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清泉进屋来将门带上后,往床上轻扫了一眼,那人还在睡觉,也不知道怎么能这么嗜睡,再抬眼看了看那个男人,却只是站在床前静静盯着床上那人的容颜
“主子,该歇息了,您……”
“你先下去休息吧,跑了一天也够累,我就在椅子上打个盹儿就成了”
书桌后面有张太师椅,可主子的身高要在那里对付一晚上估计第二天就得腰酸背疼“主子,您去休息吧,要实在是不放心红槐公子,小的帮您照料他就好了”
离君圣反背双手往书桌前走去“哪那么多废话,叫你去休息就去休息”
21.鱼儿上钩
离君圣反背双手往书桌前走去“哪那么多废话,叫你去休息就去休息”
虽然那人嘴上凶巴巴的,可脸上一点看不出来生气发怒的神色,这一刻,再联想到刚才,清泉突然觉得这人有些狠戾的语言好似都是在为别人操心一样,张了张口本还打算说些什么,突然对上离君圣奇怪的一个眼神,清泉浑身一哆嗦将眼神移开,居然就这么直直的打量眼前那人,忘了稍稍掩饰一下,脸边一红,弓了弓身就往外面退了开去,只是刚退了几步又一顿身形,往书桌旁正在看书的男人走去,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袋子轻轻的放在桌边
只是还不待清泉转身那人就开口了“不用了,你收着吧”
清泉往地上一跪“主子,奴才不能要”
“那些银子是有毒啊?”离君圣从书里抬起脸紧皱着额头
“不,是,是小的不能要”
“嘿”离君圣啪的将书一合“我说你们这些人真真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了”将眼睛往桌子上一扫示意道“好好收着回去给你娘亲,或是置办几件崭新的衣裳,然后快速的从屋里出去,别让我看书都不安生”
其实对离君圣来说,只要他不缺银子,便不会对下人小气,何况他都能拿大把的银子去输,就这么一点儿算得了什么呢,再者,只有将心比心的对别人好了,别人才会全心全意的为自个儿办事,这就是生活在这世上永久不变的一个真理,他现在需要很多全心全意的人手,也就是现在正是撒银子的时候,等到他把布开的东西再收回去时,就不是那么一丢丢进账了,这就是一个商人应该掌握的,什么时候该舍换取什么时候的该得,如此才能成大事
清泉只得依言收了银子退出房门,只是当门在面前合上时,盯着屋里透出的光影,脚下的步子久久不能离去
如此这样,第二日,第三日,离君圣都是输得身无分文才出赌场,就在清泉眼泪汪汪的跟在主子身后时,主子脸上依旧是喜色,让他着实摸不清这人是怎么想的,不曾想第四日,当离君圣再次以惨败出赌场时,突然一人在身后叫住了他
“这位公子,请等一等”
离君圣微笑着回身,仔细一打量追上来的人,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却并无出声的打算
那人长长舒口气“没成想,公子走得这般快,让我差点儿没追上”
“哦?”离君圣假意吃惊不小的样儿盯着面前这人说“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那人拱手哈哈一乐道“我叫路启发,想与公子结识一番,可能找个辟静处闲聊会子?”
离君圣心下好笑,这不就是吊三眼嘛,没想到平时看着人不咋的,声音倒是好听,幸好人看起来虽不出众,但也没有奸滑之相“在下离君圣,初来此地,正愁没有朋友,很乐意与路公子畅聊”
如此,一行人便进了不远的一个酒楼,叫了些吃喝
原来那路启发本就是一个老赌鬼了,因自个儿在赌场里就输了不少的银子,心里就憋着一股子气,总想要捞些本儿回来,如今看到离某人这个赌中菜鸟仅三四日的功夫,输的银子也不见得少,便一时同情心泛滥,非得打着老行家的旗帜想要为其指点一二,反正到时赢了那庄家自已心里也算有个蔚藉不是,更何况,路启发跟着父亲路万宝什么人没见过?这人出手这么阔绰,就算结识来指不定对自已也有好处不是,之前老爹就一直骂他不成材,身边的损友倒是不少,只不过全是酒肉朋友,吃东吃西全是从他身上拔毛,这连日来,也注意这人许久了,别的不敢说,但就这人耿直便是一定的了,你看人家输了再多银子脸上一直都是温和的笑,哪像某些人啊,虽然这个某些人也包括自个儿,所以一想到这些,便更觉得身旁这人非结识不可了
那天离君圣与那路启发聊了很多东西,大多都是路启发感兴趣的,比如,离君圣说,他的家乡赌局不似漠北这么单一,并且赌的形式也是多种多样,便把路启发那小心肝儿惹得一颤一颤的,忙忙说以后有机会定要去好好周游一番,离君圣哈笑着说到时为他好好接风洗尘,如此聊了许久,两人才兴致大好的说了各自的住处,然后由路启发结账离开,分手道别之时,离君圣说“这日路兄的款待之情,离某不敢相忘,下次定要让离某做东才是,唉……”说到这里离君圣假意难堪之极的样子“说来也好笑,今儿居然输得一身精光”
回程时分,头顶上已经升起了一轮弯月了,离君圣长叹口气,摸着怀里扁踏踏的银子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这条鱼可花了爷不少的血本”清泉在一旁默不作声,走出几丈开外,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说“爷,奴才这里的银子并没有输光”
离君圣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我知道”
“那你……”之前为什么说全身输得精光?
