那什么时候去?”
“……你回来时那垃圾还在不?”
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自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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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很厌恶那件垃圾……不,风典!可是当看到这个人被短箭射穿身体并被面无血色抬进来时还是忍不住吃惊。
方竟身后的风纪已经冲上去趴在床边担忧地看着了。
“……怎么回事?”方竟问一起进来的阿宝。
“我正要请风公子离开时不知道哪一处射出来一支箭,直直就刺向风公子了。”阿宝习惯性面瘫道。
“那,请大夫了没?”方竟皱眉道。
“如果老爷允许,我这就派人去请。”
抽抽嘴巴,“什么意思?”
“奴才怕自作主张惹老爷生气。”
“……”阿宝啊阿宝,老爷我平时待你不薄啊,你这么这会儿来玷污我的名声。
“没救了?”夏亚瑭走进来,发现屋里十分热闹。
“差不多……”
“风典!!”风言已经闻讯赶了过来,直直就冲向床边,床上的人已经开始不断抽搐了。
“……感情这箭上还有毒?”夏亚瑭瞄了方竟一眼,“看来有人在挑战你的耐性啊。”
“竟,竟……”风纪急得快哭出来了,跑过来拉住方竟,“二皇兄……二皇兄会死的……请大夫啊,快啊……”好多血,会死的……
方竟叹了口气,“师傅,你就别看热闹了,现在不是你改袖手旁观的时候,有人想借你徒弟的名声害你啊。”
“真不是你下的手?”吴密从门后出来,有些疑惑。
翻翻白眼,“杀他我还怕脏了自己的手呢。”
吴密眼底一沉,快步上前,抛下一句,“准备热水。”
阿宝和抬风典进来的几个家丁都下去张罗了。
风言退了下来,让吴密帮风典诊治,担忧地注视着。
方竟一直阴沉着一张脸,奶奶个熊,在他眼皮底下犯罪是吧?!他是下令不许周围的“保镖”保护风典,可是也没有到允许外人来加害的地步,这可是他的地盘,打狗还看主人呢,垃圾也不例外!
“阿宝,”方竟沉声喊住刚进来的人,“把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给我带到书房。”
“我也要去!”风言在一旁忽然道。
“……好,也给你证明一下我的清白。”在所有人都知道他针对风典的情况下,风典遇刺了,恐怕最大的嫌疑就是他了,更何况周围都有他的眼线,即使不是真凶也是帮凶吧?!
风纪听不懂他们的对话,担忧地回头去看正在急救的风典,吴密额间泌着细汗,神色极为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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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黑衣人半跪在面前,方竟不耐地敲着桌面,“……说说你们看到什么了。”
“有个外来者,轻功极佳,也极善于攀爬。”
“我曾想拦下他,但发现他只在门前停下,便作罢了。”
“在下只负责保护府上的人,那位风公子可不在此列。”
夏亚瑭好笑地看向方竟,“竟啊,你的‘保镖’们真有个性。”
“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我弟弟受伤吗?”风言气得发抖。
“他不是还有个伏义在保护他吗?”方竟这才想起他们身边都有侍卫。
“伏义反应过来已经追了上去,伏严也让我派去协助他。”风言看向方竟,“方老板,若不是你一直不愿相见,也不会有这件事吧?”
“我说过,别再在我眼前出现,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当年那件事是我的错,风典只是被我误导了,你要怪罪就怪罪我,风典是无辜的。”风言咬牙道,“是我疑心病重。”
夏亚瑭挥了挥手,“得了吧,他根本不信任浩,不然也不会被你几句话就说动。”
风言正要说什么,吴密已经走了进来,方竟示意三个黑衣人下去,站起身道,“师傅,他怎么样了?”
“那支箭已经拔出来了,也止了血,但伤口太重,虽说你府上的药物很足够,已经缓解了毒性,但还是有些余毒未清,看今晚他自己的造化了。”
“不是一直说什么以毒攻毒吗,不能用?”夏亚瑭忍不住问。
“回宫主的话,我们‘异族’研制的毒确实有相生相克的作用,但一旦与外面的毒结合,就真的无药可解了。”
“那风典会怎么样?”风言急忙问。
“我不知道。”吴密摇头,“我说了,看他自己的造化。”
“会死吗?”一直不说话的风纪慢慢开口,“会消失对不对?”吸吸鼻子,风纪拉拉方竟的衣摆,“竟……让卿卿救救二皇兄好不好?”
