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的,却只是不能轻易放过他.
虚软的身体承受不住加注在身体上太多太大的力度,站立不稳的男人在大家的推攘中向前倾斜,即使摔倒了却依然不
放开牙齿的力度...直到後颈传来强烈的重击让他最後的一点神智消失.
直到陷入昏迷却依旧不松口.
场面一片混乱.
冷漠的男人无力的看著眼前的这一片混乱只能叹息,揉揉因为过度用力导致麻痹的手掌男人蹲下身去轻巧的在昏迷
中依旧将牙齿咬得紧紧的男人脸上戳刺几下卸下男人的下颚众人才终於能将疯虎一样的男人从宋慈身上拉开.
“你----还好吗?”
可怜的看著宋慈颈肩深深见血的痕迹男人忍不住叹息.“你真的决定要继续下去?他看起来----对你的执著不是那麽
轻易就能放弃...他是个执拗的家夥----你也看到了不是?”
伸手拉起依旧震惊得动不了的宋慈男人想也许宋慈也没想到男人的执著竟然到了这麽可怕的地步吧?有谁能想到男
人甫一清醒选择的竟是最不可能的报复...真的可怕.
得罪这样拗的一个人...宋慈的日子一定很辛苦.
将失神中的宋慈从地上拉起来男人忍不住鸡婆的再问一次:“你真的要继续下去吗?...其实以现在的情形开来只要
他能坚持下去就可以了有必要真的做到那地步吗?如果被他知道你背著他做出这样的事一定不会轻易放手吧?到那时
候你要怎麽办才好?”
别说他是铁石心肠,这事情明摆著宋慈未来的日子不好过,如果那个家夥真的活下来(现在开来他是多半会活下去的,
宋慈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活下去的理由不是?)他又怎麽会放任宋慈逍遥?宋慈宋慈,这世界有些人可不是你放过他他就
会放过你的啊!依那男人的烈性子只要给他一线生机他怕不将所有对他不起的人全部消灭掉才怪!!
他是不在乎了,这世界能动得了他的人扳著手指数得过来可是宋慈一介书生能怎麽办?
尤其他现在又这个样子----
... ...
宋慈闭眼,狠狠的咬牙.
“继续办吧,我做过的事绝对不会後悔----”
事已如今,还能回头吗?
扪心自问,到底是自己先对他不起也不能怪男人对自己报复到现在,当初是自己先去招惹他的不是?
还能怎麽办?
还会怎麽办?
事情已经进展到现在他还怎麽能翻悔?
是我自己决定要这麽做事到临头就算真的後悔了自己又能怎麽样?
回到过去?
象以前一样再次辗转在男人的身下任由本来就已经够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的混乱不堪自己已经发霉变臭还不够还要
将男人拖累下去吗?亏欠男人的还不够吗?
宋慈,你还要再造多少孽才能满足?还要拖累他到什麽时候?
“依照原定计划继续,一定要成功.”
这个时候宋慈并不知道他此刻的坚忍与决绝给了眼前的男人怎麽样的震撼,他也并不清楚这犹如壮士断腕一幕让男
人从此将他记在心底以至於後来男人全力维护他避免愤怒想报复的男人找到他而做出了怎样的努力种种後话.
他只知道自己这一个决定将一切终於厘清归位,斩断了一切的絮乱.
我欠你的,一定还你.
19
我欠你的一定还你----
微凉的手指在拆除了遮盖的布巾的脸颊上滑动,粘腻的有著异味道的膏液被凉凉的手指涂抹在几乎看不到什麽痕迹
的平整皮肤上,刺鼻的味道以及涂抹後的火辣辣烧灼感觉不只一次让男人怀疑他的目的是想把自己已经毁掉的容貌
再一次彻底的毁灭掉.
有时候他真想劝告男人干脆一点把自己扔在这里自生自灭不是要省心得多?何苦还要用这些奇奇怪怪的方式折磨他?
