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咬住了嘴唇。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房敬宇不经意的想到了另一个也爱做这个小动作的人。
“不过,你可以把他交给值班室的人,他们会送他上去的。”房敬宇把老何丢进了后座,又走到前面把车门打开,
对女孩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真是一个充满意外的夜晚啊!房敬宇看着远去的出租车,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没有选择回到那个喧闹的房间,他向
不远处一间通宵的网吧走去。
22
云舒第二天就体会到了缘分的力量。本来以为可能没机会再见的刘墨却像是约好一样在他上班的时候出现在娱乐城
大门口。
“你怎么在这里?”云舒惊讶的看着他。
“我以为你会很高兴见到我。”对方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却偏偏叫人一看就知道他在装。
“谁高兴看见你啊,阴魂不散!”云舒嘴上骂着,脸上却露出高兴的笑容。
“那也是世界上最帅的阴魂。”刘墨对着玻璃门的反光整理了一个头发,得意的笑笑。
“你那么早来干什么?”很少有人那么早就光顾娱乐场所,虽然说刘墨可能是个异数。
“上班啊!”对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在这里工作?”云舒的声音高了起来。
“是啊,你不知道么?”刘墨还故做惊讶的看着他。
“你昨天什么都没告诉过我!!”云舒不满的看着他,昨天被他搅得头昏脑胀,根本没机会问他什么。
“你没问啊。”刘墨嘻嘻的笑着,一点也不心虚的样子。昨天他三言两语就套清楚了这个小笨蛋的身家底细,却故
意不给对方机会探听自己的情况,因为已经习惯了自我保护,要不是在网吧又遇上了对方那个比狐狸还精明的朋友
,要不是对方是那么一个一眼就可以看透的傻瓜,他也不会再一次主动出现在他面前,给自己找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
“给机会让我问了么?”云舒负气的转身就走。这个刘墨,是他见过最狡猾无赖的人,可是自己偏偏就觉的他不坏
。
“啊!云舒,你等等我啊,我错了还不行么!以后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刘墨连忙跟上去。
“什么意思?”云舒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害得追上来的刘墨差点儿没停住撞上他。
“什么?”刘墨被他问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刚才那句话。知什么,盐什么?”云舒怕他又给自己下套,什么听不懂的话现在可都一定要打听清楚。
“你不知道?”刘墨一脸不信的看着云舒,以为对方在和他开玩笑。
“我又没上过学。”云舒嘟喃了一句。他敬宇哥有时也会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但事后都会再给他解释一遍,他也
习惯了不懂就问,所以刘墨一说,他就不假思索的问了出来,现在却有点后悔。
“小学?初中?”刘墨没有往高了猜。云舒十八岁不到就出来工作,学历自然不会高,昨天就打听到他老家在大山
,那里可能会有希望小学、希望中学,可没听说过希望高中。
“一天也没上过。”云舒飞快的看了刘墨一眼,有点难堪的低下头去。进了城,云舒才明白为什么当初连村里最穷
的宝贵家都把小宝贵送去念了书,像他这样的人也许依然可以生活,却不会有更好的未来也注定了被人看不起。他
不敢奢望刘墨会像他敬宇哥一样不在乎他没文化,但他也不想撒谎。
“哈哈,没关系,都说最没用的是书生,赚钱才是硬道理!”刘墨一听,没来得及合上的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这
小子看起来很有礼貌很懂事的样子,竟一天教育也没受过?但他只是愣了一下就很快恢复了常态,揽着云舒的肩有
说有笑的进了娱乐城的大门。
房敬宇,你个老狐狸!
