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犹豫中,秦夏道:“你帮我吧?”
“我怎么帮你?去找人打一架?”齐钺瞪他。
“你替我去,打工……工钱都归你!”秦夏一狠心,说了出来。
齐钺傻了眼,“签合同的又不是我。”
“没关系的,人说有人替也行,反正就是要人。”秦夏无比热情。“我可以每天晚上去接你!那里看起来还很安全的,你只要送送酒啊什么的就行了,真的真的。不然当时我也不会脑子一热被人一撺掇就签了合同啊。时间很好,下午六点到晚上十点,工资也很可观哦……”扯着齐钺坐下,说话一套一套的。
经过秦夏一个多小时死缠烂打外加口水折磨,晕晕乎乎的齐钺点头答应了。他想,能自己解决的事就不要麻烦别人,内不能解决,就不靠外力了吧。
暑假回不了家了。齐钺悲哀地想。
两人敲定,下午就去。齐钺见秦夏兴奋的模样,十分想反悔。
这日学校的人都走了一大半了,路上三三两两的情侣羞涩地牵着手,齐钺与秦夏一起去吃饭,受到这成双成对人儿的刺激,于是想到了自己的女朋友。
这个女朋友,来得莫名其妙,没的也莫名其妙,两人半年没联系了,齐钺都不知道他们还是不是男女朋友了。他叹一口气,算了不想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习惯就好了。想他齐钺长得也不是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地球人吧?怎么就这么没女人缘呢?屡屡遭女朋友冷藏,他就纳了闷了,他规规矩矩,什么也没做,对人又好,怎么就总是给他玩失踪呢?那女孩子还是一个系的,也不知是上天安排还是怎么的,明明都在同一片天空,怎么就是碰不到呢?
正想着,电话打来了,是云维阳。
“哥。”齐钺叫了声。
“什么时候回家,票买好了吗?”云维阳问。
齐钺瞪了秦夏一眼,“我不回去了,暑假留在学校。”
云维阳愣了下,“留在学校有什么事吗?”
“恩……打工。”齐钺觉得有点无奈。
云维阳在那头皱了皱眉,也不多问,“虽然是打工,也要注意学习和休息。你毕竟还在上学。”
齐钺嗯了声,正好听见那边有人叫云总。他看看表,现在这时间该吃饭了,云维阳真是忙,这时候还在忙工作,于是道:“我知道的,哥你忙吧,不过中午还是要吃饭的。”
云维阳手上正批了一份文件,听齐钺这么说,于是告别,挂了电话。说起来,他打电话也是心血来潮,想问问小家伙回学校住习不习惯,要回家了需不需要他去送。云维阳觉得以前能为弟弟做的事现在都转嫁到了齐钺身上,不过他愿意,谁也管不着。
辛瑞进门,“莫维明跟刘婉离婚,去了英国。”
云维阳手边停了下来。莫维明与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莫维明的母亲就是刘婉口中的秦阿姨。两年前,他的母亲去世,莫维明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就是他云维阳。可是这三年来,莫维明对他已经不能简单地用落井下石来形容。如今,莫氏倒闭了,被云氏吞并了,他却去了英国吗?
辛瑞又说:“他没有能力反击的。他在英国也没有势力。”
奇怪的是,他为什么选择英国。英国是云维阳留学的地方,John和Maggie就是在英国认识了云维阳,并一直跟随到今。
“他去英国做什么?”云维阳重新拿起手中的文件。
辛瑞的表情有点古怪,“学习。”
云维阳却笑了,“我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要仇恨我。”只说这一句,不愿意继续。看了看表,“晚上的时间给我留出来,他的事情,以后不用关注了。”他还有一个弟弟,虽然没哟血缘关系,但是他能保证,这个弟弟一定比莫维明要好。他要手把手地调教。
云维阳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淡去,甚至,他觉得血液里有一种激情在翻腾,他想去看看那个小家伙了。
可是,云维阳终究没看成。因为下午的时候,云维阳给齐钺打电话说晚上带他去吃饭,齐钺却要与秦夏去那该死的酒吧,所以自然是拒绝了。云维阳也没问为什么,他习惯给彼此都留条后路,不习惯咄咄逼人。再者,他总觉得齐钺对他,还是见外。
到了酒吧,齐钺本来还有那么点刺激期待的心彻底碎了。怪不得秦夏嘀嘀咕咕顾左右而言他,他现在后悔死了,恨不得立刻就走。
秦夏一把拉住他,“英雄!救我!”
齐钺恨不得踹他两脚,开始口不择言,“屁的英雄!被逼上梁山的英雄吧!好小子,难怪怎么问都不说,这地方你也来!”
“说是走错了嘛……”秦夏要哭了。
“那你还跟人签合同?”
“被逼的嘛!”秦夏眼泪都要出来了。
一个穿制服的男人走过来,“两位先生这边请,老板正在等你们。”
齐钺被秦夏死扯着往前走,脑子都大了。酒吧!什么酒吧?同性恋酒吧!齐钺虽然不排斥同性恋,可到同性恋酒吧打工他还真是想都没想过,这算什么事?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就不该跟他来,就该跟云维阳一起去吃饭!
