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级台阶 中——指尖霜

你和弟妹是怎么认识的呢？是不是有一天夜晚，你去逛华清池，看见弟妹一个人坐在华清池边，顾影自怜，伴着荷花和月色，给池塘的鱼儿撒着鱼饵，楚楚可怜，于是两人就在这月光之中开始了你们的恋情？或者是你们在攀登华山，弟妹不小心一滑，摔进了你的怀抱，她回眸的一瞬间，在这云雾缭绕的仙山险峰，两人就一见钟情？或是你有天去看兵马俑，感叹于这些造型精致的奇迹，弟妹款款走来，身上带着浓浓的古典气息，就如那千百年前的服了不死药的冬儿，循着你得气息，再次回到你身边？

这些都不够特别，都配不上你，远配不上你和弟妹传奇的相识，奈何我平庸的大脑，想不出更美的画面，什么时候告诉我吧。

想着你结婚之后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你还是那样，抽着烟，翘着二郎腿，看着电视，然后指挥弟妹做这个做那个？还是说变成了气管炎，被弟妹指挥者做这个做那个？都无所谓了，怎么都好。

新婚快乐！没想到本来只想和你说这句简单的话，却一下子写了这么多，再写下去，就要两页纸了，小梓就要收我超重费了。

新婚快乐，一生快乐。

Yours

卿卿

——卷一·象牙塔·完——

卷二：炼狱

第一章：天命所向

在浦口的时候，有一天早起，赶着坐车去龙江买演唱会门票，上了学校门口的公交车，那还没感觉什么，依然坐在车上欣赏江面的风景。到了鼓楼需要换车，我还没有到公交站台，就看见长长的队伍，从车站蜿蜒而至，人头攒动，绵绵十数米。只见一辆65路来了之后，人群中渐渐开始发出喊声，明明车子已经塞满了人，大家还是把这门一点点往里面挤，分明看得到很多人的汗顺着发尖一点点的滴下，身上穿着的汗衫也已经湿了，微微粘在后背上。

为了谋求一口粮食，大家就在这样的闷热的夏天，晒着初升的太阳，忍受着周边人浓烈的汗水味道，等待着已经入沙丁鱼罐头一般的公交车。为了能够及时赶到公司，他们拼了命一般的往里面挤，因为迟到不仅仅是被领导骂一顿，而且还要扣钱。

然后司机大喊：“满了满了，等下面一辆！进不来了！”然后看见车门几次要关上，还是被有半个身子在门外的人挤开，门口的人又努力的往里面挤了挤，车子里面顿时发出叫骂声，车门又是挣扎了几下，才关上。而车下没有能够上车的人，却叹了气，望着车子开来的方向，继续准备下一次拼搏。

那个时候，我大二，心里想着，还好，上班真是辛苦，不过当时很庆幸，那种事情距离我好远；而现在，我当时惧怕的这种事情，却已经到了我的眼前。

和小鸟分离，已经不知不觉一个多星期，他换了手机卡之后，就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是要开始军训，然后就悄无声息，不论我问什么，他也总是不回答，我倒是经常一个人坐在家里，偶尔帮我朋友写写东西，其余的，已经不知道要做什么，因为南京的夏天实在是太热，所以只能躲在家里，吹着电扇吃着冰棍，甚至连电脑都不想玩——至于空调，那是太贵，也只有在晚上电费半价的时候才会开。倒是已经分别的同学们会不时的发来短信，聊天，相互报告一下彼此工作的进展。

其实小鸟派遣过小梓来照顾我，这话说的让我十分气愤，如果是小梓过来了，明明是我照顾他，哪来他照顾我一说，更何况看见小梓之后，这家伙肯定又要缠着我，或者我看见他，就会从他的眉宇之中，看出他哥哥一星半点的样子。故而我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小鸟问来问去，问不出个结果，也没有办法，而且当时小梓忙着考试，这件事情也就搁浅了，只是说，让小梓自己决定，他不会再和小梓提就是了。

“日子还是要过的。”阿菜这么对我说，“分离这种事情，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了，我的确也在认真的过日子。”我这么对阿菜说。

“最近找男朋友没？”

“没有，有点宅，更是太热，不太想出去。”

我到签下那个公司也去过一次，倒是觉得工作的氛围不错，只是我所在的网络技术部的主管对我似乎有点不爽——我根本没有来过这个公司，只是过来观摩了半天，不知道我到底什么地方惹了他，让他不爽，不过不爽就不爽了，反正我离开那个公司也是早晚的事情。倒是那里的同事都是十分热情，几个写写代码的人，和我聊了很久，介绍了一下这里的工作模式，还有我回去需要恶补的知识。接着我们谈到了这里的管理层。

“那个，我们部门的主管……”我稍稍说了一下。

“哦，他啊，呵呵！”大家都这样一笑了之。看到大家这样的反应，我也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

同部门的同事，大多数长相平平，但是谈天说地的方式却很是对我的胃口。说话不会拐弯抹角，然后绕了一大圈之后，再模棱两可的告诉你答案。虽然这些不是很高深的技术——但是就技术人员来说，这是通性，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直指本源。

