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偃武+番外——梦里长安躲雨人

作者:梦里长安躲雨人  录入:02-22

声音痴迷而狂热。

长生在梦中焦急的想知道他是谁,是谁这样对他说话,是谁这样亲昵的趴在他身上撒娇,奇怪的是自己被撒娇,心

里竟然砰砰的剧烈的响应。

那人环抱着他,手指用力而痴迷的摩梭着他的脸。

声音还在回响。“明明是我的……怎么可以给别人……”

身上的男子抬起脸,竟然是个年轻男子的艳丽脸庞……黑色瞳仁中满是狂热的火焰。

第35章

长生猛地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

大王今天意外的没有早朝,背对着长生,以手支额。似在思考什么。

长生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他的身后,没想到书案上摊着一本书,大王像是在看那本书,又像是在走神。

长生在他背后,轻轻地叫:“大王……”

离得太近吹出的气息都拂在他的耳上,大王走神走得太过严重,猛一回头,看见长生近在咫尺的脸,脸上瞬间发出

惊喜的光芒,像是整个人焕发新生一样,神色恍惚的看着他。

长生看他如此高兴,也清明的朝他笑笑,指着那本书说:“大王,这是什么啊。”

大王那焕发新生一般的笑,被这一句话问的醒过来,瞬间委顿,“哦……没什么,这是一本茶经。”

他刚才那一瞬间,几乎把他看成师丹。

书桌上,书本静静摊开,像一个微笑着看着这个故事的老人。

大王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长生,移开了目光,看着那本陈旧的被人抛弃的《茶经》。

那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啊。

该忘记的人早已忘记了。

只有他重头拿起,执着的不肯放开。

他该怎么告诉他,他不叫大王,还有一个名字,叫偃武。

偃武看着眼前的人,嘴角不自禁往上扬,他终究与他不一样,他是长生,早已转世新生的人。

长生看着大王的眼光变了又变,最后抬起手轻轻的落在自己的头上,那手太温柔,似在抚摸自己,又似透过自己抚

摸另外一个人。

宫里人都知道,大王今天下午酗了一场酒,大醉。

长生那时睡中觉睡的正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伏到他睡的矮榻上,盯着他的睡颜,吻上他的鼻尖。

他用醉意朦胧的眼睛,尽情的贪婪的看着榻上的人,别人都说他醉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醉。

只有这个人睡着了,他才敢亲他。

平日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花了多少力气,才制住自己不发狂。从在小镇上,见他第一面起,他就想要化成野兽

,把他生吞了。

然而他不能,他已经伤害过他一次,这一次,是老天爷可怜他。

他要小心翼翼的把他捧在手心里。呵一口气都怕烫到他。

然而这个人竟然要他成全他。

他用痴迷狂乱的看着这张睡颜,想要杀人泄愤,又几乎想流泪。

再见到他,他已不过是个平凡的人,没有了国君的光圈,活的低调而微小,再正常的不过爱上了一个女人。

那个坐在皇位上高高在上的君王,就像是上辈子的事。

他想要珍惜他,却从没料到,他要得不是他。

他只是个正常人,没有拿正眼看过他,更甚至根本对他的澎湃狂热毫无察觉。

他喜欢的只是女人。

他需要成全的,不过是最正常不过得幸福。

至于那个爱他爱的沉迷的君王,早已随着前世死去。

带着那没有结果的爱。

只是他用了五年的时间才顿悟。

他看着那日思夜想的眉眼,熟悉的嘴唇,如往昔一样洁白的皮肤,轻轻地用脸贴上。小声呢哝“你一定要幸福啊…

…”

长生被弄醒,睁着睡意迷蒙的眼睛,惊讶的问:“大王,你怎么了?”一边伸手用指尖拂上他的脸庞。

原来他已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大王用手擦了自己满脸的液体,对他温柔的的笑笑:“没事。”

长生一副疑惑的样子,大王伸手给他披上一件外袍,裹住长生因刚睡醒的而泛着冷的身体。大手揉着他的头发。“

陪我去一个地方坐坐,喝喝酒,好吗。”

长生点点头,大王微笑着起身,两个人裹着大披风,穿过夜深露重的十二月天气,提着两坛酒,走了无数庭院,来

到一个紧闭着的大门前。

大门是陈旧的红色,铁环已生了锈,他们进去院内,在一座高大的屋门前站住。

屋门和大门一样是古旧的颜色,大王抬头看着这丈高的门,伸手轻轻推开。

室内十分空阔,最尽头摆着一排牌位。下面几个黄色的蒲团。大王走进去,添了几只蜡烛,室内稍稍明亮了一些。

长生立在那一排牌位前,一一看过,最朴实的黑色牌位,上面供奉着几个声名赫赫的人物。

姨母原驻马国椒太夫人之牌位。

舅舅原驻马国国舅之牌位。

还有几个长生不认识的人,看来像是原驻马国的皇室成员,最后一个牌位什么也没写,黑色的木头上空空一片。但

没有撤下,仍然在案坛上供奉着。安静的尾随在一众人等之后。

大王招呼长生坐下,两个人就随意的坐在蒲团上,各执酒壶喝了一大口。

这酒颇烈,在这不生炉火的隆冬之夜,很是解寒,大王和长生相视一笑,都没有说话,一起看着门外的月亮。

这屋子甚高,门也甚开阔,冬夜无风,但光是外面的寒气涌进来就让人受不了了。

但是两个人都不说关门。

“你知道吗。”目光凝望着月亮的大王轻声说。“这样和你一起安安稳稳的喝酒看月亮,是多难得的事情……”