齐钺的人生,悄然改变。
第十三章:被发现了
齐钺整了整衣领,勉强温和地笑着,心里早已把秦夏骂了个狗血淋头。
酒吧这种地方,张狂,放肆,迷乱……这是他一贯的看法,但好在这家隔岸花开真的像秦夏形容的那样,多了几分神秘的优雅,来的人至少看起来还算有风度。至于衣冠下是否禽兽,那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说实话,齐钺不喜欢被逼着做某件事,开始的时候,他觉得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哪怕只是简单地给客人送酒都觉得古怪,笑得勉强,浑身不自在。
话说,齐钺已经在这里工作差不多一个星期了。
他把头往旁边偏一偏那边有两个男人很自然地拥吻,一个人手抱着另一个人的腰,一个人手搂着另一个人的脖子。他眼睛眨也不眨地转过目光,现在的他已经很淡定了。不过还是觉得奇怪。
男人跟男人有什么好亲的?你有的我也有,我没的你也没,怎么就能亲密成这样子呢?齐钺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这种事情你情我愿,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他没这方面的癖好,也没有歧视这个群体的想法,所以视而不见,只送酒。
齐钺不知道的是,来这里的男人不止是性取向与他不同,还多半是空虚寂寞的人。这样的人,基本对齐钺这种气质温和干净又年轻的人感兴趣。齐钺已经在不自知的情况下遭遇了好几次,幸亏老板早有交代让人照顾点,默默为他打发了不少麻烦,不然这时候他肯定没这闲心开着小差思索难题。
哎。齐钺叹一声,数着点儿终于到下班的时候了,便跑得飞快到员工室换衣服,然后揉了揉酸涩的眼从后门走出去,结束这个晚上的工作。
连续一个星期,齐钺每天晚上都回去很晚,那时候学校已经不能洗澡,而他又受不了满头满身酒吧里的味道,忍着冲了几次冷水,还是觉得难受。
正想着回去要不要再冲一次凉水,手机的铃声将他惊醒,他赶紧接起来一看,是云维扬。
他不自觉地站直身子,接通电话,乖乖叫了声:“哥。”
云维扬的声音有点低,听不出情绪,“最近还好吗?”
“还好。”齐钺想不出该说什么话。
云维扬道:“在哪里?”
齐钺怔了怔,尽量轻松地说:“在宿舍,马上要睡了。”
手机那头沉默。
“哥?”齐钺突然觉得紧张。
“你看后面。”云维扬道。
齐钺吓了一跳,突然心里就像在擂鼓一样,咚咚咚咚一声高过一声,他就站在原地,很没出息地不敢回头。他甚至说不清为什么不敢回头,但他就是半点动作都没有。
良久,一辆车停在他身边,车窗摇了下来,云维扬沉沉看着他,齐钺望过去,显然还没醒神。
“上车。”云维扬道。
齐钺乖乖要打后座的门。
“坐前面。”云维扬再次吩咐。
齐钺又乖乖从车头前面跑过去,拉开右边的门,坐进去,手放在膝盖上,一本正经。
云维扬关上车窗,车子没有发动。齐钺也乖乖坐着,没有说话。
终于,云维扬的身子倾过来,在齐钺无比紧张的时候给他扣好了安全带,然后发动车子。
街道两边的路灯一盏盏飞过,前面是红绿灯,又是红绿灯,车子走走停停,齐钺情绪慢慢放松,一松下来便觉得累了。车速和光线都很适合人睡觉,齐钺渐渐闭上了眼,脖子朝旁边歪了歪。
云维扬分神看了看他的睡脸,抓着方向盘的手悄悄紧了一下。
今夜,云维扬跟着生意上的朋友到隔岸花开所在的酒吧一条街玩玩,没想到刚出来就看到齐钺从隔岸花开走出来,呆呆地走在路上,单薄地双肩在街道旁留下长长的背影,他只需一眼就能认出是齐钺。
所以,他打了电话,问他在哪里。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不说实话,让他往后看他也不敢回头。
这说明什么问题?小孩子学坏了吗?学着大人逛酒吧?还是那家酒吧?还敢一个人?觉得这附近治安很好吗?
方才云维扬给齐钺扣安全带时就闻到他身上的烟酒味,他心中不喜,但终究也没说话。他现在觉得让齐钺回学校住可能不是个好主意了。这都是跟谁学的?云维扬沉着脸,静静提速。
等齐钺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云维扬住宅的小区里了。没开车灯,云维扬静静坐着,似乎在等他醒来。
齐钺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身子刚动了动,云维扬就说:“寝室还有人吗?”
“秦夏在。”
云维扬点头,“给他打电话,今晚太晚了,就住我这儿吧。”
齐钺觉得车里的气压实在太低,摸出手机给秦夏打了电话,只简单说不回来了,也不敢再扯些杂七杂八的。
云维扬道:“走吧。”话音刚落,齐钺便赶紧卸下安全带下车,下了车又小小不满地暗自觉得莫名其妙,他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做什么这么怕云维扬呢?可是他刚挺了挺胸膛,却瞬间败在云维扬一个淡淡的眼神之下,很没出息地微低着头跟在他后面上了楼。
进了门,云维扬道:“去洗洗。”
齐钺巴不得这时候离他远点,赶紧冲进卫生间,调好水温脱衣服洗澡。也许是太紧张了,那时候他根本就没考虑到其它问题,等洗完了才发现他没有换洗的衣服。他看了看旁边换下来的衣服,很不想再穿上去,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还是选择敲了敲门。
“哥?”
