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妖怪绮谭 上——夜鹜

洛昀珑的手突然停下了擦拭的动作，温柔的眼中染上了一丝阴霾。

察觉父亲瞬间的停顿，洛擎宇为让父亲安心握住了父亲的手。“放心吧，我会带上凛。”

无法说出口的郁闷压在胸口，洛昀珑只能勉强笑着劝说他万事小心。

第七章：第四日之午

犬神之日，午后的意外邂逅

皱着清秀的脸庞，泄恨地歼灭在商店街作恶的下级灵体，泉回过身对微微颤抖着的女店主挥挥手准备离去。刚走没两步，突然想起擎宇经常对他怒吼的那句话，即刻停下脚步，疾步跑回店主面前。

“差点忘了！委托费记得要汇进这个银行户口！！！”急忙从上衣的口袋抽出一张写着不少数字的字条塞到美丽女店主手上。

“绝对不能忘记！如果忘记的话会有个很可怕的懒散恶魔会在凌晨三点钉稻草小人诅咒你的！”明明是认真严肃地说着警戒的话，但那表情配上那内容却让人觉得像是玩笑。

然而刚刚才经历过一场离奇事件的女店主却不敢质疑那话中的真实性，只得频频点头保证自己绝对会付款。得到女店主宣誓和保证的泉这才稍稍松口气，离开了店铺。

“果然还很早。唉，不过昀珑说得两点后才能回去。”比预计的时间早了许多完成任务的泉在洛昀珑的吩咐下只得无所事事地逛街散散步。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两点之后才能回去，但对昀珑的话他们从不曾质疑。不过不质疑是一回事，在不在意又是另一回事。这两日总被洛家父子用不同的理由支开，他再迟钝也多少察觉到那两人似有事瞒着他。而那懒人更是早他许久就发现擎宇的不妥，这两天尽是用藐视的笑容嘲讽他的无知。

哼，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让那家伙再也笑不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擎宇他们究竟是在隐瞒什么事？

上午的街道穿梭着许多忙碌工作的人影，随着人群胡乱闲逛的泉在一间宠物店外止住脚步，宠物箱内的小吉娃娃吸引住了他的目光。总是活泼乱跳的吉娃娃一脸疲态地趴在箱子内，小小的身子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不停的颤抖着。走进宠物店内审视了番周遭环境，确定入眼的干净整洁和温暖的气温并不可能带给宠物任何的不适，再闻了闻空气中是否残留任何灵体的气息。

奇怪……

空气中除了柠檬香味的空气清新剂味道和人类的气息外，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若说那血液的味道是属于人类的……那气味也不大对。可是要说是妖物或灵体，又有着些微的不同。

试着和吉娃娃沟通了会儿，无奈彻底受惊吓的吉娃娃垂着头颅不愿理他。泉唯有使用灵力让吉娃娃陷入沉睡，自它记忆中找出点头绪。断续的片断映射在脑海中，朦胧的映像渐渐变得清晰。

先出现的是一张看不清面容的脸，只有带着笑的嘴角深深印在了小吉娃娃的脑中。再而浮现的是某人的呼声，看穿着似乎是……店员？最后出现的……是一片的血红。

记忆中断在鲜红的一幕，泉心疼地抚摸过小吉娃娃的头颅。难怪他一直觉得这店有些奇怪，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少了什么，原来是因为没见到店员。不过在那店员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死了吗？

循序着血腥味迈进，泉在店后方的小巷中看见了一个人影。人影此时正靠在血迹斑斑的墙上，抖着肩膀发出痛苦的呻吟。光线阻挡了视线，虽无法看清，但他还是看见了人影断裂的左臂。忧虑地走近穿着工作服的人影，不安的感觉急速升温，空气中蔓延着的妖怪气息变得越加的浓烈。

怀着警惕的心走到了人影一步之后，轻轻地拍了拍人影的肩。“呃……你没事吧？”

受伤的人喘息着缓缓回过头，露出了苍白如雪的面容。虽然面无血色，又被顶帽子遮盖住了部分脸蛋，但泉仍是看清了那人的样貌。犹如日本美人的漂亮脸型五官，一头黑发如丝，还有一双魅惑的黑眸。若非早看惯了有着出色外表的凛和昀珑，他想他或许会对眼前这张面貌露出刹那的失神。

