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级台阶 中——指尖霜

第三十四章：痴缠

“啊？”阿菜和遥哥放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阿菜稍微愣了一会儿，说：“那不错啊，那孩子挺可爱的，应该是处男吧？虽然有点瘦，身材不错，你……”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小鸟脸色很差。

他看见我们这样看着他，有点不自在，嘴巴停下了：“哦……他是小鸟你的弟弟，你和小鸟又……所以我说这话他不痛快……懂了懂了。”

“以后这件事情就不要在他面前提了，我觉得，他应该是双，我不想他走这条路，还是让他以后找女孩子去吧。”我拉了拉小鸟的手，让他放松一些。

“你真是太幼稚了。他已经走上了，你逼不了的，而且他走的还是你这条老路，你要让你身上的悲剧在他身上重演一遍。你想想你当时喜欢小横时候的心情，你再想想他现在是什么心情。”阿菜不顾小鸟是不是开心。

小鸟愣住了。我没有想过会是这样，阿菜看的很通透，我以为我避开小梓的感情就可以了，细细想着最近和他见面时候，他的样子，细细想着昨天晚上的时候，没错，他不仅没有把兴趣转向女孩子，还把感情全部倾注在了我身上，也许我回过头，就能看见他沿着我的老路，一步步走向心碎，也许这条路上，都还留着我的脚印。我是真心想保护小梓的，没想到还是害了他。

“小鸟，我对不起你，真的，我对不起你。”我捂住脸，不敢相信刚才听到和想到的一切，“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我不想害小梓，真的，我是想保护他，我不想他这样继续下去，我该怎么办……”

“不！”小鸟坚定的说，“小梓不会和卿卿一样，他是个开朗的人，他不会难过的，他只会默默喜欢卿卿，等到发现没有希望之后，会转向女孩子。”

“你是在自欺欺人吗？你有问过你弟弟吗？别做梦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卿卿，你答应小梓。”阿菜拍拍我的肩膀。

“你他妈说什么？”小鸟抓住阿菜的领子。

“你妈的干什么？！”遥哥吼道，立刻把小鸟的手推开。

阿菜倒是没生气，他应该早就预料到小鸟很激动，不过有遥哥这样的肌肉男在他身边保护他，他有恃无恐地继续说了下去：“你别激动，你想让你弟弟像他一样？”

小鸟顺着阿菜的手指，看向了我。

小鸟傻傻的看着我，我看得出来他心里的起伏波动。

我转头看向阿菜，想着他那个馊到发霉的主意：“好，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喜欢小梓，我们两个成了一对了，你要让他这样过下去？”

“如果你希望他走入正轨，踹了他，然后另外找个男人，告诉他，他不适合你，让他认为这个圈子很残酷，反正他看着这些分分合合，心里总也有被踹的准备。甩了他之后，让小鸟去安慰他，告诉他这条路的艰辛，劝他回头。”阿菜继续说。

“我懂。你让我把我自己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然后和小鸟之间产生隔阂，让我丢了这个最好的朋友，之后我踹了小梓，让我一辈子和他不能做朋友，换来小梓走上正途，对不对？”我瞬间明白了阿菜的想法，“但如果我踹了他之后，他不听小鸟的劝，又找了一个男的呢？”

“带他去酒吧，总会有女孩子上来勾搭的，正太最近很流行。”阿菜说完，拉开门，又说了一句：“好好想想吧。”遥哥也跟着进去了。

我看着小鸟。为什么现在我看来，我还是觉得他那么顺眼，好像回到了暑假时候的小鸟，那么让我喜欢，如果他现在吻我，我一定不会拒绝。我这是怎么了，我不应该还喜欢着他，那种感觉，又游上了我的心头。

“我不想离开你，不要逼我这么做。”我看着小鸟。

“你让我静一静。”小鸟掏出烟，点了火。

我也离开了阳台。遥哥和阿菜继续吃着饭，小婷和阿昌已经吃完了，小婷很贴心的跟我说，等会儿碗筷他来收拾。

“你出这主意，这够馊的。”我咬了一口豆腐，无奈对阿菜说。

“你有别的办法？要不你把小弟弟割了，估计他也不喜欢你了。”阿菜很平静的说了另外一个方法，“或者割了他的也行。”

“怕痛。”我也平静的夹了一口菜，但是遥哥呛了一下。

对我来说，他的主意，代价未免太大。小梓一辈子不理我，那是肯定的，但是我很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弟弟，而小鸟本就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估计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那就真的破裂了。以后小梓可能还会很仇视我，不论他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他可能还会仇视小鸟，甚至阿菜。阿菜自然不会关心小梓会不会仇视他，对他来说这些是无所谓的事情，然而我不一样。