半天没反应。
“哥?”
“什么事。”云维扬站在浴室门口。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从门上的阴影分析,云维扬离开了。
不一会儿,云维扬又回来了,敲了敲门道:“先穿我的睡衣吧,内裤明天送过来。”
齐钺囧,将门打开一条缝接过云维扬的睡衣,是蓝色长身睡衣,腰上系着带子的。他把袖子卷了两卷,可对到脚跟的下摆却是完全没办法,只好穿着拖鞋出来了。习惯性地先洗了内衣挂到阳台上,再把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准备明天早上洗。
云维扬正在看新闻,见他出来了,自己也拿着衣服去洗澡了。
齐钺在车上补了眠,刚才又洗澡去了乏,这时精神好点了,坐到沙发上也不那么紧张了。
云维扬洗澡出来,穿着同款同色的睡衣靠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遥控机关掉电视,齐钺马上警觉,这是要开始审问了吗?
果然,认了哥就要多一个人管了吧?他胡思乱想着。
“说吧,为什么去那里。”
去玩?去打工?齐钺摸不准该说什么。
“你最好不要说谎。小钺。”淡淡的,听起来没什么威胁,但齐钺就是觉得沉重。
实话实说?他替人还债,在同性恋酒吧打工?
他思索半天,正要开口,他的手机又响了。
他觉得一瞬的解脱,看也不看就接起来,迅速道:“你好?”
对方怔了一下,笑道:“小钺,怎么这么热情?是不是想我了?”是颜羽。
一想到颜羽,齐钺就觉得无比轻松,不自觉跟着笑道:“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云维扬听到齐钺这种口气说话,小小郁闷了一下。
“我回来了呀,你在哪里,我带你去玩。”
齐钺看了看旁边没在看他的云维扬,恩了一下,道:“我在云……哥这里。”
“你不是搬回学校住了吗?怎么跑他那去了?等着,我离得不远,马上过来。”
云维扬将两人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拿过手机道:“我是云维扬。”
颜羽道:“云维扬啊,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云维扬讽刺地笑了笑,道:“你要带他到哪里去玩,他自己会玩得很,玩到隔岸花开去了,还用得着你带?”
颜羽沉默了片刻,哈哈大笑,“小家伙果然会玩,你把电话给他。”
云维扬也解释不清楚怎么自己跟颜羽说了这话,不过见颜羽这种反应他更是有气,直接把手机扔给齐钺,齐钺慌忙接住,小声道:“喂?”明显底气不足。
颜羽笑道:“小家伙,隔岸花开好玩,但也要看怎么玩,你玩明白了吗?要不要哥哥带你玩?”
云维扬气得又夺过手机,面色不善,“颜羽,你不要教坏他,他还是学生!”啪地关上手机,不声不响地看着齐钺,齐钺愣是没敢把手机要回来。
神啊!马克思啊!为什么他会遇上云维扬这个克星啊!齐钺差不多要绝望了。
第十四章:男人之爱
没过五分钟,门铃响了。
齐钺跳起来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差点眼泪汪汪。
颜羽的长发略有些凌乱,几缕飘在脖子旁边,他穿得很时尚,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突然从暗夜走出来的妖精,不过他没有尖利的爪,只有温和的笑,他伸手抱着齐钺,道:“小家伙,想我没?”然后揽着他的肩膀,进门关了门换鞋,看见云维扬还黑着脸,于是挑眉笑道:“哟,还是张包公脸。”
云维扬一直摸不清颜羽的身份,也没查过。但这时候,他怎么看颜羽怎么觉得他不正经,单凭他刚才那几句话就对他没好感了,所以也不给他好脸色看。
“小钺,过来坐好。”云维扬压着脾气。
齐钺本能要动,颜羽却按着他的肩膀,对云维扬笑道:“怎么,变成家长了。”
齐钺差点就要点头,他一直觉得云维扬就像是威严的家长,这气势比他老爸都足啊。
云维扬揉了揉太阳穴,直接问:“为什么去隔岸花开?”
齐钺呼吸一滞,神情不太自然。
为什么为什么,他到哪里去编一个为什么?
颜羽一笑,拉着齐钺坐下,“隔岸花开也不是不能去,小钺,你去玩的吗?”
齐钺偷偷咽了咽云维扬,云维扬的坐姿很有气势,与颜羽的随意不同,他直觉在颜羽身边更有安全感一些,于是偷偷往旁边靠了靠。
云维扬挑眉。
“我……我就是听人说起,好奇想去看看,刚进去不久。”吞了吞口水,不知不觉谎话开了头。心想还好出来时制服都换下了,不然这话真不好圆上。
“听谁说的?”
“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