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五官精细轮郭分明,竟比方竟郭浩更美出几分,没有修剪过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几根刘海随意地在脸颊四周飘荡,本就穿着白衣的他显得安逸又绝美。
在场的人都目不转睛看着他,许久,离他最近的风言颤抖着手指向他,“……嬴姬?!”
是的,嬴姬,他竟与刚刚才见面的嬴姬像足了九成,只是嬴姬散发的是窒息般的侵略美,而夏亚瑭眼底隐含的是浓浓的征服欲。
夏亚瑭拉下他的手,放在唇边,坏笑,“宝贝,你该喊我夏。”脱下面具的他语言中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自傲,本该柔和的五官更显刚毅。
“啧啧,几年不见,你这小子越发邪气了。”方竟无奈摇头。
“我以为不尽然像,没想到……”郭浩双手搭上身边的风典,“现在你该了解当年我看到嬴姬时为何会险些失控了吧?”不是被迷到了,而是惊讶那个人为什么那么像夏亚瑭。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认为他是夏亚瑭,源于当初那张被风纪烧掉的照片,当年扫了一眼的风纪除了被方竟吸引了目光外,也指着夏亚瑭的头像告诉他那是宫里最大的敌人。
然而他认识的夏亚瑭是绝不会谋朝篡位,不是没实力,而是他太懒了,凡事能不动脑就不动脑,而且……不是他看不起先皇,而是以夏亚瑭那挑剔的个性,是断不可能看上先皇的,更别说还是做下面那个。
风典和风纪依然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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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宫是风纪的宫殿,严谨的装饰风格,看得出原主人是个不怎么好玩的角色,所以失忆后的风纪呆在这个冰冷的宫殿里还是怕怕的,那些侍女宫奴都是面无表情,不知道以前的风纪是怎么训练的,倒是不怕被背叛。
风纪还是喜欢呆在风言的宫殿里。
而在今夜的夜晚,在靖康宫内……
“竟……”风纪缩在方竟怀里,不去看郭浩手里的刀片。
“浩,你不要告诉我你要解剖了风纪。”方竟看着那细细的刀片泛着光,有点心寒。
“废话少说,让风纪躺床上去。”郭函边整理着必须的物品边不耐地说道。
推门进来的夏亚瑭端着一盆热水,“嘿,小心烫。”放在床头。
“会不会有意外?”风言担忧道。
“只是在耳朵后面放一点血,再扎几根针,能有什么意外。”郭浩瞪着所有人,“对我医术有怀疑的人以后别指望我医治!”
“我相信你。”风典慢吞吞说着,他对郭浩的信赖已经达到一种盲目的地步了。
目光放柔,“……好了,闲杂人等回避。”
“竟,我害怕。”风纪怎么都不愿意放开方竟。
“风纪乖,卿卿又不是坏人,是不是,睡一觉之后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方竟安慰道。
风言站在那里,被拍了一下肩膀,回头,夏亚瑭做噤声状,很自然就拉起他的手臂往外走出,风典看了郭浩一眼,也慢慢走了出去。
“我怕我醒来后就不记得竟了。”
方竟微楞,询问地看向郭浩,后者不耐地挥手,“我不知道。”
“……不会的,就算会……我一定会让你想起来的。”
风纪慢慢松开双手,深深看了方竟一眼,“真的哦,不要忘了我。”话里隐含不安。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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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后都不准备以真面目示人么?”风言看着走在身旁的夏亚瑭,那纯银面具依然戴在脸上。
“也不一定……”夏亚瑭摸摸下巴,“起码等收拾了那个嬴姬之后才可以啊,不然天天顶着张和他一样的脸,破坏我的形象啊。”有想起了什么,坏笑开来。“宝贝,你刚刚是不是被我迷倒了?”
风言扫了他一眼,“无聊。”
“风大公子,”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到跟前,笑道,“你也动心了吧?”
风言皱眉,“放开。”
嘟嘟嘴,干脆吻上那片薄唇,冰冷的,还有些发抖,轻咬那个人的下唇,指腹扫过他的耳畔,“……亲爱的,你在害怕什么?”
想推开,却力不从心,风言急红了双眼,却干脆任他轻薄了去,毫不反抗。
夏亚瑭吻了半响,倒不乐意了,感觉在吻个死物一般。
于是松开,“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轻叹出声。
原以为自己不会动情的,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是陷了进去,问题是对方又不抗拒又不迎合的,不爽极了。
风言只是静默地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嘴巴,也不理会夏亚瑭,直接就走了,看都不看夏亚瑭一眼。
夏亚瑭吐了口气,望向身后的树干,“给我滚出来。”
话音刚落,从树后面、树上面,便下来了三个人,半跪在地,一身夜行服,“参见宫主。”
“倒是毫不客气看了场好戏啊。”夏亚瑭冷笑,“跟踪我做什么?”
