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根本无法消化所接收到的信息,也就是说云舒大脑现在应该还处于死机状态。
也许,他应该采取用行动表达这种更直接的方式。
30
慢慢的倾下身,房敬宇轻轻的吻上了云舒淡粉色的唇。
一瞬间,云舒瞠大了那双美丽的惊人的眸子,仿佛一道电流从脑海中击过冲开了所有被堵塞的回路,零碎的片段开
始清晰的回放,他敬宇哥说……和你一样。梦一样轻的亲吻,紧张的手脚发麻的云舒只能小心的屏住了呼吸,生怕
稍一用力就吹散了那温暖的气息,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那温度已经翩然离去。
“云舒,你能不能把眼睛闭上,你这样看着我,让我有一种罪恶感。”房敬宇的声音有丝暗哑,15瓦昏黄的灯光下
,侧开的脸颊上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淡淡红晕。
听到房敬宇的话,云舒几近慌乱的点点头,老实的闭上了眼睛,双手紧握着放在膝盖上,背也挺得直直的。
看着眼前孩子一样傻气的人,房敬宇无声轻笑。有一个孩子,忘了受伤的原因,只记得向良心发现送他去了医院的
肇事者说谢谢;他用说故事一样的心情讲述自己辛酸的童年,他说不苦,他说现在的生活他很满足;有人说他爱哭
,他羞赧的笑笑说不是故意的,伤心的时候总管不住眼泪;他羞涩内向,却又偶尔调皮捣鬼;他的天空是块大大的
棉花糖,抬头仰望的时候总是露出甜甜的笑,让身边人也想品尝那种快乐。一声声的敬宇哥,就像小时候老家门前
的溪水丁冬,一点点渗入心田,渗入骨髓,那怕你早已阅遍千山云淡风轻,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却是不得不爱。
就在房敬宇打算再一次感受那美好的感觉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很粗鲁的踢开了,本来就精神高度紧张的云舒被
吓得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乌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门口。房敬宇也面色不善的看向门口,在看清来人以后,
整张脸黑成了锅底。
“我那间有老鼠,还是四代同堂的。”刘墨耷拉着眉毛,一边可怜兮兮的控诉着,一边走到云舒的床前把自己的枕
头放在了原来枕头的位置,挤掉了人家的原配。
“我……我不怕老鼠,我过去睡吧。”要是放在平时,云舒早把这个雀占鸩巢的家伙一巴掌扇回去了,但是他现在
心里乱的不得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墨占了自己的床。
“有老鼠不干净的,我们两睡吧。”房敬宇拉住了云舒。
“就是嘛,反正又不是没睡过。晚安啦!”小墨打个哈欠就钻进了被窝不再出声了。
云舒冲他的背影作个鬼脸,抱着自己的枕头爬到了房敬宇床上。
“怎么不脱裤子?”房敬宇看着云舒穿着长裤就爬进被窝里,奇怪的问。
“今天游泳的时候底裤弄湿了,后来就没穿了。”云舒红了脸,今天一时高兴没顾着,上了岸才发现这个严重的问
题。
“穿着不好睡吧?”房敬宇笑着看着他。
“没什么。”云舒脸更红了,光着屁股和敬宇哥睡在一起,不好!