离君圣微笑着往清泉头上轻轻一拍“这就叫做策略,明不明白?”
清泉双郏一阵泛红,轻轻低语“小人不懂”
惹得离君圣哈哈大笑,回到客栈的时候,四周已经静悄悄的了,仅余一个店小二守在门前打瞌睡,离君圣摇摇头“这样看门,房子被人偷搬跑了都不知道”
清泉小小声道“房子怎么可能被人偷得跑呢?”离君圣欲言又止的比划了下手,最终什么也没说便拎着袍子往楼上走去
22.一场空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离君圣心下却已焦躁不已,眼看都过了这许多日子,该办的事情还一样都没落实好,不觉得有些烦闷,正所为有求于人,有些时候却不能把姿态摆得太过明显了,否则处在下风的永远都是自已,以前有人曾说过,自已的城府很深,没错,他不想否认,但他一向认为只要没有碍眼的人做些碍眼的事,对待他们还是很宽容的,城府深也好,不是好人也罢,有什么关系呢?正是自已变强了,变得复杂了才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能让他们开心单纯的生活,这样不是很好么?
再说这世上的人也不是以简单的好人,坏人两个词就能区分的,穿着一件单衣走到窗前,轻轻将窗户推开,月光立时就洒了他一身“月有阴晴圆缺……”
在这样的夜里,总会想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湖水边的落慌而逃,离宅凉亭里被掩了面容时静立的样子,以及那日清晨在墙角的阴影里一身冰凉的触感“啊……”离君圣长叹口气,伸出双手仔细打量,好像触感犹存
那天晚上离君圣怀着对凝白的思念,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情景很温馨,只是当他醒来时努力回味那份温馨却发觉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只模糊的记得他和一个人一起,一起做了什么?去了哪里?
“唉……”
转脸向窗外看了一眼,天还没大亮,再次合上眼睛,想要继续那个梦境,却发现无论怎样都睡不着了
天亮后,清泉一如继往的送来了洗脸水,拧了帕子给离君圣后,静立一旁,等到离君圣洗了脸,又忙上前帮着主子穿上外袍
离君圣推门正打算出去时,门前立着一个身影,显然没做好心理准备,被吓了一大跳,离君圣也是一愣,是红槐,“站在这里干什么?”
红愧我我我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不,小的想……”
离君圣不奈的挑眉
“想主,主……人是不是应该给我,给小的派些活儿?”呼……终于把意思完整的表达出来了
离君圣看着眼前那人极不情愿的叫自已主人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又不是我非逼着你这么叫的,干嘛做出那副表情“我说……”
红槐身子一紧“是”
离君圣抽抽嘴角“还是先把你的伤养好吧”然后大踏步往楼下走去
“哪怕是让我端茶送水都可以”身后的人强调着,离君圣充耳不闻,其实最近这些日子他一直注意这名叫红槐的男子,只知道他是新韩人以外,离君圣对他是一无所知,不对,还知道他确实仅有17岁,但是既然别人不想说自已的事,他也就懒得过问,只要不做出什么过份的事,一切都可以随他喜欢,只是,离君圣还是无法理解的便是,一个大男人干嘛总喜欢这个色儿的衣裳呢?
起先他也没在意,只是让清泉在外面帮他买了几身换洗衣掌,清泉也是看着样式可以的就帮他选了几件,但每次总见他只穿带有红色的衣服,其他色的碰都没有碰过,有次为了验证自已的这个想法,离某人特无聊的叫清泉帮那人置办了几身儿大红的衣裳,不曾想,结果简直让他大跌眼镜,自那以后,他总会不经意的在大老远就见着一身穿红衣披散着黑发的少年在客栈中来来往往
清泉注意到出神的离君圣,不解的道“主子可是对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要不要重新换一桌?”
