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绿说:“你知道我的事?”
秦晓慧叹了口气,“我建议你回去后,好好抽那个叫杨民计的老头一顿。”
老胡绿不再说话了,发生了什么事,他也能想出来了。
柱子却在此时问秦晓慧道:“秦警官,你还有一个名字叫秦会之吗?”
111、毒瘾
“秦会之是谁?”秦晓慧装傻。
“我听岳医生叫过你会之的,”柱子却不吃秦晓慧这一套。
“你听错了吧?”秦晓慧却是装B的高手,“这怎么可能呢?”
岳酝在后面说:“我没喊过啊,我都喊他晓慧的。”
“这是个人吧?”秦晓慧接着装,“欠你钱?”
柱子说:“我只知道他是K组织的大仇人,三十年前,那边的老大就在找他了。”
“三十年前我还没出娘胎呢,”秦晓慧道:“看来你知道内情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三十年前我也没出生,”柱子说。
“那你问什么秦会之啊?”秦晓慧又是失望了。
岳酝问柱子:“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去我的地方,”柱子说:”现在谁不敢收留你们?”
“你,你不是中国人啊?”秦晓慧说。
“我在这里长大,不过我有中国的身份证。”
秦晓慧这时又点烟抽了。
“你的烟瘾好像越来越大了,”柱子看着秦晓慧抽烟的样子,也眉头皱了一下。
秦晓慧却只盯着后车镜看,生怕后面有人追上来。
柱子开着车,在山路上飞奔着。
秦晓慧最后又是吐了,这种极品飞车,他这辈子也不要再坐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类愿意住在大山里,出个门多不方便。
柱子却只是把车子停在了他们到的这个寨子里,又带着秦晓慧四个人步入了深山。
“你不会是想带我们去做野人吧?”秦晓慧问,他看着眼前这茂密到连阳光都透不进来的森林,心里就发怵。以后谁再跟他说,地球上的树快没了,他一定把这人踢到这里来好好看看。
“走吧,”柱子说:“这里也不安全。”
秦晓慧摸口袋,一根烟也没有了。
柱子看着秦晓慧道:“你要是走不动,我背你。”
“走啦,”秦晓慧说,他是想有人背,可这人也不能是柱子啊。
“你不带路吗?”岳酝对柱子说。
“是啊,你走前头啊,”秦晓慧在前面喊:“我知道这是要去哪里啊?”
光七就看老胡绿,就算知道秦晓慧是警察了,他还是信不过这个人。
“走吧,”老胡绿拍拍光七的手背。
秦晓慧这一天一夜的山路还算争气,没让岳酝背,但当他看到面前的山洞时,还是一个没站住,坐地上去了。
“这里暂时不会有人来,”柱子说:“先住在这里吧。”
“这能住人?”秦晓慧问,
“能啊,这就是我住的地方,”柱子说着,率先走了进去。
“你们先进去吧,”秦晓慧对光七和老胡绿说。
“那你呢?”光七问。
“我跟小岳有话说,”秦晓慧说。
“这个时候,有事不是应该大家一起商量吗?”光七说。
秦晓慧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我们说情话,你也要听?”
光七扶着老胡绿进洞去了,他跟这个秦晓慧就说不起来话。
“怎么了?”岳酝把背包往地上一放,走到秦晓慧身边问。
“我好像又犯病了,”秦晓慧从刚刚开始就没能从地上站起来。
岳酝忙给秦晓慧把脉。
秦晓慧就问岳酝道:“你那儿还有烟吗?”
岳酝说:“我不抽烟,身上哪来的烟?”
秦晓慧把头靠在了岳酝的肩上,说:“可我不舒服。”
心跳又是一百多,岳酝忙把秦晓慧抱到了一处有山风吹过的地方,说:“只是心口这里难受吗?”
秦晓慧说:“是不是我路走多了?”
“喝口水,”岳酝喂秦晓慧喝了几口水。
“你去问问他们有没有烟,”秦晓慧却更是难受了,身上的汗越冒越多,脸色却在发青。
岳酝接到过魏大少的电话,通电话时,秦晓慧的血样报告还没有出来,但那杯燕窝没有问题。岳酝听了魏大少这话后,再看那时秦晓慧活蹦乱跳的样子,也就放心了。没想到,秦晓慧在这个时候又发作了。
“去啊!”秦晓慧声音放大了,他现在头都疼了。
老胡绿这时走了出来,走到秦晓慧的跟前。
“你有烟吗?”秦晓慧问。
老胡绿才从鬼门关回来,身上哪里有烟?
