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
这清冷的夜，静的莫名。呼吸可闻。望着轻纱窗幔外漆黑的苍穹，我知道，启云也在聆听我的心跳。他，或许也在
等着我去和他说话。谁也不愿先开口。沉默的灵魂之间隔着厚厚的墙，那道透明的银白色的墙，隔开万水千山。
长久的静默后，他在幽暗中起身，走出房间。
我没有回头，知道，他伤心了。
但，为何就不能主动和我说呢，为什么总是在等待。
心中说不出的冰冷，想起，初见的夜晚，他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扔给我一支烟的样子。
是什么，让我们无知无觉走到今天。以至于如此不堪。
难受，难受死了。我将枕头蒙在头上，泪水打湿眼眶。遍寻心思，找不到坚持的方向。
月影婆娑灯昏黄，初夏的夜晚，寂寞冻结无声的空灵。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拍我的肩，我窝着不动，是启云，他又绕回来了。
怎么可以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颜面扫地不说，徒是尴尬。
搭在我肩上的手缓缓滑落，他停顿了下，又来拽枕头。
我死揪住不放，他使劲扯，我俩开始奋勇挣夺这块我头上柔软的所在。
最终，我放弃，顶着一头乱草碎发从被窝里爬出来，眨眨眼睛，睫毛上沾着泪珠，湿漉漉的。
“干嘛？打劫呀。”
“小羽……你哭了。”
“哪有，是手腕太疼了，都疼出眼泪了，没事，呵呵，一会儿就好了。”
强作笑颜说出违心的话，我抓抓头发，说：“看，把我的发型都弄乱了，赔偿精神损失。”
启云望着我，漆黑的瞳眸中闪耀着心碎的光亮。“别骗我了，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地球是圆的，海水是蓝的，炒菜是要放盐的，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
…”
笑着，声音却止不住发抖，我紧紧攥住双手，指甲嵌入血肉，很痛。不能再说下去了，大家都难过。“那什么，睡
……”
凉薄的温软覆上我的唇瓣，润润的，带着浅浅的芳香。怔怵，措手不及的悸动。我们似乎好久没有亲吻了，都快忘
记这种温柔的感觉了。轻浅缠绵着，无声无息。负罪的灵魂能否在片刻的迷醉中获得救赎。
“我们做一次吧。”启云淡淡说。
“好……”
扯嘴角笑笑，傻傻呆在那，不知下步该做什么。这是怎么了？退化了？曾经驾轻就熟的事如今做起来端的是不知所
措。“怎，怎么做？”
我竟问出这么一句白烂的话。
“什么？”启云也被我弄不会了，一脸迷惑，说：“你，你什么意思？”
“呃……我是说你上还是我上？”
“随便。”
“那……我来？”
“嗯。”
这是怎么个境界，古人曰：业精于勤而荒于嬉。TMD太正确了。“那，那你躺下吧。”
看着他躺到床上，这般瞬息不眨的注视，启云也有些不好意思，说：“你看什么。”
我摇头，耸耸肩，笑的莫名其妙。爬到他身上，手都不知该往哪放才好。好别扭的说。莫不是彼此已然陌生……柔
暗的灯光映照着他颀长消瘦的身体，柔美的骨骼轮廓，透着迷人诱惑的气息。墨发如泉，丝缕铺散于洁白的被衾。
依旧的美丽，依旧的魅惑。可缘何那份激情与熟悉偏偏了无踪影。
手支在他肩两侧，伤口疼得要死，静默相望。
“你……在干什么。”启云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幽滟深邃的眸中映出我浅浅的影子。
“我手腕疼。”
“……”彻底被我打败，他说：“要不你下去，我来。”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问：“你不是说……说你完了么……”
“什么完了？”
“就是……”
“下去，我来。”
启云迫不及待将我推下去，翻身把本座压在身下，笑笑，“我没完，好着呢。”