难道亲眼看著他受折磨就这麽解气吗?
胡思乱想中男人手上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淡漠的男人示意看守再一次将自己架到大太阳底下暴晒,灼热的阳光让人
忍不住的想躲闪可是他却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四肢被分在四个方向绑在木桩上他还能躲到哪去?
无能为力.
即使曾经有怎麽样的雄心壮志怎样的鬼才无数此时此刻只比死人多一口气的他已经连想都懒得去想了,被绑成这个
样子暴晒成这样他想现在的自己大概真的是连生他的父母都认不出来了吧?
不得不承认宋慈的手段要比自己来得厉害得多有效得多,再这麽混混噩噩下去恐怕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连自裁的
心都有----吧...
活下去?
要怎麽活下去?
活下去有什麽用?
还有必要活下去吗?
日日夜夜,混乱的思考著,他逼著自己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他怕自己不想的就真的要被这绝望的未来打倒了.
如果精神真的被摧垮了...那样的後果他连想想都要发疯了.
在一次次的对过去的回想中他才发现以前的自己有多不知道珍惜身边的幸福...
如果有机会回去的话他一定会珍惜自己拥有的----
嗤,又在痴人说梦了.
眼前这一关还不知道要怎麽过那,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自由的行走?现在最渴望的就是自由...从来没发现原来能自
由行走居然是这麽美好的事.
下辈子,我只希望能自由自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觉得自己真的就要发疯的时候某一次当他醒来的的时候却发现身边没人看守他...
空阔简单的房间,不知道怎麽的竟然觉得很眼熟.
被吓了一下的男人不小心的挣扎著怕起却手软脚酸得丢人的从很眼熟的床榻和被褥间滑到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奇怪...怎麽这地...也看起来很眼熟呢?
不过更让他意外的是这里----好象没人看守?
也就是说在他不小心从床上爬起却掉到地上弄出那麽那麽大的声响後也没有人过来看看的时候他才小心翼翼的扶著
墙壁溜出门去----愣住.
眼前的这一切...好熟悉的感觉----
这熟悉的当院,熟悉的照影墙,甚至是身後自己溜出来的的那扇门----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慢慢的退回门内再一次仔细打量,这桌几,这木椅,这床榻,甚至是是床上的被褥,这里----明明就是----
脸色难看的瞪著眼前的这一切 ,男人大步上前忽略身上的怪异感觉冲到书架旁边转动那只烛台,嘎吱声中熟悉的石
门在眼前敞开,就象巨兽张开的嘴巴.
熟悉的床榻,熟悉的水迟,熟悉的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一切.
这里.
竟然是这里.
怎麽可能会是这里----
20
这...
梦吧...
我...在做梦吧?
所以才会回到这,现实中的自己明明就被困在森林重重看守百般折磨啊...
做梦吧...
看来自己的精神真的要崩溃了----
“!啷”,半开的门口传来铜盆落地的声音将陷入石化状态的男人引回现实中.
回头,站在门口的是熟悉得不得了甚至前两个月大家还住在一个通铺上的孩子,那个仰慕宋慈到极点自告奋勇的跑去
服侍宋慈的小家夥...
...叫小透的孩子是吧----
“...您怎麽起来了?”
小家夥顾不得迸践到身上的水迹以及地上的狼籍快快的跑过去将摇摇晃晃勉强站著的男人强行扶到床上坐下一迭声
的问:“您是不是口渴了想喝水?还是肚子饿了想吃些东西?还是想去方便?您有什麽需要只要喊一声自然有人会去做
何必要亲自去做?我们大家随时都在恭候您的吩咐...”
“... ...”
...
“...我知道了.”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小家夥无止境的唠叨,如果任由小家夥这麽说下去的话恐怕到明儿个天亮也停
不下来----男人皱著眉头摸摸嗓子----好难过,干渴得厉害声音粗哑得将自己都吓了一跳.怎麽会难听到这个地步呢
?
