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结果还挺像模像样,但这点小聪明根本不足以维持我走到今天,都是李赫南在我身边的原因。
因为想要讲给李赫南听,上课就想第一个听懂;因为想要帮助他,而不得不提前复习明天会讲到的内容;英语什么
的也是一样,因为怕他听不清,而努力让自己的发音更标准……虽然这些,跟他的努力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嘉北,你很好……你很好了。”他嘟嘟囔囔的说。
后来我们都有些醉,我好像吻了他。
他没有拒绝,他的唇是苦的,带着啤酒的冰爽味道。
我没敢回忆那个吻,我们像约好了似的,谁也没提。
最后填报志愿的时候,他还是填了B城的一所有名的医科大学,我衷心希望他能考上。
高考结束后同学们最后聚到一起,地点是KTV,我们是公认的最好最好的朋友,座位自然是挨着的。
……
“他还是报了医科大学?”
我点点头。
“那考上了没有?”
我看着他:“他说他考上了……”
王贺文也松了口气,把啤酒一饮而尽:“那不是很好?然后呢?”
“然后啊……”
“我总觉得这事还没完。”王贺文咕哝着。
的确没完,我苦笑,“然后他就向我要奖励。”
“奖励?”王贺文像察觉到什么似的皱起眉头。
“不是你一定要听的吗?”我按住他想再开一瓶啤酒的手,“别喝了,还得开车呢。”
“那奖励是……”
“他说想听我唱歌。”我自嘲的看了眼屏幕。
“你唱的什么?”
“红豆,王菲的。”
“行啊,高难度。”
我打了个酒嗝,舌头有点夹缠不清:“我哪懂什么难度不难度啊,他一定要听,我只能唱了……因为很喜欢歌词吧
。”
……
李赫南知道我从不唱歌,见我好不容易答应了,便忙不迭把我拉出房间,穿过走廊,一直去到没有人的地方。
他这么郑重其事,弄得我特别不好意思。
但想到之后就要分在两地,各自度过各自的大学生活,从此再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需要我,那小小的羞怯和尴尬就
不算什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他安静的侧过头。
“我也想听!”王贺文耍赖似的靠过来。
“听……什么?”
“红豆!”
“不行!”
“他听了之后有没有笑你?”
我想了想,说:“没有,但是那是因为他听不清楚。”
王贺文不说话,只深深的看着我,我叹了一口气,拿起话筒。
他赶紧翻歌单,我说不用找了,跟不跟曲子都一样。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我最喜欢这句,大多数时候我们都会选择留恋不放手,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等来陪你看细水长流的那个人。
我把这一句唱得百转千回,放下话筒后好久,王贺文才问:“完了?”
我看着他。
他还没说话,我捂着嘴跑了出去。
吃得太饱,加上情绪激动,加上啤酒作祟,我想吐。
我往男厕所狂奔时听到紧追而来的王贺文大喊:“靠!给我唱歌有那么恶心吗??”
第 25 章
吐完感觉好多了,王贺文在我身后捏着鼻子说:“你给他唱完也吐来着?那得多煞风景啊……”
我没力气还嘴,只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有过呕吐经历的人都知道,那种被未消化的食物逆向经过食道和喉咙的感觉恶心得要死,何况还有酒味,整个人浑
身无力。
我连按了好几下冲水键,狭小的空间里还是弥漫着酸臭的酒气,我避开他想要扶我起来的手:“好臭,别过来。”
王贺文了然的笑了笑撕下一团卫生纸给我,然后关上门出去了,留我一个人整理。
再回来时抱了几瓶冰绿茶,“用这个漱口吧。”他把拧开的瓶子递来。
我抱着马桶不愿出去。
他只能蹲在旁边陪我,不断扯下新的纸巾给我擦脸。
“后来听同学说,他根本没有考上。”我靠在薄薄的板壁上。
王贺文停下动作:“啊?”
“虽然还是那所大学,但是,他收到的……只是护理专业的录取通知书。”
不是说当护士不好,但以他的成绩,如果不是孤注一掷的话,他完全可以选择更优秀的专业。
王贺文犹疑的:“他为什么……”
“他为什么骗我说考上了?他只是想安慰我……他为什么要安慰我?因为……我想,他一直知道,那个球是我丢的
……”
纸巾很快被打湿,溶成纸屑粘在皮肤上,王贺文轻轻从我脸上摘下它们,我盯着地上散落的空瓶,排风扇的气流从
头顶掠过,将难堪的味道通通吸尽,只有微甜的绿茶味道残留在口腔,身体像蒸过桑拿一般,虽然疲累,但却明显
感到轻松,好像之前埋了很久的东西都随秽物一起冲走了。
“后来你有和他联系吗?”王贺文问。
“没有,我不敢。”
只要想到当事人可能什么都知道,我就羞愧得无以复加,那么多次,被老师和同学们赞扬,夸我做事有恒心,有毅
力的时候,静静微笑的他在想什么呢?
