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命抽著。
而我和靖天都还没有心理准备来面对,其实我更是希望这件事由他亲自说出口,不是在促不及防的情况之下。
「我别无选择,我连逃的机会都没有。」靖天表情虽然平静,但却没有看著我。
「不用跟我解释啊!」这不是我想要听到的事实,我甚至不想要听到他的解释。因为事实比谎言或者隐瞒来得还有
残酷。
天净看我难过,他对著我说:「我并没有要伤害你。」
话虽如此,但不可否认,这件事真的令我很受伤。于是我移步走过他们两人之间缝隙,往自己的房间去。
19
靖天随即跟我到房间,他沉默的伫立在桌前,呆呆的看著我。
我倔强把落在脸颊的泪水抹去,趴在桌前,静静地把脸埋在手臂里只露出难过的眼睛。
靖天蹲下来,伸出手来,摸摸我的手,然后轻揉我的头发。
我们俩沉默了很久,我也明白,其实真的受伤的人是靖天,也清楚那些事情是在我们正式交往之前,因为时间上的
错过,除了无法忍受,还有一部份是恨我自己并没有即时的保护他,让他跟著客人离开,再被自家兄弟带走。
那七天,我无法想像是什么可怕的日子。
难以想像,足以使人疯狂的对待,靖天仍然像平常人一样,难不成是冷感症的「好处」?
我更讨厌自己的自私,一心只想逃躲现实,却不顾靖天的感受。
靖天持续揉著我的头发,他爱上柔柔以及丝绒般的触感,在过去有时还会很「幼稚」大喊:「霹雳猫」然后我跟表
演变身的戏码,用嘴巴做出音效。
可现在揉我的头发,反而是很温柔地轻轻呵护,像安慰又像疼惜坐在对面的我,拨开我前额的发丝,露出白白的额
头,然后收拢到我的耳后,手指顺著我的耳骨轻捏我的耳垂,他每一个动作,温柔似水。
我望著他,挪动了身子,从另一边桌子绕到他面前,然后狠狠的抱住他,紧紧不放。
靖天闪动欣慰的眼神,习惯咬著下唇微笑著,拍拍我的肩背,轻轻摇晃身体,他的目光正好望著外头的天净,天净
向偷觑见状,他早就拿出木制吉他,伴随著轻风,随意弹奏起简单的音符。
这是他道歉的方式。
而我露出笑意,反而搂得更紧、更深、更需要他。
******
记者会决定要召开。
为了这一刻,靖天与天净做了不少沙盘演练。
他们会料想记者会问什么样的问题,会用什么样的字眼,当天要穿什么样的服装,说什么样的话。简单俐落不能有
顿点,怕记者会断章取义,反而得不到所谓的效果。
最大的困难是要说服天净当天不要化妆,以往他都是浓妆出现,要他不要在记者会上化妆实在很难。主要的是,他
不能素颜面对歌迷,担心让歌迷失望。
还要联络主办节目的制作人。因此靖天得动用之前所认识的关系,以冲高收视率为由来牵成,说起来很简单,可是
他们却整整忙了七天。
而我,只无聊地煮著国民粮食——泡面,企图加点什么,让泡面不像泡面。
这个很可笑,只让我想到一个陈年的笑话:
冬粉和面条打架,并结下仇恨,有一天冬粉走在路上,突然遇见泡面,它二话不说的把泡面痛打一顿,走之前还落
了一句狠话:「别以为你把头发烫了,我就认不出你来。」
这正是我的写照,我努力把泡面粉饰著我心目中美好的样子,但是卷曲的泡面就是泡面,如同我的卷曲的头发一样
,没得选择。
会吃上泡面,只能证明一件事情,要嘛无法出门,待在家里,要不就是快没钱了,偏偏这两样我们这群大男人都有
。
外头随时都有狗仔跟拍,另外一面,我是唯一在这群中有赚钱的幸运儿,其他人皆失业。
「失业」两个字难得冠在他们头上,两个总统的孩子,其中有一群还是偶像天团。再怎么样都不太会没钱,可是我
