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来倒去 上+番外——阿扈扈

作者:阿扈扈  录入:03-12

位馨慧回过神来,也是清了清喉咙。她从未这么失态过,最起码没在第一次见面的人面前这么失态过。

感觉到客厅里忽然尴尬起来的气氛,位馨慧轻轻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冒昧的来打扰,您好,我是位馨慧。”说

着又看了看坐在一边的位来:“这个,是我的,儿子。”

“儿子”两个字,现在听在位来的耳朵里,忽然之间异常陌生。位馨慧的声音并没有变得艰涩,可是他却分明的听

出了言语之间的犹豫。

其实位来在开门的那一刻,看到小米的时候,惊诧的心情不亚于当时目瞪口呆的小米。在位来的心里,很固执的觉

得这件事情似乎是家丑,不可外扬的,更不希望小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似乎是出于一种自己未曾察觉的优越感

的破灭。

有些话还是很难说出口,位馨慧也是纠结了半天的措辞,用最简单明了的话语解释着自己的来意:“前不久出了些

事情,孩子被医院查出来,说是当初,抱错了,我知道您当天是和我在同一家医院生产的,所以,……”

所以之后的话,她没有说完,但是在座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听懂了。张淑贤微微的欠身,为位馨慧和位来的杯子里加

了水:“我知道您现在的心情,毕竟二十一年了,忽然出了这种事情,我,能理解。”

一直善解人意的女人,平时还算是性格开朗,很善言谈。可是此时面对着位馨慧落寞又急切的眼神,她却不知道该

要如何安慰。

对,是安慰,只是安慰。因为对于张淑贤来说,这件事,自己是完全置身事外的。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安慰:“可

是,我们家小米绝对不会是您的儿子!”

说着张淑贤起身,回到屋子里。客厅里能清楚的听见翻找间,纸张窸窣的声响。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之间

有些凝滞。

小米轻轻的扯着自己T恤的下摆,抬起头来,看见位来也正看着自己,轻轻的笑了笑,往前伸了伸手:“喝水!”

“您看看这个吧!”张淑贤从屋子里出来,拿着一叠单据。位馨慧接过来翻看,全都是医院的一些就诊单据。

张淑贤又轻轻的坐回了儿子的身边,听见厕所里放着的洗衣机,又徒自的“轰轰”的转动了起来,水声涤荡,“呼

噜噜”的带着那些衣服翻滚:“我们家小米从小身体就不是太好,总是三

天两头的往医院跑,输血就输了几回,有一次还是他爸给输的,没有一点儿问题。”

那言语之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孩子和父亲之间的血型完全匹配,根本不可能被抱错。

位馨慧拿着那些单据,手上捏得死紧,轻轻的翻动着那些单据,看见孩子的血型栏上面写着“O”。心里微微的泛

起些许的不甘,直觉里这似乎是自己头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预感,怎么可能出错:“我的血型也是O,我想……”

“我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可是,白字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况且孩子一直都没离开过我身

边,怎么会抱错!”张淑贤的语气里已经隐含了隐隐的怒意,她明白女人

言谈间的用意,也能理解女人现在急切的心情。可是她不明白为何在这么充足的证据面前,她依然这么固执,非要

把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儿子扭曲成自己的才甘心!

位馨慧张嘴还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被位来拦住了。看了一眼自始至终没有什么言语的小米,位来对着张淑贤轻轻的

笑了笑:“真不好意思,麻烦您了,这样,我们先回去了,可能以后还会有什么事麻烦您,还请您多担待!”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得到了缓解,位来像是在没有燃起烈火的高温之上,扔下了冰块,把紧张的温度降到了安全位置

说完,位来拉起母亲轻轻的起身,作势是要告辞了。而一边的小米也轻轻的站了起来,看着位来,欲言又止。

张淑贤本就是个谦和的女人,看着对方明显让步的姿态,也觉得自己之前的急躁有些失礼,连忙的笑笑:“有什么

能帮上忙的尽管说,我也能明白,谁也不想摊上这样的事儿。”

送走了母子俩,张淑贤又回到厕所,把那些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了出来。可是心绪一直不宁,揪在一起,跳得

一阵阵的发慌。

“妈!您今天,是怎么了?”位来坐在车里,轻轻的打着方向盘。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双刃剑,就像现在,母子俩

之间的交流忽然的增加,比起之前一年说的话都要多。

位馨慧用手轻轻的抵着额角,太阳穴一直“突突”的跳:“我也不知道,但是位来,真的,我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

他是,怎么可能呢,血型也对啊,为什么一口咬定不是!”

