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阁纪事+番外——西每

作者:西每  录入:03-12

他们不会从别处得知,想到这他笑笑,说道:“自然不是海掌柜,只是当家的不喜见客,大多数事情都由掌柜的担

着。”

“那他本人你可见过?”齐融这下来了兴致,又继续问道。

“见过是见过,不过……没能瞧个仔细。”

听情丝这般回答,齐融心下奇怪,“什么叫见了却没瞧个仔细?难道他的脸是雾做的不成?”

“今天就这样罢,我们走。”情丝本想再开口,却被男人的声音半路劫了下来,不由撇撇嘴,心下嗔道,不想听我

还不想告诉你呢。

男子步履从容的跨出门去,齐融叹一声跟了上去,情丝看着这一前一后两个人以及外面那些石塑般站着的高手,微

微吐舌,幸亏离开了,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能不能使上‘幻梦’呢。

待得众人离开,情丝想到今晚已无客人,便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直奔后山而去。

踏入院子,瞥见二楼内微弱的烛光,情丝笑笑,提气飞身而上。

房内暖榻边,炭火跳动,一人躺于榻上,双眸微阖,不知睡没睡去。

情丝踱到那人身前,拿了张凳子坐下,用手支着下巴盯着那张虽被遮住仍难掩其华的脸,半响方道:“清欢,你总

是这样么?”

榻上人缓缓睁开眼,扫一眼身边的人,淡淡道:“总是怎样?”

“总是......”情丝笑笑,故意拉长声音低低说道:“寂寞的叫人想抱你。”

“你也总是这样么?”清欢仿若未闻他的调笑之语,同样发问道。

情丝美目微转,送一计秋波道:“如何?总是如此善解人意么?”

清欢摇摇头,叹声道:“总是……让人想用世上最恶毒的方法封了你那张嘴。”

情丝啧啧嘴,一副你不懂我的模样,伸手拿过茶杯沏起茶来,沏好放在嘴边轻啄一口,不由皱眉道:“天这么冷,

你也不备些暖胃的东西,尽是这些非要喝坏了身子。”

榻上人此刻已经起了身,套上放在一边的貂毛坎肩,见情丝这身打扮,才想起他今日是不该出现在这的,便问道:

“今日那齐融不是包了你的场么?你怎么穿成这样还跑到我这儿来?”

情丝放下茶杯,正色道:“我来就是为了说此事,清欢,我可能把麻烦惹到断情阁了。”

“哦?”清欢见他难得如此正经,不由停下梳发的手,问道:“何出此言?”

情丝挪过身子换个姿势,对着坐在榻边的人说道:“今日齐融带来一个人,那人武功之高,内力之深,当世罕有,

只怕宫主都难敌分毫。那人借机轻薄我,我看他实则是试探我,幸亏我听你话先服了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倘若

这样的人是来寻我幻梦宫麻烦的话…….”说到这,情丝不再继续,这个后果,他不愿去想。

清欢拿过紫玉簪将头发绾起,淡淡问道:“那人样貌你可见着?”

情丝一怔,自己这番担忧,他却来问这个,一阵埋怨后才回忆那男人的样貌,一双冰冷的黑眸随之闪过,背脊也一

阵发寒,“说实话,是个很俊的男人,气度也不凡,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物,尤其那双眼,比你的还能勾人。”

“勾人?”清欢心下失笑,嘴上也不由自主的问出来。

“是啊,看的我发寒,好像魂都被他吃了,可就是不由自主的想看上那么一眼。”情丝撇撇嘴,颇有些后怕的说道

“那叫慑人。”轻推一下情丝的额头,清欢起身缓缓步到窗前,抬头而望,今夜月光清明,看来明日又会是个阳光

普照的晴天。

收回目光,清欢又看向这一片的灯火阑珊,心下不由升起一种熟悉的奇妙之感,无论眼中看到的事物多么繁华,多

么耀眼,他都觉得,背后有很多张脸在偷偷流泪,那些喧嚣,却是无数的寂寞。

不想在让自己如此伤春悲秋下去,他转头对着正在看他的情丝道:“不用担心,那个人,不是来找麻烦的。”他怕

是只是出来所谓体察民情的罢。

“你知道他?”情丝见他如此肯定,自是十分好奇。

清欢笑笑,仍就着望天的姿势,半响才叹道:“也许罢。”

