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从都城皇宫逃到近郊的槐山上,追兵仍紧追不休,表兄要他和两名禁卫抄山中小路走,自己则带其它所剩不多的残兵往大路而去,并与他相约十天后在距离都城约莫三十里的夏宫后院见面──夏宫是皇家避暑用的离宫,它的后院是一个足能容纳一座森林的狩猎场,身为皇室成员的默契,日经皇子自然知道表兄所指之处为何。
两位侍卫舍身为自己除掉了没有上当的少数追兵,等他停下脚步发现自己迷失在错踪复杂的山道间时……还来不及藏好,盗贼就出现了……
「日皇子大人……不知您是否想用膳?」野狗语气带着嘲讽,从床底下拉出一个肮脏的藤篮,掀开盖在上头的厚布,露出里面颜色灰白的几张大饼,「噢,小的这里只有粗食,可别碰坏皇子大人的牙了!」
少年一方面为身分曝露所惊,一方面又被这恶人无礼的态度给激怒,气得身体颤颤,泛出一丝粉红色动人的色泽来。「既然知道我是谁,你竟敢……」想起身所受的耻辱,皇子大人终于勃然大怒起来,手边没有任何足以惩罚这下贱东西的刑器,所以他不假思索便扬起手掌,下一瞬间便是朝这男人面上直掀过去。
一直注意着少年行动的野狗,自然不可能会被这样软弱的攻击击中,只侧身一避,大掌握住男孩相对纤细的腕,没怎么用力就将人拉入了怀中,在皇子的耳边恶意地吹了一口气,「呐,刚刚自己扭着腰爽的人是谁?」然后拨弄一下少年不堪逗弄的下体,「现在在我野狗手里硬起来的这小兄弟,又是谁的?」
快感和罪恶感同时袭向日经皇子,他涨红了脸,企图挣脱男人的钳制,却发现在动静之间男人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沉──对这种充满欲望的眼神,他刚刚已经见得够多了!而且……「放……放开……你是野狗?」
就连身在皇宫中的他,都曾经听闻过这个盗匪的大名。
比起落入这种人渣的手里,他倒宁愿当时就死在苍雁的铁蹄下……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日经虽然不懂武只懂文,却不轻易言死,他心中还有炽热的野心,就在没有多久前,他还是高坐在庙堂上,是最接近皇位的那个人!
逃命时候还来不及产生的悔恨,如今才排山倒海而来。
虽说轻易将边境兵马召回的人是月纬,可给予苍雁友谊和信任感的人,却是自己。
他无法原谅自己的轻忽,更无法原谅苍雁的背叛。相较起来,身体被这只野狗吞噬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而且……
「你是那个帝国通缉榜之首,赏金一千万枚帝国币的大盗野狗?」
野狗发现,自己或许会迷上逗弄这个高高在上的少年所产生的愉悦感,「皇子大人,小的身价已经被您追过去啦。」
日经这才仔细端详了这个夺了自己身体的人。这男人不特别高,可散发的戾气总给人一种压迫感,身上的肌肉精实贲起,却又不似都城禁卫个个都是肌肉纠结的模样,反而给人一种灵活之感。但日经却也切身领略过,那看来不怎么夸张的肌腱下,拥有多么强势的力量。
或许因为乱发纠结胡渣丛生之故,即便男人已经擦干净了脸,看起来还是一副凶徒的模样。
如果那些关于野狗的传说都是真的。日经对自己居然还活着,不能说不感到惊讶。所以,或许他还有一点机会。
他的猜测若是错误,最多也就是死了。可若是对了,则或可成为一条活路。
在宫殿里长大的少年,从来就不可能单纯。
野狗对少年的第一个印象是干净。
但事实上,这也只是一种相对性的错觉而已。
三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么,你意欲何为?」少年试着放下心中的厌恶感,决定先试试他最拿手的政治谈判,「野狗,你自己应当也明白,我是不可能……会属于你的。」
既然没有被杀,既然没有被交到苍雁的手上去,既然也没有被抛下,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大胆假设,野狗这样留着自己,是因为他对自己有着非分的想法……其实这样想也实在太乐观了,说不定野狗只是还没玩够而已。
少年皇子心下也有些不安,但无法掌握机会的人,是没有可能得到翻身的机会的。
「属于我?」野狗自己倒是愣了一下,让少年属于自己这件事,他压根儿不曾想过,用过了便扔厌腻了就杀一向是他过去的行事风格。
过去的?他被自己的用词吓了一跳。
这种不想抛下他的感觉,是因为还没有玩腻吗?