臭小子,那天晚上可没见你那么客气!房敬宇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心里想着就笑了起来。
这里的夜格外的静,十月的季节里连虫鸣都听不见,只有湖水轻轻拍打岸边的声音,规律的像一位慈祥的母亲轻拍
着襁褓中的婴儿,银色的月光从没有窗帘的窗中透进来,房间里像罩上了一层白色的纱,凄清而温柔。云舒和敬宇
静静的靠在一起躺着,谁也没有说话,享受着夜的宁静,一旁的小墨似乎是睡着了,只有均匀轻浅的呼吸声不时传
来。
“敬宇哥,我可以亲亲你么?”轻轻握着身边的那只手,云舒的声音小的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房敬宇轻轻答应了一声,温柔而略显低沉的声音就像外面拍岸的湖水。
云舒把身体转向他那边,月光下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黑的发亮。紧张的舔了舔嘴唇,抑制住那颗狂跳的心,小心翼翼
的把唇轻轻的贴了上去,做了那件他一直只敢在梦里做的事。
房敬宇几乎以为自己要等到天荒地老的时候,云舒贴在他嘴上的唇才微微的动了一下,房敬宇刚刚心中一喜,对方
已经退回去了,不安的轻轻咬着唇,用那双小动物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云舒,不是这样的,来,我教你,闭上眼睛……”把这个一直爱着自己而自己不得不爱的人揽进怀里,房敬宇决
定再教云舒一件事,一件只有相爱的人才会做的事。
你们两当我是死人啊!!早知道我就留在那边陪耗子了!!另一张床上,小墨咬着后槽牙发狠却不敢稍稍挪动一下
,生怕弄出什么声响惊扰了那对浓情蜜意的人。
云舒睡着了,平时和敬宇睡在一起他总是要忍不住聊到很晚,但今晚他很睏,因为持续缺氧的人是容易犯睏的。房
敬宇帮他拉好被子,轻轻的下了床走到窗边,寂静的夜会把想象延长至无限,月光会把思绪纺成美丽的画卷,所以
总有人无心睡眠。
很早就知道云舒喜欢自己,那孩子总是那么坦然直白,把心思都放在阳光之下,但他却懂事的不愿打扰到自己,只
是在不经意间小心翼翼的流露出爱慕的目光。这个俊美的孩子,站在人群中轻易的就可以捕捉所有人的目光,而他
自己却不自知,就像童话中走出来的精灵,小心翼翼的生活在现实的世界里。被这样一个人喜欢,哪怕是同性,也
是一种微妙的感觉,甚至有一种小小的虚荣,所以房敬宇没有拒绝,他小心的拿捏着,把感情控制在自己可以控制
的范围之内,已经设计好的人生之路和即将实现的梦想都不允许这样一个意外的发生,甚至当初把刘墨硬绑到云舒
身边也是怀着点让他移情的心思,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自己却渐渐迷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梦里都是那个纯真
羞涩的笑容。
房敬宇人不坏,根骨里的善良那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在人世间打磨了二十多年后离善男信女就有了一段距离,更不
是象牙塔里捂出来的青涩小生。十六岁那年,他有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是母亲公司里的一个模特,大了他七岁
,但他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两人的关系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快一年,就在房敬宇打算说出天长地久的誓言的时候,那
个美丽非凡的女子却笑着对他说,小傻瓜,你以为我们之间除了快感还有什么!然后她就永远的消失了,有人说她
和一个港商走了。十七岁的房敬宇在家里大哭大闹,最后气得连一向开通的母亲都撒手不管他了,不过隔了大半个
月,他还是自己缓过劲儿来了,带着无所谓的笑,说自己又不是玩不起。接下来的一年,虽说不是来者不拒,却是
男女不拘,他确实玩得起,年轻帅气又大方的他永远不愁怀抱空虚。最后是妹妹惜缘一巴掌打醒了他,她说,我哥
不是你这种窝囊废!
