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暴力破解来的便捷。阿纳尔,将我刚才撞上的几面玻璃墙,全部打碎吧。”“用不着。”阿纳尔出乎意料的
说:“虽然我不太明白,不过按你的说法,只要把根源取消,不就可以了吗?”神眼不明所以:“你的意思是……
”“根源的话,不就是光吗?”
(四)
“根源的话,不就是光吗?”阿纳尔打穿了墙壁,将埋藏的线路搅碎,随着一连串的劈啪声,周围一块块黑了下去
,于刚才完全不同的空间,展现在眼前。
黑暗之中,只剩下两人眼中的微光,无声的摇曳。
“真是惊人。”半晌,阿纳尔才开口说话。一串串透明的玻璃屋,像葡萄一样吊在半空。分守在六个方位,组成了
蜂巢一样的建筑。
而他们所站的地方,也远比刚才所见更加广阔和崎岖,原本以为是墙壁的地方,除了一层银灰色的伪装蒙版外根本
空无一物,只要绕一绕就能穿越过去。
记得一次出任务时,目标人物正在参观一家旅行的马戏团,在“奇闻”帐篷里,除了那些危险的蛇,诡异的三只脚
的动物,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在帐篷的最里面,有一尾美丽的少女,草绿色的卷发,鱼类的躯体,她静静的躺在玻璃
镜面的鱼缸里,忧郁的望着那些参观者。
在那时候还是少年的神眼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回去和猎手说的时候,却被路过的教官狠狠的嘲笑了。
“你被骗了,蠢货!”对于外界的憧憬,就好像美丽的水晶,那时候,第一次被折断了一角。简简单单,就在神眼
的心中刻下了伤痕。
只是到了现在,那块水晶,早就不在心里了吧。神眼抬头看着那串透明的屋子。
“你先去看看吧。”神眼冷淡的说:“我这边,李斯特差不多也到时候了,一时走不开。”阿纳尔看了看那串实验
室,又看了看神眼好似平常的表情,才说:“不要被那家伙反噬了啊,他可是匹狼呢,虽然可以驯化,可惜你却不
是主人啊。”“嗯,我知道了。”神眼走向李斯特结成的茧子,靠在一边等待。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血脉的转化,从某方面而言,生物成茧之前,和破茧之后,是完全两种不相干的两种东西。
有益的会变成为恶的,丑陋的可以变成美丽的,从习性到结构,从外表到内心,彻头彻尾的变态。
确实,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神眼淡淡的感叹,心中却没有了波澜,他接受,并且遵从。深色的双眼,有红芒吞
吐不休。
“劈碴……”地上的茧子蠕动了一下,那层湿漉漉的薄膜忽然像是沸腾了一样不断的冒出血泡。一只手掌的凸起撑
在茧子上,里头静了静,忽然传来野兽一样的嘶吼。
血眼之下,原本开不见的茧内也清晰起来,里面的温度不断的升高,李斯特浸泡在滚烫的血水之中,连同本身的血
脉一起沸腾。他的骨肉脏腑,在高温之下不断的溶解,颤抖……
是时候了。
神眼身形一动,出现在茧子的一边。
这是唯一可以提供的帮助了。
神眼同样让自己的血脉澎湃,同时在手腕上割出一个口子。剧烈涌动的鲜血有了出口,一下子就喷薄而出,撒落在
李斯特的身上。两股血脉“兹兹”乍响,就像在滚烫的油锅里倒上了一盆凉水,彼此争斗不休……
“想要活下去,就不要抗拒我!”神眼大喝道,手上的伤口逐渐愈合,他犹豫了一阵,还是没有再划第二刀。自己
的异能并不强大,或许,就是因为太过冰冷,无法沸腾吧。李斯特需要的不是冰镇,而是更高的温度。
两股血脉终于开始同化,神眼松一口气。
那种天然的疯狂之血被压抑之后,究竟是失去了原有的强力,还是变得更加完美,接下来,就不是自己可以预料的
了。
茧子里的沸腾逐渐静止下来。那层粘腻的液体被烤干,连同薄膜都干涸枯裂,最后成为尘土,散落在地。
李斯特骤然睁开眼,竖长的瞳仁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身边的异样。他抓住神眼的脚踝,捏的手骨关节爆响。他森冷的
仰望顶在眉心的枪口,和那个枪手冷酷的双眼。李斯特缓缓松开手,眼中那种骇人的兽性收敛成竖,越发的诡异了
。
“申……神……眼。”随着怪异的发声,他好像捕捉回了自己的神智。将那种择人而噬的渴望埋藏的深深,转而露
出一贯的,痞子样的笑容:“你们两个,比我想像的更强啊。”站的越高,果然看得越远,特别是正从半空看着这
边的阿纳尔,好像一团刺目的明光,让自己的心火摇曳不停,几乎就要熄灭。
那种屈居人下的不甘,还得继续压抑下去啊。
“乘着我睡着,你们把我弄的哪里呀?”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抓着后脑勺四下张望。好像没有习惯现在的发力
方法,才走了几步就自己绊倒自己,“啪嗒”一声十分响亮清脆的仰面倒地。
“噗,一觉醒来你改走天然呆路线了吗?”阿纳尔立刻嘲笑。
额头青筋一跳,李斯特膝盖一弯就想扑上去抓花阿纳尔那张无良的脸,结果还是没有掌握好距离,整个人像是被苍
蝇拍袭击的飞虫,贴在玻璃墙面上,缓缓的下滑。
那边又开始喧闹,神眼揉了揉又开始痛的额角:“总之……”算了,还是不要管了。