这时刘墨才体会到昨天房敬宇对他说的那句“云舒很多东西都不懂,你要多教教他。”的真正含意。本来以为只要
教点课外知识就好了,得!现在估计是要德智体美劳一把抓了,而且现在打退堂鼓也晚了,谁叫自己昨晚还把胸膛
拍得山响,谁叫张云舒这小子该死的招人疼。
从那天开始,娱乐城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那个有名的怪胎刘墨成了张云舒的‘尾巴’,围在云舒身边的人突然少了,
不管是找茬的还是讨好的,只是看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云舒也知道了刘墨许多事,比如他在娱乐城的茶座给客人
弹钢琴,每天固定三小时,平时就客串服务生;比如他一个人生活,就在娱乐城后的小单元房里,还有他最大的爱
好是攒钱,当然这些大多是刘墨自己告诉他的。还有就是云舒自己发现的,刘墨吃的东西很少,一天三顿加起来不
敌他一顿吃得多,云舒从小受饿,所以在吃上面从不亏待自己,他问,刘墨就说吃多了不好,他不明白,也就不问
了,省得刘墨兴头上来拉着他一起挨饿。而其他的,却都别人那里听来的流言蜚语,不用云舒去打听,从他和刘墨
一起走进娱乐城那天开始,就不断有人来告诉他关于刘墨的过去和现在的种种,没一句好话。“如果他不是去卖,
他干嘛一到十点就跑五楼去,半天才下来?如果他不嗑药,没病没痛的怎么脸色跟僵尸似的?连经理都不敢管他,
还不是有大老板罩他?”每次云舒想反驳,却总被对方问得哑口无言,因为那些事刘墨从不对他说起。
“他们在背后说你呢。”有次云舒这么对刘墨说,是为他不平,也许也有点点的试探,他不相信刘墨真不知道那些
流言,那些人根本就是毫不避讳在谈论,但刘墨从不否认也不解释,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云舒会难过,他
想听刘墨说,真也好假也好,他真的不在乎,因为至少他对自己是真的好。
“你信啊?”刘墨却反问他,带着无所谓的淡然。云舒连忙摇头,对方大笑着抱住了他,“你呀,真是个宝贝。
云舒选择相信刘墨,他也许有点顽皮有点坏,老是以欺负自己为乐,但他却不会骗自己,不想说的事他只是选择沉
默,连善意的谎言都没有。本来云舒最担心的是王小双的反应,但意外的,王小双并没有反对他和刘墨来往,只是
叮嘱他工作的时候别只顾着闹,当心挨经理教训。
越相处就越自然,云舒习惯了刘墨的顽皮搞怪,甚至会和他一起疯;越了解就越喜欢,刘墨真正把云舒当成了自己
的朋友,尽心的维护。休息时的工作间里,总是充满了他们快乐的打闹声,周围的人似乎也渐渐的习惯了或是放弃
了,没有人再到云舒面前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是一个回答,“刘墨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他只是有点闹。”
23
云舒生日的那天,房敬宇如约前来,对云舒来说这简直是最好的生日礼物。因为房敬宇刚进律师事务所实习,就被
他的上司带到外地去帮忙跑业务了,本来是一周就回来的,但双方谈不拢,协议一改再改,时间越拖越长,听到他
敬宇哥可能不能在他生日前赶回来,云舒偷偷难过了好久,十八岁,每个人都告诉他这一天很特别。幸运的是,双
方决定先把案子放下,押后再谈,所以房敬宇终于在云舒生日的前一天赶了回来。
“你怎么才来!“看着姗姗来迟的刘墨,云舒气不打一处来。昨天已经耳提面命了许多次,让这个迟到大王别迟到
,他等无所谓,可别让他敬宇哥也陪着做灯杆,可他还是迟了整整二十分钟。
“唉,还不是怪你,我要不花点时间把你昨晚上念进我耳朵你的那成千上万的敬宇哥三个字给一点点清出来,我今
天一定会听障的。”刘墨这话是对云舒说的,眼睛却故意瞄着房敬宇,像只坏笑的猫。
“你最好聋了!”云舒恶狠狠的上去揪刘墨的耳朵。
“我会在这之前毒哑你,看你还念。”刘墨也不甘示弱的扑上去捏云舒的脖子。
房敬宇看着两人闹做一团,也不去管,只是微笑看着。现在的云舒自然而快乐,不再小心翼翼,不再畏缩内向,也
许是刘墨影响了他,也许是他本性就是这样的,无论如何,房敬宇很高兴云舒这样的转变,他并不希望云舒只在他
面前才敢放肆的闹,放肆的笑,曾经那种带着自卑的小心翼翼会让他心疼,他希望他每一刻都能活得随心所欲。