他面对着月亮,只留给长生一个线条流畅的侧脸,皮肤在月色下泛着象牙色的光泽,目光里有水光流动。

“快十年了,我和你杀伐来杀伐去,竟然没有时间好好看一眼对方……”

声音飘忽而轻薄,仿佛浮在空中的白雾,不用心听,就要飘散。

转过脸来,看着长生说。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比起跟你作对,我更喜欢跟你喝酒看月亮……”

他的眼睛里终于落下一滴眼泪。

“不是,应该说,我最喜欢和你喝酒看月亮……”

……

“从很小的时候……就想了……”

长生看着他惊慌起来,“大王你怎么了。”他说的话他完全听不懂。

大王甩掉一不小心留下的泪水,温柔的说:“吓到你了么,没什么,只是觉得很难得,……没想到我们竟然可以有

这样一个晚上,安安静静的坐着……”

月光照到他的脸上,他看着长生,十分认真的说:“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都能记得,有一个人……他最喜欢你

了……从很小就喜欢……你不要忘了……”

长生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

大王摸着他的头发,脸上变成那种宽溺的兄长一样的表情。

不论你以后变成什么样子,与谁成家立业,在世上哪个角落,离我是否天涯一般远。

我都希望,你能记得,你的这幅身体能记得,曾有个深深对你不起的的人,这样说过,满怀悔恨的,这样说过。

“长生,我知道你喜欢的那个女子就是宁清昼……”

长生十分惊讶,说“咦?你怎么知道是她……”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等于变相承认,脸上起了两团红晕,声音也低

下去。

大王看他这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刺痛,但瞬间收敛。

“我会成全你的……”

长生惊喜的抬起头,大王看着他,温情地说“你所要的,我都给你,你喜欢的,我都拿来放到你眼前,我的目标只

有一个,只要你幸福……”

“放心……我不会再……伤害你……”

长生被他一句成全高兴的冲昏头,也不顾他后面说什么,拉起他的手,喜得无可无不可。

大王低头看着自己被他拉着的手,眼里的水光更加璀璨,把长生一时间看得失神,好似天上的月色全被一只手抓起

放到这个人的眼里。

大王月色盈盈的眼睛微眯起来。

终于狠狠心,将他的手轻微拂开。

手掌脱离了手掌,给两方自由。

他抓起身边的酒坛灌了一口,烈酒入喉,心脏和肺部都火辣辣的。像一道烈火烧过。

这样微凉的天,这样伤人的酒。

夜色如黑幕,圆月如明镜,似有似无的云朵如冷气般萦绕着天空。

两个人就这样平心静气的看着月色,一个太过喜悦,一个一声不吭。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给长生最想要的。他不能成全他的前生,就成全他的今世吧。

至于他自己……已经无所谓了。

那个人已经活在他的心里,刻在他的黄昏清晨,万里江山上,不言不语,没有人提起,但只要一睁开眼睛,就能看

到。

他会克制住自己的……他会忘了他的。总有一天,会的。

天阶夜色凉如水。

长生陪他坐在冰凉的蒲扇上,身上薄薄的衣服抵不住夜的寒气,早都凉透了。

大王却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长生呵了口气,陪他聊天。说:“大王,后面那供奉着的是你的亲人吗。上面刻着‘姨母’‘舅舅’”

他生活在深山里,并没听说过这几个大名鼎鼎的人物,那里的人自顾不暇,那有机会传播那满朝皆闻的闲情逸事。

大王回头看看那一排一排的整整齐齐排列的牌位。

总是一副笑脸的椒太夫人,严厉督促他用功的舅舅,甚至还有他那偏心的父王,背叛他的大哥……

现在他们都老老实实的被他收藏在这里,享受他的供奉,谁也不能背叛他,谁也不会伤害他了。

他轻轻点头,“嗯。”

长生说:“大王对他们如此上心供奉,真是孝顺,想来他们在世时,一定很疼爱你吧?”

大王低头,额发落下来遮住眉眼,看不清表情,只留一片阴影,似是陷入往事的回忆。

血泊铁戈消磨了着多少德怨恩仇,前尘翻滚,硝烟过去。

他的脑海中终究还是只剩下那些甜蜜而温情的日子,嘴角微微的勾起一个弧度说:“是的……”

长生用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脸,问:“那你最亲的,最爱的,最疼爱你的是谁呢?”