“唔……呃！！！”店员捂着手臂想说什么，但却因扯动伤口而咬紧了唇。

“呃……你还是别说话了。我先帮你止血吧！”见那店员苍白的脸上突然流失了更多的血色，泉急忙制止他再开口，张手用灵力为那人因断裂而不断涌出血液的手臂止血。虽然并不擅长治愈，但多少看过擎宇使用，所以基本的止血还是能办到。

为店员止下血后，扶着脸色苍白的店员走进宠物店，小心地让他坐到椅子上。待店员的脸色稍稍好转，泉开口询问对方受伤的经过。店员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抚着失去的左臂开始诉说起事发经过。

照店员所说，他之前去倒垃圾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在他还未能看清黑影的面目时黑影便转身攻击他，更将他的一只手臂咬断了。

黑影？妖物吗？

对空气中的妖气有了释怀的泉思索着印象中会攻击人类又有着极快速度的妖物，但脑海中只映出某个懒人的样子。若说速度的确是凛最快，但凛不可能会攻击人类。

那会是什么？

决定立即回去和众人商量的泉在几声简短慰问和吩咐离开了宠物店。专心思索着的他并没察觉，在玻璃门合上的霎那，宠物箱内的动物像是受了极大惊吓般的卷缩起了颤抖着的身子。

断了一只手臂的店员突然勾起一个笑容，手在断臂上一划，御去泉为他止血而残留下的灵力。伤口瞬间喷发出大量黑色血液，断裂处的肌肤缓缓蔓延重生，左肩上又出现了一只完整的手臂。

舔了舔唇角，美丽的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他在那多管闲事的同类身上闻到了极美味的味道，之前攻击他的那个男人身上也有着相同的气息。那两人身上为什么会有那美味的味道？那让人垂涎的美味究竟是属于谁的？

看来他的饥渴很快便能得到缓解。

禁不住想象起拥抱着那让人发狂美味的景象，男人口中泄出了声轻喘。

第八章：第四夜

治疗之夜，迷惘的血夜

将凛放置到床褥上后，洛擎宇让泉和昀珑退出了房间。很明白接着会发生什么事的泉只是咕哝了几句，拉着神色一变的昀珑走向客厅。离开前，他犹看见昀珑蹙着眉复杂地望了他一眼。

不确实的一个眼神，但却让他心底的烦闷顿时一扫而空，更禁不住悄悄勾起嘴角。然而目光一转到发出阵阵呻吟的凛身上，心情又变得有些浮躁。

凛明知擅自解放封印会有什么后果却还是不顾危险将封印解除，若非早有感应而冲出公寓，想必现在的他们定是在与妖气暴走的凛周旋。虽然最后定能将凛制服，但却必须耗费一番功夫，说不定还会累及四周。而凛并非冲动的人，如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得不得不放手一博的事，他想凛是决然不会做出这选择。

那会是发生了什么事？

又是谁能有这等本事将凛重创得非得解开封印才能逃开？

是之前感觉到的那道阴冷目光的主人？还是……？

仔细察看了会儿凛身上的伤口，伤得不深，但如果放着不管却需要一定时间才能痊愈。再瞄瞄凛痛苦的表情，虽然觉得被妖力反噬的痛苦是他自找的，却还是不禁有了点心软。况且凛卧床一天，他们就得消耗精神照顾他一天，照眼下情况来看，不用上半个月凛身上的伤是别想会好的。

明白自己已别无选择的凛微叹口气解开了上衣的两颗扣子，再将长裤和内裤褪下。

“唉……”光着下身的感觉并不好，擎宇尴尬地叹着气将凛扶坐起身，坐到双眼狰红的凛腿上。

挣扎中的凛身形一顿，痛苦的呻吟声变得低哑，狰红的眼眸带着被挑起的情欲注视着他的举动。无奈地为凛拉开裤子拉链，掏出涨红的性器，又一声轻叹，将那急欲发泄的欲望埋进了身体里。