(五)
李斯特好不容易爬了上去,气势一懈,就不敢直接冲上去打烂阿纳尔的脑袋,在心里无限YY的意淫了半晌,就乖乖
走到一边,胡乱的察看。
接着打开柜子,翻开稿件等一系列精细的指节动作,渐渐掌握了现在的身体。他偷偷的往一个柜子上按下去,欣喜
的发现它立刻就碎裂了开来。不由的扭头看向背对着自己的阿纳尔,心中有什么驱使着,让他扑上去,撕裂他的身
体。
几乎是在他无法抵御心中的声音的同时,阿纳尔回头和他视线相对。那种看待器物一样,毫无感情的目光,好像之
前累积的友情都是虚构,让他心头一颤。
阿纳尔微微一笑,别开视线,重新关注起自己的猎物。从他的角度,能看见站在那具尸体旁边的神眼。他在无意识
的维持着隐匿的能力,如果换了其他人,恐怕都不干察觉到他的存在。在最能让他安心的黑暗里,冷淡的面容开始
崩解,融成一个无措的神情,茫然的站在透明的水晶屋里。
阿纳尔看见他缓缓抬起手,遮住自己的双眼。
他在恐惧……
从来到北方,从更早的时候开始。焦躁,迷惑,不知所措。
啧……又来了,为什么这么麻烦啊。阿纳尔伸手轻弹墙面。
玻璃的反光中,俊美而锐利的面庞,逐渐柔和。
听到上面的声音,神眼抬头看,那种迷惑的神情已经消失在了脸上:“阿纳尔?”“把李斯特的蛋壳捡起来,听说
湿漉漉的小鬼们都吃这玩艺才能长的白白胖胖。”“……”“阿纳尔,你去死吧!”“啊哈哈哈,或许还得给你用
树叶缝一件遮羞裤,刚才还想和我比jj大小,这时候露出了这么长时间自己不知道吗?”李斯特低头看了眼自己,
握紧了拳头全身气的发抖,身上的衣物早就烧成了灰烬,如今的他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穿,自有自己的诱惑,被人
用奇怪的东西绑了个蝴蝶结,他阴测测的抬头,看着阿纳尔明显少了点布料的衣摆:“阿纳尔,我是说真的,你这
个家伙,一定会下地狱的!!!”“哈,记得送我。”阿纳尔不屑一顾。
李斯特只觉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血液的流速越来越快。他的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身躯拉长,背脊隆起,膝关节增
生出一个柔韧的有如弹簧的组织,他大喊一声扑上去,身影极快,手指上散发出金属光泽的指甲直接插入阿纳尔的
双眼。早已严阵以待的某人微微测开头,一脚将他的膝盖踢的往后弯折,然后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丢出去,又是“
叭唧”一声瘫在了地上。
“没用的家伙,觉醒的程度连百分之五都不到。”阿纳尔耸了耸肩。
“混蛋……”李斯特倒在地上,艰难的将自己的关节接回去。
“力量,速度,抗打击能力的明确加强,都属于体质方向的进化者。刚才愤怒的时候,除了这些,你还有其他的感
觉吗?”神眼目睹了全过程,说道。
“体质方向?那么说还有其他的方向。”“嗯,专注于某一个器官的强化,以至于出现”类超能力“的技巧,就属
于超能方向了。”由血脉武器再强化,以至形成看穿一切的血眼,和压抑细胞活力,消去存在感的隐匿能力就是范
例:“一般来说,血脉进化者逃不开这两条道路。”“超能力?最初之城里那些将奥尔良烤翅长在背上的白痴,或
者会神神叨叨冒绿光把人救活的巫婆,都是这个?”李斯特想起枭所在的地方,立刻抓住问道。
“不能这么说。进化产生的能力,更加的天马行空,只要想像的到,就有产生的可能。”类超能“和真正的超能是
完全不同的。血脉不是进化,是觉醒,无论出现了什么改变,都有迹可循。”远古和未来,从来无法相交。
“和这个狼人解释什么。”阿纳尔拍拍身边洁白的手术床:“不就是都能在实验桌上检查出原理的意思吗?”“原
理?有迹可循?”李斯特和阿纳尔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
“妈的,竟然是这么回事!神眼,立刻离开那里!”阿纳尔一脚踹向身前的玻璃。
“怎么回事?”话音刚落,神眼身体晃了一晃,忽然就倒了下去。
“神眼!”刚刚跳下的阿纳尔接住他。
神眼想要推开他,却全身无力,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无奈地说:“算了吧,你快点逃开。”记得逃亡之初,那种不
敢停下脚步,让人无法去思考的压迫不知不觉就已粉碎。神州营花费几十年铭刻进自己心中的忠诚也逐渐失去了依
托的对象。一路上,李斯特的存在,对枭的死心塌地,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了自己这一点。可以拥有可以交付全部的
性命全部的信念的对象,是如此让人嫉妒了。而自己早已习惯了为他人而活,现在,反而有如浮萍。
他再次尝试捂住自己满带着血光的双眼。之前还和阿纳尔说要去找回自己的妻女和至交,可是破茧而出,沸腾了血
脉的自己,根本无法回头了。
所以才能毫不犹豫的轰击有着重要价值的源头,可以只凭推测就让李斯特觉醒血脉。
结茧之前和结茧之后,根本不是一样的生物了啊。
“阿纳尔……”他有些脆弱的说:“我还是……”人类吗?