柱子这时走了过来,光七跟在他的后面。
秦晓慧这时张着嘴喘气。
“给,”柱子点了根烟给秦晓慧。
“你们进去吧,”岳酝说道:“我在这里陪着他,他有点不舒服。”
老胡绿看秦晓慧的样子,就沉了脸,怀疑但又不敢相信,犯毒瘾的人,老头儿已经看了太多。
“我们走吧,”柱子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第一个转身走了。
“好点没有?”岳酝搂着秦晓慧问。
秦晓慧抽着烟,没有说话,只觉得这烟的味道淡得厉害。
岳酝的手一直就搭在秦晓慧的手腕上,心跳还是在一百以上。
一包烟很快就抽完了。
“还难受?”岳酝搂紧了秦晓慧。
秦晓慧的身子有些发抖,汗也越发冒得厉害。“还有吗?”他跟岳酝说:“你再去跟柱子要一包去。”
岳酝从背包里翻了盒药出来,说:“抽烟太多了不好,我这儿有药。”
“我又没病!”秦晓慧突然发起脾气来,推了岳酝一把,喊道:“吃什么药啊!我不跟你说要烟了吗?”
“会之!”
“这个时候你还喊我这个,你嫌我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岳酝从没见过这样的秦晓慧,被秦晓慧一个推跌坐在了地上,半天反应不过来。
“去啊,”秦晓慧这会儿真是难受得厉害,控制不住要跟岳酝嚷嚷。
柱子三个人站在了山洞口,看着上风处的这两个人,都是阴沉着脸。这个时候,谁都不希望再出意外,可秦晓慧这个意外,他们要如何处理?
112、最在乎的人
岳酝给秦晓慧吃了镇静剂。
秦晓慧还是难受地厉害,但至少能听进去人说话了。
“你吸毒?”老胡绿一脸防备地问秦晓慧。
“啊?”秦晓慧说:“我贩毒,不吸毒好不好?”
“我没发现他吸毒啊,”光七在一边说。
岳酝的脑子全乱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问老胡绿道:“他这是犯毒瘾的症状?”
老胡绿点头。
“这不可能!”秦晓慧叫了起来,“我碰都没碰过!我还没活够呢!”
“我这里有美沙酮,”柱子这时说道:“你用一下就知道了。”
秦晓慧不知道美沙酮是什么,可其他三个都知道,这是一个毒品替代药物。
岳酝摇头,“这个本身就是毒药。”
柱子说:“我们试一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啊?”秦晓慧问岳酝。
“用一次吧,”老胡绿道:“我们总要确定一下,才好帮他。”
秦晓慧却只看着岳酝。
岳酝将秦晓慧脸上的汗再一次擦去,说:“没什么,就是药。”
“治什么病的啊?”秦晓慧呼吸又急促起来。
岳酝冲柱子点了点头。
柱子进山洞,拿了美沙酮来。
岳酝喂秦晓慧吃了下去。
秦晓慧有些慌张,但很快他就身旁四个人的注视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光七跺了一下脚。
柱子对岳酝说:“你们身边有内鬼,我提醒过你们,怎么还是着了道?”
岳酝的脸色已经像是月光下的窗纸了,“迟了,”他回了柱子一句。
“他被人害了?”光七吃惊道。
“晓慧不会吸毒的,”岳酝向光七强调。
“上了瘾,就得戒,”老胡绿说道,现在这个境地下,秦晓慧再出这个事,无异于是雪上加霜,可这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让秦晓慧把毒戒掉。
“你有多少美沙酮?”岳酝问柱子。
“不多,”柱子说:“不够他戒毒用的。”
“你包里有降压药吗?”老胡绿问:“降压药也可以用的。”
岳酝摇头,他和秦晓慧都没有高血压,他带哪门子降压药呢?
“没药也得让他戒,”老胡绿道:“只是他要受罪了。”
岳酝不再说话,抱起秦晓慧,跟着柱子进了山洞。
这个山洞里还自带了一个小型的柴油发电机,该有的家具一样也不少,还有一台装着卫星天线的电视机。
秦晓慧三个多小时后,醒了过来。
“还难受吗?”一直守在床边的岳酝,看秦晓慧眼睛睁开了,忙探过身来问道。
秦晓慧发着呆,
“晓慧?”有外人在,岳酝也那声会之是再也不能喊了。
秦晓慧深呼吸了一下,问岳酝道:“我是不是真有毒瘾了?”
岳酝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
“说吧,”秦晓慧说:“这个时候了,你瞒着我也没用。”
“是,”岳酝吐了一个字出来。
秦晓慧连骂街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染上了毒瘾,甚至都不想去想。
岳酝说:“我原以为是燕窝有问题。”
“是燕窝?”秦晓慧悲愤,难道就因为他嘴馋了那么一下,老天爷这么玩他?
“不是,”岳酝说:“可能是你喝的水,也有可能是你抽得烟。你抽得烟,是谁去买的?”