其实如果纯粹是为了治疗并不需这么深入的接触，只需几个吻和灵力便可。但不知为何，对于妖气暴走的凛而言，宣泄情欲却是最佳的压制妖力的方法，而且还是针对他，所以他唯有随他胡闹去了。如果不是因为曾经有过一次的经验而了解到这一点，他早就将凛丢去酒吧让那些心甘情愿被压的男性给凛泄火了。不过对于这事，事后恢复理智的凛却说什么也不记得。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照他的理解是……被妖气侵占=被唤出一直压抑着的负面情绪，但封印在心底深处的妖化凛知晓一切，平时的凛却无法获知妖化的自己经历过的事。

嘁，反正不论是哪个凛都不是个好东西。一个总是说着无聊低级的话，另一个只会凭着本能发泄，根本就不管他人是不是受得了。遇上这种家伙，除了认倒霉外他也没有其他选择可选。

不过……或许这样更好。不必有太大的负担亏欠。

随着几次的宣泄，凛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侵占了全身的刺青也缓缓卷缩回左脸颊。局限着他动作的束缚终被解开，凛张口咬住了擎宇的肩。

“呃！！！你这……混蛋！！！”被肩上的刺痛激起怒意，洛擎宇毫不手软地给了凛的腹部一拳。

在拳头就快接触到肌肤的前一刻凛松口往后倒去，躲过那一拳的同时紧抓住了擎宇的手。

“这么暴戾可不好哦！”恢复了意识的凛轻佻地眨了眨眼顺带暧昧的目光扫视过擎宇全身，随即惋惜地发出一声叹息。“啊……好可惜……”

见凛脸上的表情真切，原本刚想开口问他可惜些什么，但接着的话却让擎宇黑下张脸。

“我怎么能错过擎宇爬上我身上的过程呢……唉……”煞有其事地摇摇头，不规矩的手却滑过胸前红樱落到微微挺立的欲望。

咬牙扯出个冷笑拍掉凛的手，再将被抓住的手抽回，洛擎宇自凛身上爬起，拾起散落在地的裤子穿上。无趣地嗤了一声，慵懒侧趟在床上的凛半眯起眼欣赏着擎宇穿衣动作，发出声声赞叹。忍不住脑中遐想，伸手一把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将他才刚穿上的裤子稍稍扯下。

“喂！！！够了！住手！”察觉到凛的用意，有些疲惫的洛擎宇怎么也不肯轻易让凛得手。再给他这么弄下去，他不死也会少半条命。况且还有一堆问题等着凛来解释，他可没心情去想这些荒唐事。

清楚了解他在坚持什么的凛挑了挑眉，将头靠在他肩上，紧贴着他耳边道，“那些明天才说……你再让我憋着我可会闹失忆……”

“你……不也希望这样吗？”

对身后人低沉诱惑的声音翻了个白眼，洛擎宇这才卸下防御，任那固执的手伸入裤中挑逗起半挺立着的分身。

半晌后，当欲望得以宣泄时，凛突然翻身将他压倒，再次将因注视着他高潮过程而被激起的欲望深埋进他体内。

口中发出断续诱人的呻吟，沉溺于情欲中的他突然想知道，云，昀珑究竟是怎么想的。

对于他的狂放。

其实从第一次被泉和凛两人扑倒时他便想知道这答案，所以就算知道事后可能会气恼但他却没做太大的挣扎。

他知道父亲是晓得的，因为那天他听见了父亲的脚步声，在那两个家伙快把他折腾得想揍人时。彻底陷入欲望深渊的两人自是没察觉，但总是能保持一份清醒的他还是发现了父亲停在房门外踌躇的脚步声。那一刻，他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什么，竟然更加努力地撩拨起凛和泉的情欲。

着急担心的父亲搭上门把片刻后还是转身离开了房间，那时听着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他无法自己的笑了。

因为自己的傻。

可他仍旧没有放弃自虐的做法，为的只是事后父亲的温柔。

第一次的经验很疼，但事后父亲温柔地为他洗澡给他个深深的拥抱让身上的疼减缓了不少。他看得出父亲很想问他为什么会和泉及凛发生关系，但却没有将问题提出的勇气。所以他更加好奇，父亲究竟是用着什么心境去面对他与凛和泉的关系。