“恭喜恭喜，一场大雨没咋地，潘座还是那么生龙活虎。”
“同喜同喜。”
怎么听上去好邪恶的说~~~~“莫非是潘座这几日偷偷打灰机了，要不然怎知无事。”
“滚。”
心里笑翻了，蓦然间感觉似乎又回到从前，有说有笑的美好时光。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快说出来分享一下。”
“你傻呀。”
“哈哈。”禁不住笑出声，用手捂住嘴，不敢太放肆。
“我让你笑，再笑试试。”启云骑在我身上，痒痒我，乐死了。
“服了，服了，潘座饶命……”
疯闹了一阵，启云撩撩垂散腮边的发丝，说：“那我来了。”
有些犹豫，但看他那么开心，算了，爷就牺牲一次，让他高兴到底。“嗯，来吧，不过你可得悠着点，我抗打击能
力比较弱。”
“傻瓜。”
他轻缓的解开我的衣衫，动作相当之温柔，貌似稍微用力衣服就要碎掉。俯身吻我，怎个感觉，烟雨飘摇雨打芭蕉
？端的是激情啊。
“喜欢么？”
启云小盆友贯彻他自始至终的风格，对话。
“喜欢。”
他笑笑，一边与我唇齿纠缠，一边诱惑的轻扭腰肢，已经坚挺的分身磨蹭着我的胯骨，太让人喷鼻血了，我真想翻
身上了他，但要蛋定……长长的发丝拂掠过面颊，凉凉的，柔柔的，一如其人。
轻柔的吻如樱花落在我的锁骨，胸前，忍耐已达到极限，他要再不行动，哥就要行动了。
“别，别弄了，快干吧。”
启云抬头，问：“不舒服么？”
“就是太舒服了……抓紧，抓紧。”
“好吧。”
在此种悱恻缠绵的境界，我如此赶进度的行为是否有些大煞风景，不过，我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一切前奏皆可
省略，而且，最关键的是，我感觉他其实亦按捺不住，只不过在咬牙隐忍。长久的寂寞，早已按捺不住，欲望一旦
被点燃，就迅速蔓延，势不可挡。
启云也没客气，单刀直入，我轻蹙眉目，比起手腕，哪个更疼，是个问题。
不过，貌似比上两次好受些，是心理原因？双腿不自觉的分开，再分开。他动作幅度不是很大，缓慢深入的抽插，
绸缎般的墨发随着节奏晃动，仿若流动的泉水。
我缄默，不时偷瞄他两眼，全神贯注平稳呼吸。可不能叫出声来，那可丢死人了。爷就是这么好面子的说。痛楚一
点点被接连不断袭来的快感取代，渐入佳境。
启云很是认真功课，全力以赴。一次次用他那入了十颗钻石的武器用力插我。神奇呀，连走路都嫌累的人咋干起这
档子事如此生龙活虎的说。一面动作，他还一面抚弄我的分身，真是二者兼顾，技术精湛。
“你……怎么不出声？”
“出什么声……我，我不会。”
停下来，俯视着我，问：“不舒服么？”
“还好，还好了。”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那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小羽，我想听你叫出声。”
“……”这个要求太，太令人汗颜了。“我真不会，你继续，继续呀。”
“不，我要听。”
整死我吧，我那个擦，在他身下婉转呻吟……“启云，你饶了我吧，这也太……”
“我就要。”
“好吧……”
拼尽贱身薄君笑，我闭上眼睛，全情投入，都如此这般了，豁出去了。
启云加大力度，在我体内猛烈撞击，男人的豺狼本性呀。床上床下，绝对判若两人。在这一点上，本少就比他真实
，居家休闲，挑枪上阵，并无太大差别。
“嗯……好舒服……”牙都要倒了，怎么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媚惑的说。情不自禁？忘乎所以？
“叫……叫我的名字。”启云喘息着说。
“启云。”
“没有爱。”
……非要浪荡么，逼良为娼啊。“启云~~~~”
折腾来，折腾去，足足有半个小时，终于胜利完活。在最后千钧一发的时刻，他飞速抽身出去，射在外边。我有些
迷惑，说：“哥为啥要外射？”
启云低垂眼眸，顿了下，说：“脏。”
“怎么会？傻瓜。”
