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种说法,狗不嫌家贫,母不嫌儿丑。狗是忠臣,猫是奸臣。农村里养狗,都是把剩菜剩饭伴着点玉米面,再兑上点热水就完事。狗吃不到什么好东西,逢年过节能捞上一块骨头那尾巴就不知道往哪里摇了。当时陈凡还小,才上初一,父母又健在,家里条件还过的去,饭里面总是会有一些肉啊,骨头之类的。陈凡总是剩下来,偷偷摸摸带过来,给狗吃。这要是被村里人知道,人省下肉给狗,是要说声造孽的。
开始的时候,这狗十分不给面子,把肉扔过去,狗只是闻闻,然后把头扭到一边去。对待陈凡,向来不留情,看见陈凡咬的最凶。陈凡也不泄气,总是抽出功夫,天天来逗弄。后来,那狗也被陈凡弄烦了,看见陈凡只是把狗头扭到一边,眼不见为净。陈凡带来的东西,也闻闻后,勉为其难的吃了。陈凡看见狗吃自己的东西,眼睛笑的弯弯。就想上手摸摸狗脖子,黄狗这个时候,一头咬过来,要不是陈凡躲得快,就要被咬伤。那黄狗一咬没有得嘴,也不在意,回头继续啃陈凡带来的骨头。
陈凡看到黄狗这样,咧着嘴笑了。“大黄啊,吃着我的东西,怎么还不让我摸摸啊。”农村么,给狗取名字,信手拈来。看见黑狗叫大黑,看见黄狗叫大黄。大黄也不理会陈凡的打趣,卷着红彤彤的舌头,舔舔嘴巴子,梳理自己的狗毛。陈凡就在旁边笑呵呵的看着。后来,估计着大黄也逐渐接受了陈凡,也能趴在地上,让陈凡打理自己光彩不再的皮毛。陈凡有时候真的蛮烦的,不是扯扯狗耳朵,就是拽拽狗腿,要不就是挠挠狗下巴。陈凡和大黄的关系开始逐渐走向春天。
等到了大黄彻底长成一个威风凛凛,有着半人高的大狗的时候。村长家也不怕狗跑了,撒了狗脖套子,让大黄撒欢的跑。一帮人再顺便夸夸大黄的血统,十里八乡就没有比大黄长的更俊俏的狗了,接着溜须下村长大人也只是一两句话的事情。这狗天黑的时候,就自己回家,养了半年多,陈家沟的那些村民也认识个八九不离十,不怕咬到人也不怕狗丢了。大黄被放出来,除了大黄本狗,最高兴的就是陈凡。陈凡那时候在念书,每回回来,大黄都在路边的杨树林里懒洋洋的伸着舌头,等自己一起回村。
陈凡记得最深的一次,在回家的路上和同村的孩子打起来,陈凡力气大,却架不住人多。几下子被人掀翻在地,抱着头准备挨揍,这个时候,,大黄像天神一样,从山坡上狂吠着冲下来,呲着牙,作势要往人身上扑。那几个小子也认识大黄,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只能扔下一身土的陈凡,结伴走了。陈凡坐在地上,看着大黄,心里暖流一阵阵的,眼睛都有点发酸。大黄不屑的看了一眼,鄙视的留给陈凡一个尾巴,一个狗,走了。
后来,欺负陈凡那几个孩子的家里,发生了几回丢鸡的事情。弄得村里人都以为村里来了黄鼠狼,商量着是不是要拜拜狐仙什么的。陈凡却知道,外面那个杨树林子,下面靠着一截枯木的大杨树下面,埋着一只鸡。陈凡使越来越喜欢大黄,甚至攒钱,给大黄买上了两个金锣猪肉火腿肠。而大黄对陈凡还是一副高傲至极的模样,那模样,活脱脱的就是萧逸那个小人得志的尖酸感觉。陈凡想到这里,眼神很温柔,甚至抿嘴笑了起来。
大黄是条好狗,陈凡在有时候觉得,大黄就是一个人,像个好朋友般存在于自己的生命中。村里也有不少户人家养狗,养的都是些土狗,笨狗。就只会耸拉着舌头,口水一只往地上掉。行为举止也粗鲁的可以,有什么吃的,就疯抢做一团,不管不顾。不像大黄,一看就是有血统的狗,不随便吃旁人给的东西,也很注重仪表。在陈凡的心里,大黄就是全村最有品位的狗,不愧是陈家沟的狗王。到了春天母狗发情的时候,就有人揣着一包好烟,到村长家里,想要大黄去配种。
村长笑眯眯的抽着烟应了,把两只狗圈在一起,一帮人围上去看热闹。那母狗,全身黑色,只有四蹄和尾巴尖有一撮白。那母狗看见大黄,倒也不害臊,直接就往大黄身上靠,给看热闹的一帮人笑的哈哈大乐。大黄闪身躲开了,冲着母狗低吼。母狗不死心,还妄图往上靠,被大黄一口咬住了脖子,呜咽着跪下来,露出肚子。周围人不乐了,有人打哈哈道:“看来这大黄心气很高啊。”这才调动起气氛,一帮人说笑了离去。