离君圣一怔,随即摆手“不用了,哪那么麻烦?”在他看来,饭菜也不过就是填肚子的吃食而已,只要能入口,味道什么的都没问题,而一旁的红槐则一直默默的吃着饭
“对了”离君圣转过脸看着红槐道“要是觉得闷了,就去街上逛逛,成天闷在屋子里是人都会闷出病”
“是”
领着清泉出发前,叫人给红槐送了些银子过去,并且吩咐了手下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只是到了面前这座宅院时,门口已经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个仆从立在门前了,不是吊三眼是谁
自那次一起吃过饭以后,离君圣也不时的回请了路启发,去赌场的时候更是不用说了,要是路启发的银子花光了,离某人就成了他的提款机,还从不接受对方还的银子,每次都说朋友之间客气这些就太见外了,如果真觉得过意不去,你就请我吃饭吧,因此,离君圣此时在路启发心里的形象越发的高大了起来
宅院门口的人见到慢慢从街上过来的一主一仆热情的迎出来“离兄,可让我好等啊”然后让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进屋里凉快凉快再说”
离君圣望着大门正中央那块大大的‘路府’牌扁故做夸张的道“路府?”然后更夸张的吃惊样喃喃“难道……你就是路万宝老爷家的那位路公子?”
“哎呀”路启发从没见过面前这人这么夸张的表情,因而有些不太好意思又有些得意的摸摸脑袋“离兄认识我爹?”
离君圣双眼放光状“哪能啊?只是耳闻过路老爷的威名,本来还想要拜访一下的,没想到真是巧合啊”
“唉,是吗?”路启发也是一阵高兴,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维系太久,便垮了脸说“抱歉,恐怕是要让离兄扫兴了”
离君圣不解“为何?”
“我们边走边说可好?”
离君圣点头跟在三吊眼身后
“我爹他从来都不会跟我的朋友有任何的瓜葛”
“此话怎讲?”
原来情况竟是这般,差点儿没把离某人气得吐血,心里直不住的叫失策
路启发艰难的看了眼离君圣接收到他好奇的目光后,才慢慢道来,“这些话我从未对人说起过,也就只告诉给离兄你了”
“嗯嗯”离某人直点头,你倒是快说啊,急不急人?
“不过你听了以后千万不要生气啊”
“嗯嗯”烦,啰嗦,真想撕了这人
“唉……”长叹一口气
离君圣无限诅咒
“爹说这世间险恶,怕有人因为他的关系而借机拉拢我,所以只要是我的朋友什么的,他都一律不见,就这样,所以我才说怕是要让你扫兴了”转眼定定瞧着身旁明显呆掉的人,久久离君圣才回神“哈?”
23.发疯
无限怨念,无限怨念
“离兄?”伸手在他发呆的眼睛面前晃晃“你没事吧?没有生气吧?”
“我……没有生气”话也说得无力
“真的没有生气?”
只是觉得挫败啊,我的希望破灭了?怎么可能?
那天与路启发的聊天内容,确实把离君圣打击的不轻,看来那路万宝确实是很疼他这个儿子,并且还是老狐狸一只,然后便没什么心情与路启发再周旋下去,没坐多久便借故有事告辞了,回到客栈后的离某人简直可以用一蹶不振来形容
晚上清泉将饭菜送到离君圣屋里时,离君圣正躺在床上盯着头顶上的蔓帐出神,都说姜还是老的辣,以前还不信,现在总算是相信了
清泉从没见过如此消沉的主子,一时有些担忧“主子,吃了饭再想事情吧”
不对,自已怎么能够就因为那路启发的一句话就打倒了,不再试试就这么消沉下去,起个毛用啊?什么时候自个儿居然也脆弱上了
“主子……”清泉担忧的向前“您……”
离君圣呼啦从床上坐起身
“主子?”清泉惊呼?该不会是被什么上身了吧?
离君圣转脸“清泉,明儿个给我准备张拜帖”
“拜,拜帖?好的”
几日过后
屋里响起一人重重的暴喝声“你说什么?”
清泉战战兢兢的答“回,回主子,又被路府回绝了”
“靠啊”离君圣双掌重重往桌子上一拍站起身,把坐在一旁的红槐和立在一旁的清泉吓得个不轻,从没见过面前的男人发怒,“老子花了那么多心血,居然……”痛心疾首状“三吊眼,还我的银子”
正在此时此刻,一个从不多话的人小声道“主人,请冷静”
“冷静?”离君圣烦躁的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走“这时候了能冷静,你不知道我多想回家,多想回到那个费城,去TM的冷静,去他娘的喜怒不形于色”再转回到桌前,双掌再往桌子上一拍,把桌上的茶杯都震得腾空了,咬牙切齿狠声道“我不信这么一点事情能难得到我”深呼吸一口,淡定从容的往椅子上一坐“好了,疯发完了,想接下来的办法,你们都出去吧”
“唉……?”清泉大惊,这情绪变得也太快了点儿
倒是红槐,慢慢立起身子,扫了清泉一眼,清泉立码猫了身子“是,那奴才就在外边儿,有事爷叫一声”两人出到门外
“你家主子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先开口的居然是红槐
“啊?”清泉明白了那人是在同自已说话后,摇摇头“这是第一次见”
“哦”
“其实说起来,我也才服侍主子没多久”
“这样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