不得不说,他们对快没钱这件事的危机意识太薄弱,所以才会居高临下嫌弃我的菜,不!是我的泡面。
所以当他们讨论一半,肚子饿时,看著辛苦在厨房做事的我,端出一锅看上去像加了一堆毫无意义的蒜末、香菜、
葸、沙茶、煮了好几遍乾掉的肉片,和散得像云丝的蛋液,还有泡烂的面条载沉载浮在上头。所有人的表情全都停
顿下来,深深叹了一口气。
夏克咬著筷子,却迟迟不肯动,他无奈的对天净说:「老大,如果你再不妥协有关记者会的事,我们就得吃著不是
人吃的『饲料』。」
「我同意。」光头抚著快饿扁的肚子
「唉!谁有这个经验,明明饿得半死,食物当前,却一点也吃不下。」骑士小脸全皱在一块。
「拜托,我们要共体时艰,有东西吃就不错了。」还嫌!快没钱了。尤其多了三头猪,千万别看他们长帅帅的,一
个比一个还会吃,把三个月的储粮吃得只剩下三天,也不想想每天在想餐点的人是多么辛苦。
靖天到是捧场,夹了面条倒了汤就放在碗里,一言不发的吃著。
我知道他是维护我,所以不说一句话,但毕竟他也是吃好吃习惯的人,不可能连续吃了一个礼拜的泡面没事。
天净反而完全不给面子,哼了一声,放下筷子,抓起旁边的夹克就准备出门。
这次我可没拦著他,反到是离他最近的夏克抓住他的手臂说著:「不要出去,忘了吗?前阵子你被狗仔偷拍到的照
片,人家还把你当作落魄偶像在糗你。」
天净脸色更难看,他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无法展翅高飞,就算阳台上吹的凉风,也难让他心情平静。除了疯
狂弹奏电子吉他,疯狂打击爵士鼓,还有疯狂的骂人,恐怕,只有灌醉他,或是……打昏他。
他只丢了一句:「我到阳台抽菸。」然后甩开夏克的手就走人。
「不然我再加点茄汁鱼罐头。」没办法,压箱宝拿出来了。
骑士却毫不客气「啊!」了一声,「那味道会更怪吧?」
「相信我,味道会截然不同。」开玩笑,学生在当假的吗?反正只要可以吃的,全部加下去就对了。
「会更难吃吧!」夏克歪著嘴说。
「试试看就知道。」我从柜子拿出仅有的鱼罐头,我瞧见靖天一脸期待,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就很有成就感,
拉开罐头盖,一股作气将茄汁鱼全放下去,大汤匙一搅拌,顿时成了掩人耳目类似像泡菜锅的样子。
「看上去还不赖。」靖天率先说了,我想也是站在我这边的关系。
「吃吧。」我一旁催促著。
光头先喝了一口汤,表情松了一口气:「总算回到天堂了。」
「真的吗?」夏克和骑士也纷纷捧场。最后是靖天,勺了一大碗面汤在碗里吃著。
「我还是觉得,好吃的不是你煮的面,就单纯的茄汁鱼罐头好吃。」塞满嘴巴的夏克说著。
其他人不禁点头附合。
但我不在乎耸耸肩,反而从背包里掏出包好的炸鸡吃著。所有人都傻住了,拿筷的手停在半空中。
「呃?你怎么有……而我们……」
「废话,你们可是失业人口,我可是辛苦在赚钱,当然要吃好一点。」我微笑看著靖天,见靖天也对炸鸡吞了口水
,我更是耍贱地说:「今天是我发薪水,你们慢慢吃,我回房间啦!」
当我离开现场回到自己的住处,还听到夏克他们不停的对我抱怨,说要身为另一半的靖天好好管教我一下。
活该!谁教他们把我当作煮饭婆,家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还要我整理他们所有制造的垃圾,有没有搞错!
