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商——温莎

文案：

【为我唱曲lullaby，从此让我在你的温柔中沉醉不醒。】

即便随之而来的是参商命运，覃泽也从未后悔与司中玉产生交集的一瞬。

属性分类：现代／校园生活／腹黑／未定

关键字：覃泽

第一章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杜甫

四角微带焦黄的照片，两个少年，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明明站得那么贴近，却不知是有意还无意并未相靠，中间留出那么一丝穿越时光空间的空隙。

关上书，被作为书签的照片就像隐秘的痕迹，也一并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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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知道……Dice见。”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的斯文男人挂掉电话，苍白的脸颊绷得紧紧，看不出此刻他的心情。

咚咚咚——

一个学生打扮的男生突然闯入，莽撞地冲到男人面前：“覃老师，我……我肚子疼，能不能开张请假条啊。”

男人无表情的脸突然扭曲了，转过身挑眉打量着抱着肚子的胖男生道：“肚子疼？”随即掏出一瓶三无产品的药罐，摇了摇，“正好，我这有一瓶专治肠胃疾病的药，不管是便秘也好，腹泻也好，保证让你舒服！”阴森森地贴近，不待满脸写着紧张加后悔的胖男生作出反应，男人继续咬着牙低声道：“吃——下——去！”

哇！地球太危险！我们回火星吧~

咻——的一下，可怜的小胖墩丢下郁抑阴暗的保健老师扭着身子甩着脂肪组织逃走。

妈妈啊……呜……俺只是想装病请假玩下3C罢了~不待这样吓人的吧~

并不在意人跑掉了的保健医生覃老师随手打开手中貌似装着危险药品的瓶盖，到处一粒药丸状物，丢进嘴里嚼起来。

“口香糖而已，现在的小孩真不禁吓。”

慢慢渡到窗台边，男人望向窗外径自出神，面容看似平静，但紧紧捏着药瓶的指骨泛着白，无疑暴露了真实。

男人叫覃泽，同他相貌般秀气，水色。但气质上的冷淡和凉薄稀释了他的温和外表。

性格恶劣，脾气暴躁，信奉个人主义至上的覃泽向来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

从小便带坏同院子里的小屁头们、在学校里绝不白帮其他同学、成绩永远优异却拒绝任何班级职务……明明讨人厌的个性，却奇异的没引起大家排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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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多年前

“嘿，覃泽，下个礼拜月考，化学笔记借借~”自称是覃泽死党的某厚脸皮A同学拍拍覃泽的肩，一脸讨好的笑。

“20。”头也不抬地继续看原文小说的覃泽道。

“哇！太过分了~竟然向跟你如此要好的超级贫困生收费？你太残忍了~~~”凄厉的叫嚎在教室里回荡久久才平息。

“if there were less sympathy in the world ， there would be less trouble in the world.”他悠悠回道。

王尔德的一句“如果世界上少一些同情，世界上也就少些麻烦”彻底被覃泽歪曲了。

“便宜点嘛，10块怎么样？我们团购！”B男，C男等人蜂拥。大伙凑着一块闹哄哄挡了过道。

一名表情厌烦的男生粗鲁地推开众人穿到后排。

“司中玉！”那男生突然声音充满友好叫着另一个名字。

B男瘪着嘴忿忿骂道：“马屁精！”

C男一副无语地插嘴：“就是，天天跟在司中玉后面，切，又装B。”

覃泽微转过头，望向那个众人口中的“司中玉”，只是静静不语。

“司中玉啊，太优秀了，成绩好，人又温和，脾气也好，还停照顾别人的。”

“嗯，就是那几个马屁精忒讨厌了。”

“对了，覃泽，上次你考了全年级第一，排在他前面。我听别人说他以前在初中从来都是第一名，没有人超过的神话啊，你考得比他好，他不会对你不爽吧？”

众人八卦天线伸得老长老长。

无聊地撑着下颌，覃泽凉凉道：“跟我有什么关系。这种存不存在都可以的人对我有什么看法，都是无关痛痒的。”

司中玉，人如其名。如玉质般清透，彻亮。气质同日光，更甚春雨，只叫人如沐春风。气质绝佳，品性端正，成绩优异，性格随和大方。这般人物简直就是大众认知的完美典范。

“……你……覃泽你果然毒舌。如果撇开你的恶质，只看头脑能力的话，你也可以算得上模范生了。”A，B，C同学皆一副扼腕加无奈。

覃泽支着下巴，略歪着脑袋，发呆似地看着正端坐在桌前的司中玉——这人似乎连坐姿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无意地对上审视的目光，司中玉礼貌地微笑。嘴角的弧度上扬地恰到好处，多一分嫌轻佻，少一分嫌过淡。