急躁的说完了这些,忽然发现一边的位来一直默不作声。位馨慧的心绪才渐渐的平复,内疚却深深的萦绕在心头,

轻轻的伸出指尖,抚了抚儿子额前的发:“位来,对不起,妈妈,妈妈真的是……”

话还没有说完,鼻子根却又徒自的发酸,眼泪不可抑止的模糊了眼睛,面前的位来变的混沌不清。

位来转头,正看见母亲低垂着脑袋,不算明亮的驾驶室里,忽然看见了在母亲的手背上,有着一点点的闪光。赶紧

的从旁边抽出张纸巾,递给位馨慧:“妈,您别这样,我没怪过您,其实我也着急!”轻轻的咬着唇,位来的心绪

乱成一团。

位来:我着急的想知道自己是谁,想知道自己原本该过着怎样的人生。

想着这些,位来的心绪间忽然一阵惆怅。如果不是这样的机遇,自己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另外一个人的,父母、同学

、朋友,甚至,还有林琪……

林琪轻轻地放下电话,苦恼的皱紧了眉头。屋子里面黑着灯,紧接着一点的光亮闪动,随即熄灭,只剩下一明一暗

跳跃着的光点。

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再狠狠的呼出来,林琪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一直安静的仇天昊,最近忽然密集的打来电话,

虽然每次都是无关痛痒,但是其间暧昧的语气渐渐的开始愈演愈烈。

无疑的,林琪是个人才,新进实习还不到半个月,就已经得到了公司领导的好评。可就算是再好,也不是独一无二

的。可是仇天昊却大张旗鼓的来挖他这个墙角,大有非他不可之势,这背后的种种隐晦,似乎不言而喻。

手机轻轻的震动,在静谧的空间里听起来格外的清晰。林琪皱着眉头看了看号码,赶紧的掐灭了烟,接了起来:“

位来,出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有点儿想你了!”位来在那边的声音渐次的发闷,有些失真。说完了这句话,那边就再也没了动静。

林琪也没有出声,电话里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我,今天和我妈一块去找人了!”隔了好久,位来才又开了口,言语间竟然有着轻轻的笑意:“你猜,找着的是

谁?”

“谁?”林琪听见位来言语之间的调笑,也忽然兴奋了起来,身子微微的前倾,心脏也莫名其妙的跳得越来越快。

“小米!”位来说完再也抑制不住,整个身子都笑得轻轻的抖了起来。“什么?”林琪带着惊讶重复着:“小米!

转天早上,小米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又看见位来空空的办公桌,有些无奈的撇撇嘴,往前走近,才发现椅子上放着

位来的包。

赶紧的放下包,在走廊里急急的走着。看见尽头的阳台上面立着个人,背着光,看不清面目。

“在呢!”听见声音,位来回头,看见小米站在自己身旁,随即伸手掏出烟盒,冲着小米:“来一棵?”

小米轻轻的摆手:“我不会!”又转过身来背靠着阳台的栏杆:“你,最近就是忙着这件事儿啊!”

“哼!”位来不自觉的轻轻笑出了声:“有意思吧,长这么大了,还不知道自己是谁生的呢!”

小米一时之间有些语塞,静静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喉头有些发紧:“那个,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你还好吧!

位来回过头来,又恢复了最初的那种淡漠。他忽然之间有些恼怒,自己居然被同情了,还是被个一直都卑微着的人

:“有什么不好!求之不得呢!呵!”位来忽然扭头看着小米,一脸的促狭:“是不是挺失望的,你不总觉得我命

好吗!是不是想着要是真把你给抱错了多好啊!”

“你放屁!”小米一下子从栏杆上直起身子,怒不可遏的睁着双眼,手死死的攥成了拳:“居然会想到要安慰你!

我他妈也是吃的太饱了!”说着“噔噔噔”的从阳台上头也不回的,一路踩着铿锵的步子回了办公室。

最后一个孩子也证实完毕了,别说是血缘,连血型都不一样,这其中肯定是错漏了哪个。位馨慧打着方向盘,反复

的想着,最后一咬牙,踩紧了油门。

听见了有电话找自己,张淑贤赶紧跑去接:“喂?哪位?”“您好!”那边的声音忽然之间有些瑟缩:“我,位馨

慧!”

张淑贤最后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拿着咖啡杯的手一直颤抖:“为什么一直揪着我儿子不放!”声音突然的

拔高,惊醒了不少沉溺在静谧午后十分里的灵魂。

“我是真的,真的没办法了!”位馨慧强自压抑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我求求您,哪怕是小米的一根头发也行

,只是做个鉴定,如果不是,我也死心了,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张淑贤没有再说话,轻轻的咬着嘴唇,微微的颤抖着。紧接着忽然的起身,向着门的方向走。位馨慧赶紧的伸手去

拉:“求求您了!”

拉扯间,张淑贤忽然感觉到指尖似乎有着轻轻的刺痛,低头看时,竟是被位馨慧手上的那枚戒指蹭出了小小的伤口

,顾不得疼痛,还是狠狠的咬牙:“如果是别的事情,我绝对会竭尽全力,可是这件事儿,我没法答应!”

说着张淑贤一个甩手,走出了咖啡厅。位馨慧坐在椅子上,双手捧住脑袋,眼泪终于还是冲破了最后的防线。轻轻

的抬头,想制止自己继续的失态,却忽然发现了戒指的钻饰上,沾染的一点猩红。

几天之后,当小米打开客厅的门时,又看见了位来母子站在门口,显得惊诧又无奈:“请进!”