我俩开始各自清理残局，灯光很暗，但我还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精液是红的，好多血在里面。“这，这怎么回事
？血，启云……”
“没事。”
我怔怵，眨眨眼睛，“怎么会……”
“我都说了，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他一定不好过，可什么都不说。就是这样一个人。轻轻的，静静的，让人心疼。穿好衣服，我凑过去，问他，到底
哪里坏了。他只是摇头，却说，小羽，你要是总能对我这么温柔该多好。我说，我不是一直很温柔么。他说，你有
时候对我真的好狠，哥哥好伤心的。
扪心自问，确是有点。但这不关键，我一个劲问他，到底哪不舒服。
但得到的答案却总是那句‘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人就是这样，一再隐忍，一再躲避，明明希望被看到，被关心，偏偏非要将自己遮挡起来，透过一线缝隙向外观望
，看谁经过身边，驻足停下，给以温存。
夜渐渐逝去，新一天的曙光普照万物。暂时的波折痛楚告一段落。新生的太阳，以夺目的光辉昭示着新的旅程。
我们携手步入那片光明。可，它真的如看上去那么灿烂辉煌么。
如果阳光重新照耀大地，我转身便是已忘却整个世界。
开始
初春的稚嫩带走了冬的沉寂与寒冷。
枝桠间重新生出翠绿的叶片，嫩嫩的绿，就如同新生而脆弱的生命。
天空蔚蓝而高远，带着梦幻般的深邃，让人沦陷其中。
我和启云回到了长春，这个喧嚣而熟悉的城市。一切都没有变，街边的小吃铺，路边的霓虹灯，还有那些，那些承
载着我们欢笑悲伤的夜场。
他已然消瘦得不成样子，可，还是那么美丽。
柔柔的春风拂起他长长的发丝，掠过我的脸颊，那抹熟稔而冰凉的感觉，就如同每一年降临的春天，已成自然，深
深刻在心底。
他没有多长时间了，我们谁也没说，但彼此心照不宣。
曾经让他答应我，无论何时何地，都让我先离开。可，如今，看着他的样子，我放弃了当初的意愿，我怎么忍心，
怎么舍得让他承受失去我的痛苦。
我们在这座城市里逛了一圈又一圈，启云牵着我的手，一直很沉默，墨色瞳眸映出都市繁丽的色彩，他静静看着，
就像要把这一切印在心底。
那是个很温暖很温暖的夜晚。风，就那么轻柔吹进房间。白色的窗幔随风轻扬。
启云斜倚在床头，纤长的指间夹着香烟，他问我，小羽，你还记得那夜额头相抵的温度么，多像今晚，暖暖的，柔
柔的。
我说，记得，怎么会忘记。
月光轻轻洒进窗棂，在地板上留下浅淡的影子，我握着他的手，指尖一抹冰凉。
启云唇角挂着梦幻般的微笑，他说，小羽，我这一生都不遗憾。
我说，我也不遗憾。
他笑了，一如月光，他说，无论到哪里，无论在何方，哥哥都是爱你的。
我说，海角天涯。
他微微点头，说，对，海角天涯。
他就那样微笑着和我说话，白纱般的月光中，我分明看到他嘴角沁出的血丝，一点点蔓延，一点点浓重，顺着嘴角
流下。我伸手替他擦去，笑着，流着泪，说，启云，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一直。
他说，小羽，我不害怕，我更不怕下地狱，只怕地狱里没有你。
最终，我没能实现自己的夙愿，在他死前一秒钟提前离开，我做不到，我要陪着他，宁可痛彻心扉，我也要他在这
一生最后的一刻温暖而幸福。
启云一直握着我的手，直到指尖那抹温存不在，直到泪水模糊我的视线，再看不清他的模样。
白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心底某个地方。路太长，追不回过往。我轻轻唱着他最喜欢的歌，不知他是否还能听到，如
果听到了，路上就不会寂寞了。来世，来世，启云，我们还要一起看雪花纷飞，细水长流。
第三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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