哪怕有一点在意，他也会非常高兴。

可惜，他始终看不透父亲。

昀珑不问，他也不敢说，联系着两人的牵绊固然牢固却并非完全不会被动摇。

窗外的月很圆，照射出苦笑着的一张脸。

昵了眼沉浸在情欲中的凛，突然觉得眼前一切真的太虚幻不实。

第九章：第四日之夕

妖豹之日，黑色袭击者

正当泉奔回家与洛家父子说起宠物店内的事时，凛正全力应付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不、准确来说是妖。虽然有着强大的灵击力，但在之前与那疯狂的蜘蛛厮打时已消耗了不少，仅剩的灵力无法压制下眼前妖气强盛的黑衣妖物。

他就知道擎宇每回要插手管的就不会是什么好事。可是，偏偏就放心不下让擎宇自己解决。

真糟糕……他怎么越来越有人性了。连条件都没谈好便决定私下帮擎宇解决烦恼。

唉唉……失策啊……

之前真不该贸然出手攻击那蜘蛛，可是谁叫老天偏偏让他看见那蜘蛛食人经过。不过要真说起来，也是因为擎宇才会导致他如此狼狈。如果不是为帮擎宇隐瞒那他早就看穿的破事，他那过度保护儿子的老爸也不会借故支走他们。

今日清早他还在补眠休息时，就被昀珑那家伙给叫醒，胡乱分派了几个简单任务给他们，还说什么两点前不准回家。敢情昀珑是把他当成泉那空有外表，但脑袋空空的同等级笨蛋了。结果他才用不到一小时便把在鬼屋作祟的恶灵、总是翻倒他人垃圾的小鬼还有趁人睡着时恶作剧的翻枕怪给小小教训了一顿。

接着，他为了消磨时间便打算找个舒适的地方休息，才刚选定了地点，便看

见了可说是血腥残酷的一幕。虽说猎食是动物及妖怪的本能，但是那种一口口缓缓地将人类慢慢撕裂的进食方式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恶心。更糟糕的是受害者前一刻明明是在享受着交媾的快感。将那人类彻底吞噬进腹后，那蜘蛛妖便换上了对方落下的衣物，似乎是有了取而代之之意。

原本他是没有出手的打算，但那蜘蛛妖突然面露难色，发出了痛苦的呻吟。眼见蜘蛛变得虚弱，似乎能一举歼灭，他便决定趁对方失神时将他制服。怎知虽然衰弱了许多，但那蜘蛛妖却有着近乎疯狂强韧的生存意志，他虽能伤及那蜘蛛但却无法将他致死。

将那蜘蛛妖的手臂震断后，他本欲再逼进一步，无奈却发现某个笨蛋正向着他们的方向迈进。不想让那笨蛋干涉领功，更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毕竟照那只狗的智力程度来看，多半会当他发狂袭击人类），他放过了那已经伤痕累累的蜘蛛妖。

转移阵地休息了一阵子后，突然感觉到有人在四周设下结界，不仅将外界隔离开来，更限制了他已残存不多的灵力。再睁眼抬头一望，黑色浓烟便吹了过来，侵蚀了干净无害的空气。屏住呼吸唤来另一阵暖风将毒雾吹散，待毒雾散去后，视线中出现了一位披着黑色斗篷的妖物。

那黑衣人一句话也没说便向他发动起连番攻击，本抱以轻松态度的他在那连让人喘息的空间都没有的攻势下渐渐也认真了起来。一打便打到了夕阳西下的现在，虽然在黑衣人身上狠开了几个洞，但自身的情况也不怎么乐观，或者说他自身的情况其实比黑衣人更为狼狈。他本就不擅长徒手近身战，但灵力用尽后最多也只能做出这类无谓挣扎。

看来如果不用那最后一招可是逃不了了。

唉唉……他可是打算留着在某天必须救擎宇时才使用的呢！

毕竟如果真的暴走他可自制不了。

况且，为了自救而做出这么大牺牲并不划算。

“唉……看来得想个理由将一切赖到擎宇身上讨些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