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疙瘩的那些事儿 上+番外——尹水

“小陈啊，你今天辛苦了。最近正是生意好的时候，你就受受累吧。等过了这几天，来吴姐家，请你吃好吃的。”“那敢情好，吴姐的手艺我可是尝过的。我可是迫不及待了。”“你这个馋小子，行。”“恩，那吴姐，我就回去了。”把吴静送到了家门口，陈凡说道。吴静抿着嘴笑了，一个女人讨生活不容易，有个男人的日子，那会有指望的多吧？相处了这么久了，陈凡的性子品行，没有一样不和自己意的。自己也打听过，是个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的，虽说比自己小了两岁，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说陈凡没什么出息没什么钱，可自己这么多年来还是有点积蓄的，也能把持住这个男人。吴静琢磨这些琢磨了许久，还分析了一下事情的未来。陈凡虽然不是很善于言辞，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可就是体贴入微，什么重活脏活都抢着来。想到这里，吴静又想到陈凡天天吃自己做的饭，那副香甜的表情，越发越有点害羞。

陈凡送完了吴姐回家，循着小道，准备回家。期间要经过一个比较黑暗和脏乱的小巷子，陈凡一心想回去睡觉，也考虑到自己一个大男人，身上又没有什么钱财，所以每回都是从这个近路穿。今天陈凡一踏入巷子的时候，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深夜时分，像这种小巷子一般都静的发慌。陈凡停下脚步，仔细听了一下，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抬脚要走，一声轻微的声音从角落传过来。陈凡慢慢走过去，一个垃圾桶，桶盖外翻，还有一些食物的酸败气味传过来。下定决心，陈凡伸头，向垃圾桶的后面看去。接着星星点点的月光，那是一个人形的黑影，蜷缩在垃圾桶后面，感觉到有人注视，那团黑影猛的抬起头来，一双发狠的眼睛在夜里竟然有点发绿。陈凡心头一惊，向后退了两步。随手操起一个酒瓶，又皱着眉向前。一声惊呼：“萧逸？”

萧逸受了伏击，小腹处中弹。被人狼狈的追到了这个小巷子。萧逸除了有正规的律师身份后，还有一个隐蔽的身份，赤火帮帮主萧霸天的二儿子。萧家老大是时任的赤火帮帮主，萧家老头目前在颐养天年，萧家小儿子作为白道的大律师，不时的帮助大哥处理下产业的黑漂白。这次的萧逸中弹事件，是由几个月前赤火帮那帮老家伙挑衅未果后的报复事件。老一辈的人，眼光总是追看清迅猛发展的国家行情。还残留着他们年轻时候的顽固思想。萧逸作为将整个赤火帮，由黑转白的一名筹划分子，引起了老顽固的极度不满。

陈凡看着眼前的这个昏过去的人，有心想一走了之。但挨不住旺盛的好奇心，陈凡翻起萧逸，惊异的察觉到，萧逸身上居然有血腥味。陈凡这时候也顾不得多想，抱着萧逸就往家里跑。等到了家，开了灯光，撕开萧逸的上衣，陈凡彻底呆住了。害怕了。陈凡没有见过枪伤，可是这么多年的枪战片子也没少看，更何况农村自制的土枪打野鸭子的时候，那个伤口就长这个样子。怎么看这个不断往出冒雪的圆洞，怎么就是枪伤。陈凡脑子里飞快的转动，萧逸不会死吧？他是什么人啊？怎么会有枪伤啊？自己怎么办啊？对！报警！这个事情一定要报警！陈凡哆哆嗦嗦从身上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萧逸刚才被陈凡的的叫声也弄了一个措手不及，刚想到这是陈凡，怎么跑这里来了，萧逸就架不住的昏了过去。刚睁开眼睛，就看见陈凡居然要打电话，一个大力的把电话挥出去。警告的话冒了出来：“敢报警，你就等着死吧。老子是黑社会！”说完，萧逸又昏了过去。

陈凡被萧逸恶狠狠地话吓住，脑子又开始飞速转起来，原来萧逸是黑社会，怪不得会有枪伤。报警，电视上不是说黑社会都是成帮结伙的，看萧逸平常的作风，也应该是个头头。那萧逸要是死在这里，自己不就惨了？想到这里啊，陈凡连忙的把萧逸搬到床上去，胡乱的盖好被子，在拿枕巾堵在伤口上，减少流血。然后，陈凡从床底下拿出一把钱，跑下楼，记得不远处，有一个二十四小时的药店。