小鸟的身影，停在外面的阳台没有动，依然是抽着烟。一支结束了之后，他又抽出另外一支。我走上阳台，把烟从他手里拿开，翻出了阿昌珍藏的啤酒，塞在他的手里。

“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卿卿。”小鸟跟我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关心我？如果我和你关系不那么好，今天恐怕大家都不用发愁了。”

“因为我爱过你，也因为我还爱你。”我也拉开了一罐啤酒。

“我真希望小梓十一的时候没有来我这里，这样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或者我和小梓换个个，这样也可以喜欢你了。”他拿起酒，咕噜噜的喝了很多，“你喜欢小梓吗？”

“只是把他当弟弟了，如果我爱他，和他上床，那感觉就像和我亲弟弟做这些，你说我会爱他吗？就算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路人，我的心里，估计不会再有波澜了。”

“那鸡哥呢？”

“别取笑我了。我和他现在是两个空间的人。”

“如果，我让你按照那个主意做，你会吗？”小鸟问我。

“会。”这是明显的答案。

“是吗？”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你，你别多想。”

“你又喜欢上我了？”

“嗯，你就像是我最后的寄托，我是不是特无赖？有了别人，就不把你当回事，没有别人的时候，总是会想着你。”

“说什么傻话，你什么时候对我都一样。”

“我怎么没感觉出来？我觉得我对你忽冷忽热的。”

“说你傻，你还真犯傻。”

“很想再亲你一次。”

“我刚抽了烟。”

“什么！你亲过我哥？”后面小梓忽然跳出来，对我叫道。

不知道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来的，忽然就吼了那么一嗓子。

我转过头去，看着小梓，一道灵光闪过我的脑海，接着苦笑了一下：“小梓。你哥也爱我。”

“你发什么疯呢？乱说什么呢！”小鸟过来掐我。小梓眼睛里有光在闪动。

“告诉他吧，君君，你还要看小梓这么痛苦下去吗？你不想他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吗？”我对小鸟大声的说，然后我转向小梓，“你知道为什么那么热的天，我会陪你哥去玩那些无聊的地方？为什么你哥又要让我去你家里玩？不就是因为我们彼此都分不开吗？”

“妈的你说什么屁话呢？”小鸟拉着我的领子。

“君君，我忘不了那天晚上你给我的一切，虽然很痛，但是我真的好开心，我也忘不了你吻我时候，那般的温柔。小梓，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爱你，为什么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放手吧，找个心爱的女孩过下去吧，你知道这条路有多难了吗？你哥哥看着我爱上别人，连倾诉的人都没有。对不起，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但是我想现在是时候了。”

小鸟明白了我的意思，很配合的说了一句：“别说了，都过去了。”

小梓愤怒的看了看我，突然给了我一个耳光，我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听小梓骂了一句：“不要脸！”然后转身离开，遥哥很明白现在发生的一切，他看到小梓想要走，把他捉住了。

“这辈子，我可能不会有孩子了，本来以为会有个弟弟，没想到这个弟弟也不会再认我了。”我对小鸟说。

“哥，你为什么还要和这个贱货关系这么好？他踹了你，去上别的男人，你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好？为什么？”小梓在屋内喊。

“去吧，带他回宿舍。”我对小鸟说。

小鸟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说了声谢谢，进屋带小梓走了。

我回到客厅，在冰箱里面翻出了一罐冰饮料——其实我很奇怪为什么冬天还是放在冰箱——敷在脸上。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阿昌问我。

“苦肉计。”阿菜代我回答，“高招啊，当年诸葛大人，也不过如此而已，不过，以后这个小孩，估计不会再理你了。”

“该放下了，这样他应该能回头了吧。”我把饮料换了个方向，继续敷着。

“嗯。”阿菜点了点头。

“你和小鸟真的……”阿昌很好奇。

“没有，演戏而已，抱歉让你听不到八卦了。”

“嗯，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意淫。”阿昌开始收拾碗筷。

阿菜和遥哥看了一场好戏，阿菜满足的说这次没有白来，让我以后有好戏看的时候，都要通知他，然后起身回去了。

小婷去洗碗，我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就拉了阿昌和我一起Dota。

晚上的时候，我还是开了台灯睡觉，孤独渐渐袭来，我又开始有点难过。这个时候有人敲门。顿时种种鬼故事冲上了我的脑子，我有点不敢去开。还好阿昌还没睡，去开了门。然后我的门也被扭开了。小梓开心的站在我面前，甜甜的叫了一声“卿卿哥”，后面跟着小鸟。

我哭笑不得，小鸟还是把真相告诉他了吗，我对小鸟说：“一个巴掌白挨了。”

“我没告诉他，他自己发现的。”小鸟很委屈的说，然后开了我的电脑，上网玩了。

“什么？”我很吃惊。

“卿卿哥你说的漏洞百出，我冷静了一想，这不就知道了。”小梓扑上我的床，“不过卿卿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担心。”

“明白了？可别说违心话。”

