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赶上的……”
“你发誓不会做什么让人后悔的事情!”东方籍志补充道,“儒艮是很不稳定的生物,它时而温和,时而残暴,而
且近年来数量在减少,海边居民出现的意外死亡也在增加,怀疑和它们有关……你不能单独靠近它们十步以内……
”
正说着,东方恒月抱着熟睡的蕴言出现。
“在树洞里睡着了,似乎受了点伤。”鲜红的裙子上几处暗红,但似乎已经没有大碍,迎上东方籍志质疑的目光,
恒月吸吸鼻子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了,多少还是懂点药理的。”
赞许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转头,另一个人却让东方籍志头疼起来。他想了想,接过蕴言的同时吩咐恒月找个地
方先过夜,明天独自带蕴言回村子,自己则留下来看着主公,毕竟这个经常让自己心惊肉跳的人对刘家算重要的人
物。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东方恒月就带着刘蕴言走了,因为怕太阳一到头顶晒得慌。目送走自己的宝贝女儿,刘堇
宇开始缠着东方籍志讲关于儒艮的事情。说回来,岛上枯燥的生活实在是让人闷得发慌,他这么好奇也不是没有原
因的,东方籍志拉着他到荫凉处,为这个好奇的主公解答疑问。
“儒艮是很古老的生物,在月夜,有乳头的雌性儒艮半浸在水中,看起来就和人类女性一样,所以儒艮也俗称人鱼
。它们和我们一样是吃奶水长大,成年的儒艮生活在海洋中,以食海草为生。只是,儒艮一般都是灰褐色的,我们
昨天看到的,好象是……蓝色的?”不能肯定地偏向一边对着大海痴看的刘堇宇发问。
“恩~大概吧,反正不是灰黑啊之类的颜色,因为,很漂亮啊……”似无心的回答,有点让东方籍志来气,但都留
下来陪他了,还气什么呢?只是没想到主公的好奇心这么重,就和孩子一样……一想到这里,东方籍志不自然地暗
咳,怎么可以这样形容这个人呢!
“听说……”
“恩?”
“人鱼的眼泪会变成珍珠。真的吗?”
东方籍志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顶着巨大的压力,摸着心脏问:“那,主公你是为了珍珠……”
“当然不是啦!”某人很诚恳地盯住东方籍志的眼睛,“是为了我的蕴言!”
“咦?”好奇的东方某人。
刘堇宇不好意思地傻笑道:“蕴言的红裙子上陪白色的珍珠会更好看。……咦,籍志,你去哪里?”
我不认识这个人,我不认识这个人,心里默念着,东方籍志越走越远,他不想理身后这个神经有点问题的主公……
但终究他没走成,说是担心吧,有几分,但估计不是这个主公把别人怎么样,而是,怕出现儒艮不哭,这个无良的
主公会爆发魔性,折磨到那个生物哭为止。
夜,该来的总会来。
两个男人默默守着,等待着。四周除了细微的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什么都没有了。第一次,这么安静地坐着,两
个人都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但却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在尴尬蔓延的时候——
“啊,出现了!”刘堇宇激动地向前冲。
身后的人怎容他乱来,按照平日里仅仅是在称谓上叫一声主公的脾气,男人一把将前面的人拽过去,厉声道:“急
什么,没看见它还在那么远的地方啊?”
刘堇宇一副委屈的样子,往海岸线缩了缩,眼睛则发着光盯着儒艮出现的地方。在籍志看来,这个男人已经不单纯
在看生物,而是看到那些会熠熠生辉的珍珠了,无奈地再次叮嘱:“不要离太近,说不定它找你也来个借腹生子!
”
“恩,恩,知道了!”胡乱应答几声,正要挣脱开来的时候,发现儒艮笔直地朝自己游过来了,一阵兴奋。身后的
人反而一愣,钳制男人的手更紧了。
“籍志,你弄疼我了!”拼命挣脱开来,刘堇宇不明所以地朝儒艮迎了上去。
东方籍志还没反应过来,儒艮已经停在了主公的三步之遥。
果然是蓝色的,和大海的颜色差不多,不,更漂亮。忍不住伸手,却想起和东方籍志的约定,不能靠太近啊!