“属下们是‘异族’的宫影,为了保护宫主而存在的。”为首那男人这么说道。
“我不需要保护。”夏亚瑭挥挥手,“告诉我你们刚刚交手的人是何方神圣?”
“……是养和殿的侍卫。”
不语……又是那个老妖精?!真是糟蹋了那张脸!!(某荆:你得了吧……)
“你们也下去吧,我只是意外当上你们宫主了,过些日子若是太平,我自会退位让贤。”
“属下惶恐,只怕主公怪罪下来……”
“周密那边我自然会先说好的。”看看,看看,他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不知底细的家伙果然不得众心吧?!说什么宫影什么保护的,没被暗杀就算好了……夏亚瑭在心底唧唧歪歪着。
“……宫主。”还是为首那个。
“你废话能不能一次说完啊?!”夏亚瑭语气不佳。
“上任宫主是被皇宫中人逼死的,严格来说,宫主你现在迷上的人是族中的仇人,还是早早抽身的好。”
“你管不着吧?!”夏亚瑭口气渐冷,“老子喜欢谁不关你的事。”
“只是给宫主提个醒罢了。”那男人倒半点惧意也没有。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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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纪昏迷了半个月,太诡异了,诡异得让人忍不住……
“我的医术绝对没问题!!”郭浩重申道。
“可是……”还是忍不住怀疑,“你明明说只需三天左右便……”
冷眼扫过,“那是他的问题。”
“……”没医德啊没医德……夏亚瑭撇汗,看向一脸担忧坐在床边的方竟。
滴水未进的半个月,使得风纪的双唇有些干裂了,方竟便端来一盆水和一块抹布,不间断地帮他湿润着双唇。
“不能想想办法么?”风典看着郭浩。
“……大概是封闭时间太久了,所以大脑血脉一时间没办法恢复以前的样子,这几天应该会醒了。”郭浩无奈道,“当年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还好,现在纠正过来了,不然以后搞不好真成痴儿了。”
“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个办法?”风言将一直没问出口的事提了出来。
“因为你们那时候地位并不牢固,嬴姬稍一动作也能伤到你们,最大的威胁便是风纪了,那年那件事不就是个例子了,嬴姬想把你们一次搞定,我和风纪商讨了很久,觉得只有装疯才能让嬴姬放下警惕了。”
“刚好也可以把‘异族’拉进来,如此一来,嬴姬的威信也就大打折扣,即便我们停滞不前,他也一步难行。”
风言风典沉默。
门外有人敲门,随后伏严伏义推门而进,“主子,嬴姬娘娘在大厅等候。”
“他来做什么?”风言皱眉。
“想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来一探虚实。”郭浩冷笑。
“我去看看。”风言一挥袖道。
“我也去。”风典跟上。
另外两个人当然不会还赖在这里了,于是原本热闹的房间便只剩下方竟和风纪。
“……真是的,你再不醒来,我就回家了。”方竟不禁威胁道,“本来就是为了你才来趟这趟浑水的,你再输下去,我干脆把你架回家里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这个地方……”
“早知道,还不如让你保持原样呢,起码你还会对我笑呢,哪像现在这样只知道睡觉啊……搞不好醒来了还失忆,翻脸不认人,那我不是亏死了。”
不禁伸手理了理风纪的鬓发,“风纪风纪,我该拿你怎么办呢?”真是糟糕透了,好像越陷越深了……
手腕忽然被抓住,一惊,想挣开,对方却力气十足,望向手臂的主人,风纪躺在床上,不知何时睁开的一双眼睛锁住了他,漆黑如夜,却也锐利无比。
“……风纪?”
第十九章
不禁伸手理了理风纪的鬓发,“风纪风纪,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真是糟糕透了,好像越陷越深了……
手腕忽然被抓住,一惊,想挣开,对方却力气十足,望向手臂的主人,风纪躺在床上,不知何时睁开的一双眼睛锁住了他,漆黑如夜,却也锐利无比。
“……风纪?”
被一把拉上了床,顺势坐了起来的风纪将他拉入怀里,摸摸他的脸,摸摸他的腰,吃尽了豆腐,半响才笑道,“我才在梦里见到你呢,没想到你就在我怀里了。”
低沉的声音让方竟愣了愣,赶紧挣开,沉睡了半个月的风纪力气有些虚,捉不住他。
“……你是风纪?”方竟站在床边冷静地打量着他。
挑眉,“你认为不是?”
“不……你不是他。”方竟黯了黯眼脸。
“‘他’是谁?”