其实一直包容对方的,不是我,是他。
我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一遍遍抚摸着我的背,像给长毛猫顺毛那样。
“也许是你想多了,假设他知道真相,既然选择不说出来,就说明他已经原谅你了。”
“会吗。”
王贺文重重的点头。
“而且,护理专业也很好啊,那么好的学校,能进去就很厉害了,是很多人一辈子的梦想呢。再说,像你说的,他
那么优秀,进去后也许能转专业也不一定……现在医学很发达的,也许他的耳疾已经好了也不一定……就算没好,
不是还有助听器么,小小的装置塞在耳朵里也不是很明显……说起来,我有一个同事……”
他絮絮的说着,话题越扯越远,直到把我逗笑为止。
……
他帮我整理领子和袖口,确定身上没有异味后我按开弹簧锁。
厕所大门刚好在这个时候打开,正对着我们的方向走进来一个人。
他显然对两个男人从一个单间走出来这件事十分惊讶,但还是礼貌的掩饰住了,然而当他看见王贺文时,薄薄的嘴
唇便微妙张开了,左眼写着疑问号,右眼写着感叹号。
他的目光很快移到我身上,并在我和我身后还未合紧的门板之间来回穿梭。
“好久不见。”王贺文说,他伸出右手:“黎佳庚。”
我在心里吹了声口哨,真是孽缘呀……
幸亏他没早一点进来,我暗暗庆幸,并飞快瞥了眼镜子。
小黎同志一看就是没经过什么大事的人,王贺文的手都悬停半天了,他还一味盯着我看。
我也不吃亏的看回去。
黎佳庚长得很顺眼。
他穿着深色的休闲西装,良好的剪裁衬托出他修长的体型,只是湖蓝色的衬衣有些皱,好像被人硬从裤腰里拽出来
过,配合他微红的面色,给人一种刚被凌虐过的感觉,从半敞的领口能看见精致的白金挂饰。
可惜无论他的穿着多得体,那条鲜红色、纱质、丁字内裤却一直在我脑中漂浮。
我忍不住笑了。
“呃,这是嘉北,我们正在交往,”王贺文打断我的脑补,转头对我说:“这是黎佳庚……”
“你好。”我朝他抬起下巴。
“啊!”他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头迅速低下,再扬起时换成了一副笑脸,对王贺文说:“真不好意思,我还以
为……啊哈,我还说你也不该这么开放,怎么会在厕所就忍不住……”
呵,原来是把我当成出来卖的了。
不过这家伙说话也太直接了,我有些疑惑的看向王贺文,后者见怪不怪的低喝道:“说什么呢!你怎么还是这样,
说话不走脑子。”
黎佳庚把手揣进裤兜,端着肩膀无谓的说:“知道啦知道啦,你最保守了,要不要我送你面锦旗啊?”
这种“老熟人”模式的交流令我无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被宠坏了的孩子般的说话方式,到底是拜何人所赐。
“其实在厕所里也没什么不好,听说有的人就很喜欢,越是狭窄的空间越刺激嘛!但我觉得挺不卫生的,难道说你
喜欢?”
黎佳庚没料到我会突然插话进来,明显愣了一下,才说:“我才不喜欢,我只是来上厕所的。”
我向旁边让出空当:“哦,抱歉,那挡到你了。”
从我们旁边走过去时,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又深深看了王贺文一眼。
两种含义自是不同,我心里冷笑,明明就是只天然呆,还装什么傲娇系!
“我们也走吧。”迟钝的某人拉拉我的袖子。
“我还没洗手呢。”我慢条斯理的站在水池前。
黎佳庚早已在便池前准备就绪,见我们迟迟不走,已经拉开了一半的裤门不上不下的停着,同样觉得不适的还有王
贺文,这位同志闷闷喘气的声音让我觉得不快,他频繁往门口张望,我想他们大概都在期待这个时候能进来几个人
,冲淡此时的尴尬吧。
这样的场景确实好笑,三个男人都是同性恋,关系还是个三角型。
我们转身出去时,黎佳庚忽然叫道:“嘿,我说要不要一起玩?”
我挑眉,王贺文则被呛到似的咳嗽起来,小黎同志发觉自己的口误,赶忙又说:“呃……我是说,我和几个朋友一
起来的,人不多不热闹,要不要一起?”