现在的云舒确实是快乐的,发自内心的喜悦。母亲死后没人再记得这个日子,但他会在每年的这天给自己煮个鸡蛋
,祝自己生日快乐,告诉在天国的母亲他一个人也很好,而今天他终于不再孤单。昨天晚上,小双哥和阿玫嫂给自
己煮了长寿面,阿玫把一块刻着长命百岁的碧玉小锁交到了自己手上,“祝我们云舒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阿玫
用自己略显冰凉的手把云舒的双手和玉锁一起合在掌中,闭着眼睛虔诚的祷告着。“嫂嫂,这个留给小双哥的孩子
吧。”云舒不好意思收下那么贵重的礼物,他欠王小双的已经太多。
“收下吧,就当姐姐高攀了,姐是把你当自己孩子。”听了云舒的话,阿玫轻轻笑起来,一行泪却无声落下。云舒
吓坏了,一时不知所措,王小双笑着安慰他说那是阿玫高兴呢,我们云舒也成年了啊。然后夫妻两郑重把玉牌帮云
舒带上,那一刻,云舒似乎真正感受到了一个完整家庭的温暖。
而今天,他最喜欢的人和最好的朋友将和他一起渡过他18岁的第一天,叫他如何不快乐。
中午饭,房敬宇请两人去必胜客吃PIZZA。第一次进这样的地方让云舒又不自在起来,他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
,然后也学邻桌的人拿起了刀叉,摆弄了半天才有点顺手,可是还没开动就被对面的刘墨用手塞了一脸一嘴。
“死墨鱼,你干什么?”云舒抹掉糊了一脸的酱汁,愤怒的看着他。
“切!少土了,这不就是外国烧饼么,还刀叉呢!你什么时候吃烧饼的时候用筷子汤勺啊,用手不就好了!”刘墨
的话音刚落,旁边几桌不约而同发出了刀叉划过瓷盘的刺耳声。
云舒转头看着旁边的房敬宇,显然他并不相信素行不良的刘墨。房敬宇无奈的看了一眼刘墨,对方一脸恶作剧得逞
的得意笑容,毫不在乎临桌人忽青忽白的脸色。
“享受,就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做!”和刘墨对视了几秒,房敬宇也突然笑了,他冲云舒调皮的一眨眼,拿起
一块PIZZA自在的吃起来,云舒一看,也甩开那两个让他不自在的东西,直接上爪子,快乐的享用起来。
云舒,快乐的生活,用心的感受,永远不要让别人左右了你的自由。刘墨一手杵腮微笑的看着云舒,一手拿着叉子
摧残起沙拉碗里的东西。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房敬宇问他们两接下来想去哪里,刘墨就嚷嚷着去游乐场,云舒虽然不说话,眼中却也露出向
往神情,房敬宇突然觉得自己成了超级保姆,带着两个身高接近180公分的孩子。
“就叫你别逞能的!!”从大飞轮上下来,刘墨就抱住大树开始干呕,可是他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什么也吐不出
来。云舒看着他那么难受,心疼的直围着他打转,又是拍背又是递水,后悔自己没有阻止他们两人无聊的赌局。
“你可答应了,陪我去鬼屋!”刘墨抬起头有气无力的看着房敬宇,为了拉他去鬼屋,他刘墨这回可是牺牲大了。
可是话才说完,刘墨就顺着树干滑到地上,不醒人事。这可吓坏了另外两人,云舒已经呆了,还是房敬宇反应快,
连忙背起他向游乐场的急救中心跑去。云舒跟在他后面跑,脑海中不停闪过的是养父和母亲离开时的画面,无助和
恐惧占满了心房,不止不觉中刘墨已经对他如此重要。
“低血糖发作,没啥大毛病!”医务室里,一个很年轻医生把两指放在刘墨脉上切了一下,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在
他虎口上掐了几下,刘墨就懵懂懂的醒了过来。
“真的没事?”云舒不放心的又问。
“你怀疑我的专业程度?”医生看似温和的对云舒一笑,拆开一瓶葡萄糖咕咕就灌进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刘墨肚
子里,那架式吓得云舒不敢再多嘴。医生处置完刘墨,拍拍手就丢下三人回他屋继续看电视去了。
“你的生日是我的忌日~~~”刘墨才清醒过来就又开始不安分,怪声怪调的又唱起来,看来他对这种突发情况已经
习以为常了。
“你死了最好!!”云舒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出屋外,他怕再留在那里不是自己被他气死,就是他被自己掐死!