等到人群散去,大黄坐在那里整理自己的的皮毛,陈凡在旁边也絮絮叨叨的替大黄抱不平。陈凡在这件事情过后,觉得大黄果真不是一般狗。更是掏心挖肺的跟在大黄后面转。也确实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领着大黄去水库游泳,大黄率先上了岸,把自己的衣服叼跑了,害的自己光了屁股,跑了好一会。秋天去泡子附近捡野鸭蛋,弄点火,坐地烧了,和大黄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大黄最喜欢吃完生的野鸭蛋,然后拿着还有蛋黄的舌头去添陈凡的脸蛋,弄的脏兮兮的。冬天在外面下两个套子,运气好的时候,夹到几只小麻雀,也算是改善下生活。
那应该是陈凡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感情。想到这里,陈凡的心情迅速低落下去。原来当陈凡还在梦想着,和大黄变成老头老狗的生活时。村长选举到了,有人不满意村长连年暗箱操作,年年都是自选自举,又加之村长一家好像占了村里什么便宜。有人想要给村长点颜色瞧瞧,新年后的大年初一,大黄的狗食盆里被下了药,最强的老鼠药。等村长家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大黄已经完全的硬掉了。大黄临死,也维持着它并不清楚的高贵血统。没有像别的狗误食老鼠药后,口吐白沫,死不瞑目的恐怖状态。
大黄就好像睡着了那样,地上面残存着一些他曾经奋力挣扎的痕迹。而这个时候的陈凡,还在被窝里盘算着收到的压岁钱,究竟要给大黄买些什么好吃的,赖在炕上。
就听见父母在屋外的对话“也不知道是谁存心找不自在,大年初一就毒死人家的狗。造孽呦”“可不是看,大黄那条狗,白瞎了。下药的人还真小心,下的是没有味道的毒鼠强。”“诶,那条狗,不是有什么黑背的警犬血统么?外人给的东西压根就不吃,谁想到去祸害条狗啊。”“你看吧,这个事,村长家里是不会罢休的,等到查出来,吃不了兜着走。”“你小声点,这个时候,安分点。”
声音渐渐低下去,陈凡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浑身就好像在冰窟窿里。一把拽过炕头的衣服,胡乱的跳起来,穿着棉袄,冲出家门。身后是母亲的叫声:“你这孩子,大冷天的,跑那里去啊?”陈凡的跑到村长家,慢慢住了脚步,吹了声口哨,大黄没有像往常那样,懒洋洋的探出狗头。强定住心思,看见村长家小莉姐,忙问道:“大黄呢?”小莉是村长的二姑娘,素来知道陈凡和大黄的关系很好,怕犯忌讳的“扔到后面的林子里去了。”说完,也不等陈凡反应,径直进了屋。
陈凡哆嗦的往林子那边跑,边跑,眼泪就止不住了。寒风很快就吹干眼泪,风刮的人疼。陈凡小心翼翼的进了林子里,也不知道自己盼望着什么,直到看到地上僵硬的大黄。这眼泪就像绝了提,怎么也止不住。也不敢去摸,不敢叫。慢慢蹲下去,把手放在大黄身上。一个屁蹲就做了下去,傻愣愣的也不知道干什么。最后,吭哧吭哧的爬起来,跑回家里,在父母的叫喊声,拿了一把铁锹,回到了杨树林子。
在靠近村口,大黄平常等自己的大杨树下,亲手挖了一个深坑,把大黄放了进去。这土,怎么也不忍心向下撒去。还是蹲下身子,用手一把把扬撒在大黄身上,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陈凡回来的时候,眼睛红肿。问怎么回事,只说是风刮的。
陈凡知道,大年初一,有些事情是范忌讳的。
第十六章
萧逸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电视,嘴角稍稍的抬起来。陈凡开门,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萧逸只是扫了一眼,“多大的人了,还玩害羞?”陈凡不理会,萧逸挑衅未果,不甘心,继续道:“你要干什么?”陈凡从电视柜子下面,拿出李子木留下的医药箱。对着萧逸说道:“起来,给你换药了。”此时的萧逸还不知道,陈凡已经整理好心情,把自己和记忆中别扭的大黄放在一起。