野狗已经很久不曾这么自寻烦恼过,上一次类似的经验,是发生在他的童年。
野狗也不是真的名叫野狗,他也似乎曾经有过人的名字,不过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就连野狗自己,都已经淡忘了那个模糊的名字。
他出生在都城附近的乡下人家,是十二个兄弟姊妹中最小的一个,因为是意外出生的孩子,家中又理所当然的穷困,养到七八岁就将他卖给了人口贩子,他打小便知道生存的不易,偷抢拐骗是家常便饭,后来跟了一个强盗,学会了拿刀的方法,在十岁那年,第一次杀了人。
杀的对象自然就是那个强盗了,就算当时他人小力微,可逼得绝了时就算是比他重的刀他也抡得起来,至今那个赤着身被割断命根子的男人惊怒的表情,一直是他毕生骄傲的几件大事之一。
当然啦,不可否认,那死去的强盗深深影响了野狗之后的人格特质,比如说,他知道了男人也是可以操的;比如说,他习惯让被操的对象爽,这样自己的危险性相对会降低许多;又比如说,他从此知道他是比强盗还更有当强盗天份的男人。
他不需要家庭,只需要手下。他没真正考虑过未来,眼前光是要活下去,享受点杀人的乐趣和抢夺的快感,直到他再也拿不动刀,杀不了人只好被杀为止。
所以野狗笑了起来,「老子不需要麻烦的皇子,虽然味道实在不赖,但总归是吃过了……论斤秤两卖到都城去,啧,老子还没这样轻松赚过钱啊!」
日经只觉得当头一盆冰水浇下,蠢的是会期待强盗的自己……但仍不愿轻易放弃,「野狗,难道你认为苍鹭族的人会让一个匪徒领赏?难道你认为自己永远不会被剿灭?难道……难道你想永远当个强盗?」
「这也不坏……至少一般人是欣赏不到皇子大人这难得美景。」一挥手将皇子大人裹着的破被子扯将开来,露出男孩吻痕、青瘀满布的白皙身躯,「在回都城之前……在死去之前好好享受吧,哈,皇子大人可喜欢被这样对待呢。」
想起被野狗如何对待的回忆,日经只觉得一股怒意无法被平息,可身体却似乎被烙印下那肮脏的快感,光只是被那青色的眼睛放肆盯着,就觉得热流随着他目光所到之处流转,从乳尖到肚脐,下腹到股间,垂软的阴茎轻轻一颤,径自就要抬头起来。
「好棒的身体。」野狗咂着舌,「没有老子这种强健体魄,恐怕还满足不了你。」
「住……住口……」
「你已经不是皇子大人了,是老子的俘虏,呐……想要的话,」从方才就不曾停止过的坏念头,野狗扶起自己的阳具,往少年粉色的薄唇前一递,「皇子大人可是聪明人。」
那狰狞湿润的阴茎比皇子见过的任何武器都要可怕,不想思考和对话的敌人少年根本无从反抗起……「不……不就是想要本皇子的身体吗?」少年强撑着皇子最后的尊严,「野……野狗……咱们来交易吧。」
「交易?」粗眉一挑,「皇子大人竟然想跟盗贼交易吗?真是堕落啊……可是,就算不交易,老子想要怎么插皇子大人,还用得着问什么人吗?」
边说着边将阳具碰向男孩的唇,「用舌头别用牙,舔大之后,有得皇子大人爽的。」
「没有人……」忍耐着那腥膻的味道,日经皇子才刚一张口说话,那足有鸡蛋大的龟头便要强窜进来,「唔……等、没……」
下颚遭强盗狠心一捏,不由得只有张开,舌头拼命在自己的口腔中躲闪着肉柱的攻击,但那腥味实在极重,想咬它,偏偏又觉得实在太恶心。
他必须忍耐。
将野狗当成敌人他没有胜算。就像在政治上,暂时消灭不了的敌人,就只有先成为朋友。
和表兄疏叶枫相约的日子是在十天后,以他的脚程就算日夜兼赶,也必须在两天内就要出发。