他看着王贺文,王贺文看我。
“好啊,一起也不错!”我拍板。
三个人一起乘电梯时小黎同志盯着王贺文的露骨目光更令我确信,这不是一个邀约,而是一个挑战。
“最近学什么新歌了?”黎佳庚问。
“还那样。”
“对哦,你一向喜欢经典老歌,每次听你唱那些都要犯困。”
幼稚……
我专注的盯着门上不断变化的数字,挑战者很有信心,继续挑战下一个难度。
“最近还好吗?”
“很好。”王贺文明朗的微笑了一下,手揽上我的腰。
黎佳庚像没看见一样,继续说:“啊,我后来想起,还有些东西落在你那……”
“很贵重吗?”王贺文问。
“什么?”
“我是说,如果很贵重的话我只能再买新的赔给你了。”
“你是说……”
“后来我把房间彻底清理了,所以……”王贺文露出抱歉的表情。
黎佳庚警觉的看我一眼,迅速道:“你们住在一起了?”
就在这时电梯停住,接待生站在门外,黎佳庚闭上嘴。
第 26 章
黎佳庚和王贺文的分手经过我略知一二,后者自然不是那种会拿失恋当笑话大谈特谈的人,只是初次见面那天,曾
在饭桌上轻描淡写的掠过。
原因再狗血不过——七年之痒。
我知道还不到七年,但不许四舍五入么?
觉得痒的自然是黎佳庚。
王贺文这种人,是一条道走到底的类型,从A点到D点,他只会规规矩矩经过B再经过C,如果有人对他说:“喂,其
实从空中跳过去比较近哦!”他也绝不会去试,哪怕真的开上飞机,他也会规规矩矩先停到B,从B到C,再乖乖驶向
D。
如果吃饭,你没有提什么特殊要求的话,按照他自己的喜好,一定会做西红柿炒鸡蛋和鱼香肉丝,味道恒古不变。
他管这叫专一。
可惜黎佳庚毕竟不是老老实实呆在那的D点,也不是等待下锅的鸡蛋或西红柿,他会变。
我有些理解小黎同志,因为直到此刻,我也认为自己会变,但我喜欢赌,赌大一点,赌自己能坚持多久,会不会真
的全心全意的爱上一个人,如果赢了,就是一辈子的平安喜乐。
世间这么多人,即使占地球90%的异性恋都未必能找到自己爱同时也爱自己的人,何况我们这少数的10%?
看过一句话,它说每个人其实都在寻找一个人,一个和自己最合契,牵起手最幸福,走在一起最默契的那个人。只
是有的人从一开始就拒绝寻找,有的人走错方向,也有的人找了很久很久,终于累了,然后和同样疲惫的人结了伴
。
它可没说那个人是男是女。
从黎佳庚的眼里我看到留恋和悔意,我不明白,既然已经分手,就说明对方的魅力已经大打折扣,那么现在吸引他
的又是什么呢?
如果仅仅因为我们是两个人,而他是一个人,那也实在太幼稚了。
我曾这样假设过:“如果黎佳庚回来,说还爱你,你会怎么做?”
他说其实曾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那是大四那年,大家都患上了毕业忧郁症。
只是王贺文的忧郁来自对父母的歉疚,而黎佳庚的忧郁无始无终。
那年黎佳庚提出分手,王贺文说好,但是我敢打赌,你一定找不到比我更好的。
三个月后,黎佳庚带着行李回来了。
“这一次,我绝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如果还没放下,一开始我就不会和你在一起。”
“那么说,小路介绍我们认识时,你就已经放下了?”
“当然。”
我盯着他正直的双眼:“那个时候就打算和我开始了?”
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其实看见你照片时就……”
我翻个白眼,什么叫扮猪吃老虎?
这就叫扮猪吃老虎。
……
黎佳庚推开门之前,我们一直以为他口中的朋友应该都是圈内人,但是进去之后才发现满不是那么回事,不但如此
,那些人连“朋友”都算不上,确切的称呼应该是“同事”。
这种私下公司同僚聚会的场合,作为贸然闯进的局外人,我和王贺文都有些尴尬。
王贺文无奈的看我一眼,意思是,他就这么缺心眼,别见怪。
在座的是两对情侣外加一个电灯泡帅哥,一见黎佳庚回来,灯泡帅哥就大声怪叫:“小黎你可以啊!上个厕所的功
夫就拐带俩帅哥回来!要是Ann她们在就好了,一定狂兴奋的!”说着往旁边凑了凑,给我们留出空位,并吆喝着终
于可以玩骰子了。
黎佳庚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合适,反而兴致很高的按了服务铃叫服务生添酒菜,我和王贺文坐下时刻意保持了一
点距离,然后便和在座众人寒暄一番并交换了名片。
我不懂黎佳庚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才不会让同事圈子和朋友圈子重合起来,关系尴尬暂且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