萧逸受伤的地方在小腹处,拆换药布的时候,需要把衣服撩起来,裤子再往下褪。陈凡拿着新的纱布,萧逸任由陈凡把自己的衣服撩起来,把裤子又向下松了松。陈凡半蹲在萧逸的面前,笨手笨脚的开始拆李子木留下的李氏蝴蝶结。小心翼翼的把纱布一点一点绕下来,到了近身的部位,纱布和血粘合在一起,轻轻一动,陈凡立马的察觉到萧逸身子一瞬间的僵硬。抬头看了萧逸一眼,萧逸还是那副没事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手上更加小心,一点点的把纱布从血渍上面褪下来,。伤口已经缝合,李子木一向的风格,很整齐的针脚。
萧逸低头看着陈凡的举动,拿着新的药布,比划着放在自己的伤口上。睫毛从自己的角度看,密密麻麻,又黑又硬的倒像一把小扇子。受伤处的皮肤,格外的敏感,陈凡带着茧子的手,不经意的划过皮肤,口中的呼吸很热。等到萧逸回过身来,陈凡把药布放好,正准备缠沙布。缠纱布的时候,萧逸表现的很配合,陈凡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想要萧逸出糗。
陈凡很老实的把萧逸的裤子提上去,出了长长的一口气。起身对萧逸说道:“也不早了,回去睡吧。我去另一个卧室收拾收拾,今晚我们一起睡,我怕你晚上不方面。”萧逸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之前的举动很无聊,也很幼稚。虎着一张脸,萧逸没有对陈凡的安排提出任何的异议。
床很大,陈凡睡在外面,萧逸在里面。一旦萧逸有什么需求,陈凡干什么也方便。这个时候,萧逸提出要洗澡,萧逸是那种不洗澡,晚上就睡不着的人。陈凡看萧逸一脸的坚持,只好好言好语的劝:“伤口不能沾水。你就忍忍吧。”“你去给我拿条毛巾,我要擦下身子。”思考了一下的萧逸回答。陈凡只好打来一盆温水,拧好了毛巾,递给萧逸。萧逸接过来,细细的把手擦干净,每个手指头都慢慢,从指间到指根,从指根到指间。然后把毛巾扔给陈凡,陈凡洗了,拧干净。没有递给萧逸,“你这样不方便,也擦不好。我帮你吧。”萧逸早就有这个打算,低声应了。
陈凡把萧逸搬到浴室,卧室虽然不冷,但还是有些冷。萧逸很快的被脱光光,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被脱下去的时候。陈凡再次强烈感觉到,萧逸和大黄之间,诡异的联系。一个被脱得精光,一个衣衫整齐,不论前因后果,一丝不挂的那个还是有点气短。但萧逸确偏偏装成一副我是老大的高傲样子。陈凡默不作声的用保鲜膜把萧逸的腰围上,防止有水的浸入。然后拿起毛巾,从后背一点一点的开始擦洗,陈凡有力气,尽管放轻了力道,但还是让萧逸的后背出现一道红印子,“疼么?”“不疼。”“疼你就吱声”“恩”简短的对话过后,陈凡又开始默不作声的擦洗。中途换了几次水,胳膊,肩膀,前胸,小心避过腰肋处的纱布。
上身擦完了,两人之间又没有对话,尴尬的气氛蔓延直上。萧逸没话找话道:“看你很熟练,不是第一次了吧。”“恩,我爹有病住院的时候,就是我在一旁伺候的。”萧逸在陈凡醉酒的时候,知道陈凡父亲因为癌症去世,母亲不堪打击紧接着离世,陈凡的家就是从那个时候败的。萧逸一向伶牙俐齿,今天,破天荒的没有话了。陈凡也不多说话。默默地把萧逸的腿高,从脚趾处开使擦洗,陈凡这个时候和萧逸很像,擦的很细致。小腿,大腿然后到了,敏感部位。
萧逸的眼睛随着陈凡的手一直向上,一直停留到自己的兄弟处。萧逸想开口说不用了,还没来得及阻止,陈凡一把拿起来,略微的擦了几下。“好了,去睡吧。”萧逸躺在床上,陈凡去洗澡了,萧逸不能忍受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不洗澡。萧逸觉得今天自己在浴室的诡异的气氛里,莫名其妙的变脆弱了。是的,是脆弱。陈凡的表现让萧逸,有了很不舒服的感觉。萧逸一向生活优越,成长路上有个疼爱自己的大哥接管家族生意,有个贫嘴的发小和自己一起长大,长大后,事业上名头不小。总之,萧逸的生活几乎没有一点不如意。