没有撞到视线后的惊慌，没有回以相应的礼貌笑容，眼神从容地挪走，仿佛那不过只是一片无意驻足的风景。

还眉清目朗呢……

不知不觉又添上一个评语。

第二章

进入高中已三月有余。在教室，食堂，宿舍，路上，图书馆……和其他同学都会有碰面，可是，仍有人到现在连一句话也没交谈过。司中玉便是其一。

如果，没有什么契机的话，也许一辈子也不会说上一句话，匆匆相遇便急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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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下午，覃泽因为受楼下美女阿姨的委托帮她接还在读二年级的儿子放学回家，下课后随便收拾书包便离开学校。准备接完还是白嫩孩童的方卓曦后顺便回家过周末。

站在校门口等了许久，本就为数不多的一点耐心全被磨尽，覃泽想抽口烟，疏泄一下躁烦的情绪。忍了忍，踱着慢步往校园内走去。原来，几个小孩子还在操场上玩游戏。而所谓的游戏在覃泽看来既无趣又费时。上前突兀地站在一群小鬼头中间，覃泽一把抓住方卓曦，冷声道：“回家了。”

摇头，嘟嘴，粉嫩的小曦宝往后退，企图从覃泽的爪子下挣扎逃开。

“好，我很民主。我们抛硬币决定。”覃泽对一直扭来扭去的小曦宝循循善诱，“我给你三个选择，硬币正面朝上，你跟我回家；硬币反面朝上，我带你回家；硬币如果立起来，你就继续玩。怎么样？”

很明显，小曦宝年岁虽小，目前还是很纯良的幼年正太一枚，但他的智商无疑是正常的。

鄙视地瞪着一脸正经的覃泽，方卓曦依旧拨浪鼓般地摇头。其他小孩子没家长接，在一边喊，“方卓曦，你玩不玩？不玩，我们就玩的，不算你了。”

方卓曦听到后急了，突然反其道行之，撞向覃泽。一大一小的二人顿时纠结在一起。

拉扯间，远远地听到一声：“覃泽——”

额……错觉，覃泽只是不理，继续对付眼前的小难缠精。

“覃泽！”声音很近了，近到覃泽完全确信这是某人在叫他的名字。只是，声音有些陌生。

一手死死地将小曦宝的脑袋按在肚子上，免得这小鬼撞他，一手牢牢抓住他的肩膀，让他逃脱不成。

司中玉有些好笑得看着眼前情景，一大一小相互揪扯，大的那位表情狠厉却眼神无奈，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表情如此生动活泼的覃泽。

习惯性挑着眉以示不爽，覃泽不怎么热乎地打招呼：“司中玉。”

第一次吐出他的名字。

无意中，某种契机被触发。

“嗯，你弟弟？”

“不，邻居小孩。”这么有爱地帮人接小孩实在不像是锱铢必较的覃泽会干的事。

而实际上，覃泽确实不会做如此利人损己的辛苦差事——若非美女阿姨以她家书房里的藏书做感谢，满足了除了看碟，唯二兴趣是看书的覃泽。

“这是我弟弟，叶朝笙。”

司中玉身后站着一个介于孩童和少年间的男孩。他骨架纤细单薄，五官却精致纯洁，肤色是几近病态的苍白，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柔软的短发服帖地搭在额前。

弟弟？不姓司？

只是一闪而过的疑问而已，覃泽无意深交，随便点点头，继续和小鬼头角逐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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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乖巧地吃着汉堡的小鬼，覃泽郁郁地暗自吐槽，为什么小屁孩吃司中玉的一套呢。

那小子随便温吞地问几句，这小鬼头就傻头傻脑地跟着人家走，看都不看他老人家一眼。不公平哇~~

什么叫谋略，什么叫个人魅力——覃泽死咬吸管，瞪着正在欢快吃食的曦宝宝无处发泄。

一旁的司中玉正说着什么，他也没仔细听，有意无意地发出单音节“唔”，“呃”敷衍应到。

司中玉的声音确实好听，泉水般的清清凉凉，因此覃泽也没打算让他闭嘴。

而他的弟弟叶朝笙却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坐着，也没吃什么。据司中玉解释，这孩子身体不好，一般不吃外面的食物。

真是金贵！覃色瘪瘪嘴，打了个气嗝。

“怎么了，阿笙？”司中玉突然担心地问。

身旁皱着眉的叶朝笙正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却没回答。

其实刚才覃泽就已经隐隐有些感觉，这位名叫叶朝笙的孩子，或者说是少年，有些不太正常——他几乎未说过一句话，除了对司中玉低低地说了句其他人听不清的词语。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看不到周围的覃泽和方卓曦。

好在小曦宝也是个精怪，从小就会看人脸色。他没有缠着那个奇怪大孩子问左问右，表现出这个年纪的强烈好奇心。这点倒让覃泽很是欣慰。

“不舒服么？胸闷还是……？”一脸着急的司中玉抓着朝笙的手问道。

男孩摇摇头，脸色却惨白地一塌糊涂。

“对不起……我要先带他回家。”司中玉忽然转而向覃泽抱歉道，还不待对方回应，便匆匆搂着叶朝笙离开。

不舒服不是该去医院么，为什么首先回家？

压下疑问，覃泽转回注意力，不轻不重地弹了下小曦宝的前额，道：“吃完了就回去。”