“神眼?”阿纳尔伸手探他的鼻息,又埋头听他的心音。
“怎么样?”李斯特远远的喊道。
阿纳尔摇头:“还是晚了一步……”心跳和呼吸全部停止,他现在的状况,和那具尸体没什么两样。
“快带他上来。”“来不及了。”不知什么时候,那具尸体的身下再次出现了那种怪异的坚冰,透明的结晶体蔓延
而来,转眼就到了两人的脚下,阿纳尔没有躲避,冷眼看着这层晶体沿着两人的身体蔓延而上:“啧……”他闭上
眼,心脏和呼吸同时停顿。
李斯特目睹一切的发生,快的来不及做什么,就已经完成。
阿纳尔半跪在地上,将神眼的上半身放在膝头,一只手似乎正想放在神眼的脸上,但是没有来得及,就被凝固了时
间。
“你无须担忧,这非是终结,而是一切的起始。看着我,听我的声音,我的后裔……我已经醒来。”李斯特将视线
从下面收回:“谁说我在担忧?”
外篇2:少年
(一)
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李斯特倒退着,直到背脊贴上墙壁。他的面前那个男人刚刚还躺在地上,像是被冰封的
公主。现在却站在他的面前,呼吸,说话,微笑。那种漫不经心带着残酷的气质使他和斗天使明确的区分开来。
自从来到这里,就发觉这个城市实在是死的太干净了,空旷,安静,一尘不染,市区里一具尸体都找不到。如果说
是为了他们区区三个人就举城迁移,那真是个大笑话。这个家伙,恐怕早已醒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后裔。”他抬手,凭空移来一张椅子,歪头打量退无可退的李斯特。
“你是怎么做到的?”“回答我的问题,后裔!”李斯特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将他按在墙壁上
,抽紧。
“李……李斯特!”他立刻回答。
“现在的人类,身体都像你这么脆弱吗?”“等等,”李斯特挣扎:“要么掐死我,要么一人一个问题。”他充满
兴趣的打量眼中的弱虫,就刚才的观察而言,隐忍,狡猾,非常懂得省时度势。但是现在,却好像又强势了起来。
“成交。”他觉得有意思。
“你是什么。”李斯特松了松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一个开放性的问题,可以简单的敷衍,也可以长篇大论
。但是眼前的男人明显的骄傲,强悍,气势凌人,身上散发的明光,几乎模糊了样貌。
就像人类没必要对蚂蚁撒谎,而他明显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
“好问题……”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你知道从宏观上而言,死亡并不是终结,生命总是周而复始,春
夏秋冬,草木枯隆,生物诞下后代,年幼到老。世界上到处都有都有关于死后重生的传说,对一些感知更敏锐的存
在而言,时间是一个轮回。但是却又两个紧紧相贴的结点,我不是谁,不是任何东西,我来自远古,我就是远古,
时间的起始之地。”他半眯着眼,就像个赤诚的传道士。猩红的双眼,闪烁着难以遏制的兽性。
“现在……告诉我,未来进化到什么地步了。”“未来?”李斯特还在努力理解他的话,只是慢了一刻,胸口就像
被一只大象砸中了,一下子倒在地上:“柔弱!”他立刻大喊:“假如你是说小城里那些傻瓜的话,我都可以同时
应付三四个。”妈的,这个毫无道理的暴君,如果不是知道神眼把他们称作未来,鬼才知道他问的什么啊。
“哈,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一出声就知道要遭,果然又像个沙包一样被砸到墙壁上。
“不,我的后裔,这是一个好消息,血脉地力量总是暴虐,激烈,因此每一个轮回的战争里我都是更早醒来的那一
个,但是却不是长胜的那一个,你知道为什么?”他点了点自己的脑子:“未来的力量来自他们的这里,强弱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