但是,萧逸的大哥大了萧逸五岁,又因为要接管家族生意,从小就被特训,一年里见面的时间少。而栗子虽然一直陪伴在自己左右,但栗子毕竟有自己的家,李妈妈是个爽朗的女人。萧逸的老爹,也不可能有什么亲子举动,萧逸的母亲在萧逸还没有记事的时候,就去世了。萧逸没有这个享受过,所谓的家庭氛围。而长大后的萧逸,因为自身性向的原因,还有性格所致,并没有遇到过什么矢志不渝。
这不会就是李妈妈说的老夫老妻间的氛围吧?萧逸忽然想到,然后给了自己一巴掌,想什么呢?拽起被子。用被子盖住脸。
陈凡洗澡的时候,还暗自庆幸道,找到了和萧逸的相处之道。等洗好了,看见闭着眼睛的萧逸,自己也盖上被,睡觉。陈凡入睡的速度很快,也没什么思想负担,很快就睡着了。萧逸却没有那么好运,那忽如而来的神来一笔,让萧逸坐立难安,辗转反侧。萧逸还是第一回,在没有以性为目的,和一个人在床上单纯的盖被纯睡觉。耳边传来陈凡的呼吸声,让一直习惯于寂静的萧逸,有了安心的感觉。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夜晚里,自己并不是一个人,真好。
陈凡是被惊醒的,这是陈凡给陈爸爸守夜后留下的后遗症。陈家没有钱,雇不起看护,只好由陈凡来担当,陈爸爸有一次半夜起夜,不想麻烦熟睡的儿子,就打算自己去。却没想到刚站起来,没走两步,居然就摔在地上,把陈凡吵醒。后来,哪怕陈凡睡得再熟,半夜里身边人有动作,就会醒来。
迷迷糊糊的陈凡看着已经掀开被子,打算起身的萧逸,问道:“要上厕所么”得到肯定后,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可口可乐的空瓶子,2.5L装的那种,拧开盖子,打着哈欠说“在这里尿吧,明天我再去倒。”说着就去扒萧逸的裤子,拿着萧家小兄弟,把孔冲着瓶口。萧逸长这么,哪见过这个阵势。看着明显睡得糊里糊涂的陈凡,没等萧逸发出反对的意见。陈凡又拿出那副把尿的样子,手指蹭了蹭尿道孔,一阵嘘嘘声。萧逸本来就是被尿憋醒的,这个时候又哪里忍得住,直接就冲出来。
一阵释放后,陈凡把萧家小兄弟塞回去。自己反手去拧盖子,又把东西塞回床底。给萧逸盖好被子,嘟囔着“好了,尿完了,睡吧。”自己一个倒下,又睡着了。萧逸这回事彻彻底底的失眠了。脸上被臊的通红,他怎么能拿空可乐瓶子干这个?还直接把转了尿的瓶子放到床底下?还把自己当小孩子哄,还睡吧?睡吧?
陈凡起来的时候,一回身,萧逸睁着熊猫眼恶狠狠地看向陈凡。陈凡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这个煞星了?想了想,决定还是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说。省的萧逸发飙。陈凡昨晚迷迷糊糊的记得,萧逸应该是起夜了,低头从床底掏出那个大可乐瓶子,果真是尿了。陈凡想。拿出瓶子,陈凡准备去倒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萧逸瞬间发黑的脸色。
第十七章
无良医生李子木,扔下了发小萧逸,恐吓了老实人陈凡,把俩南北极动物放在一起。自己潇洒地去酒吧黑皮。李子木其人,典型的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萧逸主要是在气质上让人难以忘怀,而李子木就是凭借着那张脸。坦白来说,只要李医生穿着矮腰小皮裤,透明的上衣,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MB。就是简单点说,李子木很漂亮,不是英俊不是清朗,而是和女性有的拼的漂亮。李子木是女性主义的拥护者,不要误会,李子木目前的交往对象都是娇滴滴的大美女,偶尔尝鲜,要个小兔子,玩个一夜情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