一直跑到药店，陈凡的心跳仍旧嘣嘣乱跳。强作镇定的问店员，家里有人磕伤了头部，流血了。需要什么药。捧着一堆的消炎药，止血药和纱布。陈凡回到家里，跑到卧室一看，又是吓了一大跳。人不见了。东西掉了一地，陈凡瘫坐在卧室里，直到听见厨房来了声音，陈凡跳起来，看见厨房的刀架倒了，脖子一凉，一把尖刀抵在上面。“我没有报警，我没有报警，我下去买药了，真的，不信你去看。”感觉到尖刀的离开，陈凡这才把一只憋在喉咙里德气吐了出来。随后感觉到身体一沉，原来是萧逸坚持不住，把身体靠在陈凡身上。

“扶我去卧室。”萧逸指挥道，陈凡小心翼翼的搀扶，就怕这个杀人魔王又发什么疯。那把剔骨尖刀还握在萧逸的手里。躺在床上，萧逸冲陈凡要手机，陈凡回到客厅里，把手机捡回来，递给萧逸：“怎么不是我给你那个？”陈凡拉开床头的柜子，从里面找出当时萧逸给的手机，也不敢说话。萧逸眯着眼睛，盘算陈凡为什么会在那样一个地点恰好出现在这里。这边也不耽误时间的，给李子木打了电话，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形，就拿着这屋子里的所有通讯工具，卧床。陈凡在萧逸的命令下，就坐在床对面。

门铃很快就响了，萧逸示意陈凡扶起自己，然后去开门。自己在陈凡身后拿着刀，当李子木欠扁的声音传过来，萧逸腿一软，彻底晕了过去。李子木他爹就是萧家老头的生死好友，专门替萧家人看病救命。江湖上添刀血的日子里面，李子木的老爹救了萧家老头不少命。可以说，李家是萧家的御医。

等到李子木进门，萧逸昏迷，陈凡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而且做得还是一个有着萧逸的大噩梦。看着李子木拿着剪子，手术刀，做好了简易的消毒后。在萧逸身上切过来，切过去，又拿着镊子在里面捅过去，又捅回来，陈凡觉得自己呼吸很费劲。当一颗子弹被李子木夹出来，随意的扔在地板上，发出声音。陈凡一个激灵，都是魔鬼，一群魔鬼，心里暗骂。李子木拿着缝针穿好线，又像绣花一样，蝴蝶般穿梭。陈凡开始怀疑，萧逸还能活么？

当李子木最后用纱布系出一个小小的蝴蝶结，扔掉手套。对着呆愣的陈凡说道：“那个陈什么来着？有吃的没？大半夜的给我折腾过来，我还没吃饭呢。你，去给我做点吃的。”陈凡行尸走肉的听从李子木的话，去厨房，拿着自己平时当做宵夜的挂面煮了一碗。李子木悠闲地敲着二郎腿，打开电视来回的换台。当看到自己的宵夜只是一碗白面条，撇撇嘴，对陈凡说：“也不知道木头看上你什么了，居然煮这个东西，难吃死了。”却还是嘶嘶的吃了起来，意犹未尽的喝了一口汤，打了一个饱嗝。

第十二章

李子木终于选定一个频道，午夜场的东西都是擦着广电总局的边缘播放，不乏一些黄色暴力的片子。李子木选得就是一个打着爱情片名头的开放尺度却很大的片子。女主角时而湿身出境，尽显玲珑曲线。时而波涛汹涌，让人大流鼻血。除去脸蛋，一切很完美。陈凡坐在一边，开始的时候，还打眼瞄上一瞄，后来就把头歪在一边，睡着了。这个晚上，他经历的太多，精神上，身体上扛不住生物钟的警告，陷入了睡眠。而李子木倒还看的津津有味，中途还去查看了几次萧逸的伤势，很好，没有发烧的症状，看来伤口处理的不错，李子木自恋的夸奖自己，手艺见长。