最后大家留了QQ和手机号码，便到了中午，他们开始吃饭，我也不便多打扰，出门回去了。公司距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十分钟的步行加上15分钟的公交便到了，早上的时候，我坐的公交，人并不算多，甚至还有位置留下，这倒是让我十分欣慰，没有必要坐着挤满了人的车子赶去龙江。

虽然公司的人都很熟悉，但我却也不想多呆，于是这一个月也只是在网上继续投简历，看看能不能有更好的机会，但是似乎这段时间，应届生并不是如何的吃香，也只是保持观望而已。

七月初，大一考试考完之后，好久不见的小师弟联系我，说他女朋友最近来南京玩，所以想在我那里借住一下，我答应了下来。其实因为阿昌和小婷两个人暑假已经回去了，所以我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害怕，所以有个人来陪陪我，也倒是不错。

小师弟当天晚上就带着换洗衣服过来了。

“师兄。”他看着我，笑了笑。他依然穿着去年那件有点旧的T恤，不过因为人很水灵，所以看起来不会那么别扭，“请你吃饭啊。”

“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因为知道他要来，我提前打开了空调，这对我来说的确有点奢侈，当然他的T恤因为汗水紧紧贴着身子，隐约看见他的肌肤，让我垂涎欲滴，也是我期望的事情，却窃以为还是不要这样的好，毕竟虽然我在系里面名声已传遍了几个年级，但我总要在小师弟面前保持清纯的样貌才好，也是因为他来，本来我都一丝不挂在家里晃悠，现在虽没穿上衣，七分裤倒也穿了一条。

“哇，空调真爽。你让我住这里，当然为了感谢，还是请你吃饭啊。”他倒是无所谓，一下子脱了T恤，露出瘦瘦的身体，拿T恤擦了一下周身的汗，然后拿出一个塑料袋，把满是汗水的衣服塞在塑料袋里面，接着递过来一个信封，对我说，“还有，这个。”

我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倒是不少钱。

“这是干什么？”我把信封塞回给他。

“这个，住宿费啊。”

“不要，你要是给钱我，那麻烦你还是去找家旅馆好了，钱我是不会收的。衣服放在这盆里，你放塑料袋会有馊味。”

“这怎么好意思！以前住宿舍还好，现在毕竟是你租的房子，我总不能这样住下来。”他为难的说，顺便把信封放在了我的小写字台上。

“算是你欠我的，好不？收钱这种事情，我绝对做不出来的。”

“那我帮你洗衣服吧。”

“我有洗衣机。女朋友什么时候来？”

“她十号到。对了，师兄，你有女朋友吗？”

“现在没有。”

“以前有过？”

“嗯，算是吧，现在算是分了吧。”我模棱两可的回答。但他算是嘴巴很笨的人，弄得我们两个人越来越尴尬。不过不论怎么样，他算是住了下来，也很是勤快，经常帮我出去买东西什么的。小师弟说话的时候，还是保留着四川的口音，舌头总是一卷一卷的，而且有几个音分不太清楚，这倒是让我觉得没什么，只是觉得他更加可爱一些。

幸好阿昌那里多了台电脑，我们把电脑搬来，上上网，他一直扑在电脑上看着小说，写的都是一些玄幻的东西；而那个时候我迷上了某个著名的游戏，我们称之为“山口山”。这个游戏我从美服公测追到了韩服公测，再到中国公测，倒是一点没有落下。很有幸，那个时候在韩服公测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公会，名字叫做“whenamanlovesaman”（当男人爱上男人），于是加入了那个公会，公会里充斥着gay，大家肆无忌惮的聊着，不过他们很多人说的韩文，不过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说英语，还有些英语比较好的，就充当翻译。韩服收费之后，我就再没上过，但依然保持着和他们的联系。

有一天我收到了公会里面某个人的信，他说大家都很想念我，说公会里面很多人都问着，怎么没看见那个喜欢说英文的人出现。然后，他说他在游戏公会里面认识了一个人，两个人约了见面，现在在一起了。他们决定在一起的那天，公会里面的人在大教堂里面举办了盛大的“婚礼”，大家在教堂放着烟花爆竹，祝福他们。他发了几张当时的截图给我看，果然是热闹非凡，可惜我的当时不在。他问我最近的生活如何，我告诉他依然孤身一人，他告诉我，爱情无处不在，每个人身边都不乏爱自己的人，让我一定要睁开眼睛，仔细找找。

身边的确不乏爱我的人，我却不想接受。只能谢谢他的好意，然后也祝他们幸福。

“这是什么游戏？好帅啊。”小师弟不知什么时候看完了小说，看见我在看游戏截图，就问我。

“去去去，小孩子不要玩网游。”

“Whenamanlovesaman……”小师弟看着屏幕上的公会名字，一个个单词念到。

尴尬的气氛又开始蔓延。

“所以，师兄，你是……”

“是，有关系吗？”死就死，有什么要紧。

“没，只是好奇。”