一脸餍足的方卓曦拍拍手，跳下椅子，主动牵起覃泽，酷酷地甩一句：“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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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覃泽独自一人安静回想时，才恍然惊觉今天司中玉展现了他在学校从未有过的表情——眼睛都在笑的开怀、紧锁眉头的深切担心……

虽然这些绝无仅有的表情都是因那个叫朝笙的男孩而起。但起码，这应该是覃泽第一次与司中玉的交谈。

原本平行的线有了交集……

第三章

“司中玉，这个周末要在张奇家开读书会，你要不要一起来啊？”

“我哥是A大的研究生，我们打算问问他各种考试的建议。”

“哦，听说你家是医学世家，对了，如果可以的话，你家里有什么长辈或着哥哥姐姐可以的话也一起来，行吗？能不能请他给点建议啊？

“为了准备考试我们得从现在起做些准备啊，了解一下情况也好啊——”

“对不起，我父母不在家，周末我必须看家。”司中玉歉意而礼貌的微笑堪称完美。

“是吗？哎……真可惜，可以去的话，要通知我们哦。”

“好的。”

……

“这次考试的范围，我猜，应该考这几个单元的吧！”某同学捧着书问司中玉。

“嗯，但这……还有这，对，这几章也会考的，我想大家很容易漏掉。”不急不慢的调调，让人感觉他永远从容不迫。

“啊！是的是的！值得参考。谢谢啊！”

“不客气。”眯着眼笑答。

……

最近越来越多地注意司中玉，覃泽看到很多微末细节——

“啧啧——司中玉这个人，其实很好呀。”A男感叹。

“不就是快期末了吗，大家有什么问题都问他，他从来没有不快的表情，而且有什么说什么的。”B男客观地评价。

“好善良哦~~~”C男星星眼状。

“是啊——和某人完全不一样，天使与恶魔的差别呃~~~~”A男瞟了眼一旁正无聊发呆的覃泽，深深叹息。

嘁！你们都被骗了！那人绝对不是什么纯良善类，表面驯静白皙的少年骨子里却透着冷漠与自私，覃泽暗暗讽刺地想。看似对每个需要帮助的人都很好，其实与每个企图靠近他的人都保持着不易察觉的距离——那是对任何人都毫不关心的表现。

在他温柔优雅的举止下，大家都被蒙骗了却不自觉。

在覃泽眼里，司中玉聪明并技巧性的在自己跟别人之间划下一条完美的线，并且非常巧妙地处理，不让任何人越界。

看到了这样一个真实的他，覃泽觉得，其实司中玉跟自己不过是同类人而已。

也正是因为发现面具下真实的司中玉，覃泽情不自禁地被吸引着，静默地观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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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班上新增一名风纪委员，管理本班的文明纪律问题。班长司中玉有推荐人员没？”班主任在班会上提意。

思考了片刻，司中玉抬首道：“我推荐覃泽。”

仅仅五个字却像平静池水中投入一颗不小的石头，顿时引起班上局部性轰动。

呃……好吧，主要是ABC男带头起哄。才闹没多久便生生被班主任杀气极强的眼刀镇压下来，接着司中玉继续道，“我认为能够好好管理自己的人，才有资格去批评管理他人。”

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被点名者，司中玉朝覃泽轻轻微笑，仿佛同学间友爱的礼貌。

搞什么飞机啊！居然推荐我？覃泽揉着脑袋，烦躁不堪。

他最厌恶多事，尤其是与自己无关的，浪费时间又无趣的活动。

为班级牺牲，为同学服务的情操，他统统都没有。比他适合的人大有人在，干嘛要推荐他啊！

狠狠瞪了眼司中玉的后脑勺，磨着牙的覃泽内心咆哮。

“不要啊——我不干！！”脑内小剧场里的覃泽正大声叫嚣反抗。突然间，不太敏感的天线接收到班主任温柔而压迫的眼神信号，小剧场顿时破裂，砖块碎片状的一块一块砸醒了覃泽。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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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子荷包里，身穿藏色学生制服的覃泽不驯地叫道。

站在天台边，靠着栏杆抽烟的司中玉半侧过脸颊淡淡回应：“你竟然知道我在这里。”明明该表现惊讶的话却带着理所当然的平直口气。

“还以为没有其他人知道天台上紧急出口的锁坏了……”转过脑袋，吸了口烟，司中玉仿佛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

嫋嫋烟雾中他冰雕般精致的轮廓被模糊弱化，明明纯洁高雅的模样，却熟稔地吐着烟雾。

简直就像——堕落的天使。

“你的信徒若是看到你在这里抽烟，恐怕会昏倒吧？”覃泽讽笑。

“无所谓。我越来越觉得陪他们，已经陪得很烦了……”凉薄的语气从那淡色薄唇中无情吐出，司中玉闭着双眼，毫不掩饰他的淡薄虚伪。

一瞬间，覃泽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