“对!郭浩一定有办法的!”风言也看向方竟。
夏亚瑭拉起风言的手腕,“你怎么不求我呢?或许我会心软。”邪邪一笑,“宝贝,你怎么就没想过浩恨不得他死掉呢?”
风言脸色一白。
无端心疼,“……说笑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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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就是这个样子,你要不要出来自己决定。”柳风衣在半山腰这么说完,扭头就走,随后刑汇跟上。
山风吹着,带动树叶,将柳风衣的声音也一并带走。
第十六章
半夜听到声响,方竟翻身起床。
打开房门时床边的人回头看他,以及他身后的夏亚瑭。
“你真的下来了?”方竟上前。
郭浩将最后一根针扎在风典额间,站直身看向方竟,“……箭上有毒我是猜到了的,但请问,长期缺乏睡眠,身体中度脱水,膝盖乌青一圈是怎么回事?”
方竟摸摸鼻子,“我可没虐待他,是他自己虐待自己。”
“那他身上的伤痕又是怎么来的?”冷声道,“别告诉我你们把现代中国功夫弘扬天下了。”
“浩,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夏亚瑭撇嘴道,“这种人,死了也跟我们无关吧?”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不要理他吗?”郭浩有些难堪地别过脸。
“是没理他啊,我还吩咐所有人都不用理他,结果……”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郭浩低吼出声,盖住方竟的话语。
“就是知道你口不对心,我们才帮你出气。”方竟也沉声道,“浩,你该知道,我们三个人在对方心里都有着怎么样的地位,我不会饶恕这样伤害你的人。”
“都过去了,我还是好好的不是吗?”郭浩皱眉。
“好好的?”夏亚瑭也生气了,“好好的你就不会一个人躲在上面了,以你的个性怎么可能会这么孤立。”
郭浩好久才说道,“我的事到此为止。”
“你到此为止是你的事。”方竟口气有点冲。
“郭……浩……”床边的人忽然低语出声,是梦话。
身子不明显一颤,郭浩黯了黯神色,“我天亮前会离开的。”
“既然下来了,就别再上去了。”方竟拉住他的手,“你不是要救他么,半途而废可不好,还是你觉得他死了也没关系?”
忽然觉得方竟或许是为了逼他下来才默许事情这样进展的郭浩瞪向他。
“既然这样,我就帮他一把吧,免得拖拖拉拉看得心烦。”夏亚瑭已经拔出脚下的“噬凌刃”想上前给那家伙一刀,被郭浩拉住。
几乎是咬牙切齿,在两个死党面前沉声道,“我是个专业的医生。”
两个人同时挑眉。
“所以,我会医好病人才走。”忍住想杀人的冲动。
两个人一笑,上前一左一右勾搭着郭浩的肩膀,一如很多年以前。
“欢迎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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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众目睽睽下收了针,风典便慢慢转醒了。
“……郭浩?”是幻觉吗?
“他已经醒了,我回去了。”郭浩转身想走,被风典抓住了手臂,想挣开,却几乎把无力的风典拖下床,连忙坐回去,怒道,“放开!”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风典生怕只是幻觉,抓紧了身边人。
“郭浩,当年是我疑心太重,你要怪就怪我,风典这两年受的苦够多了。”风言出声道。
“闭嘴!”郭浩想扯开风典的手。
风典一惊,竟整个人扑进他怀里,双手环上他的脖颈,“郭浩,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不要走。”话里隐含鼻音。
郭浩咬牙,“你就会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却惦记着他身上的箭伤而不敢用力推开。
“我很笨,你知道我很笨的。”风典压抑着想哭的冲动。
“得了得了,让他们自己说去,闲杂人等退散!!”方竟赶人了,顺便很体贴地帮他关上了门。
“我一直在找你,可是找不到……”风典想起那时候的心情,身子不由得发颤,“他们说你死了,我不信,你只是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