陈凡早上醒来的时候，还觉得好笑，居然做了这么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居然梦到萧逸是个黑社会，还中了枪伤，还有那次看见的李子木，拿着一把手术刀也不知道能吓唬住谁。扭了扭麻木的脖子，可能是自己睡觉不老实，压到了哪根筋吧？可要好好活动活动，万一落枕今天白天就要耽误工了，晚上也不方便。陈凡还没开始活动，更快的是身体的僵硬，陈凡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昨晚的事情一幕幕迅速回放，陈凡惊讶地起身，想要回卧室去确定一下情形。

这个时候，李子木一本书砸到陈凡身上，“傻子，你刚才想什么呢？看你神神叨叨的模样半天了。”陈凡没有注意砸疼的地方，反而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那不是梦。“还傻愣着干嘛啊？早上到了，去做饭！别再下挂面了。你做的难吃死了，连个鸡蛋蔬菜也不放，嘴里都淡出鸟来了。还坐着干嘛，动地方啊！”陈凡小声的说道：“那个，家里只有挂面，没有别的东西了。”“那你天天吃什么啊？”一瞬间，李子木的八卦之火又点燃了，和颜悦色的靠过来问“我天天吃馒头，包子还有油条豆浆”对于李子木的接近，陈凡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李子木的形象已经不是他之前觉得，不务正业的医生一枚，而成了嗜血的恶魔黑道医师。

萧逸居然让他的床伴天天吃馒头？不可思议啊。萧逸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对于情人方面，还不至于这么吝啬。“萧逸没有给过你钱，或者东西什么的？”如果萧逸不给钱财的话，那应该是送了一些贵重的物品，才符合那块木头的个性。陈凡说到这个有点卡壳，为难的说道：“他给了我一张信用卡，还有一部手机。”听到这里，李子木的兴致更加高涨了：“给你的信用卡难道不够花么？还用你天天的馒头挂面？你把钱全花了？还是你要赌博？吸毒？钱不够花？”面对李子木信口就来的举例，陈凡的脸色变得不好，这都是什么人啊？赌博吸毒？那都是电视里才有的情节啊，那都是败家子才干的呢。“他没有告诉我密码。”一咬牙，陈凡也不嫌丢人了，低头说道。李子木还在那里畅想，到底陈凡能干些什么，花了萧逸给的钱，就听见陈凡的话。不可置信的挖挖耳朵，“你说什么？他没告诉你信用卡密码？”陈凡点点头，耳边传来李子木夸张的大笑，抱着肚子滚成一团的李子木，用手指着陈凡：“你他妈的太可爱了！”

陈凡不知道李子木究竟为了什么笑的这么开心，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那句可爱明显表示的是贬义词。陈凡的脸还是有点沉下去。李子木笑够了，爬过来，拽着陈凡又详细的咨询了一下陈凡的生活状态，还很和蔼的告诉陈凡：“你知道，我是黑社会，可不是好惹的哦！不要骗我，后果很严重的。”陈凡点点头，开始讲述自己平常的生活状态，早起，上班，归家。连平常走什么地方，在哪里买东西都被李子木问的一清二楚。

“这么说，你是晚上送完你家老板，超近道走的那条小巷子？”李子木的语气漫不经心，“恩，我每回都那么走，那条路虽然背了点，但是能节省不少时间。”“你昨晚吓到没？知道萧逸是黑社会？”陈凡瑟缩了一下，没有答话。“你知道么？陈凡，萧逸是黑社会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陈凡连忙的抬起头，恐惧地看向李子木，“但是，你昨晚怎么说也算救了萧逸一命，你又是萧逸的情人，所以，有些事情我们也可以不那么较真。你懂么？”“我懂，我懂，不该说的我一定不说。不，不，昨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我什么也不知道。”“恩，算你聪明，萧逸的伤势还是不要移动的好，你把你那俩份工作辞了，就在这里照顾萧逸吧。”“可是……”在李子木的目光中，陈凡把可是咽回了肚子。“那我能给他们打个电话说明下情况么？”“可以。”“但是我手机，还在萧逸那里。”“你就用我手机打，就在这里打吧。”

陈凡先是给老程叔打电话，说自己有事情不能再去搬家队了，对此很抱歉。老程叔也没多嘴问为什么，只是让陈凡有空打电话。接着陈凡又给吴静打电话，说自己老乡找自己有急事，可能就过不去了，希望吴静再找个帮手，自己耽误事了。吴静很关心的问了陈凡使什么事情？要多长时间？这份工作其实可以给陈凡留着的，并表示习惯了陈凡的帮助，一时三刻也找不到帮手，但自己还是可以扛上一段时间，等待陈凡结束事情回来。陈凡在李子木的旁边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要多长时间，还是请吴静保重身体，抓紧在找帮手。