“有水吗?”
声还没落就见大大的装得满满的水的大海碗出现在眼前,亮晃晃的水在碗里微微晃漾著,散发著水的甘甜.
伸手出接却被小家夥拒绝了,小家夥笑眯眯的看著他说:“还是我还服侍您喝吧,您刚刚醒来身体一定很难受没力
气...我们每天都会准备好凉开水预备在一边的就怕您什麽时候醒来干渴得慌!嘿嘿.”
没有拒绝,实际上男人也真的发觉自己的身体虚软得几乎连抬抬手臂都那麽费力.
在小家夥的服侍下喝了将近一半的水才觉得嗓子不再那麽难过的男人拦下小家夥还想再喂水的动作问出自己的疑惑
:“我怎麽...会在这里?”
就算那些人大发善心放过他也不会把自己扔到这儿啊!
还以为自己这次真的活不下去了的说...
小家夥很是困惑的歪著头:“因为您昏睡不醒郎中说您疲劳过度我们才把您安置在这里的啊!有什麽不对吗?”
昏睡?
男人微微皱眉:“那...也不必把我安置在这儿啊----”
这里...怎麽都觉得怪怪的.
“可是...”小家夥为难的看著他.“可是这里是您的寝室啊,您不睡在这里要睡哪里?还是说您在担心县衙的工作?
您放心,衙门里有师爷照看著没事的,您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的休息把身体养好...”
眉头越皱越紧,怎麽随著小家夥说的越多心底那种怪异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了呢?
这里----什麽时候成了他的寝室了?
“这里...不是大人的房间吗?”沈吟著男人试探的问.
“是啊...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小家夥担心的看著他.“怎麽觉得您有些怪怪的呢?是不是昏睡了两天神志不是
很清醒...要不要把郎中请来给您看看呢?”
“我身体好得很...”男人忽地心中一动,一个怪异的想法浮上脑海,顿时出了身冷汗.“那个...你刚才说这里是我
的寝室?”
“是啊!有什麽不对吗?”小家夥困惑的看著他.
“那...我...宋...”忽然觉得嘴里的话有千百斤重.“难道我一直睡在这里?”
“啊????”傻傻的看著他的小家夥张大了嘴巴,半天才说了句:“大人您不是一直睡在这里的吗?那个...您怎麽...
忘记了?”
不会是一直昏睡睡糊涂了吧?
“啊----”
不是吧!
不是真的!这...这太荒谬了...
冷汗滚滚,不详的预感却越家近了.
“大人您怎麽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您没事吧?”
小家夥被他苍白的脸色吓坏了.
“...你去把镜子拿给我.”
低低的声音从男人嘴巴里传出来,男人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冰冷.
不要是真的----
不要是真的----
不要真的是我想的那样----
要不然我真的要恨死你----
21
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伸出手去接递过来的镜子的时候男人仔细的观察自己的手,蜜色的平滑的骨节突出的男人的手...平,滑,光,洁.
镜子举到眼前他却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
“大人?有什麽不对吗?”小家夥觉得奇怪的看著他.“还是您觉得哪里不舒服?”
虽然大人一直说没事可是小家夥还是觉得呆会儿把郎中叫来看看才好,自从大人醒来以後怎麽的都感觉怪怪的----
难道是因为连日的昏睡落下的後遗症?虽然大人总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可是他们这些下人却担心得要死,如果
大人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要到哪里再去找一个这麽清廉负责的父母官?
合上的眼睑微微颤动,徐徐的张开,墨色的双眸中印入的是:
光滑平整的蜜色肌肤仿佛浓稠纯净的蜂蜜均匀涂抹出来,弯弯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淡淡粉色的唇,不是多出众的容貌
,却是曾经日日得见却又遥远的仿佛是上一个轮回才见到的,那熟悉入骨的,宋慈,那个青云父母官,的容颜.