他没有时间在这里被强盗奸淫,也没有时间想些道德沦丧尊严涂地这类精神层次的东西──他必须要先说服野狗。
但嘴里的东西不离开,他连话都没有办法说。
所以。
一时的后退屈服,可以换得更大的利益的话,不需要犹豫。
这是教授他政治的老师──他的外公,耳提面命的一句话。
那味道闻得久了,好像也变得稍微可以忍受了一些。于是他的舌头不逃了,乖顺地平躺在口腔之中,然后轻轻往柱身一弹……耳边听见强盗难耐的低喘,那肉柱瞬间硬了起来……用像小动物在搔痒一般的力道碰触嘴巴里的东西,皇子并不熟练,但那不是刻意的生涩似乎很容易就让强盗激动起来。
「妈的,好淫荡的嘴。」野狗觉得只被轻轻搔了一搔,下身硬起的速度快得让他差点就泄了……射在皇子尊贵的嘴巴里,光想想就觉得世上肯定没有比这更爽的事……下一瞬间他就老实不客气地射了,皇子被白浊的精液喷了一嘴一脸,那模样还别有一番艳丽的风情。
看着少年似乎有点震惊的模样,令野狗不禁高兴起来,「说吧,皇子大人想跟强盗交易什么?我听听看。」
这家伙竟然敢对着我的嘴脸射精……这句话至少在日经脑子里转过了十七八遍,因为太过震惊了所以反而忘记要生气,他说交易?什么……啊……
灵光一闪,差点就失去他忍辱负重所换来的机会!
「没有人会想永远当个强盗的!」皇子大声地说,「就算是你,野狗。难道你从未想过远离这个身份,难道你从不曾想过要漂白吗?」
「……」野狗愣了一下,从逗弄皇子的戏谑心情瞬间沉淀下来,「皇子大人,您可是认真的吗?我野狗可不是什么小奸小恶之人,要我放下屠刀哪有这么容易。」
「只要你助我拿回皇位……你就是帝国最大的功臣……你、你想当官吗?……不,你想当大将军吗?杀人放火强抢民女劫掠百姓……这些你若喜欢,边境苍鹭族里有的是机会让你过足瘾……」
这种平空画饼,野狗是不可能上当的。「皇子大人也太抬举强盗了,凭我野狗寨的力量,杀一两队官兵简单,要对上几万军队……可不是自杀吗?」
「不……不,不是要你帮我打退敌军!」终于可以对话了,日经顾不得白稠的精液正顺着他的发梢脸颊缓缓滴下,「南方边境有一支听命疏叶氏的伏兵,此番来不及调回都城解帝国危难,只要我能顺利到达南方,即可调动这数万兵马,登高一呼,在南方将我帝国四散的兵士聚集起来,届时当可率兵夺回帝国都城!」
说得简单,但日经自己知道,过程绝没有这么容易,自己虽是帝国的大皇子,但将兵们多是拥戴月纬二皇子的,往南方的路也不可能这么平顺,苍雁派出的追兵可是奉了追杀到天涯海角的命令──但这些,只是个强盗的野狗不会懂得这么多的。
「只要你能助我到达南方……当我的侍卫,未来等我夺回都城,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
少年是极认真的,野狗知道。
但看他被自己搞成这副淫荡德行,还能这般振振有词,也令野狗一方面好笑起来,一方面又有些佩服。
男孩现下也许没有力量……但他表明了,他的力量在南方边境,在宫殿之中。
心有一点点被挑动起来。
皇子大人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没有人想永远当个强盗。
就算是野狗,也总认为自己得永远是个强盗,顶多,可以做到像现在这样的地位──一个连宫殿里的皇子都曾听说过的大盗。
野狗知道,这或许可以算得上是他生命中,既十岁那年拿刀杀人后,最大的一次冒险。
或许也是最笨的一次。
但他发现自己已经在朝蠢人之路慢慢前进了。
「我可以先拿皇子大人的身体当利息吗?」