第 二十七 章

情丝知他不想再提,撇撇嘴不满道:“什么嘛。”不过想到那个人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心下愉悦不少,先前的烦

恼也抛之脑后,脸上轻松的扬起一个笑,似又想到了什么,他对着窗边的人道:“清欢,再过些日子就是惜缘节了

,到时整个皇城灯火通明,遍地花灯,彻夜不息,名流雅士,才子佳人,或是普通的老少妇孺,都会结伴相携逛这

集会,场面热闹非凡,你一年到头闷在这里,不如与我同游?”

“幻梦宫又不在这煌月,你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清欢未移目光,轻轻开口。

闻言情丝笑笑,转过身道:“以前和宫主一同游过。”

清欢微侧过头,却见那瘦削的人只留一个黑影给自己,不由轻声笑出来,“你背着我作甚么,何时脸皮这么薄了?

情丝转身,瞪他一眼怒道:“去还是不去,哪来这么多话!”

“呵呵,自是要去,说不准还能拐个才子佳人什么的回来给我作头牌呢。”

“你尽是琢磨这些!”情丝见他答应了下来,心里也甚是高兴,顶他一句,便飞身从窗户跃下,消失在黑夜中。

清欢站在窗边,怔怔看着,半晌感叹,会武功真是方便。

此刻,煌月城正中一片黄墙朱瓦,空荡的大殿内锦纱飘动,静的只闻滴漏之声。

男子一身玄衣,端坐于桌案前,手执朱砂狼毫,翻阅着面前成堆的奏折,半响,男子抬头,深沉的眸子扫过离他不

远一直站着的人,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放下手中的奏折,男子方开口道:“你还留在这里作甚么?”

齐融见他终于开口理自己,不由心下一喜,嘴上道:“还以为你急急回来要作什么,原是又处理这些乏味之事,莫

不是那小倌不合你意?”虽是如此说,齐融却不能不忽视心中涌出的微微的酸与痛。

男子闻言,扬起个不清不谈的讽笑,起身走到齐融面前,居高临下的望了齐融半晌,眸光渐深,似觉无趣,又走回

桌前道:“那小倌确实挺有趣。”

刚刚被他直直的望着,齐融只觉自己心都要跳了出来,有些期待,有些欣喜,亦有些不安,却在他转身的那一霎冰

冷的彻底,现下听他如此评价,心更加闷痛,面上却扬起个风流轻佻的笑,问道:“既是如此,怎么早早就要走了

?人家可是还有话没说完呢。”

男子抬头望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专注的盯着手上的奏折说道:“你该走了。”

齐融想要上前一步,似想起了什么,又颓丧的退了回去,心下苦笑,他算是他的谁,自己千方努力,万般讨好,拼

命隐藏自己的情感,才换的今日这似臣非臣似友非友不尴不尬的境地,更何况,若不是自己小心得当,又有些虚才

,依那人的性子,发生那晚的事后,自己早就该死无葬身之地了。只是,仍是不甘心,心,也仍是无时不痛。

齐融百般心思,最后化作暧昧的一笑,抬眼问道:“皇上,微臣明白了,莫不是因为宫里的那位?”