张淑贤已经连最勉强的礼貌也顾及不到了,神情之间的厌烦肆无忌惮:“这次,又是什么事儿?”

位馨慧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一份鉴定报告,轻轻的放在茶几上,推到张淑贤的面前,手指上的戒指,发出刺眼的光:

“您看看这个吧!”

张淑贤拿起鉴定报告,轻轻的翻动,脸色越发的难看,渐渐的铁青:“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位馨慧指着鉴定报告上的数据:“您和位来,有着直系的血亲关系,再直白一点的说,您是位来的母亲!”

坐在一边的小米不置信的看着呆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位来,狠狠的抓起桌上的那份鉴定报告。瞬间的冰凉顺着指尖,

传遍了四肢百骸。

科学,这就是科学,只凭着钻饰上沾染着的那一点点的血迹,谁和谁的关系,就再也确凿无疑了。

第十章 颠覆

小米的左手,有着一手细碎的掌纹,右手却干净的像是刻画上的纹路,没有一丝的多余。有人传说,左手的掌纹是

命定的,而右手,则是自己努力着改变的结果。

很久之前,还是在小米上高中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穿着淡蓝色磨边牛仔短裙的女孩儿,在上学的第一天,忽然抓起

了他的左手,嘴里叨念着男左女右。小米当时吓了一跳,觉得这个同桌未免太过奔放。

女孩眯着一双凤眼笑着,用手指尖描画着小米掌心细碎的纹路,轻轻的蹙眉。小米手心有些痒,微微的蜷缩起来,

却被女孩狠狠的拍开,语气中有着淡淡的不耐:“你啊,掌纹这么碎,准是个操心的命!”

小米坐在长椅上,忽然想起了那时女孩说的话,轻轻的摊开了左手,对着那一手掌纹露出苦涩的笑容。

密密麻麻,交杂叠错,没有任何的章法。什么样的命运,似乎隐隐的早就在之上印出了不安。

张淑贤坐在他的身边,伸手轻轻的攥住了小米摊开的手掌,眼眶微微的泛着红。小米抬头,忽然发现母亲的脸上多

了许多细碎的痕迹,心中一阵的纠结,也低下头,只是轻轻的牵着母亲的手。

位馨慧一直立在一边,紧紧的盯着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忽然的侧头,看见母子俩紧紧攥在一起的手,心中泛起一股

莫名的酸楚。

位馨慧:生身,养育,究竟哪个更加的重要,这个未曾谋面的儿子,身上流着的是我的血,可是,我却觉得永远无

法走入他的心底。

手上忽然的一紧,位馨慧转头,就看见位来攥着自己的指尖。掌心很暖,微凉的指尖被握在其间,温暖瞬时的一路

传上心底,遍布全身,晕染得几欲落泪。

位来从来不是善解人意的,可是此时却表现的分外贴心。只是觉得有些遗憾,也许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体会到儿

子的成长,此时,却又觉得有些迟了。

门扉一瞬间的洞开,陷入到自己思绪中的四人纷纷的回头。只看见拿在医生手里的那份鉴定报告,忽然被无限量的

放大。那刺眼的白色纸张,漫天漫地,几乎将四人淹没,那是即将颠覆的灭顶。

虽然无视,但早已再清楚不过的结果,忽然在那一瞬间届临的时候,所带来的震撼还是空前的。

张淑贤看着那些数据,带着百分号的好多个“9”,只明白过来一件事: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自己辛辛苦苦

拉扯大的小米,是别人的孩子。

女人本来就是善良真实的,一直含辛茹苦,一直坚韧的屹立在所有的苦难面前,而如今,却是放声的嚎啕。

小米很久没看见过张淑贤的眼泪了,这样的恸哭,更是只有在父亲的灵堂上才看见过一次。本以为是绝无仅有的,

却没想到,竟在此时,被撕心裂肺的复制了。

小米一把搂住母亲,乱麻一样的心绪,此时更是缠绕在一起,怎么抻也抻不开。只能狠狠的一把揪住,把什么都扯

碎,可人,也就跟着完了。

位馨慧看着瘫坐在医院走廊里撕心裂肺的女人,忽然眼睛涨涨的酸涩,鼻子根也跟着发酸。一把揪住立在旁边的位

来的衣襟,眼泪,不期而至。

位馨慧: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亲手毁了一切,一开始一心想要证明,无所不用其极的。等到看见了这样生动的痛

楚,我却觉得这一切仿佛都是我一手造成的罪恶,即使,我也是个受害者。

位来一直抚着母亲的发顶,心绪烦闷,很想抽支烟,却没有空出来的手。这样的体会,于他来说,还是从未有过的

。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生生的撕裂了,一眼看见的是自己生身的母亲,而怀里搂着的,却是养育了自己二十一年,原

来一心想要逃开的养母。对,荒诞至极,是养母。

两个家庭,两对母子,生活忽然陷入了一片混沌不堪。

消息传进了正在医院里躺着的男人耳朵里,打来电话,询问着消息是否属实。位馨慧接起电话,

推书 20234-05-28 :弦落无声(穿越 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