“...我是宋慈?”仿佛是在问著自己,是吗?却又好象是在问身边的人,男人迷茫的眼神搀杂著痛楚愤恨悲伤怒气...
说不出的复杂.“宋慈...就是我----”
“这...大人您是不是睡糊涂了?”如果你不是宋大人怎麽会躺在这里?怎麽有那麽那麽多的人听说您病了就巴巴的
跑来探望您?因为您是我们青云县有史以来最为百姓著想的父母官啊!
後面的话小家夥只敢放在心底想想可绝对不敢说出口,他估摸著大人这是魇著了才会神志不清----不过没关系,青云
县里有的是郎中愿意无偿为宋大人看诊,一个不行就再请一个,他就不信那麽多的郎中就没有一个人能诊明白宋大人
的病!
“...那个宋安人呢?他现在在哪里?”披头散发坐在那里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男人低低声音问.
“安哥?”虽然很好奇甫一苏醒的大人第一个关心的竟然是府中的下人而不是应该多休息的自己,可是转念一想大人
原就是爱民如子的大好人而抛开心中的疑虑的小家夥很是精神的回答:“安哥他不 早早的就被大人调派给老爷夫人
去了吗?大人你是不是还是有哪里不舒服啊?那个...我看我还是请郎中来看看您吧.”
居然连自己下的命令都不记得了,看来大人还真的是睡昏头了啦.在心里默默的嘀咕著小家夥想现在就去请郎中来不
知道大人刚刚苏醒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哦?
可是如果就这麽放著不管总觉得心底不塌实怕出什麽状况----
还是去找郎中吧.
就算大人真的没没事这一切只是自己多心了也好过这样悬著心放不下来忐忑难安要好得多.
这一切----未免太过荒谬了些!
看著小家夥走出去男人紧咬的牙关微微放松,被抓在手掌中的被子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宋慈宋慈宋慈你够狠!!!
搅乱一池春水你却挥挥衣袖就走?宋慈!!!!恨恨的咬住被子仿佛口中咬的就是那个该被千刀万剐的家夥!多希望你现
在就在我的眼前让我好好的收拾收拾你----
收拾?
怒火燃烧的眼眯起.
抛开最初发现身份被替换後的愤怒恐慌男人忽然想起那个帮助宋慈收拾一切的男人----那个被宋慈亲密的称呼为“
叶”的家夥,那个男人...想起当初他帮助宋慈整治自己的举动...
那些在半昏迷状态下的刀光针影----
那些在烈日下曝晒的时日----
那些让自己曾经生不如死的膏药----
那个男人...是个郎中吧?
确切的说,那个男人应该是个技术相当精湛的郎中.
那麽,他应该也是个很有名气的郎中才对...眼半弯,男人听见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他想,他大致明白现在是怎麽
样的一个状况了.
宋慈,你厌倦了我们的游戏想退出?
没那麽简单!
你不会真的那麽那麽天真到以为把一切恢复到原状我就会放弃对你的追讨就这麽安於现状忘记前情旧债吧?你以为
事到如今我的目的还会仅仅是身份的恢复吗?
宋慈----
你逃不掉的.
挑衅於我,是你今生最不该的事.
这一切我不会就这麽算了的.
现在,我要好好的修养生息才不会辜负你的一番美意才是.
将身体靠在床头躺好,自睁开眼睛到现在男人初次露出一丝笑意.
即使,它是那麽的冷.
那麽冰.
伴随著纷乱的脚步声进来的是一大堆的郎中与府中的下人,郎中诊治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大病初愈身体虚弱需要修养
而已...
时至今日,青云县城一片欢呼,在得知宋大人昏迷三日终於苏醒的百姓开心的甚至大放鞭炮简直就象过年一样开心.
青云县城突兀的欢庆举动被妒忌宋慈的官场对手上报朝廷的後果就是在历经种种波折之後朝廷终於查明宋慈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