突然,儒艮伸出前鳍,吓了刘堇宇一跳,更吓得东方籍志往前急进。
“请为我生孩子吧!”儒艮居然开口说了人话,它那发光的圆圆小眼睛在月色下更添了几分迷离的光辉,借着水力
欺身向前,让刘堇宇不禁本能地朝后退,一个不小心,跌进了某人厚实的胸膛,然后被拖拉着离开了水。
错愕中回头,碰撞上的竟是另一双氤氲又带着几分……悔意?……的凤眼,堇宇知道自己惹怒了他,一时找不到理
由,也没有勇气为自己辩解。这个时候他猜不到的是,东方籍志恨得只想咬断自己的乌鸦舌。
“你没有信守约定,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解决。”东方籍志没想到这家伙会如此贪婪身外之物,压抑着随时可能暴
走的情绪,摆出一副“你活该”的表情对自己怀里的主公如是说。
无助的堇宇回头时,儒艮的前身已经趴在细软的沙滩上,它的移动使得波澜不惊的海岸线扯出了一条狰狞的不规则
曲线。儒艮的世界此刻也许只剩下乞求了吧。父性母性一齐迸发的刘堇宇好想伸出手去,但是不能:他是人,而它
不是;它想要孩子,而他不能让它实现这样的愿望。更何况,自己是为了它的珍珠眼泪而留下来的。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落入沙子,儒艮一点点的挪近,换来的只是刘堇宇的无声叹息,如果不是东方籍志紧扣住他的
肩膀,堇宇能够想象现在的自己一定忙不迭地逃离这里。
终于,儒艮的蹼掌覆盖上了堇宇的脸颊,他的泪水还未停下,他的哀伤还未消散:“请,为我生孩子吧……”
“你准备怎样负责呢?”是东方籍志的声音,这次少了几分责备,更多的只是询问。
“我……我又没做什么事情,怎么负责,负什么责……”没有回头,语气却越来越轻,刘堇宇的眼中只剩下面前这
个痴情于繁衍的可怜儒艮。月光下,它是那般地狼狈,身子沾满粗糙的沙子,大口大口喘气却不停地用目光和语言
询问着一个问题,可是,自己是男人,怎么可能做到那样的事情?
老天爷,让我晕倒吧!
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刘堇宇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东方籍志则待在旁边烤鱼。
“醒了?!”递上刚烤好的鱼,“吃吧。”
一心惦记着某件事的刘某人接过烤鱼急切地东张西望,“儒艮呢?”
“死了。”没血性的冷漠回答。
“……你,你杀了它?”
东方籍志衔着鱼肉,歪着脑袋,用极其失望的语气说:“我,唔,像,像这种人吗?西乎~好烫~它自己就那样在岸
上死了啊!我还好心把它扔回海里了呢……呼~”
“一定是你不把它弄回水里的缘故!”突然记起什么,刘堇宇不顾手上的鱼,激动地抓住对方的肩膀,“珍珠呢?
”
“哪里有什么珍珠!”
“它哭了啊!”
“没有!……我是说,它哭了也没有珍珠!”看见对方一副不说实话用眼神杀死你的模样,东方籍志不得不补充,
让那个死去的儒艮和自己彻底撇清关系。
失望的某人对着沙滩发呆,然后一骨碌爬了起来:“东方籍志!”
他很少这样叫他,东方籍志惊得差点吞了鱼骨头:“干,干什么!”
“昨天是你把我敲晕的吧?”
“不是你说让老天爷让你晕倒的吗?那么不现实的事情,我只有代劳了!你应该感谢我的机智灵活!”
“……”自己说出来了吗?但没办法,到了现在的田地,也只有打道回府了。宣泄般地踢倒东方籍志的临时灶台,
看着对方惊慌地护住抢救过去的烤鱼,满意地转身离去。东方籍志对主公的无理甚是无奈,只有咀嚼着蓬松的鱼肉
,加快脚步跟上前去。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在树影斑驳的林间穿梭,不远处的淡黄沙滩,海潮消退,几处晶亮辉映蓝天,闪得好不美丽…
…
第八章:毁灭
白驹过隙,一晃过了两个月。
东方恒月痴迷于船只制造,新近发现从树木中可以提炼到防水性极好的材料,于是便专心研究合适的造船方法;东
方籍志还是藏头露尾,每天往外跑,谁也不知道他忙些什么,偶尔有重症号,他才会在自己的医馆走动;刘堇宇一
心扑在“主公”的职责上,因为每年的八月末,对海神的祭奠要进行,他是主持者,必须提前做好准备,相关人员
也跟着他转,只有刘蕴言置身其外,落个自在。
这天傍晚,采药回来的东方籍志一进门便被晒药场里的大家伙吓了一跳。
“哥,你回来了!”东方恒月兴奋地从大家伙身边站起来,拉过还没放下背篓的东方籍志指着地上的大家伙道,“
终于完成了!‘徜徉号’,是用我新发现的材料做的,很不错吧?!”
东方籍志左右打量一番,这个大家伙六分像船四分像粽子,还真不好评价,他正为自己的发言伤脑筋时,余光瞥到
了蹲在‘徜徉号’另一边的刘蕴言,不禁一愣。
“哥?”急切等待夸奖的人耐不住了。
“恩,很,很好。”说实在的,对于没见过的东西,随便就要人做公道的评价是很难的,东方籍志也只能夸这个表
弟真的很有想法,至少动脑子方面,他真的很好。
“那明天一起去试航吧,我想让你和蕴言做第一批坐我船的人!”半熟的青年带点骄傲地对自己佩服的男人说。
“恩。”应着恒月,籍志反而走向刘蕴言。抓起孩子的左手,号脉,然后……皱眉。
“言儿,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比如头晕、腹泻之类的?”