高考后,仿佛是自我发配一般,他填了一所离家最远的学校,他希望再回来的时候这个城市已经忘记他曾有过的荒
唐。在这个美丽的让人往往只记住了它的美丽的城市,房敬宇学会了平静,大学的他过着清教徒般的生活,对谁都
微笑,对谁都冷漠,因为这里他不会留太久,早就想好要走的路,结果一个出轨的篮球带来了一场美丽的意外。
31
“大半夜的不睡,作贼哪?”刘墨一直醒着,看见房敬宇起身出了房门,也轻轻溜下床跟了出来。
“是你啊,吓我一跳。”房敬宇正点了根烟出神的看着那缕白烟,突然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吓得他整个人往上蹿
了一头,回头一看刘墨这小子正笑兮兮的看着他。
“怎么的,心虚啦?还是后悔了。”刘墨笑着用手肘捅捅他,后半句话被他含在嘴里说的模糊却有一丝凌厉。
“孙子才后悔呢。”房敬宇狠狠的把烟按熄在铁栏杆上。刘墨像是满意的笑了笑,趴在栏杆上看着不远处漆黑一片
的湖面,
“小墨,你喜欢云舒么?”房敬宇没有看刘墨,他死盯着湖对岸那一片灯火辉煌。
“怎么的,我要说喜欢你还能让给我?”刘墨转过身背靠着栏杆,琥珀色的眼睛里有点捉狭的笑。
“对不起。”极诚恳的声音,尽管很轻却没有被湮没在涛声中。
“你没对不起我,要对不起也是对不起他。”刘墨闭上眼,身体极力向后仰去形成一个危险的弧度,房敬宇几乎忍
不住要伸手去拉他,只是几乎,因为刘墨的表情告诉他他是如此享受这种悬空的感觉。
“你是不是挺看不起我的。”房敬宇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和云舒的执着坦荡比起来,自己的行为是如此的不磊落,
不敢要却也舍不得放手,难怪了看不过眼的刘墨会经常找他点小麻烦,而云舒只会永远无条件的偏袒他,气得小墨
直说自己是遇上狗的吕洞宾。
“有时候是。”刘墨直言不讳,“不过,易地而处,我会比你更加犹豫不决。”直起身,非常理解的拍了拍房敬宇
的肩,刘墨知道做这样一个决定需要多大勇气,因为他和他们不一样。云舒和他都是这个社会底层的人,都是孤儿
,在他们背后只有自己的影子,因为孤单所以简单,而房敬宇不同,他在中间偏上的等级里,后面是一张千丝万缕
的网,牵一发而动全身,多少人与他‘荣辱与共’。
“小墨,你到底是不是GAY?”房敬宇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也是他一直的疑惑。第一次见面,他感觉他是
,但相识三个多月,从没见他多看哪个男人一眼,当然也包括女人;说不是,但他能感觉小墨对云舒不止是友情。
“我也不知道。”刘墨做西施捧心状,“但是兜来转去总是落到男人手里,没办法,人长的帅也是种麻烦,桃花旺
啊~~~”看着他搔首弄姿一步三摇的晃回房间里,房敬宇觉得想和他正经谈心的自己就是个白痴。
刘墨很少有个正经型的时候,有时候说起话来就有让人想抽他的冲动,但是那偶尔望向远方的脆弱眼神,又让人觉
得哪怕他再皮点都没关系,只是不要再露出那种寂寞无助的神情。
跟着刘墨回到房间,正看见他往自己床上爬。
“最后让我再抱一晚上吧,明天保证完壁归赵。”刘墨冲他讨好的笑笑,抱着云舒舍不得撒手,从今以后这个舒服
的大抱枕可就是别人的了,让他再感受这最后一次吧。
但是刘墨想错了……
从第二天起,云舒就有点躲着敬宇,平时一有机会就腻在人家身上的人,现在只要房敬宇一靠过来,他就垂着眼想
办法溜开,溜不开就鸵鸟的拉刘墨来做掩护。
好吧,可能他是害羞了,这孩子面皮本来就薄,房敬宇这样想。可是眼看着黄金周都过去了,他还没害羞完……
偶尔在刘墨那过夜,还是三个人一张床,以前云舒扒着右边的人,可现在只要右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哧溜的钻
到另一头去了,天凉好个秋,刘墨盘算着照这个趋势下去,他今年冬天怕是不需要电热毯。眼睁睁看着心上人每天
努力的爬墙,敬宇是有苦说不出,刘墨是想笑不敢笑。