他被这一句话问的从回忆中抬起头,像一根绷紧的弦被弹了一下,蓦然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这张想忘却被一句

话戳的神经刺痛的脸。

原来,他终究还是没有彻底放手啊。

他看着他,认真地说:“长生,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不要叫我大王,我……有一个名字的……我叫偃武……”

长生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他依偎到他的身边,拉住他的手,与他对视。“请你叫我偃武,最后,叫我一次。”

长生被他看得发毛,像初生儿童学语般一字一句的说:“偃……武……”

仿佛有个空远的声音也曾这样喊过,温和的,带点寂寞的。

他听了这两个字,像沉浸在幻想中一样,轻轻地,满足的闭上眼睛。甜蜜而疲惫的将头靠在长生肩头,眼泪汹涌的

流下。

沾自己的满满一脸颊,也沾湿了长生的一大片衣肩。

他在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一声呼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该完满了,该彻彻底底的放手了。

大王,不,是偃武安静的枕在长生的肩头,长生允自抬头看着那一轮明月。

长夜漫漫,冷寂无声。最是无情的明月啊,你可明白这人世的痴嗔爱恨,情仇恩怨?

第36章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偃武的头痛得要炸掉,他用手捂住额头,眼睛微睁不睁的从指缝中看到,刚才他睡得地方旁侧

,一团白色被子里裹着长生,他趴在床上,黑色的发丝凌乱的贴在白瓷一样的皮肤上,红润的嘴微开着吐气,一副

毫无防备的表情,偃武神使鬼差的放下手,低下头仔细的一寸一寸的看着这张脸,目光贪婪而缠绵,等他反应过来

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是两手撑在长生身体的两侧,压迫在他的上方了。

他像被烫着一样赶快后退。撤到两人的安全距离以外。

他现在只是静静的睡在自己面前,就几乎让自己丧失理智。

想把他囚禁起来,只属于自己,谁也不给,谁也不让。

什么也不想管,哪怕只是占有他的身体也好。

有这样想法的自己,是不是要疯了呢。

偃武扭过头,这张脸已经不能再看,再看下去他真的要不顾一切的疯了。

长生醒来的时候,偃武已经衣冠整齐的坐在旁边,他们昨天喝的烂醉,偃武又靠着他的肩头睡着了,最后找人帮忙

,好不容易才把他扛回寝宫。

自己跟他说了心事之后,没想到他这么利落的就答允了自己,长生又幸福又对他充满了感激,双眼含笑,控制不住

的流露出甜蜜。喊他“大王……”

没想到大王背对着他,应都没应他一声,转身走开,十分冷淡。

长生被弄得一怔,不明白为什么大王对他的态度转变得这样快,心里讪讪的,又有点失落。

长生亦步亦趋的跟在大王的后面,极力讨他欢心,大王看书,走路,吃饭,长生都像尾巴一样粘在后面。

虽然他很愚钝,又不大擅长讨人的喜。但对于在乎的人,他也希望能多得到一点点喜欢。

长生在后面眼巴巴的样子,就差没有伸出小手拉他的袖子了。

大王手执一本书,在房内走着走着,书上的纸张因被捏的沙沙的响,手指关节都因为太用力而泛白了。脚部顿下,

他终于忍受不了的回身。

长生跟的太紧,差点撞上他。

大王看着他,闭上眼睛吐了一口气,睁开眼后,神色冷静了许多。

刚才眼睛里翻涌的异色消失不见,他沉思着回答:“长生,你不要总是跟着我了,这样可好,你下午先休息,等…

…等傍晚的时候,我要用你。”

长生一听大王没有嫌弃他,还有机会让他效劳,瞬间高兴起来,眼眸里充满希望,“大王尽管吩咐,只要能做到的

我一定竭尽全力去做。”

大王拍拍他的头,鼓励似的说:“好啊,好好做,以后用你的地方还很多。”

这一句话,师丹很久以后回忆起来,才发觉它并没有听起来那样从容自然,那平静的语调下隐藏的颤音,要经过许

久许久的回味,才能品尝出来。

当时的长生得到鼓励,喜滋滋的退下,走到门口的时候回了一下头,大王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双手垂下,站在

原地,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像一尊雕塑。

长生回头与他对视的时候,他用不大自然的脸色,有点苍白,有点僵硬的,朝他微笑了一下。像被抽了魂魄。

长生回去高兴的算计了一下他傍晚到底要找自己做什么呢,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他又困,索性先睡会,昨天晚上

,大王倒是喝高兴了,也靠在他肩上睡够了,他可是几乎没怎么睡。

他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睡得十分沉,醒来的时候,脸上湿漉漉一片,汗都被捂出来了。

他挣扎着坐起来,因素来有些洁癖,他又担心一会见大王的时候带着汗味,所以马上去舀了一大盆清水,把自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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