齐融所说的‘宫里的那位’,是几个月前出现在后宫中的一位妃嫔,虽说外臣对于皇帝后宫之事不该多加议论,只

是这位实在太令人好奇,以致不说上一两句都显的奇怪。容貌不知,身份不知,具体入宫时间不知,如何入宫也不

知,可皇帝却似乎另眼相待,宠爱非常,连着宫里人都伺候的小心翼翼,不敢多说半句。外面流言风生水起,殿上

的那位却也未作什么反应,任由下面人自我臆想,只是宫里的口风愈发的紧。

待得众臣联名上奏劝其立后,他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拒绝也不答应,只说日后再议,底下大臣面面相觑,

实在拿这个高深莫测的主子没辙,您老既有个喜欢的,何不立了她,也让咱们这帮忠心的好为您办件实事。不过现

下皇帝对那位实在有些不同,每日必去,不留宿也要一同用膳,众臣思及如此,也就不敢拂了圣意,皇帝后宫几乎

没有端的上台面的妃子,又是这般受宠,想来立不立也是迟早的事。

“齐融,你在外逍遥这么久,也该为你们齐家作些事了。宁州前些日子查办污吏,你就代朕走一趟罢。”男子未回

答齐融的问题,漫不经心的说道,虽是清淡的口气却是十足的命令。

齐融闻言有一瞬的震惊,该走却是这样走么。意识到自己险些失态,齐融便立即恢复一如既往的笑容,不甘不愿地

撇撇嘴道:“微臣领旨。”心中苦笑,这一刻总算来了,自己终于要被他赶走了么?不过,这样,已经该谢天谢地

了,不是么?

齐融甩甩头,见他又不再理自己,轻叹一声,说道:“微臣这就告退了。”说罢再抬起头,那人似乎轻应了一声,

不过头却未抬分毫,齐融留恋的看了几眼,狠心转过身踏了出去。

皇上,你的心里究竟装了什么,为何,我再怎么努力,都不能让你多看我一眼?

男子抬头瞥一眼离去的齐融,而后便面无表情的垂下眼脸,随即又空出右手,凝视半晌,忽的漾开一个笑,深渊般

的黑眸此刻却是满满的缱绻的温柔,先前的冰冷全都化作了三月的春风,直叫人不由甘愿醉死在这柔情之中。

那手,不久前才握过断情阁红牌情丝的玉腕。

抬起另一只手,男子轻拍手掌,殿前鬼魅般的落下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对着案上的男子跪下。

男子低低吩咐道:“查查断情阁什么来历,还有那个叫情丝的红牌。”

“是,主人。”黑影低头应道,随即飞身匿起,无处可寻。

又坐了些时刻,见天已蒙蒙泛白,男子苦笑,轻柔眼角,唤人开始为自己梳洗更衣,多少年了,威严冰冷,冷断绝

情,深沉难测,无论套着怎样刚硬的外表,心,却是这么的空荡。

踏出寝殿,仰视清濛的苍穹,男子心中轻叹,喃喃道:“你到是要耗到何时?当真这么狠心。”

第 二十八 章

身边的太监见皇帝抬头似在说些什么,却又是难得的迷茫之色,不由担忧的问道:“皇上,您可有什么吩咐?”

眸光由天转向身前的绵延宫殿,男子面色瞬间如常,甚是俊美耀眼的五官却好似覆了一层冰,叫人看着颤栗却又不

禁想到,这样的容貌,笑起来,该是怎样的夺目啊。

男子看一眼身边的众人道:“朕去御花园练剑,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许进来。”

“奴才遵旨。”皇帝的贴身太监躬身应道,同时侧身,确定皇上已走远,才悄悄抬头,看着那个愈发模糊的修长身

影,悠悠一叹,谁能想到权倾天下的煌烈帝,竟是这样的人,练武上朝下朝用膳批阅奏折沐浴就寝,千篇一律,简

单的乏味,就算有了宫里新来的那位又能如何,别人不清楚,他从皇上还是皇子时就跟了他,还能不明白么?所以

,心里更是心疼,却也更是无奈。

“好了。”情丝放下手边的工具,拍拍手满意的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拿过铜镜对着清欢道:“你自己瞧瞧,可有半

分你原来的样子?”