想把他叫到自己宿舍去,好好做做思想工作,明确一下彼此的关系,可那小鸵鸟才一听单独相处,脸就红到冒烟,
咬着唇,黑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在地板和墙之间打转,那神态让敬宇觉得自己像个诱拐小孩的变态叔叔……
“我说哥们儿,你到底怎么他了。”后来,连小墨都同情起他来。
“我没怎么他啊!”就不那天晚上亲得狠了点,房敬宇觉得自己还真委屈。
“今晚我上电脑房通宵。”刘墨把家门钥匙往房敬宇手里一塞,忽略掉心头那点轻微的罪恶感,吹着愉快的口哨离
开了。
那天晚上,因为朋友的出卖,小白兔被大灰狼堵在了自己的窝里……
“禽兽!”第二天一大早刘墨就回来了,早到有故意的嫌疑,看到神清气爽来开门的房敬宇,又看看快七点了还被
床上裹成粽子状的云舒,小墨笑得很有内容。
“别瞎想,啥也没有呢,聊到大半夜就睡了。”房敬宇倒不是为自己解释,是怕小墨乱说刺激了云舒,那他一晚的
努力就漂白了,当然他也没全说实话,法律规定公民是有隐私权的。
“禽兽不如。”琥珀色的眼睛里面满是戏谑。
敬宇:地球上怎么会有那么欠抽的生物……
32
从那天起,云舒恋爱了,从那天起,他是他的男朋友。
不能在街上正大光明的牵手,但他们可以像好兄弟那样勾肩搭背;不能大声说爱你,就说一点让人脸红心跳的悄悄
话;没有花前月下,他迫于生计,他忙于学业,但他会带着消夜,去等他下班,他会在休假的时候偷偷溜进阶梯教
室,陪他坐在最后那排,听他听不懂的东西,只为在课桌下悄悄牵彼此的手。别样的恋爱,别样的甜蜜。
难得的休息。阳光充足的午后,云舒躺在房敬宇的腿上看书,遇到不认识的字就问他,明白了以后就把拼音标在旁
边,现在他已经能拼写出一些不太复杂的读音了,偶尔还能拼写一两条简单的手机短信。敬宇和小墨坐在地上玩着
格斗对打的游戏,所以每当敬宇停下来回答云舒的问题的时候,小墨就很不仗义的偷袭他两招,这点小亏敬宇倒是
从来不在乎,只是云舒看见了就会伸过手来拿书拍他一下以示警戒。
晚上,房敬宇去超市买了菜回来亲自下厨。小墨的厨房已经简化为了客厅的一部分,橱柜里塞满了方便面和不需要
冷藏的速食品,几双筷子是那里唯一能使用的厨具,后来添置的这些厨具是云舒搬过来的时候阿玫嫂硬塞过来的,
几乎没怎么用过。云舒为了省下钱来把王小双和老宋叔给自己垫的医药费还上,在生活上对待自己几乎到了刻薄的
地步,只有给小墨弄的营养餐他不含糊。在这方面,敬宇和刘墨都无法给予他经济上的直接援助,因为云舒比谁都
好强、自尊,他们也只能想办法让他过得好点,还不能做的太过。
吃过了饭,刘墨继续发扬好吃懒做的作风躲掉一切收尾工作,云舒洗着碗,听敬宇和小墨在商量事,刘墨想继续上
学,音专或夜大,他拿不定主意,就找敬宇商量。从医院回来后,刘墨真的和以前那种混乱的生活一刀两断了,他
依旧在娱乐城做了两份工只是不再出现在五楼,他没有高中文凭却有一个钢琴十级的证书,货真价实的,因为他曾
经也有一个富足美满的家,小时候曾经梦想过做一个伟大的作曲家,可是这个梦想已经变成了童年的红蜻蜓在生活
的坎坷中慢慢不见了,不过,如今另一个平凡的梦想正在成型。
晚饭后,敬宇又带着云舒走了,回他的宿舍。
刚刚关上宿舍的门,两人就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寻到彼此的唇激烈的索取着,安慰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苦。两个
人跌跌撞撞的倒在了床上,顾不上腰被桌子撞了几次,脑袋被床杆碰得有多疼,一切都比不上拥抱对方来得重要。
一边轻轻吻着他的眼他的唇,一边耐心的解着他身上的衣服。当云舒的身体一点点破茧而出的时候,房敬宇的心跳
又次失速,不管看过多少次,依然震撼惊艳,一直觉得那是天地造化的杰作,而自己在观望挣扎了千年之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