我故意站在墙边所听到的,反而是靖天的声音,他笑笑著说:「我们现在是失业人口,所以巴结一点,不要吵,乖
乖吃完。」然后说完就离开,步行来到我的房间。
我吓了好大一跳,几乎是弹跳跳离墙面。
但靖天却不走近我,反而往我的衣橱走去打开,我不知道他在找什么,最后他找到似的拿出来。
是一个方方正正类似漆盒的东西,盖子一打开,竟然是琳琅满目的寿司,而且还没坏。
「你……什么时候藏的?」我怔惊的说不出话来,指著无耻的他,虽然我也没资格指责。
「你可以藏,我为什么不可以藏?这也是我的私房钱买的。」他还理直气壮。咬了好大一口的鲔鱼生鱼片。
可是当我正要讲的时候,外面突然一阵骚动,接著喀嚓喀嚓的照相声音。
「怎么一回事?」我和靖天一同冲出外头阳台,就连夏克他们也跟著出来,往外头一看。
结果就看到天净戴著大墨镜,带帽夹克,手抓一个白色袋子,狠狈从外头跑进来,而那袋子不用说,绝对跟食物有
关系。
这是第二次,因为吃东西,被狗仔跟拍,于是引来一大批灯光、SNG和记者,把公寓的前院照得光亮。
我们这间鬼屋,也够红了。
第二天,天净妥协了不化妆,终于在一个现场直播节目性的记者会,正式登场。
20
他们一同上电视,而我待在家,守著电视等著播出。
「电视节目来做主」,这是一种新态制作的节目方式,也是目前最爆红的,可以随著观众的需要和喜好,来决定今
天晚上的节目内容。
如果大家上网投票,想知道某艺人的发表感想,那一集就是谈话性节目;或者是想看那个艺人表演,就会有一场小
形的演唱会,当然,一般民众不太会如此「善良」,观众都嘛是想看那个艺人做出什么搞笑的短剧,或是上节目坦
承最近的绯闻,又或者想看那一个艺人被整,就会出现游戏桥段。
为了可看性和刺激性,通常都是采取现场直播。
所以往往会出现无法预知的状况发生,而观众等的,也就是那失常的一刹间。
这个节目的制作人跟靖天是认识的,也就是曾经想要包养他,可是后来被拒绝的那一个。
(其实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那一个?)
靖天在上节目之前有跟我坦承说,这件事要我不会太介意,我说不会啦!因为依照他过去丰富的情史来看,如果每
一个计较的话,我怕会轮不到我往生之后,所以就不介意了。
他仍然笑著,望著天净成员,因为天净要求,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团结精神」情况下,所有人都不上妆。
这时我才惊觉,原来光头满清秀的,夏克一点也不凶神恶刹,而骑士,原来他眼睛满小的,更像刚睡醒的小孩子。
而且也为了展现团体的一致,所有人都穿著铁灰色的西装。(这是靖天逼的)
接著打上使他们呼吸困难的领带,表情严肃,要像死了老爸一样的感觉。
但这一点对天净没用,他对「天王老子」没感情,甚至厌恶大过于他的兄弟们,所以我和靖天就必需要努力说服他
。例如:手断了,永远不能弹吉他;声带受伤无法唱歌,还有明天是世界末日……之类等等。
靖天为了让他更加难过更加深刻,还附上一句「永远要吃我煮的泡面」。
天净听了,果然深深叹了一口长气,脸色黯淡,就像他的四周乌云密布,然后下起了大雨。
我不禁侧脸睇他一眼——好样的,越来越懂的消费我了。
靖天只拍拍我的肩膀,跟我说:「好好看家,我们出发了。」
我点头,只跟他挥挥手,就见他们坐上保母车。
也许消息放出去了,所以公寓的前面并没有媒体,相对地我在阳台摆好祭品,顺道目送他们离开,整理好一些东西
,然后准备看电视转播。
这时候,已是晚上七点了。
偶像天团开节目记者会,再还没开始之前,新闻台已经事先大作报导,并重覆播放天净在其他巡回演唱会时的画面
,让观众引领期待这场道歉会。
我也等著焦急,虽然他们都预设好记者可能问难堪的问题,但毕竟到了现场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降低脱序的「演