“我还是会继续喜欢你，不过如果有合适的女孩子，我不会拒绝的。”

“那就好。但是，如果有合适的男孩子，尽量不要尝。”

“好。”

我摸摸脸，笑着说：“巴掌没白挨。”

“你和我哥亲的那张照片我看见了。”小梓对我说，“我哥真他妈厉害，怎么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

“多吃了三年饭，不一样的。你觉得我那里做的有漏洞？”

“说起来推理过程太麻烦，主要是我后来想起来你们在阳台上说的‘很想再亲你一次’。然后还有平时我哥的表现，仔细想想，就知道了。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小梓举起手，指着小鸟，“他并不爱你，只是把你当最亲近的朋友。”

“我比较喜欢金田一。”我开了小梓一个玩笑。

“金田一是什么？”说着，小梓翻我的被子，钻了进来。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小鸟依然在煮粥，穿了一身秋衣秋裤，看来他起床也没多少时间。

“你有没有良心？”我起床之后，一边洗漱，一边问他。

“有啊，怎么了？”

“你知道小梓昨天晚上怎么对我来着？被他折腾到两点多，我才睡觉。”我抓着他的肩膀用力的摇，“你不是最讨厌这样的吗？”

“昨天，小梓冷静了以后，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发现我们在骗他。后来他给我看了他的博客，里面洋洋洒洒写了多少喜欢你的话，原本我还不相信，但是看到了之后，我发现阿菜的话是真的，他真的在走你的老路。后来我想开了，他爱怎么着怎么着，不过小梓保证以后不会再为难你了，也保证不会再去找别的男孩子。委屈你了。”小鸟抱歉的对我笑了笑。

“不委屈，反正我也是只破鞋，谁穿都可以。”

“是吗？”他手搂上了我的腰，“我也穿下看看。”

“直的不行。”

“我跟你说过我是直的了吗？”他还是搂着我。

“别玩我了，再玩下去你就变小横了。”

“你觉得我和小横之间，谁更有魅力一点？当时如果你同时爱上我们两个，你会选谁？你更喜欢谁？”

“你们都没什么魅力，只是被感觉抓住了。相对来说，我更喜欢你一点，原因，我之前也和你说过了。”

“你说是寄托吗？”

“是啊。”

“小梓昨天晚上怎么你了？”

“被吃豆腐了，所有神经末梢富集的地方，都被他揩了油。我又不敢叫你，怕你看到这样子又生我的气。”

“这辈子我欠你的，下辈子我还你。”

“为什么不这辈子就还？你真相信有下辈子？就算到了下辈子，咱们过了桥喝了汤，什么都不记得了，不就成无头债了。”

“对我来说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一世的记忆，我不想忘掉，虽然这么悲痛，但是我的朋友，我的爱人，哪个不是我最宝贵的财富。”

“如果你下辈子可以选，你还会做gay吗？”

“会，然后我去找鸡哥，继续我们这一辈子断了的感情。”

“还在想他？”

“能不想他吗？我想，我上辈子也是这样追随他来的。对了，你为什么不交女朋友？”

“我很宅，接触的女生太少了。”

“不想要一个？”

“等工作了再说吧。”

是啊，应该找工作了。虽然考研分数还没有下来，但是找工作这种事情，的确不能够落下。以后的日子，已经不可能清闲了。

“一起投投简历什么的吧。”我和小鸟说。

“好”。

也是那天早上，我接到了小师弟的电话，他说他刚从家里回来。后天就要开学了，他今天才回来，算是很晚了，我问他怎么不早点出来，他哭丧着脸说，火车时间太长。其实，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在家里陪女朋友。他给我从家里带了一点腊肠和腊肉，准备给我送过来，我去下面车站接了他，顺便请他吃了顿午饭，送了一些家里的特产给他，然后送他走了。他上了公交车，对我挥了挥手，然后腼腆的笑了一下。他尝起来应该很可口，我想着。

不过很快，我就否定了我的想法，我承认我就是这样的人，一旦我身边没有了男朋友，我发现我的感官就开始敏锐起来，我开始在意其他人的一举一动，以前的回忆也一点点的涌入脑海，开始垂涎以前自己喜欢过的人。用简单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喜新厌旧，然后等“新”离我而去的时候，我就开始怀念旧的。特无耻，我对自己说。

不过让我很诧异的是，阿昌这么好的男孩子，我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对他产生过“爱情”这种想法。首先就是外表，没得说；然后是个性，很随和，话也很少，喜欢讲讲冷笑话——其实我在冷笑话上的造诣也很高，聪明，很少发火，就算是发火，也是用搞笑的方式说出来，所以很容易相处，但我对他的确没什么感觉，不过有时候我的确看着他的身材流流口水，不过那也只是肉体。我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和他做朋友，但是从没有想过和他有感情上的关系，很矛盾。然后我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小横的身上：他妈可耻的小横，让我错过了多少感情。