“……他不会再回来了。”方竟摇头,又冷然道,“嬴姬在外面候着呢。”
“告诉我,我睡了多久了?”竟然会在自己的宫殿里看到自己盼想已久的人,恐怕不是短短一两个月吧?
“我不知道,浩说两年左右。”方竟还要说什么,对方又将他拉进怀里,于是恼道,“你做什么?!”
“没什么……”吃笑,“感慨一下自己沉睡的时间之久罢了。”倒是比自己想象的更好看的一个人,“你叫方竟?”折磨了他这么久的两个字。
竟然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方竟抽抽嘴角,“你知道我?”
“郭浩说你是个难得的厉害人物,是么?”嗯,及肩的头发也很漂亮啊,不密,却很有光泽。
“算是吧……你摸够了没有啊?”方竟有些心惊胆颤,这家伙,这么跟那个风纪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啊,照这个形势下去,他不会被霸王硬上钩吧?!!!
才这么想着,下巴就被抬了起来,还来不及合上,就被掠夺了呼吸,“唔……”方竟无法动弹,自然只能任风纪轻薄,竟连衣带也被解开了,一只略嫌冰冷的手越过布料摸上了他的胸间腰际。
惨了,吃大亏了!!!
唯一能动弹的嘴巴也被封住,对方的舌头伸了进来,不容他抗拒闭合,唾液从嘴角溢了出来,顺流而下,湿了他的衣襟。
方竟翻着白眼,脑部极度缺氧的时候才被放开来,迫切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方竟狠瞪着对方。
“……你这眼神,倒是更加迷人。”风纪情不自禁抚上他的眼角。
瞪大眼睛,这人变态的!!!郭函那丫的怎么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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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内。
“本宫听说三皇子病倒多日,担忧之下才来看看的,大皇子至于如此紧张么?”嬴姬站在中央,笑道,“竟连后殿门口都不让本宫进去?”
“嬴姬娘娘哪里的话,风言只是怕三弟风寒之病会传染到您的万金之躯罢了,郭太医也说了,风纪这段时间不宜近人。”
“怎么才回来几天就染病了呢?毕竟是两年前落下的病根吧……当初你就不该将他带出宫去,宫外人多病杂,不适合他的。”
将他留在宫里估计尸骨现在都让你啃完殆尽了……
四个人在心里冷笑。
“是风言疏忽了。”风言口不对心道。
“罢了,我这几年身子鲜少生病,便是去关怀一下他也不会忽然就重病不起的。”执意要进去的。
“娘娘这就错了。”郭函抬头道,“三皇子这病虽不重,倒也邪气,这段时间去照顾他的宫人是一个接一个病了,在下可是忙得焦头烂额的。”
冷笑,“讲了这么多废话,莫不是怕我进去后吃了他不成。”
“娘娘你怎么那么聪明。”既然挑明了,一直不说话的夏亚瑭佯装惊奇道,“我们可是一直在烦恼怎么推脱了你呢。”
嬴姬的脸色僵了僵,“倒没想到我的一片好心被你们看偏了。”
瞧着那张脸他就感觉自己被侮辱了,夏亚瑭口气不善道,“真是好心才好。”
挑眉,“你认为本宫是来加害于他的?”
风言挡在夏亚瑭前面,也示意他闭嘴,才道,“娘娘哪里的话,只是夏公子初入皇宫,有些适应不来环境才失言罢了。”
夏亚瑭接收到郭浩警告的眼光,撇了撇嘴,“老子本来就不学无术,口不择言还请见谅了。”在心里呕吐一番。
嬴姬见他一直戴着面具,想来容貌必然尽毁,心下厌恶了起来,便懒得与他计较,“行了行了,本宫今日来可不是为了怪罪责备谁的,你们快些让开罢,风纪毕竟是先皇最得宠的皇子,本宫自然不能忽视他的病。”
“可……”风言正要说什么,便被身后戏谑的声音打断了。
“风纪何得殊荣,竟然也劳烦到嬴姬娘娘关心呢?”
众人回首,看到一身华服的风纪从帘后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吃大便状的方竟。
真正看清风纪,嬴姬心下一惊,以为会一直痴傻下去的人,竟然已经不复存在了,站在他眼前的,是两年前便锋芒毕露的风纪,那自信的神色从不掩饰。
风纪站定一笑,“似乎好久不见了呢,娘娘可好?”
嬴姬倒退一步,咬牙道,“本宫自然好……原先还记挂着三皇子的病,如此看来,倒是本宫多虑了。”
“确实病了好些许日子了,多谢娘娘关心。”风纪笑容不变,“以后还请继续指教。”
嬴姬一挥衣袖,“既然好了,本宫也不多做逗留了,先行回宫去了。”话音未落,人已经走远了。
“娘娘慢走。”风纪眯着眼看他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