出」。
对于靖天来说,没有这场记者会,天净的演艺生涯可能到此为止,我还记得出发前,靖天还温习式的问著天净:「
你对变性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变性又没有错!」
「很好,你是不是很爱唱歌?」
天净简单回答,他说:「如果不唱的话,我到宁愿切腕自杀。」他在说的时候搭配手势,表现相当潇洒帅气。只不
过答案有点惨烈,到也不用像革命烈士。
靖天说那是天净最自然的样子,他觉得这反而对他有帮助,没必要为一个道歉丧失人格。
最起码,看到天净的决心,对靖天来说这是好事,这代表天净可以为此做不少的牺牲,那面对接下来的安排演出是
有利的。
节目一开始,开播的时候会有开场音乐,这时候我就坐了下来,放下手边的抹布,抓著饮料喝著。这时候通常镜头
会先晃动,会大约扫过现场的一些来宾和观众,最后会停落在主持人身上,在主持人身上打上彩色的名字。
会有个前头介绍词,说明今天的精采内容,影片OP上所熟悉天净的MV,接著镜头转向天净以及天净成员,还有一个
害羞心跳的画面,就是靖天也在场,虽然在角落最边边,但我一看到,就紧张几乎坐不住,手心都在冒汗。
偏偏这时,门铃响了。
我一阵烦噪,朝门口大喊:「谁啊?」最好是走错的,赶快离开。
「请问,杨靖天在吗?」
「是麦斯吗?门没锁,自己进来啦!」话一讲完,就感到不对,如果是麦斯,他不会用这种低沉的声音,还有他不
会说出「杨靖天」三个字,最多会说出:「靖天在不在?」
我警觉性转向门口,就见一个……一个很有气势,又很冷调,不!应该说有著阴沉又冷酷的男人进来,而且身材颇
高,大约一百八十五米以上,五官深遂,算是有型男的英俊,但直觉上会被他拒之千里之外的那一种。如果真的要
形容,骇客任务里的基诺李维,他的装扮气质和感觉跟眼前这个男子很像,不过不是外形。
我随即站了起来:「呃……请问你是……」
「我是靖天的朋友。」他插著西装口袋,随处乱看,到处乱走,他从头到尾没有看我一眼,俨然像主人一样,最后
坐在我的眼前。
我想……他既然是靖天的朋友,来者是客,我就没有介意他把这里当他家的态度,一心只想看著电视,看著天净的
表现。不过礼貌上,我只是不太情愿问一声:「想喝什么?」
「不用。」简洁有力。他抱著胸看著电视,有点不在乎神情,但嘴角略为上扬,带著嘲讽的意味。
「喔!」算是回应吧,他不喝我也没办法,但还是表达我的礼貌:「靖天不在,他现在上——」
我正比著电视,可是他却硬生生打断我:「我知道。」
也是简单俐落,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心想,靖天怎么会有如此难搞的朋友?
「那我看电视。」也只好这样啦!我表现出不去打扰他的样子,却忘了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如果天净在这里,不知道会怎么处理?
此时我看著节目上的天净,诚恳沉重,眼眶泛泪,一副对不起社会大众做不良的试范。我希望他不是因为想到要吃
我煮的泡面所引起的。
「他变好多。」
我闻言立即转头:「你也认识天净?」
他那深遂眼睛,若有所思眨了一下,缓慢而有深度,眼皮自然埋没在上眼睑,睁著黑色深渊般的眼瞳看著我,顿时
心里震惊,害怕起他的眼神来。
这时候才觉得,我是不是引狼入室了?上次也是有个男子,对我做出疯狂的事,当时,还不是因为屋内的好兄弟…
…
越想越不安,心想:惨了,惨了,真的惨了!
一时之间,我坐立难安死盯著电视,这时电视上的天净准备和成员站起来排排并齐,接下来应该是要道歉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