“走吧,逃避不是男子汉的行为,鬼屋~~我们来了~~”刘墨也从床上跳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去追云舒,可回
头看见房敬宇还站在原地,就去拉他。
“多吃的东西就那么难?”房敬宇却没有动,只是担忧的看着他。低血糖大多是营养不良所致,虽然房敬宇能感觉
到刘墨不肯吃东西一定有什么原因,但他还没有厉害到能猜出其中的原因。
“自由总是有代价的,就像壁虎,失去尾巴固然会痛,但失去生命和自由会更痛。”知道房敬宇不会像云舒那么好
敷衍,刘墨也不浪费精神和他耍花腔,而且他深知,话说到这份上,聪明如房敬宇一定能领悟,也断然不会再追问
下去,在交谈进退之间,这个即将成为律师的男孩一向把握良好,和这样的人相处确实是件省心又舒心的事。
24
“喂,已经出来了!”云舒斜着眼看着双目紧闭,像树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小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家伙自
从进了鬼屋就不断在众人耳边上演惊声尖叫的现场版,本来就恐怖的气氛被他这么一渲染,越发的入木三分,烦不
胜烦的云舒只好把他拉在身边,免得他再犯众怒。
“看来眼睛不好也不是什么坏事嘛!”刘墨小心的睁开一缝眼,确定自己确实已经回到了阳光下,马上放开云舒的
手又神气活现起来,意有所指的看了房敬宇一眼,偷偷冲他做了个鬼脸,把反扣的帽子拉回来遮住大半个脸,两手
往裤兜里一揣,一步三摇的径自往前走去。
本来他想捉弄的是房敬宇,因为他知道房敬宇一向对恐怖片谢敬不敏,就想出了这么个坏主意,想让他在云舒面前
出丑。哪知道,房敬宇不但近视还有点夜盲,进了鬼屋后基本就是两眼一抹黑了,干脆理直气壮的把手往云舒手里
一塞,放放心心的让对方牵着,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在那个本应该很恐怖的地方走了一遭,而小墨那几千万的白细胞
算是白白牺牲了。
“真不知道他干嘛和自己过不去。”云舒不解的看着小墨的背影摇摇头。房敬宇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只是笑着不说
话,和云舒拉在一起的手他还没有放开。
“敬宇哥,其实你也害怕的吧?”云舒偏过头冲着他调皮的眨了眨眼。其他他知道他敬宇哥一定也害怕的,因为他
的手心里全是汗。
“你不怕?”房敬宇没有否认,他并不觉得怕鬼是什么丢脸的事,就算是,他也不在意在云舒面前承认。
“不怕,我连老坟堆都睡过呢!”云舒有点得意又有点害羞的偷偷吐了一下舌头。
“你跑去那种地方干嘛?”听他这么一说,房敬宇难以置信的看着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