挂了电话，陈凡把手机还给李子木。李子木也意外的没有八卦，只是说了一句：“别忘了我们的身份，你去买点吃的东西回来，我这里有钱，你去吧。”拿给陈凡一叠钱，李子木打发陈凡走了，在陈凡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警告道：“老实点，别想些有的没的。”

等到陈凡出门，李子木拿起电话，告诉下面的人查一下陈凡说话的真假，尤其是那两通电话都是什么人。这才转身，去看萧逸。打开卧室门，萧逸已经醒了“怎么回事？”李子木笑道：“你是问你的伤，还是你的小情啊？”萧逸一个眼刀过去，“行行行，我不和伤员一般计较。你的伤和那几个老家伙跑不了关系了，你哥现在已经准备下网了。至于你的小情人么，他出现在那里，十有八九是巧合，你们之间的猿粪不小啊。”李子木特意加重了猿粪二字的读音。“我不放心，他出现的时间地点太巧了，你再去好好查查。至于那帮老顽固，这次就死定了。我这回的苦肉计，一定要有收益才是。”萧逸阴笑道。李子木撅嘴，耸肩“麻烦你下回别拿自己当靶子成不？这段日子里，你周围会有人保护你，至于陈凡，我已经让下面去查了，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过来，还有，我让他照顾你，不管他是什么人，带在身边才适合监督。何况，我觉得那就是一只土兔子”“小心使得万年船。多点防备总是好的”萧逸闭着眼睛说道。

李子木嘟囔了一句：“就你小心。”然后又得瑟的趴在萧逸耳边说道：“木头，你很不讲究啊，给人信用卡，居然不告诉人家密码？害的那只兔子天天啃馒头挂面度日不说，还去外面干劳力啊。传出去，哪像是什么大律师的情人啊，简直就是俩字”趁着萧逸发飙前。李子木迅速的跑出门外，喊出“丢人啊！”剩下萧逸一个人暗自琢磨：这个笨蛋，难道不会问自己密码么！

陈凡手里拿着钱，跑到超市里。开始打量着自己需要买些什么回去，柴米油盐酱醋茶几样，就把购物车堆满了。又到生鲜区，买了鱼和肉，又买了点水果和蔬菜。考虑到萧逸的伤势，又跑到农贸市场，买了点大骨头，又伶回三分早餐。陈凡现在的想法是，保命。萧逸还有李子木的身份和前后不一的做事风格，完全吓坏了这个没见过市面老实巴交的农民兄弟。那只有在书上，电视上才有情节突然发生在自己周围，让陈凡意识到，自己的不值一提。既然想要保命，自然要讨好当权者。陈凡完全把自己当做了和那俩人栓在一起的蚱蜢。

陈凡在初中的时候，同学之间流行过这么一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陈凡结过婚，算是知道爱情啥滋味。失过身，勉强算是没有过自由。被刀威胁过，也算是知道生命离自己有多远。可是三件事轮下来，陈凡只想着活下去，其他什么的，都滚蛋吧，没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第十三章

拎着大包小包的陈凡开门进来的时候，李子木早已经挨不住，叫了外卖。李子木走过来帮陈凡拿东西，顺便翻翻陈凡买什么东西居然买到了这个时候。“那个，李医生，我买了早餐，你们先吃。我先收拾一下。”“诶呀，陈凡，你看看你买的蔬菜怎么没有虫眼呢？又虫眼的蔬菜不打农药，知道么？这个鱼肉看着还好，不过你会做么？”李子木怀疑的看向陈凡。“恩？大骨头？要做骨头汤给萧逸？再让我看看，你不买花椒，姜蒜，这个鱼怎么做啊？”李子木此时化身一位挑剔的厨娘，一板一眼。“那个，李医生，咱先吃饭吧，你不饿么？调料什么的我一会再去买。”李子木头也没抬，还在购物袋里挑挑拣拣，“我们吃过了，桌子上还给你留着一些。萧逸睡了，别去打扰他，你先去吃吧，我在这里整理一下。站着干嘛？你会做饭？”一挑眉，李子木对呆若木鸡的陈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