秦晓慧茫然,他真没注意过买烟的人是谁,好像他随时随地,只要一伸手,就能拿到烟。
岳酝也问过光七,这个问题光七同样答不上来。
老胡绿递了碗面条来,对秦晓慧说:“趁着现在有力气,你吃点东西吧。”
秦晓慧还是反应不过来。
岳酝就说:“晓慧,这毒我们得戒掉。”
秦晓慧脸色灰败了,他听说过戒毒会让人生不如死的。
“不戒不行啊,”岳酝心疼道:“柱子这里有美少酮,你不要怕。”
“美沙酮是戒毒的药?”秦晓慧问。
柱子坐在一边吃着面,说:“是啊,我这里也是个戒毒的好地方,深山老林,清静。”
秦晓慧来火道:“静净什么啊?又不是野人!那个K组织,你知道多少啊?”
老胡绿把面条递给了岳酝,示意岳酝喂秦晓慧吃。
柱子说:“大老板我也没见过。”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杀秦会之的?”
“我听说的。”
“你从哪里听说的啊?”秦晓慧觉得这个费劲啊。
岳酝一边喂着秦晓慧吃面条,一边问道:“你知道要去哪里找他们?”
“他们的窝很多,我只知道泰国的。”
“泰,泰国?”秦晓慧没被嘴里的面条噎死,“你不早说?”这假民工真杀手,要早说泰国,他跑这个金三角来干啥啊?
“你没问,”柱子说了句。
“我,”秦晓慧真的很想做一个文明人,可这实在是让他忍不下去。
“你别激动,”岳酝忙劝秦晓慧道:“先把面条吃了吧,有话我们一会儿再说。”
秦晓慧一点也不饿,可看在岳酝亲自喂的份上,勉强吃了半碗下去。
“你也要吃一点,”老胡绿又对岳酝说:“你要撑不下去,晓慧就更撑不下去了。”
岳酝闷头吃了一碗挂面下肚,食不知味,也感觉不出饱还是不饱。
秦晓慧只听说过戒毒会让人生不如死,可真当他在地上打滚的时候,才知道生不如死,不足以形容这种滋味,他简直是求死不能,恨不得从来没有活过这一回。
“会,晓慧!”岳酝在一旁像是比秦晓慧更加痛苦。
“你滚!”秦晓慧冲岳酝吼。
“你先出去吧,”老胡绿拉岳酝走。
岳酝哪里肯走。
“让他滚啊!”秦晓慧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我有话跟你说,”老胡绿下死劲拉岳酝走,他对岳酝小声道:“你听我说,他现在最不想你看到他的这个样子,因为你是他最在乎的人!”
113、戒毒
毒瘾发作的人不能称之为人,秦晓慧也一样。
岳酝不敢相信这个在地上翻滚呼嚎,拿头撞地的人会是他家相爷,秦晓慧从前世到今生,有逃命的时候,也有被俘的时候,但却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如此的,不堪入目过。
老胡绿在秦晓慧发作得厉害的时候,会把岳酝拉出去。老头儿只怕秦晓慧挺不过来,这个岳酝也会跟着毁掉。
柱子时常会躲避出去,一个人站在树下抽烟,看着远方的大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岳酝只能捂着耳朵,闭着眼睛守在外面,不敢去看,不敢去听,却也不敢离开。
怕发作时歇斯底里的秦晓慧会伤了自己,老胡绿和光七,在秦晓慧把自己的膀子咬得鲜血淋漓后,把秦晓慧捆了起来。
“你杀了我吧!”秦晓慧最后对死亡有了强烈的渴望,求老胡绿道。
“忍忍,”老胡绿倒是见多了,所以心也变得硬了,对秦晓慧道:“过了这段日子后,你就不想死了!”
当天夜里,剧烈发作过后秦晓慧,死了一般躺在岳酝的怀里。看小说就到天地中文网
岳酝仔细地替秦晓慧洗着澡,这人这些天肌肉痉挛之下失禁,岳酝就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替秦晓慧洗澡,好像他能为他做的事,也只有这件。
“应祥,”秦晓慧喃喃地喊了岳酝一声。
“洗好了澡,我们就吃饭,”岳酝对秦晓慧说:“今天有加菜。”
秦晓慧摇了摇头,这时候给他点粉是恩人,其他的他什么也不想要。
“会之,”岳酝在秦晓慧的耳边道:“再过几天就好,你撑下去就好了,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你答应我,会撑下去的。”
秦晓慧哭,控制不住的哭,这与骨气,与性别是男是女都没关系,他是真的撑不下去,太痛苦。秦晓慧甚至气岳酝跟他说这种话,什么叫撑下去?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他此刻的感觉,下十八层地狱也就是这滋味了!
岳酝想抱着秦晓慧,两人一起哭一场好了,可他现在不能在秦晓慧面前掉眼泪,“好了,”岳酝把秦晓慧从浴缸里抱了出来,说:“我们马上就吃饭。”
“应祥,”秦晓慧却拉着岳酝的袖子,说:“你出去给我买一点来吧,我只要吸一口就好了。你不想看着我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