见蕴言摇头,他继续问:“最近吃饭可好?”
东方恒月不明白他干嘛老问奇怪的问题,虽然说刘蕴言最近突然瘦了好多,但这样越发标致了不是吗?一想,心念
一动牵动脸部血管,淡淡红晕之上原本盯着蕴言的眼睛骨碌转两下,不着痕迹地转向别处。
“和以前一样啊。东方叔叔,怎么了?言儿病了吗?”
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这个年纪的女娃都在长身体,或许……看着刘蕴言略有见长的个子,东方籍志想,可能是以
前的肥肉肉抽调到别处帮这孩子长身体去了吧。这么一想也就不多说了,摸摸蕴言柔软的头发道:“明天把你父亲
也叫上,祭奠临近了,不好随便下海,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还是可以排个例外的吧……这些天忙坏了……正好弄个
新鲜玩意让他乐乐……”转头用目光询问东方恒月这个别扭孩子,见他大半不愿意地点头,便说时候不早了来打发
刘蕴言回家。
当晚,有个终于忙完祭坛事宜的主公被出海的消息乐颠了,连夜和其他几个管祭祀事宜的人商量,让他们放行。然
后便是乐呵呵等着天明。
东方刚破晓,东方家的门就惨造暴打。
“籍志!籍志!”顶着熊猫眼的刘堇宇一手架着迷迷糊糊的女儿,扯着嗓子就喊上了。
于是,在起床气超重的东方恒月的一声长啸中,东方家在一阵噼里啪啦声中开始了新的一天。
先不说这船的重量之轻,到了水中,坐在这个看似不结实的东西“肚子”里,竟不见渗入一滴海水。尽管是在浅海
区,但一路上刘堇宇父女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因此,徜徉号上尖叫不断。刘堇宇也不管什么大人形象了,一个劲地
催东方恒月把船往深海驶去。
渐渐地,船开始晃得厉害了,刚刚还兴奋不已的两个人先后开始呕吐,看得东方家的两兄弟不时地皱起眉头,一副
要冲到边缘跟着他们吐的样子。
趴着吐的刘堇宇突然不吐了,他一把抓过东方籍志,把他压到自己的身前。
“快,看啊!”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离岛有一段距离了,所以他们看到的景物和在岛上时又宽阔了一倍。
挂出脑袋,东方籍志随意一看,便明白过来了。
身后的海面是平静的,但前面的海却是翻涌的,不是一浪浪,而是一个漩涡接着一个漩涡,漩涡有大也有小,明处
暗处都有……本想招呼恒月一声,不想那小子先一步停了船。船一停下,蕴言转换了个姿势,顺着船沿滑进了船“
肚子”,笔挺着看碧蓝的天空,顿时惬意了许多。
“在没有保障的时候,我觉得,还是小心点比较稳妥……”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东方恒月的目光锁定在了他们来
的方向,“表哥,你快看!”
东方籍志刚摆脱刘堇宇的“爪子”,这边又让东方恒月吊起了胃口,抬眼处,自己生活了将近三十年的岛,像个不
规则的三角形死死地附着在海水之中,脑子里不禁怀疑这个岛就是大海生出来的……这一看不要紧,让东方籍志强
健的心脏突地颤了一下。
“怎么,雪山在冒烟吗?”刘堇宇不失时宜地插了一句,那座山,他不会搞错的,两个月前还到那里讨过山水呢!
“主公,这回我们真的麻烦了……”喃喃着什么让旁边的人也只能听清楚这么一句。东方恒月想了想,惊呼:“不
会是他们烧木灰把山上的树木烧了吧!”
被那烟吸引的刘堇宇赞同地点头,但随即又疑惑道:“不觉得,……那烟是从雪山顶冒出来的吗?”
“是火山!”东方籍志八分肯定地说出自己的判断,随即催促东方恒月往回摆渡。
雪山是山上有雪的,顾名思义,火山就是——山上有火的?!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看东方籍志的严肃表情,刘堇
宇知道,事情可能很严重,他蹲下来拍拍躺在船中央的女儿,想叫她躺边上一点,不想伸出去的手就收不回来了。
“言儿!言儿?……言,言儿?”推不醒也叫不应,东方籍志一个箭步跨过去,抓起孩子的手号了脉,而后扒开孩
子的眼敛观察瞳孔。他一系列的动作看在刘堇宇的眼里特别紧张,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呢?狐疑地盯着东方籍志等待答案。
“这孩子,是不是虚了?”
“不像。”东方籍志想了想,问正专心控制方向的恒月,“上次你在树洞发现她的时候,周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
西,她的伤口多深,形状是怎样的?”因为恒月是第一个找到她的人,而她的伤口后来一直是刘堇宇自己照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