野狗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四
野狗打定了主意,于是抛下皇子大人,先回了野狗寨一趟。
反正除了一条破被外,别无能遮体之物,谅那小皇子想逃,也要先有光屁股的觉悟。
真是有趣啊,他可以为了和强盗交易舔男人的阳具,却连赤身走出山洞都做不到……和他过去遇过的人都不同。
但他又曾几何时关心过任何受害者了?管他是达官贵人还是升斗小民,是官宦千金还是良家妇女,他想杀便杀想淫就淫,个个都跟平日吃掉的饭拉掉的屎似地没法让他留下太深的印象。
和他自己更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这非是指两人一天一地的身份差距,亦或是外在美丑的差异,意外地野狗想到了关于信念的部分──强盗哪里会有什么信念,对野狗来说,就不过是「被人骑到头上来已经不可原谅,被比自己弱的家伙骑的话更该自己去抹刀子了!」这种程度的自尊。
他知道自己无法理解日经皇子内在酝酿的一些让人不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只想赌他一把──陪这小皇子走一趟路不难,他当然也知道所谓的「漂白」绝不可能这么轻易从天上掉下来,但这毕竟有可能是一个机会。
皇子说不定是极恨他的,野狗明白得很。
不过这世上谁不恨他?人生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老大,路上耽搁了?怎地晚了兄弟一天脚程?」先迎上来的是寨子里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小石,是个有几分小聪明,总扮演着「强盗的内应」身份的男人。有张比实际岁数还要减个五六岁的娃娃脸,初见到他总会认为他是只有二十上下方离开家里的青年……但事实上他已经二十有七,而且还是个会理所当然地将强盗引进收留自己的村庄中,并加入劫掠的冷血强盗。
不过在野狗寨中,他倒是一个对野狗十分忠心的家伙。
或许是因为身子是被自己给破的吧,野狗有时候还真会这么暗自得意想着。不过那也是六七年前的事了,现在的小石,早非当年那个软弱的小子了。
「捡到个乐子,好好梳弄梳弄了一番。」想起皇子的滋味,野狗咂了一下舌,「小石,替我把其它人召到厅前来吧,不管他是在吃饭拉屎杀人还是玩女人,都给我叫过来。」
「是。」小石一向对执行他的命令没有疑义,几个纵身便不见了人影。
说来这小石还真有点门道,在一个比一个还要蛮横凶残的野狗寨,居然没什么树敌,而且奇怪的是,他总是会知道那些个牛鬼蛇神们人在哪里。
也许干内应密哨的,总会有自己一套办法。
野狗无关紧要地想着,待会儿人齐之后,他可要公布一个让大伙儿震惊的消息了。
不到半刻钟,人便一个一个出现了。
野狗嚣张地斜躺在铺着虎皮的宝座上,虽然是个强盗窝,但也还有简单的上下阶级之分。从野狗以降有两员大将,一个是疯子白狼,一个是巨人霸子。
白狼是个从不隐藏自己野心的男人,「取野狗而代之」一直是他不曾隐瞒过的目标,野狗一向乐于接受挑战,不过有时候也很讨厌像白狼这种不干不脆会从暗里捅你一刀的阴险风格。而白狼一向热衷于在野狗寨收买人心,这一点野狗也相当清楚,不过反正他也不太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