“不害怕吗？”

“道友又非上古凶兽，在下好歹也是法力通天之辈，何来害怕一说。”他倒是大度的挥了挥手，吐了一句还算是幽默的话。

“说不定那天我把你推倒了怎么办。”

“修道一途，逆天行事，心魔丛生，便要一一降伏，若自身法力不济，心性不坚，又如何怨天尤人，何况失于玉树临风之辈，就算一生向魔，也自是如此过了。三千大道，只取一条，就算修罗血海，也有通天之路。”

“上身了，你？”我又好气又好笑。

“道友救我！”他说着，倒在床上，然后无力的伸出手，努力抓向我的肩膀。

很想把手边的冰水倒在他脸上，但要是倒了，估计晚上没得干，睡在湿漉漉的被单上自然不舒服，我还是忍了。

“所以，师兄有男朋友？”他舒服的躺在床上，一边伸懒腰，一边问我。

“有过，现在没有。”

“都长什么样？”他一下子来了劲。

“隐私，干嘛要告诉你。”

“好吧。”他倒是很老实，可能是刚才谈了女朋友的事情之后，也得了点教训，于是就闭嘴了。

“等会我们下去买菜吧，我晚上做饭。”

“我也会做，我炒的回锅肉很好吃。”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是吗？那道菜我不知道学了多少次，总是炒不出味道，我还是多学学比较好。”

我们两个人的话题终于还是转到了吃上面。

买菜的时候，我接到了刘川的电话，他约我下午打羽毛球，我说小师弟也在，不妨一起玩，然后我说我的拍子不在了，让别人带走了，让他准备三只球拍，他也一口答应了下来，我顺便邀请他来吃晚饭。

“还记得上次你们老乡会的那个刘川吗？”我挂了电话之后问他。

“嗯，记得，怎么？”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和他去打球，他晚上一起过来吃饭。”

“哦，好啊。”他拿起了一块肉，看了看，买了下来，然后对我说，“你们很熟啊！”

我顿时觉得做了不好的事情。但是他接下来没有说什么话，让我放心不少。但是我哪晓得这小子闷骚的紧，藏着一肚子坏水，看他表面什么都没说，甚至连一点猜测的表情都没，害得我以为他是纯情少年，未经雕琢的璞玉。他一见了刘川的面，就问我：“你男朋友？”

他不知道我和刘川的关系很特殊，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更不知道刘川爱我爱的是死心塌地，奈何我不从，于是便压制着自己的感情，经他这么一问，刘川的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

我用拍子狠狠的拍着那家伙的屁股，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倒是任我扑打。

“好了，别装苦逼了，打球吧。”我对刘川笑笑。

“我是真苦逼，哪里装了。”

“我也是真苦逼，你看我装的一点都不苦。”我理直气壮的说。

“好吧，看你面子上，我也装不苦好了。今天晚上吃什么？”他做着热身，问我。

“嗯，苦瓜炖黄莲。”

“劳驾还是你自己喝吧。”

每次和刘川打球，差不多都是一个小时，我们也不想弄得自己太过劳累，第二天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或者是肌肉酸痛，现在若是肌肉酸痛了，恐怕没什么人有那么好的哦手艺，如小鸟一样帮我放松肌肉，所以自己还需要多多当心才好。

倒是小师弟勇猛非常，看见羽毛球飞过来，就像是看见了冤家对头，狠命的抽，他说非得要这样狠狠的抽，才会有男人味。说到了男人味，我又不禁想起了小鸟手上的那条伤疤，也不知道摸过了多少次，而今天被小师弟一说，倒是想了起来。我和刘川倒是很放松，只是以锻炼身体为目标，如我这样的羽毛球水平，也不用想着能够打什么比赛了。

打完球以后，我们三个人向回走，想着先回家洗个澡，然后开始做饭。因为刘川看起来就是不做家务的人，所以我和小师弟两个人在厨房忙着，今天做的都是麻辣口味的川菜，照着他们两个人的口味做的，问他们要吃几分辣的东西，他们盘算着要把我这里剩下来的辣椒全部用掉。

菜做到一半，刘川才洗完澡，他开了浴室门，就说了一句：“这苦瓜炖黄莲，还真不是一般的香。”

刘川在房间里面用我的电脑不停的打字，估计他还是在写日记什么的。我当然有十分的兴趣想要看看，他到底在写什么，但是奈何他把这些日记都藏在了私密区，什么都看不。所以我也就拿了衣服，去洗澡了。

我洗澡回来的时候，刘川正在看小师弟做菜，我没理他们两个，拿了电吹风进了房间吹头发。我看见刘川的日记没有关掉，有篇文章写到一半，还挂在那里。我这头发还没有开始吹，刚坐下来，插了插座，找了梳子在手里，就看见刘川奔进屋子，然后把显示器一关：“这个……”

“还没看见，再说，给我看看不行吗？”

“这可私密区的东西，不能让你看，再说，我不也是没看过你私密区的东西。”

这个我倒是很坦然：“我从来没有写过私密的东西，我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公共区，从来不掩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