清欢笑着看他一眼,转头对向铜镜,镜中是张陌生却也再平凡不过的脸,茫茫人海中立时便能湮没的那种,只是,

那双眼,却是如何也遮不住的,仿若在麻布上镶了两颗宝石,怎么看怎么怪异,无奈的摇摇头,清欢还算满意的摸

摸脸,薄如蝉翼的质地,覆在脸上倒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受,不由又赞赏的看看情丝,方道:“我这是好了,你不用

易容?”

情丝闻言笑笑,随身拿出一张胶皮面具,覆在脸上微微摆弄,另一张脸随即出现,“我自是没你这么麻烦,走罢,

外面不知要热闹成什么样了。”

说罢便拽起清欢的手,往外走去,心下却遗憾,清欢若是会武该多好,就算只是轻功也不错。

清欢任由他拽着自己,心情也着实跟着放松,看来自己真是闷得太久了,往年的惜缘节,纵是再热闹他也是一个人

窝在自己的小楼上,没有人陪,自是没有兴致,况且,更怕触碰心底里那根最脆弱的弦。

走在集市上,果然热闹非凡,叫声迭起,人潮汹涌,不少商贩一年也就盼着这么一两天,自是各种新奇玩意集聚,

清欢不得不抓紧情丝的手,以防两人被这人潮冲散。

可惜前头那人只顾往前冲,看见什么新奇事物就急急奔过去,手虽是没松开,大的出奇的力道却让清欢有苦难言,

只怕再这么下去,皮就要被他搓下一层了。

用力甩甩手,好不容易引起情丝的注意,清欢上前一步道:“这里人太多,我们不如去河边看看罢,那些沿河的花

灯看起来挺有趣的。”

情丝知道清欢本就是喜静的人,答应和自己出来已经着实不易,如此拥挤热闹,只怕是让他受不住了,于是笑着点

头,与他相伴往环河边走去。

河边虽也是人声鼎沸,却没有集市上那般喧闹拥挤,沿河挂满了各式彩灯,星星点点的甚是有气氛,仔细巡一眼,

便可发现大多是青年男女,巧笑娇吟,情愫暗生,秋波微涌,在这种颇有些浪漫暧昧色彩的日子里,平日再怎么矜

持也不由大胆起来,更何况整个煌月盛朝风气开放,男欢女爱本就不是什么太讲究的事。

清欢望着河边一群群年轻人,心下笑笑,转头问向身边人:“在想他么?”

情丝瞥一眼清欢,平凡无奇的相貌竟也生出些媚眼如丝的味道,努嘴道:“自是在想。”

清欢笑笑,往河边又走近了些,问道:“还是没有他的消息么?”

情丝蹲下身子,随手捡起块石头抛入河中,摇头叹道:“没有,宫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探子曾探得五个月前煌月出

现了幻梦印,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和幻梦宫有关的一切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他,也是如此,好似蒸发了。

只怕再过些日子,幻梦宫这个名字就要变成江湖上一段无人提及的历史了罢。我若不是还存一丝希望,也断不会再

趟这些浑水了,只想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与世隔离,不再管那些无谓的江湖纷争。”

听他这般说,清欢不由有些吃惊,之后又了然的笑开,“若是一直找不到他,你岂不是要一直待在这作我的红牌?

情丝转头看他,见他一脸笑意,便知他定是又取笑自己,嗔他一眼道:“你算盘到是打的好,要作我也拖上你。”

说罢起身,拍拍衣摆,看向远处的一群人说道:“那边作甚么?看起来好像很热闹,我们也去瞧瞧,好歹出来了总

要尽兴些。”

清欢随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真是有不少人在河边不知作些什么,便也好奇的跟了上去。

靠近了才发现,原是许多年轻男女在放许愿的灯船,烛光映着一张张娇俏年轻的面容,或欣喜或不安或甜蜜,愈显

“惜缘”二字。

“这位公子,可要买个灯船?”河边的小贩见迎面走来了两位年轻公子,不由摇摇手中的灯船唤道。

推书 20234-03-12 :花下重门——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